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追缴亏空
宫女和侍卫幽会一事, 住在后面的王氏不知情, 住在前面的小皇子们不知道,却没能瞒过太子。
太子被刘彻“想一出是一出”整怕了, 从宫里搬到畅春园,依然命人偷偷盯着清溪书屋。以至于那对男女还没被赶出去,太子就收到消息。
前有花喇献图,后有宫女幽会, 太子担心他宫里也有这样的宫女, 随即去找太子妃,让她连夜彻查东宫宫女。
能在禁宫当差的人, 不是上三旗的, 就是跟皇家沾亲带故,得太子和康熙信任的。这类侍卫只要自己不作死,即便不能像纳兰明珠一样位极人臣, 也能混个蒙古都统当当。
攀不上康熙,又担心出宫后只能嫁去普通旗人家, 每日吃糠咽菜的宫女自然而然瞄上前途无量的侍卫。哪怕给他们当妾, 生个闺女,也有可能成为未来皇帝的丈母娘。
太子妃以前没想过这点,经太子提醒,慎重起来,命从自己家中带来的心腹嬷嬷和太子的心腹太监一起查。
突然袭/击,真被太子妃查到几个。都没撑到天亮,太子就把人赶出去。
忙了一夜, 又困又乏的太子下朝后,匆匆吃点东西就去睡觉。
梁九功到讨源书屋,太子睡的正香,被小顺子叫醒,简直想杀人。
当他听到梁九功说户部尚书和胤禛在清溪书屋,陡然清醒,做好又抄家的准备,才去清溪书屋。
刘彻也没和太子打太极,直接说从他,也就是康熙亲政那年开始追缴。太子掐指一算,恨不得一觉睡死过去——二十六年,二十六年,他和他大儿子的年龄加一起才二十五年。
二十六年的亏空全交给他,太子觉得等查清楚,累不死他,被他追着要钱的人的唾沫也能淹死他。
刘彻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故意问,“不想查?”
“儿臣不敢。”太子慌忙说。
刘彻语重心长道:“保成,朕四十多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汗阿玛龙马精神,万寿无疆。”太子立刻说。
刘彻抬抬手,阻止他说下去,“天天炼丹的汉武帝都没能活过七十,你就别拿好听的话糊弄朕了。大清江山是祖宗基业,是朕的,也是你的,朕决定整顿朝纲,并不是心血来潮,是不想给你留下一张千疮百孔,破烂不堪的龙椅。你可知道?”
“汗阿玛用心良苦,儿臣知道。”太子道。
“知道就好。朕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像这些能补就补,补不齐就算了。”翻开一本账簿,刘彻指给太子看,“当着他们的面把账销了。以后再借,严惩不贷。”说完直视陈廷敬。
户部尚书陈廷敬慌忙道:“奴才遵命。”
刘彻看他一下,把视线移到太子身上,“追缴期间,六部衙门听你号令,九门提督归你所用。”
“汗阿玛!”太子震惊不已。
胤禛和陈廷敬齐刷刷看向刘彻。
康熙不禁说:“你疯了?”
“疯了,咋地了?”皇位不是刘彻的,刘彻恋权,可他灵魂虚弱,不知哪天就走了,便想趁他还在大干一场。哪怕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康熙,他也不想碌碌无为的活着,“保成,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朕以前只知道亏空多,没想到这么多。看到这一本本账簿,朕愧对祖祖辈辈啊。不整顿干净,朕百年之后都无颜见你皇玛法。”
太子张张嘴,见他脸色凝重,不知该怎么劝,“皇玛法不会怪汗阿玛的。”
“朕会怪自己。”刘彻转向胤禛,“协助你二哥。”
胤禛忙说:“儿臣遵命。”
“此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好的,慢慢来。朕不急,反正都这么多年了。”刘彻说着看向太子。
太子瞬间懂了——反正江山以后是你的,朕只是先替你管着。
这一刻太子宁愿没看懂,“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退下吧,朕累了。”刘彻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太子被他叹的心慌,出了清溪书屋还觉得浑身无力。
面对堆成小山的账簿,太子想缩回讨源书屋,也不得不往前迈,“陈大人,孤跟你去户部。”
御驾移到畅春园,部分户部官员也移到这边,但大部分档案都在位于紫禁城南边的户部衙门里。陈廷敬便说,“得回城里?”
