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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烟花

作者:望角三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025年7月,成都。气温飚上39℃,又猛下一场暴雨浇醒她。陈珈怡想趁着那份凉意将断掉的回忆重新串起。


    但只有靠近窗户风口的左边手臂能勉强记起那种触感。身体已经被热浪浸透了,甚至音乐也随机播放到了坂本龙一的《M.A.Y in the Background》。


    太热烈了,她不得不关掉音乐。环境几乎立刻低了几度。


    2017,瑞典。十月下旬的瑞典已经十分萧瑟了,但距离下雪应当还有一段时间。冷到什么程度,大概是她从国内带的厚袜子在室内穿着都会觉得冷的程度。


    瑞典虽然供暖,但温度设置得普遍较低,像陈珈怡所在的宿舍基本就是二十度出头,而体感差不多就是十七八度。这样的温度对于Fredrik来说已经足够了,甚至有时候写作业的时候他还会热得把袜子脱掉。“在寒冷的气候里生存下来,就需要更热的身体。”他说。也的确是这样,陈珈怡挨着他的时候总觉得靠在火炉旁。


    不过对于陈珈怡这种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女生来说,这个温度就显得有些勉强了。但其实也是因为她本身怕冷,因为胃不好,浑身血液循环都不好;同样是南方长大的欣林,就觉得瑞典的冬天暖和得不得了,手脚都总是热和。


    这是她乱许愿的缘故,因为小时候看电视剧,女主角总是娇娇弱弱,手脚冰冰凉凉的。那时候身体健壮的陈珈怡就暗自期望长大后也能变得这样弱不禁风,结果身体的确如愿以偿地变差了,但并没有获得同等的漂亮。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她把柔弱和美貌搞混淆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类似的愿望她许了不少,都在许多年后逐渐开始发挥威力。于是她学到:许愿要谨慎,特别是一闪而过的愿望,一定要抓回来仔细琢磨;要么不许,要么许准确。


    就是在这样的冷空气里,学生公寓背后的那棵苹果树结果子了。


    那天傍晚Fredrik上完课回来,带回来一颗长得紧紧巴巴的苹果,说是路过那棵树摘的。


    “这能随便摘吗?”陈珈怡问,担心被罚款,“而且……它甚至熟了吗?”


    “有什么不能摘的,”Fredrik一边说,一边把苹果洗干净,尝了一口。“还不差。”说完递给陈珈怡。


    她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跟她之前吃的大个儿多汁、味道纯甜的苹果不一样。几乎算得上是干,肉质也是粗糙的,但带着天然的果酸味。原来严寒地区的果子是这样,努力长出来只是为了生命本身,而不为被食用——尽管还是被Fredrik给吃了。


    也是在这样的冷空气里,Fredrik翻出两双针织厚袜子,一双自己穿,一双给陈珈怡。坚韧但柔软的毛线,裹在脚上既干燥又温暖。他们坐在Fredrik房间里的珊瑚绒地摊上,两个人的脚互相打招呼。


    “这是我奶奶织的,”Fredrik说,“她从我很小开始就给一家子人织毛衣、织袜子。一直延续到现在,都八十多岁了还是如此。”


    这让陈珈怡想起自己的奶奶,也是从小给她织毛衣,只是近几年眼睛花了才停下来,不禁感叹尽管两国距离很远,且按文化区分的话一个“东方”一个“西方”。但实际人与人之间接触下来,相同之处远比想象中更多,也比不同之处更多。


    “那你奶奶很高寿了。”她回到。


    “是啊,我们一家都算长命,可能是基因吧。”Fredrik说,“并且我们家族的男性也没有秃头基因。”


    她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干嘛好好的说秃头。她伸手摸摸他一头浓密的发,从来没有担心过呀。Fredrik抓过她的手,一边揽住她的腰,推着她一点点往后退,直到抵到墙壁。


    陈珈怡很喜欢他们学生公寓的墙壁,是带有纹路的、似乎特意做成的粗糙质感。为了不让Fredrik弓着身子将就她,陈珈怡偷偷踮了一点脚去接他的吻,可他的嘴唇却直接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不得不踮得更高去迎合他,一边抽出手去找他的脸,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吻是怎么回事。感受到她的抚摸,Fredrik的吻回到她脸上,轻啄一下,来到她耳边:“今天可以吗?”


    尽管他和平常一样谨慎地收着,但温热的鼻息还是挠得陈珈怡耳朵一下子烧了起来。


    “好。”她小声但坚定地回答。


    (删了)


    她听懂了他的表扬,于是心里放了一把小小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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