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日式包厢里, 大厨姿势优雅地在铁板上翻推,上等的鲍鱼切片煎好, 全放进夏念面前的青瓷小碟里。
刚空运来的鲍鱼新鲜肥美, 食客却难得没被诱惑到,目光只绕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打转, 清润的金属触感, 让嘴角忍不住翘起弧度。他说不是订婚也不是求婚,只是个宣告主权的指环,就圈在接连心脏的那条脉络上,牵手走出去, 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是一对。
她忍不住又想去看他手上那只,可总被他袖口挡住,于是清了清喉咙说:“帮我把盐罐拿来吧。”
江宴拎着盐罐递过去,指间的银色光泽在她眼前一闪, 顿时诱开簇簇心花, 于是变本加厉地要求:“还有酱油。”
黑釉色小瓶再度落下,修长的五指却张扬地停在她面前, 俊脸贴过来,声音里带了笑:“想看,就大大方方看个够。”
小心思被瞬间戳穿, 夏念有点恼羞成怒,咬了一块鲍鱼在嘴里说:“谁爱看啊,还以为自己多好看呢。”
江宴眯起了眼,手掌直接滑到她腰上, 借着桌面的掩盖往衣服里钻,游蛇般在皮肤上勾起丝丝战栗,薄唇几乎咬着她的耳垂说:“不好看,好用。”
夏念被吓坏了,脸烧得飞红,瞥了眼正在淡定忙碌的大厨,捉了他的手狠狠瞪过去,“你精力这么旺盛,干嘛不去替他做菜。”
“你想吃吗?”他微扬的眼眸里藏着邀约。
夏念微微怔住,然后满怀期待地点了点头,说:“想。”
江宴笑着起身,走到桌后和那大厨说了几句,大厨惊讶地挑眉,然后脱下厨师服,冲他们微笑说了声谢谢,就礼貌地关门走出去。
夏念呆呆看那人把厨师服穿上,下巴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开始专心处理着铁板上的龙虾。她手撑着脸,止不住地感叹:这人真是天生好皮相,哪怕是拿着餐铲站在铁板后,也像是摆拍的杂志模特,随时上演一场厨房诱惑。
随着铁板的滋滋声,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江宴气定神闲地在龙虾上划道入味,这道大餐算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夏念就着美色和美食喝了不少清酒,脸颊不自觉泛起酡红,捧着脸傻呵呵地看着他发笑,江宴望着她的眸光闪了闪,把手擦干净,越过桌子朝她弯腰下来,“光顾着自己吃,我的呢?”
夏念夹起盘子里的虾肉往他嘴里塞,却被一把抓住手扯进他怀里,然后他的气息就压下来,撬开她的唇,像饿极了的食客,几乎是粗鲁地吸吮,舌尖不知餍足地撞进去。他懂得怎么品尝一道顶级的料理,先勾开缝隙,舌尖卷着她口里的酒味,再绕着内壁寸寸舔舐,直到搅出啧啧水声,工序十足,一样都不愿错过。
夏念被这强烈的荷尔蒙搅得头晕脑胀,没留神被他捞起压在桌沿,她今天穿了短裙,几下就被折到腰上,他捞起她的长腿缠在腰上,已经昂首的硬物灼热地抵着她,隔着布料狠狠一撞,把身后的盘碟震得哐当作响。
这声音拯救了被色迷心窍的夏念,连忙按住他的腰说:“你疯了,这里是餐馆。”又心虚地往对面墙上瞅,“这里会不会有监控?”
江宴埋头专心在她的脖颈上啃咬,“有他们也不敢看。”
夏念简直受不了这人不分场合的任意妄为,求饶似地按着他的背脊,说:“别,回去再说!”
他的脸就停在她锁骨上,牙齿恶意磨着那层薄薄的皮,“回去,可就不止这样了。”
夏念心神不宁地盯着那扇门板,生怕有人会闯进来,随口敷衍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江宴得逞得一笑,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她的脸顿时红透了,“你怎么老想着这种恶心事?”
他捏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往她腿心一挑,笑得邪气:“自己不是挺享受的嘛,轮到我就恶心了。”
夏念被刺激得差点叫出声,气得轻轻踢了他膝盖一下,然后拉着裙摆跳下桌子:“要不这样,如果《中宫》收视能破3,我就答应帮你。”
江宴扯了扯衣领,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着盘里剥好的虾肉:“好,破多少天,就多少次。”
夏念看他一脸自信,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这两年宫斗剧已经过了热度,《中宫》虽然是大制作,可不管是媒体还是营销公司都觉得收视能破2就算是超预期了,这人凭什么笃定能破3。
直到坐上了车,江宴见旁边的姑娘还是嘟着嘴一脸困扰,顿时生出些欺负新人见识少的罪恶感。收视率不像点击率容易造假,但他如果动用所有资源,想把一部剧的收视率抬上3并不是太难做到的事,代价是大了点,可为了眼前这人,他不介意做昏聩的君主,燃遍烽火只为博佳人一笑。
夜色霓虹在车窗外并成一线,电台里播着温柔的情歌,夏念轻轻靠着他的肩,微风扫上脸颊,脑袋里塞满了醺然的酒意,突然间豪情万丈,大声感叹:“我怎么就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了呢。”
江宴失笑,从方向盘上腾出只手揉了揉她的脸:“是啊,怎么就被你撞着了呢。”
夏念眯着一双醉猫似的眼,掰着指头数:“长得帅,身材好,对我好,会做菜……啧啧,简直完美。”
江宴把她的头又掰回自己肩上,勾起唇替她补充:“活儿好。”
夏念拧起眉坐直,抗议似地一下下戳着他的大腿:“你是不是成天就只想着这事,把我当泄.欲工具呢!”
见他把腿缩了缩,她突然狡黠地笑起来,搭在他腿上的手不安分地往某处摸过去:“现在呢,不会也想着吧?”
江宴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可现在上了条主路,车窗外灯火通明,他一刻都不敢分心,咬着牙说:“胆子变肥了啊,不怕我现在办了你!”
夏念开心的不行,次次都被他压制,终于逮到机会让她撩拨回去了,指腹在那逐渐抬头的巨兽上滑来滑去,还故作惊讶地把脸凑过去说:“你流汗了啊,脸怎么变红了,是不是很热。”
可她很快发现不对劲,车头转了个弯,直接开往路边的一家大型商场,顿时有点发懵问:“干嘛?你要买东西吗?”
江宴紧绷的嘴角勾起一丝笑,熟练地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找了个避人的死角,直接解了安全带跨坐过去:“你这么急,我当然得尽力满足。”
夏念吓得赶紧去拉车门,可惜迟了步被他一把捞开裙子,所有敏感都落在他的掌心,又热又重的身体压得她不能动弹,混沌间双腿被折上去,在一下下的撞击中迷失了心神。全身大汗淋漓,无力地攀着车窗,咬住唇压抑着快要溢出口的呻.吟,愉悦和恐惧搅在一处,混成能把人逼疯的快感。
那天她终于明白了个道理,所有试图挑衅江宴的行为,最后都会导致自己死得很惨,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这两天太累了,后面的剧情一直理不好,导致卡文卡到飞起,这章还是甜甜的日常,短小了点我也不想,明天一定能回剧情线,后天争取能双更,希望你们不要抛弃我/(ㄒoㄒ)/~~
还有谢谢大家上章的祝福,简直感动的不行,这章还是送66个红包,么么哒。
☆、第42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有点心疼,又挺忐忑的,如果江总的过去有污点你们还会爱他吗?
还有为这两天更新太不给力道歉,明天一定提早更,爱每个还陪在我身边的你们。
还有这章替换过内容,APP如果看到是以前的内容,清除缓存以后就能看到正文,再次道歉。
几天后, 《天机城》就要走到最重要的□□剧情。
董云杰出事后,他那个角色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 同等咖位的小鲜肉各个排不开档期, 新人的名气又撑不住,正好这时夏秋CP爆红网络, 蔡远飞灵机一动, 干脆让编剧连夜改出新版剧本,直接删除董云杰的角色,由双男主变为双女主,把部分董云杰的戏份给安到夏念演的丁宁身上, 台词和互动全走暧昧路线,正好能配合戏外百合情的炒作,增加话题热度。
可这么一来,夏念的角色就吃重了不少, 几乎从原定的女二号给提成了整部剧的一番。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她穿着休闲短裤,蜜色的长腿随意搭在雪白的床单上, 一手拿着剧本,另一只手捏着床边的菠萝块往嘴里塞,翘起红唇嚼上几口, 再顺着优美的颈线吞咽下去。
江宴从浴室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么副场景,他抱着胸欣赏了会儿,然后靠在床边捻着菠萝块往她嘴里送。有人自愿服侍, 夏念乐得做只需张嘴的懒人,谁知刚吃了几块,那人却恶意地把手指给伸进来,指腹上还带着水果的甜香,模仿着舌尖的动作在她口里饶着圈。
酥麻感挑动着神经,终于把夏念从剧本里抽离出来,狠狠瞪他一眼,牙齿报复似地咬下去,可到底舍不得用力,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齿印。江宴笑着看她,终于把手指抽出来,却又绕进她怀里直接把剧本抽走:“这么晚了,还看什么剧本。”
夏念连忙翻身去抢:“明天的戏很重要,我得多熟悉几遍才行。”
江宴把剧本压在身体下面,顺手摸了把她的脸:“我明天就走了,还不多陪陪我。”
夏念的手在空中停住,那股被刻意压抑的离愁又被勾起,心里像被谁掐了把,酸酸地泛着涩意。可很快她就拾起专业精神,手腕从他后颈下插.进去,腿往他跨下一带,直接把人给掀了个跟头压在身下,剧本拿在手上得意地扬了扬说:“你不是说了,只要我想见你,你随时都会出现。所以还是戏更重要!”
江宴双眼一眯,手顺着她的大腿往上掐:“随叫随到,就不稀罕了是吧。”
夏念看到他这种表情就怕,按照以往的经验,她很快就会被吃得渣都不剩,赶紧勾着他的脖子求饶:“别闹了,明天那场戏真的很难演,我不多揣摩几遍心里没底。”
见他眼里还是透着凉气,又俯下身在他耳边软软叫了两声哥哥,然后轻声说:“待会看完剧本,你想怎样就怎样。”
江宴这才被哄舒服了,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坐起,又把人给揽进怀里说:“是什么戏,我来帮你讲讲。”
夏念噗一声笑了:“江总还会讲戏呢。”
江宴捏起她的下巴,偏头含上她的耳垂:“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教你的了。”
夏念想起那场被调.教的勾引戏就脸红,生怕他又起什么歪心思,连忙把剧本打开给他看那段剧情。
古城里,白煜和夏念和护着大小姐从石室的地下逃出,三人误打误撞闯入一片花海,入眼处全是妖冶的花簇,空气里浮着股奇香,在经历了一桩桩诡异、血腥的场景后,这里简直如桃源仙境般让人迷醉。
可三人刚呆了一会儿,脚下开始涌起白雾,然后花香渐渐散去,雾中走出条条黑影,一幕幕上演着默剧。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香气拖入梦境,藏在记忆深处的魇魔倾巢而出,每个人都将被逼着面对彼此最为丑陋的过去。如果走不出来,他们会开始相互憎恶和恐惧,最终迷失心神,陷入无间炼狱般的折磨与厮杀。
丁宁的梦魇来自于三年前的阿富汗,在那里她和从小一起训练的兄弟接受了某个富豪的雇佣,要护着他走出战火最激烈的区域,安全登上他的私人飞机。
可任务在中途出了差错,他们在路上遇上了地方武装的伏击,双方开了火,富商不幸被流弹击中,丁宁和其余四名雇佣兵受了伤逃进山谷,他们必须熬过最艰难的七天才能获救。
最开始的两天,仅受了轻伤的丁宁尝试在四周狩猎,勉强找到些干瘪的野果充饥,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没有足够的水和药。
第三天,受伤最重的一个人开始陷入昏迷,这时有人提议,不能在他身上再浪费药物,在最初的挣扎后,所有人默默地看着他伤口溃烂、恶化而死去。在连眼泪都显得奢侈的伤悲中,没人能预见,这其实只是噩梦的开始……
又过了两天,活着的人们已经陷入极度干渴的困境,水源越来越稀少,死神仿佛已经挥起镰刀,在每个人身边拖着长长的阴影。人被逼到绝境,总会激发出难以想象的求生**,第五天清晨,四人中最虚弱的那个被杀了。伤口在喉咙,干净利落,一刀致命,是他们从小训练过许多次的杀手锏,可那时谁也没想到,这一刀会割在曾经立誓同生共死的兄弟身上。
没人知道是谁动的手,猜忌、恐惧、极度缺水……将残存的人性击溃,三人退化成原始困兽,互相防备、暗算、撕咬,最后,丁宁利用了曾对她有过情愫的老大最后那点不忍,将尖刀□□了他的胸膛。
七天后,只有丁宁一个人走了出来,身上的血迹属于四个人,在阳光下灼烤招摇,风声在她耳边打着哨音,好像曾经某日,他们欢笑着举杯,誓言永不背弃。
夏念光是把这个故事讲出来都觉得残忍到可怖,可江宴只是淡淡点起根烟,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轻按了下,说:“从这里开始,你就没法进入角色了是吗?”