太子微微颔首,“孤知道。”头顶烈日,只觉得通体发寒,“陈大人,曹寅补不齐,孤该怎么做?”
三天前陈廷敬曾问胤禛,“曹寅欠朝廷六十多万,怎么和皇上说?”
胤禛回陈廷敬,直接说。
说了有用吗?陈廷敬很怀疑,曹寅不是旁人,皇帝的奶兄,皇帝把他当成家人。
以前没用,和太子一样误认为爱新觉罗家的老祖宗三天两头找康熙聊天的胤禛觉得现在有用。
没用他就去皇陵,求祖辈给他汗阿玛托梦。于是胤禛便对陈廷敬说,试试看吧。
试是试了,皇上没说追不追啊。
陈廷敬的视线投向四阿哥胤禛。
胤禛看向他太子二哥,吐出三个字,“索额图。”
“不一样。汗阿玛不喜索额图,很喜欢曹寅。”胤禛的意思太子懂,补不齐就把他的家产充公。对于康熙的心腹,太子巴结他,他也不会忠于太子。太子心里很想把曹家弄掉,“真把曹家抄了,孤这个太子也到头了。”
陈廷敬心中一凛,猛地睁大眼睛看着太子。
太子不明所以,“这么看着孤干什么?”
“陈大人不会认为汗阿玛对二哥不满,故意拿此事为难太子二哥吧?”胤禛问道。
陈廷敬慌忙说:“下官不敢。”
“不会的。”太子微微摇头,“汗阿玛想处置孤,一条秽/乱宫闱足矣。”
陈廷敬仔细想想,“太子殿下说得对,臣错了。”向太子行个礼,直起身,看到马车上的账簿,“此事是挺难办。如果,臣说如果先把几块硬骨头啃下来,剩下那些都无需臣出面。”更别说太子和四阿哥了。
“最硬的就是曹寅。”胤禛看着太子说。
太子揉揉太阳穴,沉吟片刻,“此事交给两江总督。”
“谁?”胤禛问。
太子:“你没听错。汗阿玛明年亲征,户部查各地钱粮和亏空,发现大清最富饶的地方欠的最多,汗阿玛震怒,两江官员尽快补齐,否则严惩不贷。”
“曹寅恐怕会上京向皇上哭诉。”陈廷敬提醒太子,“还有可能把他老娘带过来。”
“孤刚才说的那些你写个折子,明日早朝呈给汗阿玛。”太子边思考边说,“汗阿玛有心追齐亏空,就会同意。驻地官员无诏不得回京,曹寅偷偷过来,极有可能被摘去顶戴花翎。”
陈廷敬不信,“臣觉得不可能。”
“那你先递折子。”太子道,“六十万对曹家来说不难。”
陈廷敬曾听人说过,江南富庶之地的官员一年就能收十万雪花银,而且不是主动贪,是下面孝敬的,“那臣就试试。现在去户部?”
太子微微颔首,命小顺子让銮仪使准备车马。
翌日早朝,陈廷敬把奏折呈给皇帝,刘彻打开粗粗看一遍,就让梁九功把折子还给他——准了。
康熙只看到“钱粮”二字,可他也能猜到大概内容,“刘彻——”
“又想说天下大乱?”刘彻在心里问。
康熙到嘴边的话被憋回去,险些呛着。
“纳兰明珠、索额图和佟国维下去,朝廷也没乱。对了,李光地回来了。”刘彻在心里说,“让他去工部,准备明年出征用的东西。”
康熙:“工部尚书干的好好的。”
“侍郎呗。”下朝后,查了空缺,刘彻授其为工部左侍郎。
李光地接到圣旨的时候,皇帝命太子严查各地钱粮和户部亏空的消息也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康熙近年来心慈手软,用刘彻的话说越来越糊涂。他喜欢的官吏,在他面前哭哭穷,就让人等有钱了再还。
而这个等有钱了,往往是不还。
有些官吏被弹劾,康熙不追究,甚至还暗中提醒,赶紧把亏空补齐。这点刘彻不知道,不然,他不打死康熙,也得把他按在浴池里淹死。
话说回来,佟国维都被弄下去,索额图和纳兰明珠关在大牢里还没出来,导致许多京官如今听说此事,第一反应不再是找皇帝哭穷,而是去户部查欠多少,赶紧补齐。
康熙以前太好说话,以至于有些人不信邪,七月七日早朝,便有几个官员先后表示囊中羞涩。
刘彻仗着没人直视龙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康熙,“免了?”
