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皎听完,忍不住抬头看了韩菀一眼,韩菀的表情淡淡的,甚至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就像在说着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她将查到的事情说给韩菀:“娘娘,我与谢大人在一座矿地里抓住了前来交易的突厥客商,那客商交代,赵晖通敌叛国,韩相恐也牵扯其中。”
韩菀低头不语,陷入了沉默。沈皎这番话是在提醒她,朝中局势错综复杂,已非置身事外就能苟安一隅。她从芸娘口中得知她父亲是残害沈将军的幕后凶手之一,原以为沈皎会对她也怀恨在心,没想到会这般推心置腹,比起这个,她更好奇的是,“沈姑娘不恨我?我也姓韩。”
“沈姑娘,抱歉,娘娘对我恩重如山,娘娘若不问,我至死也会对此事守口如瓶,但娘娘若问了,我定不会对娘娘有所隐瞒。”芸娘出声道。
沈皎见芸娘将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了韩菀,韩菀知道了她的身份,深明大义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为何要恨娘娘?”
韩菀心头的忧虑散去,“韩丞这几日将我关在殿里,日夜派人看守,我并非不知他所谋为何,他为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又手握兵权,若想除掉他,得从长计议。”
“韩丞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想利用娘娘来把持朝政。只要娘娘表面配合他,他就不会对娘娘不利。难的是万贵妃那边,如果娘娘对后位无意,便设法将自己的想法透露给万贵妃,表明您不想与她为敌。如此一来,万贵妃坐上后位后,也不会对您赶尽杀绝。”
韩莞思忖片刻,沈皎说的这办法一举两全,确是一条生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皎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天色,起身话别:“娘娘,快到宵禁了。我如今住在国公府,不便再多待下去。方才随我来的那个人曾是我父亲的旧部。娘娘若有事,尽可以找他帮忙。”
“好,近日京中怕是要大乱,沈姑娘也格外小心,我便不送了。”
沈皎出了长乐宫,在杜威的护送下,向宫外走去,路上时不时碰到列队巡逻的禁卫,一路上有杜威打掩护,加之她沉着冷静,并未让人发现端倪。
杜威将她护送到宫门口,她正准备走回府,却看到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似乎早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不知等了多久。车旁的阿城见她出来,扭头对着车内说了几句。车帘被从里缓缓掀起,谢淮那双冷若冰霜的寒眸先是在她身上的装束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身后的杜威,重新落回她身上时,他的目光不再平静,有了起伏,隐忍中夹杂着一丝无声的控诉,仿佛在说她是一个负心汉。
她在心中组织着语言,不远处的人薄唇轻启,不等她开口,便对着她冷冷地说了一句:“过来。”
声音清越如玉,却不容置喙,与平时的温和大相径庭,极其具有压迫性。
沈皎敏锐地察觉出谢淮的不悦,没解释什么,踱步走向马车。
杜威被谢淮看得心底发寒,认出马车里的人,恭敬地行礼,“卑职杜威拜见谢大人。”
“杜都头夜里不好好在宫中当值,倒是有闲情逸致,在宫中同人私会。”谢淮话中火药味十足,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杜威垂头认错:“大人教训的是,卑职下值后会去黎统领那里领罚。”
沈皎走到马车前,没想到,谢淮较起劲来会这般不讲情面,出言为杜威开脱:“谢大人,是我想进宫看看表妹,他才带我进宫的。”
谢淮握着帘子的手,骨节泛白,理智被妒火烧得岌岌可危,闻言,强拉回分崩离析的理智,“下不为例,上车。”
沈皎见谢淮不再刁难杜威,踩着阿城放下的马凳猫腰上了马车,马车掉头缓缓向国公府驶去。车内空间很大,置着炭盆,十分暖和,她在角落坐下,一言不发。
谢淮自沈皎上车时,就拿着一本书在看,表面上心神专注地在看书,在沈皎在一旁坐下时,书已被他捏出一道皱褶,他见沈皎不说话,似是在生气,默不作声。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滞的气氛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了国公府。
福管家和翠蕊早早就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喘地等着,看见阿城驾着马车回来,才放下焦灼不安的心。
翠蕊看见沈皎从马车里下来,赶忙唤了一声:“姑娘,您……”她忐忑不安地想多问几句,结果一抬眼看见紧跟着出现的谢淮,立刻噤了声,眼底带着一丝敬畏。
“我没事。”沈皎说完,便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看也不看身后的谢淮。
福管家看着沈皎头也不回地就这样走了,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家世子在任何事情上都表现得游刃有余,唯独在与沈皎有关的事情上容易丧失理智,“哎呦,我的世子,你这是又做了什么?”