夏念点了点头:“这前面的我都能理解,可为什么丁宁能够毫无负罪感地面对这段经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法坦然。如果是疯魔的反派,我可以试着去感受,但她在剧本里一直是正面角色。”
在那场梦魇里,只有丁宁一个人没有被心魔所困,更没有痛哭忏悔,面对从迷雾中走出的七孔流血喊着冤屈的“兄弟们”,她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杀掉了“他们”,然后瘴气消除,三人才能得以脱身。
江宴揉着她的发顶说:“因为她要活下去。没法以人的身份活下去,就让自己变成鬼。在鬼的世界里,没有底线,没有温情,踩着的是同类也好,是尸体也好,他们都不会在意,能爬出来的才是胜者,胜者才能制定规则。现实世界里,能站在高处的强者,哪个人背后没藏着几只鬼,所以她为什么要愧疚。”
他一口口吐着烟圈讲完这段话,夏念的心无来由地抽了抽,抬眸看见他脸上的神情,突然觉得有点冷,赶忙搂紧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取暖,过了很久才轻声问了句:“江宴,你能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吗?你小时候那些事。”
他夹烟的手在空中滞住,然后眉头极轻地拧了拧说:“你不会想听。”
“我想听!”夏念执拗地抬头。
江宴垂眸看着她,目光里有许多她不懂的情绪,然后突然笑了笑,把烟摁熄说:“过去……我都忘了。”
夏念有点气急,坐直说:“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她一直隐隐觉得,哪怕他们再亲密无间,他心里总有着一处拒绝探访的空地,她不知那里是荒芜还是深渊,这念头总令她无端焦躁。
江宴仍是笑着移开了话题:“那你呢?有没有事瞒着我。”
“当然没有!”
“那你先告诉我你的过去。”
夏念被他的语气诱导,许多回忆涌了上来,于是趴在他身边开始讲着自己小时候练功的辛苦,讲着爸爸和叔伯喝酒后的趣事,讲着讲着就有点困意,语气越来越轻。
江宴一下下温柔抚着她的后颈,听着她的鼻息渐渐变沉,然后在她眼睫上轻轻落下一吻。他没有告诉她,他遇上了一个爱人,所以心甘情愿由鬼变成人,可那鬼魅始终如影随形,如果不好好藏住,足以毁灭他好不容易获得的这份美好。
第二天,可能是怕太过浓烈的离别情绪会让增添不舍,两人都不谈告别的事,还是如往常一样吃完早饭,简单话别后,夏念就匆匆赶往了片场,江宴则等待周晔处理完事来接他回海市。
在酒店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周晔帮他把行李搬上了车,然后吩咐司机尽量在中午前赶回星泽。车经过影视城的时候,江宴突然喊了声:“等等,先到片场去看看!”
司机和周晔立即会意,直接把车开到了夏念拍片的现场,江宴从车里走出来,不想引人瞩目,只站在布景后的阴影处,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她就站在阳光下,目光坚定,顾盼飞扬,也不知道自己昨晚的话能不能帮她进入角色,可不管怎样,她只能让自己暂时饰演丁宁,却永远没法理解认可她。
他吐出口烟圈,默默看着布景的边缘在他们之间分割出两极,一半是明媚的白,一半是晦暗的黑,长长的烟灰忘了弹,就这么把手指烧得一疼。他把烟熄了扔进垃圾桶,低头对自己嘲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看见她飞快朝这边跑过来,然后挟着阳光的气味撞进他怀里。
他不由笑了起来,摸着她的头问:“你怎么看见我的。”
夏念抬起头,眯着眼冲他笑:“就是能看见,你在哪儿我都能找着你。”然后她的眼眶突然红了:“你会想我吗?”
“想,没见着就一直想。”江宴用指腹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脸,又忍不住想逗她:“不是说不稀罕吗?”
这时,她突然踮脚,迫不及待去吻他,然后含着他唇颤声说:“我等你回来。”
于是他一直记得,那天她从阳光下跑来,给了他一个藏在暗处的吻。
当江宴回到海市时已经到了中午,他答应江戎淮会先陪家里人吃顿饭,顺便也给他名义上的姐姐和姐夫一个交代,因为莫云飞已经被彻底踢出了星泽董事会。
这顿饭被安排在某星级酒店的包间里,他推门进去,意外地发现江戎淮并不在场,可江云舒旁边还坐着另一个人。
约莫40岁上下,贵妇打扮,五官保养的尚有余韵,眼角却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仿佛染血的蝶翼,而这一刻,她就带着这蝶翼抬眸看他,嘴角一勾说:“小宴,好久不见。”
江宴握住门把的手猛地用力,猝不及防折断了根指甲,某只被他藏了许多年的鬼魅,终于狰狞地露出爪牙。
☆、第43章
一截修整干净的指甲落了地, 混着地板上的浮灰被踩在脚下,江宴走进门入座, 抽出根烟咬在嘴里, 轻笑了声说:“爸和我说今天是家宴,什么时候江家的家宴, 能随便让什么阿猫阿狗都坐进来。”
他说话时只对着江云舒, 然后掀开打火机盖点烟,连眼角都没往刚才说话的女人身上扫。江云舒杏眼微眯,刚做的精致指甲在玻璃杯上一下下敲着,试探地说:“桦姐是我刚遇上的一个朋友, 她说以前和你很熟,我就想着正好把她带过来叙个旧。”
江宴夹着烟的手往烟灰缸里一磕,笑容里带了轻蔑:“这些年说认识我的女人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姐姐你要是都一个个往这儿领, 这酒店恐怕都得挤爆了把。”
江云舒有点语塞, 可那被称作桦姐的女人不气不恼,手撑着下巴悠悠叹了口气说:“小宴, 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当年我们……”
江宴突然把手里的打火机“叮”地拨开,骤然起落的火光中, 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明灭中透着料峭的寒气,曲桦被他看得心尖一颤,接下来的话就没说下去。
她清楚的记得, 17岁时的江宴,哪怕是最落魄的打扮也掩不住出挑的矜贵模样,可那双总是轻轻挑起的眼里,却总藏着深不见底的阴鸷,这样复杂的气质令她深深着迷,时刻渴望把他握在掌心。可江宴比其他男孩都聪明,他懂得和她斡旋**,却总是能让自己全身而退,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令人上瘾,直到那一天……
曲桦的指尖有点发颤,轻搭上太阳穴,似有若无地摩挲着眼角那道疤痕,这一刻,坐在对面的江宴完全抛去了年少时的稚气,每一处轮廓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可那股阴沉的气质却不减反增,刚才只是淡淡的一瞥,就足以令她周身升起寒意。
这时,旁边的江云舒却感兴趣地挑起眉:“当年怎么了,我这弟弟啊就爱装深沉,以前要有什么黑历史,可得要说出来好好笑笑他。”
江宴冷笑着把打火机甩在桌上,懒懒往后一靠说:“是啊,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曲桦抚着眼角往前稍稍倾身,暧昧地冲他笑:“过去的事,江总不想提,我可一桩桩都记着呢。
江宴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神态轻松,不躲不避地盯着曲桦,那股子坦然的态度让江云舒有点生疑,难道是她被骗了,这女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曲桦却从这眼神中看出危险的警告,现在的江宴不再是曾经那个弱小的少年,只要他想,抬抬手就能轻易毁掉她。所以她这次出现只是想给他提个醒:那些往事还未到陈年,哪怕埋进深海,也迟早有翻开泥沙,露出水面的那一日。而藏在其中的秘密,总有重见天日的时刻。可这次对峙,江宴比她想象的更冷静,几乎找不出破绽,反而让她有点乱了阵脚。
房间里的气氛僵持了一刻,曲桦胸口升起些浮躁,也抽出根烟点燃,淡淡的薄荷烟味飘散出来,张牙舞爪地萦绕在空中。
终于,江宴看了眼表,手指轻叩着桌面说:“姐姐,唱戏也要看场合,待会儿爸来了就要开席了,我可不想他看着无关人等在这儿现眼,这场戏,也差不多该收场了吧。”
江云舒的表情有点难堪,旁边的曲桦把烟一掐,笑着说:“既然是你们的家宴,我也不好多打扰,先告辞了。”
然后她不顾江云舒刀子般的目光,拎着小包款款往外走,经过江宴身边的时候,别有深意地往他身上扫眼,江宴却只是翘着腿研究菜单,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一顿别有心思的饭散了席,江宴和等待已久的周晔一起上了车开往星泽,他正靠在座椅上揉着眉心,就听见旁边的周晔小心翼翼地发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他刚才在外面等了会儿,正好看见曲桦从包厢里出来,这女人周身散发的气场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朝老板问出来。
江宴揉着眉心轻轻笑了:“西街赫赫有名的桦姐,当年是何等风光,没人不敢不给她面子。现在沦落到要找江云舒当盟友才敢面对我,看来这些年她的确被整的很惨,不然也不会在美国一躲就那么多年。”
周晔听得似懂非懂,大概明白这人有帮派背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落魄了,可她为什么又要去找江云舒。江宴好像看出他的想法,手撑着太阳穴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今天只是个警告,好戏还在后面。”
他很明白曲桦回来就是为了复仇,像她那样高傲而狠辣的人,如果不是那次被彻底斩断了羽翼,根本不可能容忍一个毁掉她容貌的人逍遥这么多年。这次她回来,目标十分明确:用她手上的秘密击溃他,让他没脸再在上流社会混下去。可他也有自己的底牌,料定她不敢轻易鱼死网破,两人之间的输赢,无非是看未来如何博弈。唯一令他不安的是:当年的那些事,曲桦到底知道多少,又会让江戎淮知道多少。
周晔瞥见老板紧紧绷住脸部线条,直觉这件事应该很难缠,他很少看到老板露出这么忧虑的表情,一心想让他开心点,于是掏出手机递过去说:“对了,她今天发了条微博。”
果然,他看见老板脸上的阴郁倏地褪去,把手机划开,熟练地翻开夏念的微博,配图是一张湛蓝到剔透的晴空,文字写着:这是我想你时的天空。
这条微博没有@任何人,可下面的评论齐刷刷@了江宴的官博,齐呼太虐狗受不了。江宴看得笑出来,想了想,登陆大号回了句:“拍你自己就好。”
这条评论瞬间被顶成热评,带着恋爱的酸腐味登上热搜,江宴关了手机靠上椅背,心头重重的寒霜却在这热闹中渐渐消融。所有暗无天日的长夜,只有她能为他劈开一道天光,再洒上柔软的、新鲜的草籽,让他开始期待,那些腐朽和不堪也被生机勃勃的嫩芽取代。
可当那些藏在地底的毒蛇尽数爬出,她会不会因此而厌恶他,甚至毫不留情地舍他而去……
这一天,夏念收工后和白煜一起接受了一个时尚杂志的访谈。这家杂志逼格颇高,几乎是国内重量级厂商选代言人的风向标,因此对明星的咖位要求非常严苛。这期的封面人物是白煜,内页做了个有关他拍摄《天机城》的专题,于是陈倩瑜见缝插针地把夏念也塞了进去,想趁机为她打开奢侈品代言市场。
白煜在拍封面照时,瞥见在旁边百无聊赖坐在一旁的夏念,和摄影师建议想和她拍摄一组双人照。出乎意料的是,这组照片出来的效果非常好,夏念虽然是第一次拍写真,但镜头感和时尚感都很足,而且她身上那股率真的英气,正好能中和白煜眉宇间淡淡的阴柔,摄影师非常满意两人组合出的大片效果,忍不住就多拍了几张,再加上后面的访谈时间,不知不觉就拖到了深夜。
白煜原本想用自己的保姆车送夏念到楼下,却在街口突然改了主意,这段路两边都种着高大的槐树,这时槐花正值花期,暗香浮满整条街,远处居民楼里的灯光鳞比栉次,一闪一闪地发亮,这是个很适合散步的夜晚,于是白煜让司机把车停下,自己陪着夏念往里走。
自从那次沈乔毫不留情点破白煜的秘密,两人之间的相处就总有点似有若无的尴尬,就像现在夏念自顾自走在前面,白煜落在她身后一臂处,可始终黏着她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随。
这时,一辆机车歪七扭八地窜进狭窄的街道,几乎贴着夏念的身体往前开,白煜下意识地去拉她的手腕,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忍不住苦笑,上前和她并肩说:“其实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这人脸皮薄,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
夏念被戳破心事,有点不好意思,可她实在缺乏处理这种事的经验,歪头想了想,满怀期盼地问:“那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
白煜忍不住想笑,也只有她才能毫无芥蒂问出这种问题,偏偏又让他生不出半点脾气,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没法欺骗自己的心,于是耸了耸肩,语气无奈地回:“真抱歉,还没。”
气氛顿时又有点尴尬,再往前走两步就能看到夏念家的楼道口,白煜突然站定,转身朝她一挤眼说:“我要是不喜欢你了,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夏念噗嗤一声笑了,眼眸弯弯,好似今晚的月光,温柔又澄明。
白煜心中一动,忍不住倾身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江宴他……不适合你,你不懂他是个多危险的人,迟早有一天……”
他没接着说下去,因为清楚看见她眼里骤升的愠怒,这时,两人同时听见清脆的金属摩擦声,然后不远处突然燃起一簇火光。借着这微光,能看见江宴背靠着引擎盖,手里的香烟忽明忽灭,他淡淡吐出口烟雾,就这么默默看着他们,嘴角勾着嘲讽的笑容。
月亮在这时爬过树梢,照亮他脚下踩了一地的烟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梗来自我很喜欢的一部电影《心动》,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女主在和男主分手很多年后,收到男主寄来的塞满信封的照片,每一章都是各种天空,里面只有一句话:这是我想你时的天空。真是哀伤又浪漫,让我记了好多年。
还有我发现不送红包你们都不留言了,看来果然你们爱红包超过我嘤嘤嘤,这章还是继续送50个红包吧,谁叫我是个虚荣的喜欢看热闹评论区的作者呢╮(╯3╰)╭
前几天赶着更新没来得及感谢投雷,今天一起感谢了,希望你们别嫌啰嗦
☆、第44章
老旧的小区, 路灯坏了几盏总不见修,江宴就站在一盏发不出亮的路灯旁, 一半的轮廓罩在月亮投下的冷光里, 另一半却是纯黑的,宛如从地狱里挣扎爬出一半身体的鬼魅。
夏念却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来不及考虑其他, 小跑着冲到他身边仰脸问:“你怎么来了!”