自打刘彻直白的说,太子敢心慈手软,他就是死也得废太子那日起,就一直没给过康熙好脸。康熙也不敢招惹他,免得他更狂,“你是皇帝,不用问朕。”
刘彻立刻问:“没现银?”
几名官员同时点头。
“那好吧。”几人松了一口气。太子的心提到嗓子眼,紧接着听到,“用田地和宅子来补。户部尚书何在?”
陈廷敬慌忙出列,“奴才在。”
刘彻:“夏收过去,田里的庄稼不值钱,宅子都是旧的,低于市价三成能卖出去吧?”
陈廷敬愣了一瞬,对上刘彻认真的视线,想也没想,“好卖。”
“那就好。户部库房有限,国库也是,放不下那么多东西,以后收上来的东西就直接卖了。”刘彻转向那几名官员,“列位臣工都有宅子和田地吧?”
没人敢回答。
先前哭穷的几个官员顿时大气不敢喘。
刘彻冷笑一声,太子惊觉不好,猛地抬起头。
“张英来了没?”刘彻盯着位于前排,在朝中,在士林中威望极高的老者。
第62章 杀鸡儆猴
张英脑壳痛, 晃悠着年迈的身子出列, “启禀皇上,微臣想了想, 微臣家好像有宅子和田地。”
老狐狸!
刘彻暗骂一句,视线后移,“工部左侍郎李光地呢?”
李光地后悔没多请几个月假,“启禀皇上, 微臣家里好像也有。夫人在管, 微臣不能确定。”
“退下!”刘彻瞪两人一眼,“马齐在吗?”
武英殿大学生马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奴才家好像也有。家里事也是夫人管, 至于有多少,容奴才回去问问夫人。”
“这么说来都不能确定?”刘彻道,“明日早朝能不能确定?还不能确定, 朕亲自去户部查。”
众人浑身一僵,猛的想到他们家中有多少田地和宅子, 户部记得一清二楚。登时不敢再装鹌鹑, 齐刷刷应道,“能确定。”
“挪用朝廷的银子都能还上?”刘彻问道。
众人齐声道:“能!”
刘彻满意了,散朝后留下胤禛和户部尚书。
其他人却没有回家用饭,直奔户部。
刘彻等人走远,才说:“今天全部补齐的免去一成,明天补齐的免去半成。你俩不准告诉任何人。”
“儿臣不讲,补齐欠银的人也会说出去。”胤禛提醒他。
刘彻:“他们说让他们说去。刚开始不一定有人信。等他们相信, 朕估计也到下午了。天黑之前能凑齐欠银的,也都是些欠的少的。”
“万一有多的?”胤禛道。
刘彻笑看着他,“不是擅经营,就是贪污受贿。贪污受贿的先记下来,等朕腾出手再收拾他们。”
“那会闹得人心惶惶。”康熙开口道。
刘彻撑着下巴,望着他,除了这句还会说别的吗?秋后算账懂不懂?不懂就给我闭嘴。收回视线,直面陈廷敬,笑呵呵问,“陈爱卿贪的多不多?”
“微臣,微臣……”不知该怎么回,因为陈廷敬也不知他贪的算多还是少。
刘彻:“一个月几十两,一年七八百两,朕就当不知道。”
“好像多一点。”底下人逢年过节送的,陈廷敬不好拒绝,也没想过拒绝。他俸禄相对普通百姓来说很高,可架不住家里人多,各方面都要打点,连这点都不要的话,他得跟汤斌一样,死了都没钱治丧。
刘彻故意说,“多个零?”
陈廷敬连连摇头,“没,没那么多。好像一千左右。”
“还行。”刘彻看着他道,“可不能再多了。”
陈廷敬忙说:“微臣不敢。”
“敢不敢看以后。此事办好,朕有重赏。”刘彻说着转向胤禛,“老四,听说你想把朕给你二哥的银子拉你家去,可有此事?”
