沈淇洗完淑就去厨房做早饭。
他承认自己做饭不好吃,但祁以尘做饭水平也没好到哪儿去,万幸的是俩人都很好养,对于吃的方面有一个共同点: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吃不死就行。
沈淇在厨房,正在做粥。
祁以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随后起身准备回自己家去洗漱。
“你在这里洗漱吧,上次你买的牙刷牙杯没扔,在洗手台放着。”沈淇在厨房探头冲准备回家的祁以尘喊道。
祁以尘听了之后,转身进入卫生间,看到他上次在沈淇家里过夜时买的牙刷和牙杯确实还没扔,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上边还贴着他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没扔那就用,等他洗漱好的时候,粥已经做好了。
沈淇把煮好的粥端到餐桌上,朝祁以尘说道:“别回去了,就在这儿吃吧,省得你再自己做。”
祁以尘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直接拉开椅子坐下。
沈淇坐下后,看着尘喝了一口粥,问道:“味道还行吗?”
“能吃。”
“能吃就行。”
沈淇非常佩服祁以尘对未知事物的超强接受能力,超强抗压能力和超强探索欲,一开始没问他的忌口时还以为他会很挑食,一起吃了几顿饭,发现这人是真的不挑。
尤其是上次自己因为好奇,做了一个巧克力酱油煎三文鱼,尝了一口,那味道……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吃不下去了,但又不能浪费,于是就端着盘子去隔壁。
俩人同时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硬生生一起吃完了那盘古怪东西。
想到这里,沈淇抬眸看了祁以尘一眼,看见祁以尘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飞快的打字。
“陈教授的讲座是不是在九点?”祁以尘眼睛仍然盯着手机屏幕。
“嗯,综合报告厅。”
祁以尘喝完粥,站了起来,“朋友帮我占的座位,我得先走了。”
“那你先走吧,碗我帮你洗。”沈淇慢悠悠的喝粥,“我晚点再去。”
“谢了。”说完,祁以尘起身,刚越过沈淇,手突然被沈淇拉住,沈淇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脉搏。
“嗯?”祁以尘侧过头。
他看到沈淇没说话,只是用拇指缓缓摩挲了一下他的腕骨,最后松开了手。
祁以尘垂眸看了眼还残留着温度的手腕,睫毛颤了颤,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到达报告厅门口。
他刚踏入报告厅,就被汹涌的人潮淹没。嘈杂的交谈声、座椅翻动的声响在耳边嗡嗡作响,祁以尘微微皱眉,正在寻找江苏苏,忽然听见一道熟悉清亮的声音——
“这边!快过来!”
他循声望去,第十一排的位置上,江苏苏正冲他用力挥手。
江苏苏扎着蓬松的高马尾,发尾微卷,穿了件奶白色的针织短袖,领口微敞,露出纤细的锁骨,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整个人明媚得像一束光。
而在她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孩,祁以尘不认识,她懒散地靠着椅背,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黑色工装裤衬得她身形修长利落。上身是件宽松的深灰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她没像江苏苏那样热情招呼,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淡淡的看着祁以尘。
站在原地的祁以尘目光微冷,总感觉,这人的目光一直都在江苏苏身上。
有点远,看不太清。
祁以尘面上什么也没显露,也很开心笑着冲江苏苏挥手,缓步穿过人群,视线不经意间掠过那个女生的脸——她的目光仍牢牢锁在江苏苏身上,眼底翻涌着某种令人不适的暗色。
那眼神像一条湿冷的蛇,缓慢地缠绕在江苏苏的脖颈、手腕、发梢,贪婪地舔舐着她每一寸肌肤。明明唇角带着笑,瞳孔深处却凝结着某种病态的专注,像是在压抑着随时会爆发的占有欲。
偶尔江苏苏跟她说话时,那人的阴冷眼神又立刻切换成温柔的样子。
祁以尘面上不显,依旧神色淡淡地走近,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江苏苏身侧,拍了拍江苏苏肩膀,隔断了俩人的聊天,低头对她笑了笑:“怎么坐这么远?”
江苏苏笑嘻嘻地拉他坐下:“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座位。”
她兴致勃勃地侧过身,右手随意地搭在那个女孩的椅背上,语调轻快:"对了对了,给你介绍一下,她叫闻檀——是新闻系的!上个月我溜去他们学院蹭课认识的,她速记能力超厉害!!"
闻檀微微歪头,冲祁以尘勾唇一笑,声音低而缓:"你好。"
祁以尘也点头:"你更好。" 原来这就是生理性厌恶啊。
闻檀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了两下,忽然看向江苏苏,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随意:"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江苏苏立刻笑出声,眼睛亮晶晶的:"我俩初中同学!其实更早啦,小学暑假在散打班就打过架——结果初一开学发现同班,一直到高考!"她边说边用胳膊肘捅了捅祁以尘,一副"你认命吧"的表情。
闻檀听完,唇角弧度更深,但眼底却一丝笑意都没有:"认识九年了啊……"她慢悠悠地重复,声音轻得几乎像叹息,"那关系一定很好吧?"
江苏苏笑嘻嘻地一把搂住祁以尘的脖子:"那当然!我俩可是母子情加闺蜜情,铁得不能再铁——对吧儿子?"
听到之后,祁以尘笑着点点头,瞥向闻檀,眼神透露着一丝轻蔑,看来江苏苏并没有把俩人的真实年龄告诉她。
祁以尘笑的很开心,任由她闹,余光却瞥见闻檀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泛白。
她的目光越过江苏苏的后颈,直直刺向他,带着某种冰冷的、近乎威胁的意味。
闻檀扭过头,靠在椅背上,看了祁以尘一眼,跟他看自己的目光恰好碰撞上。
这人的目光仿佛在说:
我们认识九年了,你拿什么比?
想到这里,闻檀拳头握紧了,略微有些烦躁的把耳前的发丝别在耳后。
不就是认识的时间有点长吗,嚣张什么?这男的真烦!
“她是不是以为我在挑衅她?”祁以尘观察到了她的小动作,心里嗤笑。
好吧,承认是有点挑衅的成分存在,不过更多的是鄙夷。
那种对别人具有占有和侵略性的目光……随便你们怎么看,反正在我看来,那就是自私。
看到她就烦,也不知道老江看上她哪点了,速记能力?说得好像谁没有似的。
“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伏尔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