江宴一动不动,夹在指间的火光闪了闪,仿佛模糊的审视,夏念却突然反应过来, 他曾经承诺过:只要她说想他,就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而她今天刚在微博里说了想他。
她的脸因兴奋而泛起红晕,满树的槐花都开进心房, 捞出他插在裤袋里的另一只手拢在掌心, 柔声问:“你等了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江宴长长吸了口烟,然后把香烟扔下, 反扣住她的后脑用力吻下去。近乎粗鲁地撬开她的唇,浓浓的烟味全撞进她的口里,又苦又冲……伴着他的舌尖反复搅动, 呛得她几乎要咳出声。可他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大拇指扣着她的脸颊,堵住她的呼吸蛮横地啃咬,硬逼着她把这口烟给吞了下去。
这画面生动又旖旎, 站在不远处的白煜捏紧了拳,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垂下眸子转身离开。
江宴把这个吻持续得近乎疯狂,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被抽干,才濒死般放过彼此。夏念大口呼吸着好不容易得回的空气,刚才有一瞬间她以为他要拉着她一同窒息而死,再度瞥见他脸上的冷硬线条,担心地拉住他的胳膊问:“你生气了吗?是不是等了很久?”
江宴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往楼道里走,门锁刚被打开,还没来得及开灯,夏念就被他猛推到墙上,他用跨部死死抵着她,捏起她的下巴,声音阴鸷:“我才走了一天,就这么等不及给我戴绿帽?”
夏念的脸倏地冷下来,一把扒开他的手说:“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江宴的眸光闪了闪,随后又挂起个邪戾的笑容,指腹一下下抹着她唇上残存的口红:“大半夜的,4个多小时,干什么去了?”
夏念很快捕捉到这话里的关键,刚才那股怒意瞬间变成了心疼:“你等了我4个小时吗?”
他没有再说话,用舌尖替代手指卷着她唇上嫣红,然后探进去肆意撩拨,搅得她气息不稳,双手无力地攀在他胸前。大手顺着她腰窝往下滑,牛仔短裤很快被褪到膝盖下,她紧张地夹住腿,却正好把他的手牵向那处隐秘,隔着布料往里搓揉,来来回回拓开缝隙。
夏念拧起眉,咬唇忍住差点溢出口的气音,她觉得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至少先得把话给说清楚。谁知江宴突然捞着她的腰把身体整个反转过去,她陡然失了平衡,连忙伸手扶住墙,却把下半身的掌控权全交了出去,被他掌住臀,大手直接扒下那层单薄的内裤,毫无预警地狠狠冲撞进去。
夏念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反身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口,这却越激发了他的兽性,双手牢牢钳住她的腰,毫无章法地拼命往里撞,她从没被这么粗鲁地对待过,这时只觉得被撞得哪哪都疼,喘着气大喊:“你给我滚出去!”
他稍停了停,然后俯身贴在她背上,瘾君子般在她颈上贪婪吸吮,手从上衣里伸进去,握住她胸口的那团烫手的软糯反复揉捏,声音低沉暗哑,如同敲在心上的磐钟:“既然进来了,就别想让我出去,一辈子也别想。”
夏念全身都在抖,手几乎撑不住墙,身体却在他刻意的撩拨下渐渐有了感觉,毫无安全感的姿势,所有的感官全交到他手里,由着他湿润、填满、反复冲撞……快感沿着那一线攀升,炸得四肢百骸酸软无力,身体止不住往下滑,再被他捞起继续律动。
可无论她怎么抗议,他好像执意把这个姿势坚持下去,甚至刻意把节奏放慢,缘着那一点摩擦,变着花样折磨她。再一次的丢盔弃甲后,她混乱不堪的脑子里终于抓住个念头,颤着声提醒:“你……你还没有带套!”
他好像犹豫了会儿,然后带着摧毁的欲.望,不管不顾继续往里撞,速度越来越快,残忍又**。
夏念察觉她的意图,积攒了一晚的委屈伴着惊吓爆发出来,她被他宠的太久,让那无处不在的温情迷了眼,几乎忘了他骨子里阴冷和残酷,感觉体内已经到了爆发边缘,恐惧感更强烈,眼泪被逼出来,带着哭腔大骂::“江宴,你混蛋!你敢,我就恨你一辈子!”
江宴眉头一纵,然后猛地推开她,强迫自己在最后一刻抽离。夏念陡然被放生,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气,抱着酸软的腿蹲下来,模糊的泪眼里瞥见满地狼藉,心里腾地升起把火,站起身冲着面前正狼狈整理自己那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江宴的身体颤了颤,然后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狠狠带进怀里,夏念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酸一股脑地涌出来,很没出息又想哭出来,吸着鼻子放狠话:“你要再这么欺负我,我就……”
可她很快就说不下去了,被他搂住的背脊倏地僵硬,因为她清楚地听他在耳边说:“别离开我,求你。”
她突然觉得有种不真实感,向来乖张冷傲的江宴,裹着厚厚盔甲的江宴,这一刻却像个脆弱的孩童,用力搂着她,绝望地乞求她留在他身边。
她终于察觉到他今晚很不对劲,一定不止是因为白煜的事,于是抬眸摸着他的脸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却快速地让自己恢复过来,再度拾起所有的防御,把她的手放回掌心,轻轻揉捏着那骨骼分明的指节说:“没什么,对不起。”
当夏念洗完澡走出来,发现他已经把外面收拾好,正对着窗户抽烟。走过去抽走他手上的烟在窗台上摁熄,认真地说:“不要成天抽那么多烟,不然你要死在我前面,我立马就改嫁。”
他为她话里的某个字眼感到愉悦,笑着摸了摸她还带着水滴的短发,柔声问:“现在是几点?”
“凌晨两点。”他们这顿折腾耗时良久,伤己伤彼。
江宴轻轻吐出口气,把她拉着坐进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说:“你累了吗?如果累了就去睡会儿,没累就再陪我讲讲话。”嗅着她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一颗心终于被烫平收好,笑了笑继续说:“我还剩4个小时就要回去了。”
夏念抬起头,“这么急?那你干嘛还过来!”
他用手指抚着她微微拧起的眉心:“我答应过你的事,就必须得做到。”
夏念又被他灌了勺蜜糖,整颗心又酥又甜,突然想起他在刚才那一刻的失态,勾住他的脖子,温柔地问道:“你为什么怕我离开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眸光闪亮,藏着某种坚定的抚慰力量,可他挣扎许久,还是偏过头,用调侃的语气说:“没什么,不小心玩high了,找个理由下台。”
夏念狠狠瞪他,明知道他在胡扯可又无能为力,他心里好像有块缺口是她永远也填不上的,这种感觉让她特别心慌,于是把头靠在他胸口轻声说:“江宴,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可我不会离开你,只要你不变,我就一直爱你。”
她短发半干,又湿又凉地贴在胸口,却把里面跳动的那颗心修补填满,他低低笑了声,手沿着她的颈线摸下去:“小姑娘,未来还长着呢,别急着下这种誓言。”
夏念不满地抬起头,“谁说我小!我成年很久了!”见他眯着眼仍是笑,索性站起来,拿起他放在窗台上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开始录像,清了清喉咙大声说:“我夏念这辈子就跟定江宴了,一直爱他,绝不变心!”
然后她抬起下巴,得意地把手机递到他手里说:“留着当证据!”她看见他的黑眸里瞬间闪过许多情绪,然后就被抓住手腕狠狠按到床上,他呼吸渐沉,咬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地说:“记住你今天说的,你要是敢反悔,咱们就一起完蛋。”
第二天,当江宴动身离开时夏念还在沉睡,迎着窗外洒进的金色晨曦,他弯下腰轻轻抚着她的睡颜,想起她昨晚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前路不管有什么,他都能毫无惧怕地去面对。
可车刚开到海市,他就接到周晔的电话,声音有点急促:“江总,你不是让我派人盯紧着那个女人,今天一早,她被警察给带走了。”
江宴皱起眉:“为什么?”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找人简单打听了下,好像是说有人举报她过去的那些事,有关很多未成年男孩的,警察先带她回去做笔录,等笔录出来了我再想办法了解。”
江宴身体一震,握着电话的手心出了满手的汗,沉声说:“你听着,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操纵,你给我把媒体盯紧点,一定不能让其他渠道先拿到笔录,还有,给我一份办案民警的名单,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他重重地把头靠在椅背上,眼眸里闪过丝狠戾,有人想通过警方问出当年所有的真相,他必须先他们一步把曲桦给捞出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能把人给控制在自己手里,可警局那边的形势不明,现在动作到底还晚不晚。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打开昨天夏念录的那段视频反复看了几遍,嘴角终于带了丝笑意,然后重新拨了个电话沉声说:“你听着,我要你帮我保个人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前半段写得累死了,宴妹这种苦大仇深的太难写了,好怀念甜白傻的秦二啊嘤嘤嘤
谢谢莉萍julia投了颗地雷
这章送50个红包,不知道能不能拯救我越来越惨淡的评论区/(ㄒoㄒ)/~~
☆、第45章
曲桦死了, 就在她被取保候审的第三天之后,死在她自己家里, 就在西街的一处旧宅。尸体被发现时, 曲桦仰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头顶是西式琉璃大吊灯, 旁边是红木衣柜, 不中不洋,只求气派奢华。
警察判断她的死因是被人给勒死,根据颈部的淤痕,应该是来自成年男人的手臂, 而且必须是强壮有力的男人,才能靠手臂力量就令一个活生生的人窒息致死。
现场的大门没有被闯入的痕迹,窗户是关着的,也就是说, 凶手很可能和曲桦认识, 是获得许可才进门,然后两人发生了争执, 开始是在客厅,因为那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沙发布被扯得到处都是, 可曲桦最后是死在卧室的大床上,尸体没有搬动过的痕迹,推测她是在争执时跑进卧室,然后被凶手追上勒死。
曲桦死的时候右手是紧握着的, 法医在里面发现了一枚袖扣,某奢侈品牌的定制款,经过追查,这枚袖扣来自星泽总裁江宴。
江家大宅里,江戎淮冷着脸把手机摔在沙发上,一口气没缓过来,憋出一连串咳嗽。江夫人连忙递了杯茶过去,手搭在他背上顺着气,“别气了,等他回来再问清楚。”
江云舒叠着腿,边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边懒懒地说:“还有什么可问的,人都被警察给带走了,啧啧,星泽总裁卷入杀人官司,明天的新闻可要热闹了!”
