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本该在监视赵府的陆林却回来了:“姑娘,我方才去赵府,看到另有一批人也在监视赵府,怕被发现,便先回来了。”
沈皎落笔的动作一滞,再盯着也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暂且不必去了,先等春桃的消息。”
“是。”
今日天清气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翠蕊晾好衣服,俯身为沈皎斟满茶,见沈皎目注心凝地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上面还密密匝匝写满了字,她拿起一张,看不懂,收拾好桌上闲置的纸:“姑娘,再过些日子,就到孟冬了,我们的炭火剩不多了,得再置备些才行。”
沈皎道:“从凉州带来的银子还剩多少?”
翠蕊在心里大致约计一番:“这些日子已花了近五十两,只剩一百三十余两。”
她们省吃俭用加上在凉州卖掉了所有的首饰,偷偷来到京中,带来的银子有限,待会儿还得去牙行缴下个月的租金,又是一笔开支,长此以往,生计只怕都难以为继。沈皎思量一番,做出取舍:“炭火买一般的就行,不用买太好的。”
沈皎是为三人日后的生计考虑,却遭到翠蕊的强烈反对:“姑娘,这怎么行,您的身子不能受寒,凉州时再难,林将军和夫人也不曾削减您用炭上的开支。京中冬日本就比凉州寒冷,一般的炭火又哪里御得了寒。”
沈皎看到翠蕊担忧的神情,安抚道:“来京都这些时日,我已经渐渐适应了京中的气候,没那么娇弱,这点寒还是受得了的。”
“不行。”翠蕊语气坚决,不肯妥协退让。
沈皎见翠蕊坚持,没了法子。商议完炭火之事,待用完午膳,让翠蕊取了银子,前往牙行,到了后,却瞥见牙行的门上贴着封条,她拦住一个路人询问情况。
“昨日大理寺的官爷来将这里查封了,说掌柜牵扯进了一桩失踪案中,要交租金的话,暂且只能先去大理寺了。”
道完谢,沈皎让车夫转道去大理寺。
大理寺与牙行仅两街之隔,没一会儿,便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几日前冷清的大理寺,陡然之间,却因这猝不及防的变故,门庭若市了起来。
大理寺专门设立了一个简易的临时场所,派出两个官员收租金。
来缴租的人很多,在衙署前排起了长队,沈皎和翠蕊跟在队伍后缓缓往前挪动。
身前的两个灰衣男子关于此案似是知晓些不为人知的内情,切切私语起来:“听说是那几个矿工失踪了,夫人闹上了府衙,刘掌柜是因为贪了矿工的工钱才被抓了。”
另一个灰衣男子提出了异议,言词间却十分畏敬:“刘掌柜家财万贯,背后还有朝中的大人物给撑腰,又怎会看上矿工那点工钱,这么轻易就被抓了。”
以往上牙行交易,因纠纷闹上公堂的人不少,每次到最后都不了了之,所有人没想到牙行掌柜就这么被抓了,听了后,只觉解气。
“有依仗又如何,你也不看看如今的大理寺卿是谁,那可是定国公世子。当年定国公为国捐躯,谢世子扶灵回京,圣上在城门口携百官亲迎,城门前人山人海,整个京城谁没看到。大周历来,又有几人能有如此殊荣。谢世子又岂会将那大人物放在眼中。”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沈皎的耳朵里,她不自觉怔怔地望着大理寺望了好一会儿,才移开了视线。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前面的人陆续在账本上签字画押完,到她们时,已不觉抵暮。
那官员接过银钱,在账本上逐列寻找着沈皎报上的名讳。
寻到后,抬头出声确认:“沈玥,凉州人氏,可有错?”
两人说话间,谢淮从衙署里走了出来,闻言,朝这边侧目而望,目光幽深地盯着沈皎看了好一会儿。
“不曾有错。”
沈皎在账本上签字画完押,感受到头顶投来的目光,抬起头向衙门口望去,那道目光却已经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错间,看到谢淮不知何时从衙署出来,穿着抢眼的官服,站在阶墀上,垂头同一个衙差在说着什么,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姑娘,那不是谢大人,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翠蕊道。
自芸娘的案子结束后,他们便再未有过交际,见谢淮同那衙差说完话回衙署似是有公务要忙,便没有上前叨扰,和翠蕊离开。
马车平缓地在街巷中行驶,沈皎上身猛然前倾,险些撞到了头,被翠蕊护住,才稳住了身形,出声询问情况。
“怎么了?”