两人好不容易重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成这样。
谢淮没有应答,也向府中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福管家吩咐下人将马车牵到后院,看向阿城。
“福叔,您别看我,主子不开口,我哪里敢说。”阿城摆摆手。
福管家彻底没辙了,只能转身回了府。
沈皎和翠蕊回到院子,取下头盔,换下身上冗重的甲胄,长舒一口气。
“姑娘,您没事吧,谢大人没有对您怎么样吧?”
沈皎倒了一杯茶,疑惑地抬起头,不知翠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姑娘,您是不知道,谢大人从大理寺回来后,派人找您过去用饭,发现您不见了,冷着一张脸来问我您的行踪。见我不愿告诉他,一下午都派人寻找您,险些将整个京城都翻遍了,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可怕的谢大人”“翠蕊想起谢淮望着他的眼神,冷得像刀锋,现在想起还是浑身发寒。
沈皎听完这番话,好一阵恍神。她不知谢淮会对她的行踪紧张到这个地步,大费周章地找了她一下午。
她放下茶杯,只觉匪夷所思。谢淮先前对她的态度十分疏离,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但从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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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回来后,短短几日,他就像变了个人。不仅是谢淮,福管家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很奇怪。她现在还不能离开国公府。
一个下午,谢淮就能查到她的行踪,这也说明他极有可能知晓是她引他去矿地的,密信在她手里的事恐怕也瞒不住他。沈家与他非亲非故,他又为何不遗余力要为沈家翻案,她得想办法查清楚。
“我没事,他没对我做什么?”
虽知谢淮有头疾才会难以控制情绪,不问青红皂白,就诬陷她夜间同男子私会,不应过多计较,但她多少到底还是有些生气。
沈皎的语气不像没事的样子,自她们进府,府中上下都对她们都很照顾,这屋中的一桌一凳,梳篦妆匣,都是精挑细选的,“姑娘,谢大人,兴许只是担心您的安危。”
“怎么,在国公府才住了几天,就被收买了?”沈皎打趣道。
“哪有,姑娘,我只是觉得谢大人这个人挺不错的,又是为芸娘讨公道,又让咱们住进府中。”
话音刚落,两个下人走进屋中。
“沈姑娘,世子说您晚上应该没吃东西,特地让厨房做了一碗粥命奴才送来。”
沈皎下午没吃什么东西,这会确实也有些饿了,消了气,让翠蕊接过粥,“替我谢谢世子。”
下人回到书房,“世子,沈姑娘让我替她谢过世子。”
说这话就是不再生气了,谢淮想起在宫门口看到的那一幕,面颊阴沉。嫉妒的简直要发疯,他明明承诺了,会替她救人,也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能保护好她,更可以为了她,甚至去做一切不喜欢的事。为什么她宁肯去找别人,也不肯来找自己。他面无表情地道:“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行礼退下,阿城走进屋中,跪在地上,诚恳道“世子,属下是来请罪的。”
谢淮不说话,知道阿城所说的是什么,毕竟当初在牢房的那一脚可踹得可不轻,他那时不知沈皎就是他要找的人,但凡知道,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沈皎:“给我请罪没用。”
阿城闻言,将暗卫从凉州送来的密报递给谢淮:“属下知道了,明儿一早就去沈姑娘面前请罪。”
这几日,阿城可算从福管家那里知道了沈皎在谢淮心中的地位,是寝食难安,与其等着谢淮秋后算账,还不如主动前来认错。
“还有属下将银子发给了那几位来寻亲的妇人,已派人护送她们安全返乡了。”
“嗯。”
谢淮打开密信,看完,眉头却越皱越深。
“世子,怎么了?”
“信上说,凉州发生了雪灾,各郡的老百姓都往京中逃难来了。”
阿城先前也是和家人从冀州那边逃难过来的,冀州发生战乱,又逢百年一遇的雪灾,要不是母亲在逃难的途中遇到贵人,求来了几张饼,将饼都给了他和妹妹,他只怕早就饿死了,自是知道这一路的艰险:“也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人又会被冻死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