江夫人斜瞪她一眼,“你就别添乱了。”又叹了口气,眼眸里蒙上层水雾:“要是你大哥还在,星泽也不至于变连个收拾局面的人都没。”
江宴进门时,正好听到这句,唇角勾起个冷笑,把外套搭在佣人手上,走进来说:“我也希望大哥还在,就不用一个人撑的这么辛苦。当初我把星泽交给姐夫,也是希望他能帮上忙,只可惜……”
江云舒被他戳中痛处,抬眸朝他剜了眼,又往后一靠说:“那倒是不如弟弟你有本事,进了趟局子,这么快就出来了。”
江宴笑着举起水杯喝了口:“例行问话,当然出来的快。”放下杯子的那刻,瞥见始终黑着脸的江戎淮,眸光闪了闪,扭头喊了声:“爸……”
江戎淮抬起手示意他先别解释,然后站起身说:“进房再说。”
关了书房的门,江戎淮敲着桌沿,把憋了一晚的火一股脑倒出来:“到底怎么回事!闹出这么大事,媒体那边我想过办法了,根本压不住,明天星泽的股价肯定得受影响,你准备怎么和董事们交代!”
江宴低着头,由着他骂完,然后才挂起个轻松的笑容,替他拉了张椅子出来:“您先坐着,发这么大火不值当。我既然能全乎地走出来,就说明不是我做的,至于媒体和董事会那边,我自然有办法对付。”
他神态自若,让江戎淮心内稍安,坐下来顺了口气,又抬眸问:“那个曲桦……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个人……”
江宴的手抖了抖,正在倒的茶水溅了几滴出来,在地毯上染上一小块污迹,可他很快用稳定的手拿着茶杯端过去,说:“没错,就是她。”
江戎淮目光数度变幻,最后转成狐疑落到他身上:“真的不是你做的?”
江宴收了笑,往前倾身,咬着字说:“我如果真要对付她,有几十种比这更残忍隐蔽的方法,何必非得引火烧身。”
“那她手上为什么会攥着的袖扣?我听说,她的指甲里还查出有你的皮肤纤维,这可都是实打实的证据。”
“这些我都和警察解释过,仅这两样证据没法直接证明我杀人,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放了我。”江宴低头点起根烟,打火机在手里转了圈,满脸的不在乎。
江戎淮深知这个儿子的脾性,他不想说的事,怎么逼也没用。只得摇头叹着口气说:“总之你把这烂摊子收拾好,星泽的股价一定得稳住,还有……”他压低了声音:“媒体那边得打点好,别让他们顺藤挖出你之前那件事。不然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江宴挂起个讽刺的笑,烟灰往前一掸:“我今天回来就是想让您宽心,这些年什么坎我没遇上过,只要我不出事,星泽就不会出事,您只要信任我就行。”
这话像安慰,更像一种威胁,江戎淮面色难辨,这时才想起该做出慈父的关怀:“你今天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吧,就在家里住着吧,让张妈给你把房间收拾好。”
江宴手伸到桌上摁了烟:“不必了,我待会儿还有个局,今晚还有不少事得安排。”
他离开江家时天已经全黑,走几步转回头去:气派的江家大宅,像常年堆雪染霜的富士山尖,冰冷、孤绝,不带一丝人气儿,投在灯下的黑影朝他压过来,一旦他被压垮,就会被毫不留情地践踏过去,
一刻也不敢松懈,在车上赶着和周晔交代了所有需要处理的内容,又去了约定好的会所,刚和人喝了几杯酒,就接到夏念的电话。
“你怎么了?我在网上看到消息,说你卷入什么杀人官司,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急促又遥远,和着旁边包厢传来的音乐和嬉闹声,让他产生了些不真实感。
他没想到消息这么快传来出去,走廊里的空气压得胸口发闷,背靠墙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没什么,就是个误会。你看我现在不没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你现在在家吗?”
一间包厢门打开,妖冶的女人扶着醉得面红耳赤的男人走出来,娇笑着朝他偷飞了个媚眼。他皱眉往外挪了几步,点起根烟说:“还没,在一个饭局,你今天的戏拍完了吗。”
“差不多完了,今天不用拍夜场。你……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就是挺想你。”他的声音有一刻暗哑,马上又接着调侃的语气说:“你可千万别说也想我,我今天真抽不开身过去。”
这时周晔走出来,说里面的人催促他赶快进去,只得随手把烟掐熄说:“我得挂了,别胡思乱想了,拍完戏好好回去洗个澡休息,我回去就给你电话。”
再度走回包间,绮糜的灯光混着烟酒的味道,突然让他生出些厌倦感。思绪收不回,止不住飘到那人身上:她现在在干什么,会乖乖回家吗,还是在为他担惊受怕。
这时,有人叼着烟过来,语带揶揄:“江总,怎么了?接个电话把魂个接没了?”
他笑了笑,重新拿起酒杯,客梦红尘里,幸好还有个人,能替他把魂魄收好。
当这场局收了尾,总算把后续事宜安排的大致妥善,可身体还没完全松懈下来,加上酒精的作用,头疼得发狠,只有按着太阳穴靠在座椅上假寐。
车开到江宴的别墅门口,司机老陈突然喊了声:“江总,你看那是不是夏小姐。”
他猛地惊醒,有一刻怀疑自己还陷在梦境里,拉开车门就看见她正抱着膝盖,坐在铁门旁的台阶上,没有行李,只背了个小小的双肩包,素净的脸歪靠在路灯投下的黄色光晕里,似提灯的精灵,星夜兼程,为他照亮归路。
她听见声响抬头,疲惫的脸上立刻绽出一个笑容,像飞弹一样撞进他怀里,吸着鼻子似嗔似怨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雾气氤氲的夏夜,她身上还带着湿濡的汗味,呼吸急促地响在耳边,他用力揉着她凸起的肩胛骨,终于明白这不是个梦,然后迫不及待去吻她,密不透风地让她感知自己的欣喜和感动,直到把她亲得脸颊通红攥着他的衬衣抗议,才终于舍得放开她问:“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所以和导演请了一天的假,想着来陪陪你。”她的眼眸闪亮,温柔地落在他身上:“既然做了人家的女朋友,不能总等着你来找我吧,”
那颗凉了一晚的心被她捂得滚烫不已,替她把一缕落在眼上的头发别好,又问:“怎么不进去?”
夏念撅起嘴,头顶在他的胸前一连串地抱怨:“我怕你家佣人不认识我,把我当别有用心的人给赶出去,想着就在这儿等你回来,谁知道你老不回来,手机又关机了。”
他这时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心疼地摸着她的头说:“下次在家里等我,谁敢赶你,我明天就炒了她!”
她笑得眯起眼,一下下掰着他的手指:“反正你等了我一次,我现在等你一次,大家可扯平了。”
别墅里的佣人原本准备睡下,听见大门开锁的声音,连忙赶出去看有没有什么吩咐,谁知撞见江宴冷着张脸,手上拖着个姑娘,直接给带到面前说:“好好认认女主人,以后这个家她做主。”
夏念的脸顿时红了,这怎么就变成女主人了,那佣人满脸大半夜见鬼的表情,然后硬是靠职业素养忍了下去,狗腿地替夏念拿包,又问她要不要放水洗澡,或者吃什么口味宵夜。
夏念浑身不自在,连忙朝旁边那人使眼色,江宴见佣人这副态度才勉强消了气,挥了挥手说:“进房去吧,今晚别出来了。”
那佣人怀着一肚子八卦热情偷偷瞥了两人一眼,然后识趣地回房关紧房门,恨不得让自己立马隐形。
江宴牵着夏念走到楼上,一进卧室,实在没忍住直接把人给推到了床上,身体压下去,急促地找到她的唇,不知餍足地又舔又吸,手顺着小腹往上移,直接把T恤给推到脖子上,她察觉他的意图,连忙推着他闪躲:“不行,我出了片场没回家就赶过来了,得先洗澡。”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我身上很臭。”
他抬头露出个坏笑:“哪儿臭,我来闻闻。”
然后头埋在她颈窝,先深吸了几口,然后用舌尖绕着细细品尝,还发出让人害羞的啧啧声响,手掌从钢圈边缘伸进去搓揉着那团软糯,满意地感受到那果实的在他手下饱满挺立。
夏念脸都要红透了,她好歹是刚谈恋爱的小姑娘,实在忍受不了这样邋遢地暴露在爱人面前,察觉到他的脸还在往下移,硬是撑着身子把他的头掰起来,嗔怒地说:“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再说一次,我!要!洗!澡!”
江宴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十分开心,在她涨红的脸蛋上亲了口说:“好,我陪你洗!”
“做梦!”夏念一把推开他,飞快地往浴室跑,然后在里面鼓捣半天,对着满眼的智能按钮犯了愁,这时听见门响,转头丧气地喊:“你这什么浴缸,怎么用啊!”
江宴抱着胸靠在门边,带着笑往前勾了勾腰:“你叫我声哥哥,我就教你。”
“叫你个头!”夏念白了他一眼,坐在浴缸边缘,继续尝试鼓捣面前的黑科技。
可她的手很快被握住,他的身体硬硬地贴在她后背,另一只手绕下去环到胸前,性感的声音贴上耳垂说:“不想叫哥哥,就叫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江总真是随时不忘耍流氓,还有像评论里担心虐的小天使们,江总的过去是挺虐的,可咱这真是个甜文,哪怕是……剧透的那个阶段,也一定不会忘了撒糖的。
瑰意琦投了颗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第46章
“不想叫哥哥, 就叫爸爸。”
夏念俊眉一挑,抓住他的胳膊往前一带, 差点害他重心不稳跌进浴缸, 然后才在他后颈稳稳托了把,看见江宴脸都白了截, 得意地一抬下巴说:“叫姑奶奶!”
他脸色难看,站稳后把她拦腰一抱,直接给抱坐到洗手台上, 手掌从紧实的小腹往上探索:“越来越出息了, 想谋杀亲夫啊!”
她被他弄得一阵发痒,边往旁边躲边笑:“到底是爸爸还是亲夫?”
他一口咬住她的耳垂,手滑到后背熟练挑开了搭扣:“是你老公, 亲的!”
夏念突然有点害羞, 偏头躲着那如蚊蚁般搔动皮肤的唇舌说:“谁他妈嫁给你了!”
他捏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黑眸里似藏着浩渺星河,令她甘心就此沉沦, 然后他把她的上衣整个推上去,低头咬住那颗因暴露在空气中而迅速挺立的蜜果, 声音从喉咙里沉沉发出来, 像某种野兽的低吟:“迟早要嫁我,只能嫁我。”
夏念浑身一颤, 被那粗糙的舌腹和牙齿磨得**蚀骨,身体被情.欲的漩涡掀翻,只有求救似地抓住埋在胸前的短发, 可就是不想让他这么嚣张,喘着气说:“那我非要嫁别人怎么办?”
他抬起头,脸上瞬间布满了戾气,手从尾椎一路往下滑:“那我就毁了那个人,把你抢回来。”
夏念怔住,还没琢磨明白,不安分的手指已经插.进裤腰,另一只手把拉链往下一拉,笑容邪气:“来,让哥哥帮你脱了衣服洗澡!”
她的脸又红了,脚朝前蹬,挣脱魔爪边往浴缸跑边喊:“你真够不要脸的!”
可他的身体还是不依不饶地贴上来,粗重的呼吸响在耳边:“要脸干嘛,只要你。”
抗争到最后,脸皮不够厚的夏念还是无奈屈从某人的淫威,让他替她放水洗澡。出乎意料的是,他真的如承诺般规矩地坐着,脚翘在浴缸旁,夹着根烟边抽边盯着她在水里的动作,像在欣赏一顿卖相精美的大餐。
这目光简直比直接动手还可怕,夏念硬着头皮洗了会儿,泡在水里的皮肤一阵阵发烫,板起脸抗议:“你能出去会儿吗?”
“不能!”十足的无赖口吻。
她彻底没辙了,赌气似的往水里一沉,发尾沾了水,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像只湿漉漉的粉色小猫。江宴歪头看着她发笑,然后把烟给熄了,拿了洗发液过来,却直接给挤在自己手上:“不让我给你洗身上,洗头总行了吧。”
她轻哼一声,对这种包藏祸心的示好行为不屑一顾,只直直坐着,任由着他替她把头发打湿,清凉的液体抹在头皮上,再由指腹顺着轻轻按压,夏念被他服侍的十分舒服,眯起眼身体微往后仰,谁知那人就着手上的泡沫就往水里摸,激得她警弦一紧,猛按住他的手说:“喂,不许犯规!”
他目光一寸寸往下探,笑容暧昧:“你让我洗洗下面,保证更舒服。”
她气得撩水打湿他的脸,然后弓身把膝盖抱住愤愤:“江总,你嘴里能有几句正经话吗?”