车夫紧紧勒住手中的缰绳,停稳马车:“姑娘,前面巷子有一个妇人突然冲了出来,让姑娘受惊了。”
沈皎掀起帘子,垂头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跌倒在地,神情恍惚,似也是受到了惊吓,下了马车,上前俯身将妇人扶起来。
“夫人,您还好吗?可有受伤?”
妇人如梦初醒,沉滞的瞳孔里慢慢有了一丝神采,骤然回过神,站稳后。说话的声音如同被火灼过一般,嘶哑难听:“我没事,多谢姑娘。”
沈皎窥见面前的妇人精神恍惚,状况似有些不对,为防她再遇意外,便善意道:“是我的马车不慎惊到了夫人,作为赔礼,我送夫人回府上吧。”
妇人看着沈皎,出声推却:“不必劳烦姑娘了,我自己回去即可。”
“夫人若不答应,我回去后夜里怕要寝食难安了。”沈皎坚持。
妇人拗不过沈皎,只得松口答应。
这厢,大理寺丞等到谢淮回来,匆忙从椅子上起身,行了一礼。
“查得怎么样了?”
“卑职带人去衙门查了京中这些日子申请采矿的报请,并未查到这几人。”
谢淮眉梢轻抬。看来确如先前所想,那几个矿工是那男子越过官府,私下雇请的。要想寻到那男子,找到那些失踪的矿工,只能设法让那牙行掌柜开口了。
“去大牢。”
两人正要前往狱中,狱卒却形色仓皇地跑进了屋中,神色如丧考妣:“大人,不好了,那掌柜死了。”
谢淮停下步子,眼神一凛,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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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死的?”
狱卒不知所措道:“方才属下去牢房送饭时,见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便以为他是受不住刑,又晕过去了,便请了狱医来,才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几人来到牢房,谢淮吩咐人去请仵作过来。
仵作随着狱差走进牢房,对谢淮行了一礼,从验尸箱里取出工具,验完尸:“大人,死者嘴唇指甲发青,眼耳口鼻皆有黑血流出,身上并无外露伤痕,初步判断,应是中毒而亡。”
狱差闻言,屏声息气,自从谢淮以铁面手腕将大理寺里里外外重新整顿了一番,狱中众人便改了以往懒惰怠政的风气,事无大小,皆不敢疏忽职守。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只怕看守不力的他们也难逃其咎,登时连大气也不敢出。
谢淮并未一开口就怪罪质问,问道:“今日在狱中谁都与他有过接触?”
衙差暗暗松了口气,回答道:“除了审讯他的人和属下,还有狱医,再就是前来探望的刘夫人和她的护卫。”
“派人去刘府,将人和那个护卫带回府衙审问。”
就在几人欲奉命前去时,衙差心急火燎地找到谢淮:“大人,不好了,有人来报,刘府失火了,有个姑娘在衙署要见您。”
沈皎一路上依照妇人告知的路径,将妇人平安地送回了府中。
妇人站在府门前,开口挽留沈皎:“姑娘,既然来了,不如进府喝杯茶再走吧,就当是我报答姑娘方才的恩情。”
“那便叨扰夫人了。”
沈皎说完,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角门旁。
“姑娘可让仆从将马车停去后门,待会从后门走离主街会更近些。”
沈皎让车夫将马车牵去后门。刘府两个鎏金大字在残阳下熠熠生辉,气势恢宏的府邸,此刻却大门紧闭,门前更是一个仆人也没有,处处呈露着一股衰颓之气。
妇人推开大门,绕过影壁,带她来到前厅,点燃桌上的灯,亲自给沈皎倒了杯茶。
“姑娘,还请先在此处坐一会儿,喝口温茶,我去取个东西便来。”
“好,夫人只管去便是。”沈皎端起手旁的茶,啜了一口,放回桌上。
少顷,妇人捧着一个红色的木漆盒子回到了前厅。
这时,大门从外被大力推开。
沈皎扭头望向门口,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突然杀气腾腾地执刃闯进了庭院。
翠蕊望着庭院中的黑衣人,颤着声音:“姑娘。”
妇人惊慌失措地将手中的盒子塞到沈皎怀里:“姑娘,快从后门坐马车走,还请姑娘将盒子里的东西务必交到谢大人手里。”
沈皎将翠蕊颤抖的手握紧,另一只手接过盒子,虽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那夫人你呢?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妇人神色悲凄,隐隐带着一丝讽意,似是抱了必死之志,催促道“快走,姑娘,他们就是为了盒子里的东西来的,再不走我们就都活不了,你若想真为我报仇,就将里面的东西交给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