胤禛下意识看太子,侯在一旁的太子摇摇头,孤没这样说。
“看他作甚?”刘彻道,“他又不可能分你一半。”
胤禛:“汗阿玛直接说赏儿臣多少好了。”
“你三年俸银,多还是少?”刘彻问。
胤禛现在是光头阿哥,俸禄没比陈廷敬多多少,“太少。”
“胤禛!”太子低声呵斥。
胤禛一脸无辜:“汗阿玛让弟弟说的。”
“得了,五年。”刘彻道,“保成,你记住,必要时可以杀鸡儆猴。”
陈廷敬不禁转向太子。
太子低头说:“儿臣知道。”
“忙去吧。”刘彻抬抬手,起身回清溪书屋。
三人等他走远,太子立即对陈廷敬说,“让曹寅还钱。”
杀鸡儆猴都说出来了,陈廷敬知道皇帝这次来真的,“太子殿下得空再问问皇上,亲王欠的要不要还。”
“裕亲王还是恭亲王?”太子问。
陈廷敬:“臣不知。殿下这样讲,皇上如果说要还,届时曹寅把他老娘送来也没用。”
“孤明白了。”太子点头道。
陈廷敬:“殿下今天还去不去户部?”
“孤用过早膳就去。”太子道,“你们也回去用膳吧。”
陈廷敬拱手行个礼,转身就走。
胤禛跟上太子。
太子奇怪,“不回去,你跟孤干什么?”
“二哥真没跟汗阿玛说,臣弟想要二哥的钱?”胤禛问。
太子:“孤就算说了,也没冤枉你。”
“你只给我一千两。”胤禛瞪眼道,“却跟汗阿玛说我全要,有你这样当兄长的吗?”
太子往清溪书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汗阿玛说的话你也信?孤饿了,有什么话陪孤用饭的时候再说。”
“汗阿玛为何那样讲?”胤禛道。
太子拧着眉头想想,“闲的。”
“闲?”胤禛打量着他,“你没骗我?”
太子:“孤都帮你往汗阿玛寝宫里放过《普庵咒》,有必要骗你?”
“这倒也是。”胤禛仔细想想,“汗阿玛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太子脚下一顿,冲他招招手,在他耳边小声说:“想不想给他找点活儿?”
“想啊。”胤禛不假思索道,“你有办法?”
太子:“曹寅啊。”
“那还早。”胤禛道。
太子摇摇头,“六百里加急,不出半个月,他就会到京城。现在么,有户部那一摊子事,汗阿玛没心思做别的。”
“加急发往各地的都是大事,要不要跟汗阿玛说一声?”胤禛道。
太子微微摇头,“不需要。哪天汗阿玛问起,孤就说那等小事,不好意思烦汗阿玛。对了,大选快开始了,你府上要不要再添几个人?”
胤禛最近没心思干那事,想也没想,“不用。”
与此同时,刘彻也在问,“离大选没几天了吧?”
“快了。”康熙好奇地问,“你打算选几个?”
刘彻:“见到人再说。”
傍晚,刘彻命梁九功跟銮仪使讲一声,大选最后一天他回宫一趟。刚说完,太子求见。
刘彻命梁九功退下,宣太子进来。
太子是来向他禀告,户部今天一天收到八十多万两。
刘彻看一下消掉名字的账簿,“全是几万几万两的?”
“后面还有几千两的。”太子道,“儿臣要说的是,有些早年欠几百两的也去户部销账,儿臣命人查一下那些人,发现他们家日子真不好过,销了账也没要银子,让户部官员跟他们讲没有下次。”
刘彻微微颔首:“做的好。其他人怎么看?”
“后悔以前借太多了吧。”太子也不清楚,“胤禛说散朝后那些大臣不回家,都去户部问他和陈廷敬,汗阿玛说没钱用宅子和田地补是不是真的。胤禛说真的。”说着,看向他爹。
刘彻瞥一眼康熙,都是你以前干的好事,搞得你儿子都不信你。面上笑道:“当然是真的。朕不会一边让你们拿田地宅院,一边对文武百官说,朕随口说一句,你们怎么还当真了。”
“儿臣知道汗阿玛不会拿此事开玩笑。”太子看着他爹,试探着说,“只是见他们怀疑,搞得儿臣也忍不住怀疑。”
刘彻:“你管他们作甚。他们恨不得朕被鬼附身了。”
“没有吗?”康熙突然插一句。
刘彻眉头微蹙,瞥向他,我这几天心情不好,你想挨揍,等我半个时辰,我会满足你。
康熙瞪他一眼,别过脸不再看他。
太子奇怪,“汗阿玛怎么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顿了顿,刘彻补一句,“跟你没关系。不对,有点关系,大选最后一天朕回去,别让石氏去了。”
太子:“儿臣回去就告诉她。”话音落下,发现魏珠在门外伸头缩脑的,不禁问,“出什么事了?”