“有啊,”眼看旖旎春光被遮了一半,他只得惋惜地收回目光,继续用水冲着她头上的泡沫,一句再正经不过的话如温水般柔柔灌进她耳里:“念念,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让夏念的心怦怦狂跳起来,觉得这么经不起撩拨的自己太没出息,干脆把脸埋进膝盖里,可还是止不住地想闷笑。他的头靠过来,把每个字都咬得深情款款:“还有,谢谢你。”
头彻底晕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他吻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捞起擦干抱到床上,不着寸缕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每一下摩擦都过着电流,他的唇像蜜,手像蛇,领着她走入神秘伊甸,禁果被他咬开,手指出出进进掘出果肉,再用舌尖勾出蜜汁,她抓紧床单,脚趾蜷起,快感全压在那一点,终于白光一闪,炸得每一处细胞都带着余韵,臀下湿了一大片,如死过一次般大口喘息。软软的头发离开大腿,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熟悉的坚硬,突然听他低骂一声:“靠,没套子。”
她长吐出口气,身体撑起来点,无比羞耻地说出口:“我有!”
他为这峰回路转的回话愣了会儿,等想明白过来,胳膊撑起身体和她对视,故意笑着逗她:“哪来的?专门为我买的?”
确实是专程买的,来他家的路上看见家便利店,想起他上次失控的模样,于是咬着牙故作淡定地走进去,胡乱拿了盒出来,夏念根本不敢看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死死捂住脸说:“就在我包里,你自己去拿!”
这模样让他迫不及待想把她拆解入腹,箭在弦上,顾不得继续逗她,俯身亲了亲她红透的耳根,翻身起床去找她的包。谁知那双肩包里塞的日用品太多,越急越翻不出,逼得背后都出了层薄汗。
夏念听见耳边不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奇地睁开眼,看见他光着身子气急败坏在包里翻来翻去,实在忍不住大笑着倒在床上。
他回头瞪她一眼,手里终于摸到个小盒子,立刻抽出一枚,居高临下抓住她的足搁在肩上,阴测测地用牙齿撕开包装:“还敢笑,呆会儿就让你哭着叫爸爸!”
那晚夏念明白了一件事,江宴这人说一不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她哑着嗓子靠着他胸口的起伏,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即使他们已经如此亲密,可她始终没法看透他,这个人有时候可怕,有时候又令人心疼,像罂粟花做成的尖刀,危险却又散发着致命吸引,可她清楚地知道,他在毫无保留地爱她,于是她倾力回报,若他习惯黑暗,她想要做他的太阳。
第二天,江宴让佣人做了一大桌子早餐,美其名曰为她补充体力,夏念对这人随时随地开黄腔已经淡然处之,两人吃完了早饭,知道再怎么拖也到了必须回星泽的时候,他对着镜子打好了领带,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问:“什么时候走?”
“晚上,明天还要拍戏。”她站起来,头挨过去替他整理领带,其实把那团布扯去扯回,不过是想多留下点时间。
从他紧皱起的眉头读出愧疚,虽然百般不舍,但也明白他今天有硬仗必须要打,于是笑着替他把领带压平说:“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拍了这么久的戏,正好在你家好好享受下,学着当个悠闲的女主人。”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深吸口气,把脸贴上他的心跳说:“加油,我等着你回来吃晚饭。”
他捏起她的手在唇上亲了口说:“放心,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完回来见你。”
可当他回到星泽,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拉锯,终于安抚好那群暴躁的董事后,回到办公室,正揉着眉心准备安排下一步的计划,突然看见周晔满脸焦急地推门进来,手撑着桌子,看着他却欲言又止。
江宴心里咯噔一声,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盒说:“说,怎么了?”
周晔眼神闪烁,然后重重叹了口气,走到电脑前给他打开了一个帖子,发表在国内一个人气颇高的论坛上,里面用猎奇纪实的笔调,先抛出曲桦死在自己家里的案子,然后揭开曲桦这个人的背景:曾经在西街只手遮天的黑帮大姐,据她曾经的手下透露,她除了个性强硬、手段毒辣之外,还有个变态的癖好,就是特别喜欢十几岁未成年的漂亮男孩,而且据说她在床笫之时不喜欢直接做,反而偏爱边缘性.虐,曾经玩残过许多男孩。
然后这篇文笔调一转,透露出某娱乐圈大佬和曲桦的死有关,刚被警察带回过警局问话,之前曲桦被警方审讯,也是由他奔走把人给保出来,而他在17岁前正好就住在西街。更蹊跷的是,这位大佬之前曾经被传过很久不喜欢女人,最近特地找了个□□女朋友,个中缘由值得深思。
这篇文章通篇只用化名,可背景又写的非常详细真实,所以前十封跟帖就已经大剌剌地猜出文里隐射的人物和事件,然后在短时间内被顶成热帖四处转载。当周晔发现后已经第一时间找人□□,可很快有主流媒体转载了这个帖子,并且很聪明的隐藏了官方态度,只做引用报导。于是这个八卦在论坛和微博上被传得到处都是,根本无法遏制。
周晔低着头满脸愧疚地说:“都怪我没能及时发现,如果能早点把帖子删掉……”
“和你没关系。”江宴阴着脸吐出口烟圈,唇角挂起个冷笑,哪有那么巧的事,在他刚刚平息了那桩官司,就有人挖出这件陈年旧事来造势,并且在短时间内在网上转载的到处都是。能把细节写得这么详细,至少是当年的知情人,也就是他的某位亲人,要把他往死里整。
耳边响起络绎不绝的电话铃声,周晔手忙脚乱地给他挡下各路采访逼问,他深吸口气,把香烟摁进烟灰缸里的手有点发抖:这件事传得这么快,那她呢,她已经知道了吗?
一向冷静的大脑突然混乱不堪,他焦躁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眼看窗外暴雨将至,天空中堆满了墨青色的团云,好像一个个巨大的石块,即将灭顶朝他砸下。这时,周晔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捂住手机话筒压低了声音说:“夏小姐电话。”
呼吸不由窒了窒,手指搭上电话,喉咙有点发干,努力发出了声:“喂。”
可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正常,语气甚至有点撒娇:“你今天能早点回家吗,我想吃你做的菜。”
他松了松满是热汗的手心,鼻子莫名有点发酸,回了声:“好。”
这一天过的再焦头烂额,他还是如约赶回了家,出于某些顾虑,打发佣人出去住一晚,然后才在厨房里找到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人,她正围着围裙一脸困惑地对付着砧板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转头瞥见他,松口气笑了出来说:“你回来了,快来帮我,我可弄不好。”
他被她的笑容感染,一天的腥风血雨仿佛都在这刻远去,洗了手换了衣服,接过她递过来的围裙,开始熟练地处理那条鱼。
她瞪着眼看他把鱼腹剖开,刮去鱼鳞,一点点掏出内脏:有的血红、有的纯黑,掺杂着重重的腥气,一股脑全扔进垃圾桶,然后整条鱼洗净塞进葱、姜,在鱼肉上划开几刀,抹上酒和盐放进蒸锅里蒸好。
他边在水流下冲洗着双手边问:“还有什么菜?”
夏念却把胳膊从他腋下绕过去,一把握住他冰凉的手掌,头靠在他背上,轻声说:“以前我小时候,特别讨厌进厨房,因为觉得那里很多油污,很不干净,尤其讨厌看他们杀鱼,因为闻到那股内脏的腥味就会很不舒服。”
她感到他的背脊变得有些僵硬,关了水龙头把他的身体掰过来说:“可是我却喜欢吃鱼,尤其是蒸鱼,特别喜欢放进嘴里时的那股鲜嫩。后来我爸爸就告诉我,小念,鱼在一开始本来就是腥的啊,如果没有人替你除去腥臭的内脏,再洗净蒸煮,你怎么能尝到好吃的蒸鱼。所以你干嘛要怕厨房,你能吃到那些好吃的菜,全都是经过腥臭和油污才做出来的啊。”
她稍微踮起脚,轻轻吻上他的唇:“江宴,我长大了,我现在不怕油污,也不怕腥臭,我只知道你带给我的是全世界最好的美味,所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自己有点感动,我其实还是宴宴亲妈的,有没有!关于江总的过去,这章露了点苗头,下章会好好写出来,但是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咳咳,多了就不剧透了,答应我不要离开我继续看下去好吗,笔芯。
谢谢莉萍julia投了颗地雷
薄荷猫投了颗地雷
☆、第47章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一处顽疥, 藏在阳光的背面,规则残酷、罪孽滋生, 在H市, 这里就是西街。
江宴5岁时和妈妈钟宛搬到西街,身上还带着股矜贵的少爷气质, 周围的小混混们看到他就忍不住牙痒,在无数次被揍和被欺负的教训里,江宴很快学会了件事, 要想在流氓遍地的西街生存, 就得把自己先变成流氓。
钟宛当初是用本名进的娱乐圈,经纪人总说她的名字寓意不好,宛有委曲顺从的意思, 放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 实在不算是个好品格。可钟宛也确实是不爱争抢的性格,偏偏长了张倾国倾城的脸,尤其是骨子里不经意流露的那股娇媚, 让她在24岁时就在饭局上被江戎淮给看上。
那时的江戎淮正如日中天,他看中的鲜花, 哪怕折断也得占为己有。于是, 在一次别有用心的灌醉后,钟宛终于被送到了江戎淮的床上。
那一夜对于江戎淮只是众多香艳史里的一桩, 对于钟宛来说却赔上了整个人生。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打胎,于是她把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她没有去求江戎淮,而是依着天性里的沉静宛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退出了娱乐圈。
钟宛的家境原本不差,她倾其所有给了江宴最好的教育。可很快江夫人发现了这个孩子,于是用尽手段害钟家破产,想把他们赶出H市,钟宛走投无路,只有带着江宴搬去了这个城市最底层的西街。
记忆里,江宴从未听过妈妈抱怨,她总是这么温婉沉默地接受着由命运里传来的重击,在许多夜里,她会摸着他的头,微笑着说:“你就是妈妈最好的奖励。”所以她无怨无悔,再无所求。
江宴从那时就有了自己的生存准则:要活下来,要给妈妈最好的生活,为此他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模糊道德,游走在黑白边缘,哪怕被人呼喝支使,一次次。他不在乎用各种手段去赚钱:帮人寻仇、倒卖……就是在那时,他认识了曲桦。
少年时的江宴气质和容貌都太过突出,曾经招来许多人的垂涎,给他开出各种条件,可他总能清醒地拒绝,因为他可以出卖很多东西,唯独不会出卖自己。但曲桦不一样,她需要的是驯养和征服,她拥有很多如傀儡般精致的男孩,江宴却如果限量版的孤品,她不在乎多花些时间和代价,只要能把这孤品占为己有。
可她没想到,这个仅十几岁的少年就已经能通读人心,他深谙成年人的城府心机,当面对她时,那双般妖冶的眼眸里,会短暂地出现迷恋与情愫,他愿意与她周旋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可骨子里却藏着十足的冷静和克制,令她始终无法逾矩一步。
曲桦为此痛恨,却又忍不住沉迷,越是唾手可得的欢愉越令人无趣,当渴望被刻意拉长,最后占有的时刻才值得百般回味。
幸好,她并没有等得太久。
江宴十六岁那年,钟宛在漫长的劳累中,如同一部被过渡损耗的仪器,终于走到了尽头。她肺部里查出个肿瘤,发现时已经到了晚期,没法进行手术,只能靠一种很昂贵的药物支撑。江宴清楚的记得,当医生告诉他这个消息时,长满青苔的墙角,有只被蛛网困住的蚊虫反复扑棱着翅膀,可那丝线还是越缠越厚,直至被举着毛绒绒黑爪的蜘蛛一口吞下。再多挣扎,只是徒劳。
他于是拼了命地去赚钱,只求把钟宛的生命多延长一刻,甚至想过去求江戎淮,可江戎淮那时正忙于星泽子公司的上市,根本没空搭理一个身份不明的惨淡少年。
在钟宛被逼断药后的一个月后,曲桦找到了他,在那间条件恶劣却挤满病患的病房外,抬着胳膊,红唇一口口吐着烟雾,美目微微眯起,带着志在必得的优雅,她说:“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无限期供应,可你也得给我我想要的。”
他盯着她身后那堵被污垢反复涂染的墙面,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极轻地点了下头。从此以后,他可以出卖任何东西,包括他自己。
曲桦把他带回了自己家,在后来的许多次梦里,他都会回到那个地方:满目的瑰丽奢华,每个细缝里却都留着重重的血腥气,仿佛嵌满钻石的刑场,等待着下一个获准凌迟的访客。头顶上的雕花吊灯,就像一只悬浮的巨大蜘蛛,对他伸出毛茸茸的黑爪,将身体血淋淋的划开,再放在口里细细咀嚼,咯吱咯吱,咯吱咯吱,连着灵魂一起吞噬。
那样的地方他一共去过三次,曲桦不热衷传统的性.爱,却有着花样繁多的表态折磨方式,那些细节他总逼自己忘记,可身体却有自己的记忆,除了在那些反复缠绕的梦魇里,也在面对着那些相似的**时被唤醒。仿佛染毒的藤蔓,在体内疯狂生长,斩断了枝桠却除不掉根基。这是他背叛自己的代价。
可就在最后一次,他被逼到了极限,于是有了个疯狂的计划。他拿出事先藏好的小刀刺伤了曲桦,逼着她交出家里所有的钱和首饰,然后把曲桦打晕,趁着夜色一路逃到医院,他必须在曲桦的手下发现之前,带着妈妈一起离开。离开西街,离开这肮脏的一切,也许,他们能有新的生活。
可等待他的,却是一具刚刚断气的尸体。医生遗憾地通知他,钟宛在半个小时前离开,意识不太清醒,却反复叫着他的名字,而被她反复呼喊的那个人,她生命里唯一的馈赠,正在出卖着自己。
他呆呆蹲在床前,死活也不让医生给她盖上白布,手里的钱和首饰洒了一地,那双总是温柔注视着他的眼,曾经美如星辰,现在却凹陷在苍白的脸颊上,像两盏被永久扑灭的灯火,从此他的世界里再没有光亮。
可他没有资格悲伤太久,钟宛的尸体需要下葬,而曲桦的手下正疯狂地找他,于是他为自己精心制定了个计划。他想尽办法联系到了江戎淮,用最冷静的语调告诉了他钟宛的死讯,然后和他约定好时间,说妈妈有些东西要交给他。
他料定江戎淮就算再冷血,在这种时候,也总会来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一面,而他也算好曲桦的手下一定正守在旧屋等着捉他回去。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他瞥见江戎淮的车停在巷口,就提前回了家,正好让江戎淮看见他被那群人揍得几乎快断气。
江戎淮果然被这场面吓到,让保镖把那几个混混狠狠教训了一顿,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问:“他们想带你去哪里?”
