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府门前停下,沈皎在翠蕊的搀扶下进了府,走在抄手游廊上,穿过两个洞门,来到一处清幽雅致的院子。
从屋中走出一个丫鬟,“沈姑娘,热水已经为您备好了,您现在可要沐浴?”
沈皎点了点头,正要进屋。下人突然来报,说有个姑娘神色慌张地在府外指名道姓要见翠蕊。
心照不宣地和翠蕊相视一眼,心知是春桃来了。翠蕊随着下人离开,沈皎唤丫鬟进屋伺候,快速洗去身上的黏腻沐浴完,换了一身素净的衣物。
翠蕊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沈皎坐在炭盆旁,拿起乌木云纹梳,屏退屋内伺候的丫鬟,“发生何事了?”
翠蕊压低声音,语气焦急,“姑娘,春桃出事了。”
翠蕊随着下人出府,来者并非春桃,而是沈府的一个丫鬟,名唤红蕖。红蕖称自己在赵府曾被下人欺辱,幸得春桃出手相救,因此冒死前来送信。春桃昨日夜间溜进书房寻找证据,不幸被赵晖发现,打得半死不活,被关了起来。
沈皎听完后蹙眉,停下手中的动作。赵晖身为兵部尚书,官居正二品。大理寺要查办他,光查考证据,就需些时间。坐以待毙等到那时,春桃怕是凶多吉少。
“姑娘,赵府守卫森严,我们只能去找谢大人帮忙。”
沈皎也正有此意,若能说服谢淮提前派人前往赵府捉拿赵晖,春桃就有救了,她让翠蕊去前院候着,等谢淮回府,便来告诉她。
午饭时,阿城和陆林押着客商来到别院,关进密室。谢淮看完暗卫查来的消息,说自己有事要办,让两人先回国公府。独自信步在街头。
街上车马骈阗,叫卖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这位公子,要来一串糖葫芦吗?”小贩扛着稻草把子,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站在一旁,一直盯着他肩头愣愣出神,主动出声询问。
谢淮回过神,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买了两串,付完钱,拿着糖葫芦往回走。
取下一个咬了一口,皱了皱眉,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适应不了这股酸甜的味道,他逼着自己咽下,剩余的给了街头的一个乞儿。
翠蕊守在门口,觑着门口目不转睛,看到一抹惹眼的雪白出现在门口,匆匆踅回院子。
用完饭,沈皎喝完药,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谢淮的住处。
谢淮掀起帘子,看着院中的沈皎,眸光一沉。
见沈皎半湿着发,穿着单薄,就过来了,吩咐身后的下人,“去给沈姑娘拿个手炉,再端两盆炭火进来。”
“是,世子。”
沈皎跟随谢淮进屋,屋内泛着一股浓郁的沉香,铺陈却十分简古。
两人踱步到书桌前。桌上的一串鲜红映入眼帘,沈皎不自觉望过去。
谢淮捕捉到沈皎眼底一闪而过的喜悦,伸手搦住糖葫芦。抬起头,语气波澜不惊,“沈姑娘,喜欢吃糖葫芦?”
沈皎如实答道:“我幼时身子便不太好,常常泡在药罐子里,不肯吃药,父亲常从街上买这个回来哄我吃药。”
谢淮动作一僵,握着竹签的手微微用力,放缓力度,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沈皎,“回来时偶然碰到小贩在卖,顺路买的,既然沈姑娘喜欢吃,便给沈姑娘了。”
沈皎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没有拒绝谢淮的好意。
“多谢谢大人。”
谢淮言归正传,“沈姑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下人端来火盆,将手炉递给沈皎。
沈皎咬了一口糖葫芦,酸甜的味道在口中四溢,掩盖掉药汁带来的苦涩,“还请大人帮我从赵府救一个名唤春桃的丫鬟,那丫鬟有恩于我,正在赵府受难,只有大人能救她。”
谢淮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沈皎,命人唤来阿城。
阿城走进屋中,看到沈皎也在,连忙忐忑地垂下头,“世子。”
“拿上我的令牌,去大理寺让人到赵府将赵晖捉拿归案。”
“是。”
沈皎没想到谢淮答应得如此爽快,精心在路上准备的说辞,就这么硬生生地咽回了肚中。
赵府之中,陆姨娘提着食盒走到柴房前,将银子递给两人,道:“还请两位行个方便。”
“姨娘,这银子我们不能收,不是我们不让您进去,大人下令,谁都不能进去探望,您别为难我们。”
陆姨娘见给银子行不通,不再浪费口舌。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拔出抵在颈间,冷着声音,威胁道:“你们今日不让我进去,我就死在这儿,大人回来,两位谁都逃不了。”
两人虽左右为难,迫于无奈,只得妥协让步,“姨娘,放您进去可以,但您不要待太久了,被大人发现,也要连累小人受罚。”
陆姨娘生怕两人反悔,走进柴房,才放下手上的匕首,阖上门。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春桃,方才迫人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红了眼眶,“春桃,你怎么样?”