魏珠下意识看太子。
“跟我有关?”太子忍不住说。
魏珠点一下头,转向他主子,现在可以说吗?
“直说便是。”刘彻道。
魏珠:“和硕额驸府上刚才使人来报,和硕额驸去了。”
“谁?”太子忙问。
魏珠吓一跳,“太子妃的祖父。”
“不可能!”太子道。
刘彻:“石华善七十多了,什么都有可能。保成,明天一早你陪石氏回去。”转向康熙,要不要内务府的人过去?
康熙点头,“石华善的嫡妻是豫亲王多铎的闺女,继妻是肃亲王的闺女,即便不是太子妃的祖父,皇家也得使人过去看看。”
“朕会命内务府的人跟你们一起去。”刘彻道。
太子:“谢汗阿玛。”
“回去吧。等等,让太医给石氏查一下。”刘彻道。
太子不明白,查什么?石氏又没病。对上他爹好奇的眼神,太子猛的想到他爹早先说过的话,顿时从头红到脚,“儿臣,儿子知道了。谢汗阿玛关心。”真是闲着没事干了。
“你都二十一了,朕像你这么大,嫡子都出生了。”刘彻道,“你那边一直没动静——”
太子慌忙说:“儿臣好好的,太子妃也好好的,会有动静的。”
“朕又没说你们有病。”刘彻见他这么急,顿时乐不可支,“朕想说,再没动静就多吃点补品。人参燕窝,鹿鞭干贝,需要什么朕这里都有。”
太子脱口道:“不需要。汗阿玛留着自个用吧。”
“好——你说什么?!”刘彻瞪着他,“朕不需要。”
太子想说,儿臣说什么了?回想一下,脸色骤变,“汗阿玛还没用膳?儿臣不打扰汗阿玛,儿臣告退。”不等他开口,转身就走。
刘彻见他走比跑得快,转向康熙,无声地问,朕是不是太纵容他?
第63章 忧郁成疾
康熙道:“纵容的是你自己。”
“我何时纵容自己了?”刘彻盯着他, 给我把话说清楚。
刘彻嫌康熙乱借钱,最近不爱搭理他。康熙见他把朝堂内外搅得腥风血雨, 人人自危, 也不想搭理他。又见刘彻一副“说出来,我就不打你”的幼稚样, 转身就走。
刘彻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想跑?门都没有。
“放开!”康熙大声道。
刘彻睁大眼睛, 抬起下巴, 十分欠揍的看着他, 就不放!
康熙抡起胳膊就要揍他。
刘彻立刻把脸凑过去。
康熙顿时无语, “朕跟你说过很多次,别管孩子房里事, 你偏不听。被保成说补品留着你自己用,你又不高兴。要朕说, 保成说你也活该。”
刘彻不生气,悠悠道:“是不是忘了在太子眼中,我就是你。”
康熙呼吸一窒, 抬脚就踹他。
刘彻慌忙松开他。
康熙瞪他一眼,飘出清溪书屋。
刘彻不禁问, “干什么去?”
“不用你管。”康熙道。
刘彻正想大声回他, 看到不远处的侍卫, 忙在心里说,“有种别回来。”
“不回去。”康熙回他一句,发现自己到了无逸斋, 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刘彻听不见他说话了,干脆去儿子们休息的地方。
可能和刘彻不定时抽查有关,康熙到十四房里,就看到他正聚精会神的背书。晚膳后还能这么用功,康熙打心眼里高兴,稍稍坐一会儿,转去隔壁十三阿哥房里。
十三阿哥平时也皮,和十四阿哥比起来很乖,康熙便以为他也在看书,打算在门口看一眼就去其他儿子房里转转。
到门口看到十三苦着小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康熙心中纳闷,出什么事了?让刘彻过来问问。
心里这样想,康熙就打算回去,转过身脚下一顿,回头看去,十三身边的奴才靠近他,小声说,“阿哥这么担心,为何不跟皇上说说?”