江宴凉凉地发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说:“带我去死。”
然后他一把挥开了亲生父亲的手,踉跄着往屋里走,江戎淮看着这个执拗又倔强的少年,十几年来第一次生出了愧疚。可他还是站起来拍了拍手说:“她这么多年从没找过我,至少说明,你们根本不需要我。到了今天,江家也不可能无端多出个儿子。”
一本厚厚的文件夹砸在了他面前,江戎淮皱着眉打开,发现里面是自己这些年来所有的媒体剪报,包括杂志采访、新闻报导……每一张都被小心地剪下,按照年月分门别类放好,江宴边用毛巾敷着额头上的血洞,边冷笑说:“她是没找过你,因为有人不让她找你。可她这些年从没忘记过你,现在她死了,我只是遵从她的遗愿把这样东西交还给你。其他的,我从没想过。”
江戎淮震惊地翻过那一页页剪报,再冷硬的心也免不了生出裂痕,于是那一天,他终于决定接江宴回家,为了他不被人砍死,也为了补偿那个总是安静而柔弱的女人。
可他不知道,这份剪报并不是钟宛做的。在钟宛心里,江宴的生父丑陋不堪,是她一生都不想去回想的噩梦,可江宴却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这样东西,他明白对付江戎淮这种人,必须不着痕迹、长久谋划,在那些日复一日怀着厌恶收集剪报的岁月里,他反复告诉自己,他迟早要利用这样东西回到江家,爬上权利的巅峰,为钟宛讨回自己该得到的东西。
他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始终很平静,也许是太过深刻的伤口,再怎么往上划刀都不会感觉到疼。可胸口已经湿了一大片,忍不住揉了揉靠在她怀里那人的头发安慰:“你别哭了,我可还没哭呢。”
夏念的泪水湿了又干,有数次都生出想把那群人狠揍一顿的冲动,甚至不止是揍,还得关在黑屋里狠狠折磨,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残忍的报复方法。她在十几岁时最大的苦恼,就是爸爸总把她关在家里练功,让她没法像同龄的女孩那样逛街玩乐。她实在没法想象,当年的江宴到底是怎么熬过这一切。
她抹了抹眼泪,翻个身跨坐在他身上,深吸口气问:“她都是怎么对你的!”
江宴的脸上现出丝痛苦,偏过头说:“你不会想知道!”
她把头伏下去,执拗地说:“我要知道!她当初是怎么让你痛苦,我就怎么让你舒服,一样样都帮你补回来。以后你再不会想起那些恶心事,只能想起我。”
江宴身体有些发颤,他突然明白了妈妈的感受,老天对他就算再不多公,只要有了这一样奖励,也能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把作者写哭了,其实我自己清楚写这段男主的黑历史会吃力不讨好,事实上自从暗示男主过去有污点点击和收藏就开始跳水了,可是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会是凭空形成的,如果没有这段,江宴就不会成为开头那个江总,也不会爱上念念。如果是为了看纯粹的甜文而来的读者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可我还是不后悔这么写,因为我家男主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把他完全展示出来我会觉得心有不甘的。
☆、第48章
在一个与爱人相拥的夜晚, 剖开自己最隐秘的伤口,毫无保留的展露人前, 这对江宴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奇异体验, 甚至颠覆了他长久以来的一点点垒砌得防御,可现在怀里这人, 却是对他勇敢的最好嘉奖。
他很难得地笑了出来,把已经钻进被子里的夏念给一把扯出来:“你别乱动,我们好好说话。”
她想用自己治愈他, 可他不愿意, 不想让她变成缝合伤口的工具,也舍不得让她沾上那段历史,因为她是干净的, 温暖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美好。
夏念抬眸用手指抚过他的轮廓,想起刚才听到的一切,还是觉得身体某处像被针狠狠扎着, 吸了吸鼻子说:“江宴,如果一切能重来, 我一定会求上天让我早点遇上你, 这样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他柔柔摸着她的头,其实很清楚, 即使他们能早点相遇,她也没法拯救他,甚至结局只会更加悲惨, 但还是低头吻住她的唇说:“现在也不迟。”
她给予他一个长久而缠绵的吻,再多的字句都不及肉.体温暖,由体温传到到心灵,那些碎片她会替他拾起,重新筑起坚固的城墙。
当这个吻结束后,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曲桦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警方会怀疑你?”
江宴点起根烟,“那天我确实去过她家,可我走的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
那次他动用关系把曲桦从警局里保了出来,然后让人把她软禁在自己家里,可她坚持要单独和他谈一次,于是在许多年的噩梦后,他再度走进了那间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可12年过去,他不再是那个认她摆布的少年,站在地板扭曲的倒影中,高高俯视着已走到强弩之末的曲桦。她疏于保养的头发开始现出丝丝白线,眼角折出皱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过去的事,总得有个了结。我手上的东西,你准备用什么来换。”
他挑起个轻蔑的笑:“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你曝光当年的事,我顾虑的,不过是怎么处理你能不被人察觉到而已。”
曲桦也笑了:“你当然不怕我曝光当年的事,可你怕的,是我交出那份当年的名单,那里面有你绝对不能曝光的另一个秘密。”她看见江宴的脸色微变,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你可能想不到,我去找了当年星泽出事时的报导,然后通过关系问出了其中的细节,想不到这出豪门□□的大戏里,还能被我发现个熟人。”
她边说边眯眼盯住面前那人,可他手指交握着往前欠身,目光讽刺地落在她脸上:“桦姐,你对我给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曲桦下意识地伸手抚住眼角,暗红色的疤痕,由太阳穴直接延伸到眼角:有多痛,就有多恨。江宴走到她面前,一手钳住她的下巴,一手用指甲盖用力地往她的伤口下划过去:“光一件礼物怎么够,这张脸上还有那么多作画的余地,我怎么舍得让它就这么空着。”
她恐惧地望着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然后听他继续说:“你很聪明,一回来就知道去找江云舒撑腰,料定我在这种情况下不敢动你。可你又太蠢,居然相信那个脑子里只有当季那个包值得买的江家大小姐有能力保你。”
他叹了口气,边在桌布上蹭着手边说:“你如果能狠下心,不顾一切找我报复,也许还有胜算,可你偏偏又想讨点好处回来,到了这一步你根本已经输了。”他目光凉薄,笑容残酷,“对了,我怕桦姐在这里太寂寞,特地找了两个你以前的老相好来陪你,不过他们现在都长大了,以前的事,他们可一桩桩都记得呢,你猜他们会怎么陪你玩?”
曲桦惊恐地瞪大了眼,突然扑过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谁也没注意到,一颗精致的袖扣滴溜滚落在地上。江宴眉间一冷,把她狠狠甩在地上,价格不菲的皮鞋重重地踩在她胸口上,“记住,你没资格让我亲自对付你,如果你还想留好这条小命不被玩儿死,就乖乖守着那秘密滚回美国去。”
然后他走出门,回忆如碎片般抽离,现在想起来,袖扣就是在那时落下的,可为什么曲桦死之前会把它抓在手里,又是谁杀了她。
“怎么了?”怀里那人见他陷入沉思,生怕他又被拉进糟糕的回忆,连忙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江宴这时才回过神,可他却没法再对她坦诚,他不能冒险让她发现自己身上的另一种阴暗,于是亲了亲她的手说:“没事,睡觉吧,这些事我会处理。”
“可我想帮你。”
“你怎么帮我,把那些写稿的媒体全揍一顿吗?”
夏念撇了撇嘴,然后又跨坐在他身上狡黠地笑:“如果我能帮你呢?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她上身往前勾,衣领里大剌剌露出一片春光,江宴眸色一深,扶住她的腰直接给压下去:“那就好好服侍你,服侍到你舒服为止。”舒服这两个字就贴在她耳边,沙哑中带着性感,夏念羞得一缩脖子,却被那人给一把提到面前:“你自己不想睡,可别怪我。”
这一晚过后,夏念再怎么不舍得,也只能回剧组拍戏。江宴生怕她被记者纠缠,安排自己的司机老陈令开了辆车送她,然后又给她另找了处住所,嘱咐老陈一定得把人平安送到家才能离开。
安排好这一切,他重新回到了星泽,这时那个爆料贴已经红遍网络,星泽门口挤满了各路媒体,连董事们也在等他给个交代。可他却还是照常工作,绝不对自己的私生活多说半个字,因为谣言就像充满氮气的房间,哪怕给予小小的火花,就会引起更大的灾祸。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它们自动消散。
可他没想到的是,有人居然比他先一步动作。
中午午饭后,周晔兴奋地拿着IPAD走进来,说:“江总,你来看这个。”
江宴接过IPAD,发现打开的微博页面里,热搜关键词第一:星泽总裁掉马。里面的评论几乎爆炸,纷纷感慨原来看似高冷的星泽总裁,居然有这么痴汉的一面。
原来记者采访不到夏念,干脆在片场逮到她的好姐妹陆双秋,话题绕来绕去全在夏念身上,陆双秋被逼急了,说出江宴一直在追求夏念的事,不小心透露出他那个小号的名字。记者顺藤摸瓜,立刻扒出那个曾经叫做“姑奶奶你就从了”的马甲,发现这个号完全是为了夏念的官博而注册,从她发的第一条微博开始条条点赞,还附带多条暧昧评论,这下就坐实了两人的关系并非外界所猜测的那样只是□□。
到了下午,夏念突然接受了一家网络媒体的采访直播。这是那个热帖出来后,当事人第一次公开接受采访,于是这场直播点击量迅速破了千万,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
镜头里的夏念似乎饱受困扰,没有化妆的脸蛋上显出疲惫,声音轻柔而坚定:“这两天,很谢谢媒体朋友的关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我和江宴确实是真心相爱,至于那些帖子里写的因为过去阴影而产生的怪癖,那一定不是我男友。因为……“她顿了下,带了些赧意低头说:“我可以替他作证,我们在任何方面都非常和谐。”
然后她素白的脸上泛起微红,似乎有点局促地缩了缩手,差点把旁边的话筒碰到地上,幸好她手脚利落,立即伸手接住,可今天穿了件V领衬衣,就在弯腰的那刻,现场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清楚地拍到肩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吻痕。
那个帖子里说的言之凿凿,因为曾经被性.虐的阴影,江宴对女人根本硬不起来,可夏念这个举动,恰到好处地让谣言能不攻自破。
江宴盯着荧幕上的画面,又想气又想笑:“你说她笨不笨,谁让她拿自己替我澄清的。”
周晔噙着笑,发自内心地说了句:“江总的眼光真的很好。”
这时,镜头里的夏念目光渐转坚毅,紧盯着镜头说:“还有,我忍不住想要多说一句。如果真像那个帖子所说的,曾经有很多人受到过那种侵害,真正有罪的也是施暴者,大家现在把关注放在受害者身上,想把他们重新拖到镁光灯下,这样残忍的行为,和当年的施暴者又有什么区别。我仅能代表我自己,也希望我的粉丝都能陪我一起,以后再遇上这种新闻,只要谴责施暴者,不要去打扰被害者,可以吗?”
