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当林煜从并不安稳的睡眠中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的手腕。
金属环屏幕上的黄色标志果然已经消失了,恢复了原本待机时的幽蓝光晕。身体里那种令人恐慌的燥热和不受控制的渴望也彻底平息,只留下一种大病初愈般的虚软无力,以及脖颈侧注射点隐约的细微刺痛感,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房门外的电子锁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他试探性地拧动门把,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走廊里空无一人,清晨的阳光透过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宁静得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但这种平静,已经无法再让林煜感到丝毫放松。
他走下楼梯,餐厅里,贺淮序已经坐在那里,面前摆着和往常一样的早餐,正在浏览光屏。他穿着熨帖的衬衫,神情淡漠,举止如常,仿佛昨夜那个强行给他注射抑制剂、眼神锐利冷峻的男人只是他的一个幻觉。
林煜沉默地在他对面坐下。
佣人送上早餐。这一次,林煜没有迟疑,拿起餐具开始进食。他需要恢复体力,需要保持清醒。在这个谜团重重的环境里,虚弱的身体只会让他更加被动。
整个早餐过程,两人一言不发。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和贺淮序偶尔滑动光屏的细微声响。
直到早餐接近尾声,贺淮序才放下手中的电子笔,目光平静地投向林煜。
“感觉如何?”他问,语气就像在询问一件物品的性能。
林煜握着叉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他抬起头,迎上贺淮序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同样平静:“没事了。”
贺淮序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那种抑制剂效果显著,但会有大约24小时的乏力期,正常现象。”他顿了顿,补充道,“手环的监测功能是必要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是指他失控的“伪易感期”,还是指可能“波及他人”的后果?林煜在心里冷笑,但没有追问。他知道,从贺淮序这里,他得不到直接的答案。
“谢谢你的……‘帮助’。”林煜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情绪,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真心。
贺淮序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真心道谢,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光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