“怎么说啊?”十三趴在案几上,无精打采的问道。
太监:“皇上疼阿哥,直说便是。”
“不行。”十三摇了摇头,“汗阿玛忙着查各地钱粮,整顿朝纲,累得眼底乌青,我不能再拿那事烦他。”
“怎么能是烦啊?阿哥的额娘又不是外人。”
十三阿哥坐起来,看向心腹太监,“你说得对。可是宫里那么多母妃,有点事就去找汗阿玛,汗阿玛还怎么处理朝政?”
“……”说得对。他却感觉哪里不对,对了,他想到了,“给皇上生三个孩子的不多。阿哥,去试一下吧。太医说章佳庶妃忧郁成疾,这种病只有皇上能治,阿哥不去,章佳庶妃会越来越严重。”
忧郁成疾?
康熙皱眉,给章佳氏诊脉的太医回来不是这样和刘彻说的啊。
十三阿哥再次摇摇头,“这次汗阿玛去了,下次呢?早几天我听汗阿玛说,他打算在这边住到立冬。现在才夏天,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难不成每次额娘病了,都让汗阿玛回去?汗阿玛不说什么,其他母妃也不乐意。”
“可——奴才想到了!”
十三阿哥猛地转向他,见他眼睛亮亮的,不禁好奇,“想到什么了?”
“皇上吩咐銮仪使,大选最后一天他回宫。阿哥,明儿回去跟章佳庶妃说一声,别说选秀,就说过几天皇上回去。”
十三阿哥:“大选回去?那就更不能让额娘知道,不然不知心里怎么想呢。”
“好像也对。”太监皱了皱眉,“那咱们该怎么办?”
十三趴在案几上,叹气道,“我再想想吧。”
康熙瞬间移到清溪书屋。
刘彻听到砰一声,抬头看去,果然是康熙。装作没看见,等洗漱后,回到寝室打算睡觉,却不能这么早睡,才开口问,“谁又惹你了?”
“你!”康熙脱口道。
刘彻翻出一本《宋词》,凉凉道,“爱说不说。”
康熙顿时噎住。
刘彻撩起眼皮,打量他一下,“又撞到宫女和侍卫幽会?”
“……不是。”
刘彻:“那是什么?最后一次,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章佳氏得的,”康熙不好意思说出来,“得的是相思病。”
“咳咳……咳咳……什么病?”刘彻不敢置信地问。
康熙轻咳一声,掩饰脸上的不自在,“相思病。”
“……”
刘彻半张着嘴,脸上写满你在说笑吗?
“真的!”康熙道,“朕一开始也不信,胤祥没否认,还不希望他额娘知道你过几天回去选妃,相思病没跑了。”
刘彻抬抬手,示意他先别急着讲话,“容我想想,给你生孩子,且还活着的嫔妃有十来个?没孩子的嫔妃也有十多个?章佳氏不是第一天入宫,也知道你跟她们那些宫妃没什么感情——”
“朕和她——”
刘彻打断他的话,“别说你爱她们,顶多喜欢,还是曾经喜欢过。这个问题咱们讨论过,除非你的心比海阔,比天空,能容纳那么多人。”
康熙没话了。
刘彻:“章佳氏知道你是个花心大萝卜,还能得相思病,你不觉得比此刻太子床上有个男人还扯吗?”
“阿嚏!”
“爷怎么了?”太子妃慌忙坐起来,“病了?要不要宣太医?”作势就要喊人。
太子连忙按住她的胳膊,“没事。大概是谁在背后说孤的坏话。”
“这么晚了谁不睡觉?”父亲走的突然,又刚刚失去祖父,太子妃很怕太子有个好歹。
太子吸吸鼻子,“你听,孤好好的。不是老四惦记汗阿玛给孤的银子,就是汗阿玛在说孤。”
“汗阿玛?”太子妃更不信,畅春园就一个宫妃——王氏,还正坐月子,大晚上的皇帝跟谁说去?太子妃爬起来拉开帷帐,“喝完姜汤发发汗?”