她的形象一直很正面,这番话又说的言辞恳切,深深打动了不少人。很快,微博上就掀起了“不打扰,不做施暴者”的话题,就像是对长久以来苛责受害者风气的一种反弹,许多人都自发参与进来,于是这桩原本暧昧不明的桃色新闻,就此转成正能量的社会事件,许多受害者也勇敢站出来发声,感谢夏念为他们做的努力。
围观完整个舆论的反转,周晔简直叹为观止,没忍住啧啧感慨:“原来她不是什么心计都不懂啊。”
江宴笑着点起根烟,这场戏从头到尾做得天衣无缝,她给自己准备好最完美的剧本,然后用饱满的情绪卖力出演,赠予他一个意外的惊喜。整颗心被感动填满,隐隐又有些骄傲,从没有人这样维护过他,更何况这是他的姑娘,一根筋却愿意为他去筹谋的姑娘。
他站起身点了点烟灰,对周晔说:“既然她已经做了,我们就替她做完全套。马上放出消息,就说星泽将成立以夏念名字命名的公益基金,长期援助那些被性侵害的受害者,免费为他们打官司。”
周晔连忙掏出电话,让公关部立刻准备通稿把这条消息放出去,等安排好一切,又听江宴说:“还有,多公布一项,《秦风》的女主角确定由夏念出演。”
周晔吃了一惊:“你不是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秦风》是星泽今年投资最重磅的电影,投资额达到上亿,从主演到导演全是国际级豪华阵容,而女主角戏份吃重,很有机会获得重量级奖项,所以江宴一直想安排夏念出演,但是她的资历太浅,又没有任何奖项加持,怕硬生生空降进去会惹人非议。
江宴眯起眼抬了抬下巴:“我江宴砸钱的电影,就是要让她来主演,反正到了这一步,我也不介意再高调秀次恩爱。”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这么给力你们满意吗?江总这么霸气你们满意吗?我这么卖力更新你们满意吗?满意就多多留评,明天加更给你们看哦么么哒。
ps:今天太累了,投雷名单明天再感谢,么么哒。
☆、第49章
“念念姐!我好想你啊!”
西馆会所里, 周诗琪的红色伞裙招摆地滑过门框,她把头上那顶夸张的大沿帽给取下搁在桌上, 迫不及待地抱住夏念的背, 痴汉似地吸了吸鼻子,好半天舍不得松手。
江宴抬头瞥了眼她放在桌上的帽子, 冷着声说:“你怎么不在上面插根羽毛呢?”
周诗琪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折着裙摆坐下来说:“念念姐,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帮忙的。这人怎么上来就刺我, 连声谢谢都没。”
夏念连忙给她叫了杯花茶, 温声软语安抚了会儿,周诗琪才喜笑颜开,从包里拿出个文件袋, 又冲着她邀功似地嗲声说:“这可是我花了很多功夫, 很辛苦才弄到的手的,你可一定要好好奖励我。”
“嗯,找你那亲舅舅拿, 真是花了不少功夫吧。”江宴拨弄着打火机,不阴不阳地又丢出一句。
周诗琪的白眼还没飞过去, 夏念已经先踹过去一脚说:“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忙,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们”这个词听起来倒挺顺耳,于是江宴大度地摆出个和颜悦色的笑脸说:“谢谢周小姐, 以后我江宴欠你个人情。”
周诗琪撇着嘴轻哼一声,扭头把夏念的胳膊一抱:“是帮你,不是你们。”
江宴懒得再和她计较, 毕竟他没忘了今天的正事,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照片和几张A4的复印纸。这是曲桦尸体被发现时的现场照片和文字描述,他被警方列入犯罪嫌疑人,没办法拿到涉案资料,后来夏念试探地去找了周诗琪帮忙,刚好周家的政府关系十分深厚,很快就替他弄到了这些东西。
照片里,客厅被弄得十分凌乱,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而在曲桦死状的那张照片里,她歪头躺在床上,嘴是张开的,似乎正想要说些什么。文字报告显示,曲桦除了颈部的致命伤,身上也有些轻微的伤痕,但伤痕的来源不明,不像是反抗时留下的。
江宴最后抽出那张拍出曲桦身上伤痕的照片,突然间脸色大变,又把曲桦面部和颈部的照片反复对比,手指开始轻微颤抖,他好像已经想通某些事,可却始终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夏念盯着他隐有所感,而身边的周诗琪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她追的那集《中宫》里,自家偶像的演技如何如何好。夏念扭头握了握她的手说:“诗琪,我准备了一样礼物给你,就放在车上,你帮我去拿好吗?”
周诗琪瞪圆了眼,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捂住嘴确认了半天,才拿着钥匙欢天喜地地奔向停车场。这时,夏念才倾身过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宴把手里的烟盒放下,夹着烟的手有点用力,猛吸几口后才说出句:“曲桦不是被人入室勒死,是在玩S.M的时候出了事。”
那些熟悉的伤痕方式,她死去时的口型,都毫无疑问地证明了这点。他拧着眉点了点烟灰,对已经处于震惊状态的夏念解释道:“是性窒息,通过制造濒死获得快感,很刺激,当然,也很容易出事。所以他们会制定一个安全词,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就必须停止,曲桦死时的口型,就是在说安全词。”
可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情难自禁的失手,那人在听到安全词后还是没有收手,于是曲桦就这么死去了,死在她曾无数次用以施虐的手段下,可是……
“他为什么要嫁祸给你?”夏念手磕在桌上,不解地发问。
“不是他,那天现场很可能还去了第三个人。”江宴淡淡吐出口烟圈,眸间刻着冷意:“如果凶手要嫁祸给我,根本不需要把客厅弄乱,造成有人在客厅争执过的假象。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认识我的袖扣,还知道我当天曾经去过曲桦家里,把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
许多线索拼拼凑凑,总会得到张相对完整的图谱,这一刻,江宴正盯着这图谱的轮廓,挑起个凉凉的笑。夏念突然觉得有点冷,由空调吹出的凉气飕飕地爬上背脊,于是取暖似地叠上他的手背说:“不管怎么样,先把线索给警方,真凶找出来,你才能完全洗清嫌疑。”
“我会联系警方,不过有些事,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江宴说的语焉不详,眉宇间却全是笃定,他早在心中开出审判书,只差盖上确认红章,就势必让那人付出代价。
这时,始终在状况外的小迷妹又跑进门,好像一只欢欣雀跃的黄鹂鸟:“念念姐,你给我买了对耳坠是吗?”
“嗯,不是什么好牌子,但是我一看就觉得挺适合你的,对了,我给自己也买了副。”
周诗琪幸福的快晕了,偶像同款耳坠,简直值得她去后援会炫耀一年,见夏念和江宴一副要往外走的架势,连忙冲过去抱住她的胳膊说:“你们是要走了吗?能开车送我吗?我好想知道《中宫》后面的剧情,琴姬到底是什么结局。”
江宴见她像无尾熊挂住夏念,小脸喜滋滋地蹭着她的胳膊,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把烟一掐冷着声说:“你干脆让她抱着你走算了。”
“真的吗?念念姐可以抱我走吗?”小迷妹被喜悦冲昏了头,毫无被人讽刺的自觉。
夏念有点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头说:“我可以送你出影视城,不过我待会儿还得拍戏,不能陪你很久。”
伴随着小迷妹开心的尖叫,还有被抛弃的男友投来恶狠狠的目光,夏念走过去挨在他耳边说:“你不是还得留在影视城办事嘛,如果晚上有空,我再来找你。她难得过来,又是特地来帮我们,我得送送她。”
江宴轻哼一声,心想着这人如果换个性别,他一定找机会把她给废了。
夏念把周诗琪送到影视城外,见她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问:“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周诗琪攥紧了小拳头,垫脚靠在她耳边说:“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偷听到我爷爷打电话,江宴今天晚上就是和他见面,而且还有……”
当江宴推开包间的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绮糜灯光和声浪震得直皱眉,周老爷子一向喜静,很少会安排这种局,今天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包厢里挨个坐着几个二世祖,脸上刻满纵欲神色,各个对老爷子点头哈腰,唯他马首是瞻。或清纯或妖艳的女郎们陪坐在一旁,露着大腿和酥胸肆意调笑。周老爷子身边也坐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容貌和气质都属上乘,活生生把身旁的群芳都衬成了俗艳。她也不屑参与那群人的热闹,只偶尔贴着周老爷子的耳边轻声说些什么,两人显得十分熟稔。
周老爷子见江宴走进来,连忙招呼着他坐下,然后对旁边那人说:“星泽的江总,你应该认识吧,还不快去敬个酒。”
那美人眼里终于绽了笑,按着裙摆起身,笑得端庄而妩媚:“江总你还记得我吗?”
江宴皱了皱眉,印象中这人好像是个刚蹿红的女星,曾经在一次首映式和她见过一面,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待在周老爷子身边。
他这边没动静,那美人敬酒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半空,周老爷子轻咳一声,半带调侃地说:“蓝容啊,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江总,让他连我的面子都不卖了。”
江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终于举起酒杯和她轻碰,谁知蓝容顺势就挨着他坐下,几乎把整个身体粘过来,江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去,点了根烟说:“周老,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周老爷子微眯着眼一口口抽着雪茄:“江总看不上我孙女,偏偏喜欢女明星,我这不是投其所好,特地给你送来个。”
江宴捏着手里的香烟,一时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图,这时又听他继续说:“蓝丫头是我战友的女儿,本身学历也不低,可偏偏就是爱演戏,既然别人把她托付给我,我就得给她找条靠谱的出路,想来想去,只有你江总这里最有机会。”
江宴欠身磕了磕烟灰,答得十分利落:“行,我明天就把人给签进中天。”
周老爷子低笑了声:“江宴啊,我们都这么熟了,你也没必要和我装这种糊涂。我这世侄女,论相貌论质素,哪点不如你身边那个打星,你要怕不合适,就先放在身边养着,但是该给的资源可都得给安排好了,反正你这个年纪地位,身边就一个女人说出去也寒碜。”
旁边几个二世祖适时发出暧昧的笑声,纷纷拿江总艳福不浅之类的话朝他敬酒。江宴叠着腿向后靠去,捏着酒杯的指节有点发白:周老爷子之前一直表示欣赏他,撮合他和周诗琪的态度始终摆在明面上,可他偏偏在这时高调宣布恋爱关系,对象还是圈子里最看不起的女明星,几乎算是狠狠扇了他一个巴掌。周老爷子这些年被人捧得久了,多少养成些睚眦必报的个性,所以干脆给他送个女人过来,能拆散就拆散,不能拆散也能给他和夏念之间添点恶心,报之前那一箭之仇。
周老爷子把雪茄搁在一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笑得意味深长:“这次我可是按着你的口味精挑细选,你要是再打我的脸,可真对不起咱们这些年的交情。”
这话已经是故意将他的军,接不接受都埋着陷阱,江宴在心底冷笑一声,很想直接甩开酒杯走人,可周氏的根基深厚,现在和星泽还有几桩合作挂着,没必要为这种事和他撕破脸。正低头想着对策,旁边的蓝容已经贴过来,媚眼往他露出的手腕上一瞥:“江总这块表,好像来头不小呢。”
旁边立刻有公子甲捧场:“蓝小姐果然有眼光啊,这是江总才从拍卖会上拍下的古董表,价格能赶上一辆跑车了。”
蓝容笑容里带了些得意,葱白似的指节故意往江宴腕上搭:“我平时也喜欢研究古董表,江总能赏脸让我看看嘛。”
可指尖就在快要搭上那袖口时落了个空,江宴随手把那块表摘下甩过去说:“戴着玩的东西,蓝小姐要看就随便看看吧。”
她捧着表,神情有点尴尬,她好歹是算是个风头正劲的明星,这下在包间里那群庸脂俗粉面前可丢尽了脸,于是只得求救般望向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见江宴始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心里也有点恼火,冷下脸说:“无论如何,江总赏我个面子,今天总得陪我这世侄女喝个交杯。”
蓝容十分配合地举起酒杯就往他肩上绕,江宴往后退了退,紧绷着唇角,手指在玻璃杯上一下下叩着,房里的气氛顿时陷入冰点,几个公子连忙出来打圆场,拉着旁边的女伴先喝个交杯示范。
场面再度热络起来,江宴心里的燥意却越来越浓,他把衣领的扣子解开两颗,夹着烟靠在沙发上,却始终不想理会周围人喝交杯的起哄。周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要发火,包间的门突然开了,他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江宴在看到走进来那人,才终于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夏念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不再是T恤短裤,而是选了条品牌赞助的裙子,大V领恰好露出天鹅颈到锁骨的线条,长腿在裙摆处若隐若现,她一进门就冲江宴笑着说:“这么好玩的局怎么不早点叫我。”
正宫突然到访,原本让大家都有点尴尬,可现在见她姿态大方、笑容爽朗,也都渐渐放松起来,唯独蓝容咬着唇十分不悦,因为夏念故意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然后江宴就很自觉地挪了过去。那态度很明显,人家根本就没把她当个对手。
夏念坐定以后,目光直接落在周老爷子身上,她举起个空杯,让旁边那人十分自然地给她倒上酒,然后抬起唇角说:“您就是周老爷子吧,我今天还和诗琪聊天谈到过您。”
听见自己宝贝孙女的名字,周老爷子脸上添了几分柔和,虽然没明白她怎么会和这种人掺和到一起的,这时又听夏念继续说:“诗琪总是担心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今晚我才知道,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您明明就是老当益壮,还十分生龙活虎呢。”
她边说边把眼神往满屋的莺莺燕燕身上扫去,周老爷子的脸立刻沉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嘲讽他老不修,还没等他开口,旁边一个公子已经跳脚起来说:“夏小姐,你知道周老是什么人吗?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他说话!”