春桃撑地坐起身,扯到身上的伤口,强忍疼痛,气弱声嘶地唤着陆姨娘的闺名,出声安慰,“香莲,别哭。我已经让红蕖去找翠蕊姑娘了,她家姑娘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为她,春桃也不会去冒险。陆姨娘看着春桃伤痕累累,泪流满面道。
春桃知香莲外表看着柔弱,实际是最敢豁出去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当初赵晖用父亲的性命相挟,她恐怕早已杀了赵晖,与其同归于尽了。她们在赵府险中求生,相互扶持,经历了那么多危险时刻,都挺了过来。若真到最后,要命丧于此,她也会先杀了赵晖,让他为枉死的人偿命。
“香莲,你别难过,不是你的错,你莫要做傻事。”
香莲抹掉眼泪,给春桃身上的伤口上药,“好,你也要挺住。”
从柴房回到院子,红蕖说赵晖回来了。香莲坐在铜镜前,用脂粉遮去红肿的眼眶,“让你买的东西,可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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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到了,姨娘。”
赵晖满身戾气从丞相府回来,一进府顶着一张要杀人的脸,命人提春桃前来审问。
春桃被下人粗鲁地从柴房拖到院中,吊在一个四丈高的木架上。
“说,通风报信的人是谁?”赵晖放下茶,冷冷地问。
矿地的位置只有他牙行掌柜和韩丞知道,牙行掌柜已经死了,排除所有可能,消息只可能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的。
一记鞭子狠狠落在身上的伤口上,火辣辣的疼,春桃疼得冷汗直冒,咬住唇,逼自己保持清醒,一声不吭。
赵晖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放下杯子,“不说?还真是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来人,用拶刑。”
侍卫放下春桃,按住她,取来夹棍,正要行刑。又被赵晖拦下,“去把府中的人都叫到院里来,让她们看看,吃里爬外是什么下场。”
下人通传后,香莲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安排好一切,同红蕖到前院时,院中已乌泱泱站了一大堆人。
众人自发让开路,让香莲过去,按理说,春桃是香莲的贴身丫鬟,赵晖在府中又素来独宠香莲,正好借机落井下石,但出人意料的是,府中的各个姨娘们,却没有一个人面露幸灾乐祸之色。
赵晖环视一眼,见人到齐,别有深意地觑了人前的香莲一眼,命人行刑。
侍卫将夹棍套在春桃指间,并力向两边拉动,剧烈的疼痛袭来,十指连心,起初春桃尚能凭借坚强的意志咬牙忍耐,没一会,便脸色惨白如纸,抖着双唇,叫出了声。
香莲揪着心,手指在袖中慢慢紧握,刺进手心,面无表情,却没有上前求情。
赵晖挥了挥手,命两人放开春桃,看着躺在地上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的春桃,瞧着春桃有几分姿色,以利诱之,“我也不是不怜香惜玉之人,只要你说出那人是谁。我便放了你,将你纳进府,往后你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再不说,这双手可就要废掉了。”
春桃似听到了什么荒唐可笑的事,怒目圆睁,胸脯剧烈喘息,气得笑出声,“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想让我委身于你这等奸佞小人,做梦。”
下人端着茶壶上前,为赵晖添上新茶。
赵晖伸手去端手边的茶,不再废话,“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用刑。”
侍卫正要动手,却见赵晖手中的茶杯滚落在地,捂住胸口,神色痛苦,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院中的众人惊呼出声,被这一幕吓得猝不及防。唯独香莲神气自若,冷眼看着这一切。
侍卫没再对春桃行刑,退到一旁。
赵晖意识到方才喝的茶中有毒,抬起头,看着香莲,瞬间明白过来,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你这个…贱人……”
香莲上前取下夹棍,扔在地上,俯身扶起春桃,双眸充血,快意道:“你为逼我进府做妾,将我父亲打成残废,命人打死他时,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