“我给的!”
江宴叼着烟懒懒开口,然后从沙发的阴影处坐起,手搁在夏念肩上,目光里添了几分锐利:“周考,我家这位一向说话直,您如果不痛快,要怪要罚要就冲着我来,我都替她受着。”
夏念不动声色,在桌下狠狠踹了他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小两口联手虐狗,闪瞎一众牛鬼蛇神
这两天晚上几乎没睡,码完这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今天先放个粗长章,明天一定双更,520向所有的小天使们表白,谢谢你们陪我走到这里,爱你们哟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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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不知谁把房里的音乐声调低了, 周老爷子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管背地里藏着什么暗的心思, 大家明面上都只是调侃, 他要是对这么个年纪足以做他孙女的小姑娘发飙,也显得太没气度。可江宴张口就说是他家那口子, 迫不及待的维护,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这女明星到底哪里比得上自己宝贝孙女,让他属意多年的孙女婿人选给迷了眼。
他用握杯的手往江宴那里指了指, 嘴角带了抹笑说:“酒桌上的事, 还用不着你替她出头。我这把年纪,也不是和谁都能喝上酒的,夏小姐既然要敬酒, 就拿出诚意先干一杯吧。”
他言下之意, 能和她这种女明星同桌喝酒已经是看得起她。夏念面上淡然无波,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上一杯再喝光, 然后杯底一翻说:“诗琪和我说您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先敬您两杯, 您随意就行。”那意思也很明显, 要不是认识你孙女,我才不压着脾气陪你玩呢。
老实说, 她今天确实是憋着口气,下午周诗琪告诉她,周老爷子要给江宴送个女人, 从饭局到托儿准备好全套,连房都给安排好了。结果她一进门,就看见一屋子人起哄让他们喝交杯,江宴表情淡淡,没答应但也没明确拒绝。那股火顿时就烧上来,加上两杯酒下肚,再看这房里就是一屋子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恨不得一棍子下去,全给打现行了才好。
周老爷子已经很久被别人这么正面怼过了,气得差点吹胡子瞪眼,目光往其他人身上一扫,冷着声说:“夏小姐果然好酒量啊,我老了,喝不动了,就让他们陪你尽兴吧。”
其它人立即会意,举着杯子就过来灌夏念,谁知江宴唇角挂着笑,抬手全给拦了下来,可那笑容达不到眼底,落到谁身上就是一道冰锥。其它人多少还是有点怕他,可周老爷子也在那头盯着呢,左右为难间,只得嬉皮笑脸地继续猛攻。可不管是言语还是酒杯,都半点波及不到夏念,她心安理得被人护着,翘着脚一块块吃着盘子里的水果,眼眸像下垂着,显不出任何情绪,可江宴一眼就看出她在生气。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瞅着她面前的盘子空了,立即又替她拿过来一盘,还殷勤地替她叉起一块放在嘴边说:“这个甜。”
夏念白了他一眼,自己伸手去拿盘子里其他的水果,一句话都懒得说。其它人面面相觑,他们也算是和江宴打过不少交道,看惯了他嚣张乖戾的模样,从没见过他这么讨好的对一个人,也没谁敢这么打他的脸。
有人瞥了眼周老爷子的脸色,故意小声刺了句:“江总,你这女朋友,还挺能拿乔的。”
江宴把手放在夏念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唇角微微一翘:“没办法,我惯的。”
整间房的人顿时都起了身鸡皮疙瘩,然后有人半是调侃,半是挑事地说:“江总不是我说你,这女人可不能惯多了,不然以后被当成妻管严,有损你江总的面子啊。”
江宴夹起块冰,放进夏念正在喝的杯子里,头靠过去带着笑说:“我当不当妻管严,得看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周围的人再度石化了,夏念偷偷弯起嘴角,这时才觉得舒心了不少。可蓝容终于坐不住了,自从夏念进来她就成了隐形人,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她论学历论资质哪点不如夏念,无非是运气差了点,没找到够份量的金主,可凭什么就让她成了众星拱月。她赌着气一抱胸,手心硌着个东西,原来是刚才江宴扔过来那块古董表。
她眼眸转了转,站起来拎着那块表递给江宴,弯腰时特地让白花花的酥胸蹦出一半:“谢谢江总,我看完了。这表品相真的挺好的,难怪江总愿意花大价钱买下来。”这话里含义丰富,至少暗示两人之前聊过不少关于这块表的事,江宴还特地把表取给她看。
江宴的表情冷下来,还没开口,夏念已经把杯子“砰”地搁在桌上,冷着脸往后一靠说:“什么时候买的表?这么难看!”
蓝容捂嘴嗤笑一声,正想得意地教教她这块表的价值,江宴已经一把接过表,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给扔进了冰桶里,“确实难看,还是扔了好。”
眼看着那块昂贵的古董表瞬间沉进冰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发出抽气声,这可是一辆豪车啊,就这么白白泡了水,太TM肉痛了,还有人巴巴瞅着那冰桶,心想着不知道捞起来修复后还能不能用。
江宴毫不理会,只是挨着夏念讨好地说:“还要冰块吗?那桶冰不能用了,我马上让人换一桶。”
夏念的气总算消了点,可还是看其他人十分碍眼,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说:“这里太闷了,我刚喝多了酒,有点头疼。”
其实她进来总共也就喝了那两杯酒,围观了刚才那几幕的其它人也懒得戳破,反正不管什么事都有江宴挡着,何必自讨没趣。果然,江宴连忙替她揉着太阳穴,柔声说:“是不是拍戏太累了,我替你按按。”
周老爷子简直没眼看下去,阴沉着脸喝了口闷酒,这时江宴拉着夏念走到他面前说:“我家这位有点不舒服,我得先送她回去,下次再陪您玩儿。”
周老爷子捏着杯子轻哼一声:陪他玩,明明是他们一大屋子人陪这小两口秀恩爱玩,可这口气也不好当面发,只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江总有什么安排就自便吧,我可不敢替你做主。”
夏念被拉着上了车,见旁边那人一脸嬉皮笑脸的不正经表情,越发赌着气不想理他。江宴凑过去捏了捏她鼓起的脸:“没看出来,你醋劲儿还挺大的。”
她把他的手一拍,瞪着眼说:“大你个头,只怕我来晚点,你就和别人开房了。”
江宴笑得很有深意,搂着她的肩贴在她耳边说:“开什么房?你明知道我对别人硬不起来。”
这话让夏念更不舒服,眉峰一挑提高了声音说:“那要是硬的起来呢?”
这句话声音太大了点,驾驶室的司机老陈擦了擦汗,不断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咳咳。
江宴被她逗的不行,手伸过去问:“手机呢?”
夏念不知道他要干嘛,掏出手机解锁递过去。
江宴笑着打开录像功能,对着摄像头大声说:“我江宴不管对别人硬不硬得起来,都只和夏念一个人睡,”然后把手机甩过去说:“留着当证据。”
夏念的脸顿时红了,感觉怀里的手机都有点烫手,瞪着他说:“你瞎录什么呢!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江宴坏笑着咬住她的耳垂:“怕什么怕,又不是那种视频。”
夏念气得捶了他一拳,突然又想起件事,板起脸问:“老实交代,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喜欢胸大的。”
刚才一进包房,满眼的波涛汹涌,就连那个蓝容也是包裹的凹凸有致。她突然想着,以前江宴参加的局是不是都是这种场面,再对比自己V领下勉强露出的小土包,心里就各种不是滋味。
江宴笑得更开心了,手直接从领口伸进去,不轻不重地捏着说:“我就喜欢你这种的,你多大,我就喜欢多大的……”
这下连老陈的脸都听红了,直接打开收音机,把声音调高,掩盖后座传来的暧昧声响,心想着这差事也太TM刺激了,幸好自己有老婆,不然还真承受不住。
两天后,江宴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门突然被推开,江云舒蹬着10寸高跟气势汹汹走进来,摔下一份报纸问:“我问你,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报纸头条就是江云舒和知名男星在别墅里过夜的照片,狗仔刻意找到对面的屋顶,蹲守很久才拍到张两人裸身相拥的照片。江宴目光望那边一瞥,笑了笑说:“姐姐你这时还跑出来抛头露面,不怕被记者逮个正着啊。”
江云舒手指用力按住桌沿,气得嘴唇直发颤:“这种消息,除了你故意派人跟,谁敢去报,你知道现在莫家和爸已经闹翻了吗,说我红杏出墙弄得人尽皆知,要江家给他们个说法!”
江宴翘起腿点上根烟,轻吐着烟圈说:“你和姐夫不早就各玩各的了,实在不行,就好合好散呗。我看你和这个男明星挺久了,不行就把他给扶正。”
江云舒气得把桌上的文件往下一扔,恨不得一巴掌抽上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可还是很快调整好自己,在沙发上坐下问:“给我个解释,不然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江宴夹着烟往前倾身,眯起眼问:“好,那我就问一句,姐姐那个才买到的限量版Hermes包,为什么突然扔掉了。”
江云舒脸色一变,低下头目光慌乱不安。江宴冷笑一声:“是不是因为在曲桦家里,不小心蹭到了她酒柜上还没干的油漆,你怕警察查到你这里,赶紧先一步给扔了。”
他看见江云舒脸色发白,已经不敢再看她,伸手点着烟灰说:“那天曲桦约你见面,毕竟想着你们是盟友关系,谁知中途她和人玩S.M出了事,等你到的时候她已经死在了卧室。我也没想到姐姐你这么狠,因为看到了客厅里我的袖扣,灵机一动就想嫁祸给我。所以你把客厅弄乱,再在她手里塞了袖扣。可惜你还是不太聪明,不知道光凭这两点定不了我的罪,反而会让你担上个扰乱司法的罪名。”
江云舒顿时慌张起来,咬着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许久才迟疑着开口:“为了江家的名声,你不可能告发我。”
江宴又是冷笑,目光里却透出寒意:“没错,我会帮你瞒下这件事,这次的报导算是小惩大诫。以后你再做故意找人发帖爆料或者嫁祸杀人这种小动作,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江云舒怔了怔,突然笑了起来说:“没错,曲桦的事是我一时兴起做的,可那个帖子和我无关,你真的以为,你的敌人只有我一个吗?”
江宴弹烟灰的手滞住,如果不是江云舒,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只有江戎淮,可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自己如果被流言整垮,星泽也会遭受巨创岌岌可危,这也是他们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互相制衡的基础。
这时,江云舒往前欠身,又悠悠地开口:“虽然我不知道曲桦对我隐瞒了什么,可如果没猜错的话,大哥的死,应该是和你有关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虽然不是520,可我已经很努力的撒狗粮了,不知道你们还满意不。晚上12点前2更,我会尽力哒,握拳!
还有这本已经写了一半了,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大家帮忙收下新文啊,竞争太激烈,预收不过500不敢开文,麻烦大家支持了么么哒。
《遇色撩人》:
陆熙觉得自己的前三十年过得平淡无奇,除了谈过一场跨度久远却又无疾而终的恋爱,加上去非洲做过一年的战地记者以外实在乏善可陈。直到有一天,她被当红男模宋默堵在更衣室门口质问:“一年前你把我睡了,这么快就想装不认识了。”
陆熙皱眉看着面前那张陌生的脸,人生彻底歪向无法预知的方向…
大龄时尚杂志女编辑vs小鲜肉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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