太子想说不用,看到她很紧张,心中熨帖,“热水就行了。”
“妾身去给殿下倒水。”太子妃说着,亲自去给太子倒水。
康熙听到刘彻的话,不禁叹气,“别总说保成。”
“我哪有总说他?”刘彻不明白。
康熙:“上次出宫,你就跟小十一说过,保成喜欢男人。幸亏小十一没信你。”
“有吗?”刘彻不记得了,“那不说保成。你跟我说章佳氏,不会是想让我去看看她?她见到我,情深深意绵绵的望着我,你说我是视而不见,还是安慰安慰她?”
康熙张了张口,哪种都不是他乐意看到的,“咱俩换回来?”
“想都别想。你那么多女人,回头她们一个个有样学样,不折腾死我,也能把你给累死。”刘彻道,“章佳氏的病绝对不是像你想的。”
康熙:“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比你了解女人。”刘彻道,“我的女人没你多,但我跟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交心的次数都比你多。”
康熙仔细想想史书上的记载,“有可能。”
“别嘴硬了。”刘彻道,“不相信又想知道,你自己去看看。”
康熙下意识说:“朕怎么去?”话说出口,愣了一瞬,“朕能去那么远?”
“试试。”刘彻道,“京城是皇城,你一个皇帝应该能在这边畅通无阻。”
康熙犹豫片刻,想说明天再说。身后的自鸣钟响了。
回过头,康熙看到才九点,刘彻今天子时才能睡,“朕去去就来,你别看着看着睡着了。”
刘彻摆摆手,放心走吧,“撑不住我就头悬梁锥刺股。”
“别贫了。”康熙说完飘到畅春园外,四周漆黑一片,胆大的皇帝听到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响,莫名害怕。最后想想刘彻个野鬼都没人要,不可能有鬼差来拘他,大着胆子飘到城内,随后飘到紫禁城。
担心刘彻睡太早,康熙也顾不上欣赏月光下的紫禁城,直奔章佳氏住所。
刘彻打个哈欠,朝自己大腿上掐一下,痛得倒抽一口气,没能清醒,眼皮反而更加酸涩,不禁朝自己脸上甩两巴掌。
“干什么你?”
刘彻浑身僵住,缓缓转过头,“这么快?”
“半个时辰了。”康熙看着他的脸——红了,“又发什么疯?”
刘彻站起来伸个懒腰,“提神。你这么快回来,第一句话不是说我错了,而是拦着我,说明我猜对了?”
康熙顿时变脸,神色很是复杂。
“四妃欺负她了?”刘彻道,“不会吧。”
康熙:“不是。”
“让我猜猜?”刘彻道。
康熙摇摇头,“你猜不出来。因为她愁的是为朕生三个孩子,还只是庶妃。”
“就因为这个?”刘彻不禁翻了个白眼,“她是包衣,王氏虽是汉军旗,她爹好歹是知县,比她年轻,也只是庶妃。对了,还有小八的额娘,辛者库也是包衣一种,身份没比她低多少,小八都快出宫了,卫氏如今也是庶妃啊。”
康熙不禁看向她,“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找宗人府要的档案查的啊。”刘彻道,“别怀疑,我就是担心你糊弄我。”
康熙顿时觉得心堵,“什么时候?”
“忘了。可能是你晌午睡觉,也有可能是你看十三他们踢蹴鞠的时候。”刘彻道,“现在知道病因,你怎么想的?”
康熙摇摇头。
“不封?心真狠。”刘彻一见他瞪自己,忙说,“开玩笑。要封她就得封好几个。由庶妃变成妃,能经常见到娘家人,你又得多几门糟心的亲戚。”
康熙想也没想,“朕的亲戚不糟心。”
“索额图不糟心,还是佟国维不糟心?”刘彻反问,“你能封个卫青出来,别说一个,就算封十个,我都不拦你。”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扎心了!
第64章 煞神降世
康熙不想和他说话, 还想把他的嘴缝上。
“别动不动就显摆你那些亲戚。”康熙略感无奈地说出来,发觉嘴里泛酸,更想给他一脚。
刘彻的表情比他更无奈,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谁让你总说你的亲戚好的。你别说不就行了。再说, 我本来就比你知人善用,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啊。”
“善用江充?”康熙问。
刘彻脸色骤变, 抬腿就要踹他。
两人多次交锋, 致使康熙早有防备, 身体一动, 闪到墙角,“恼羞成怒?是你先说的朕。朕也不想。”
刘彻冷声道:“不想说你可以不说。”
“那你为何还说?”康熙反问。
故意气他。这点无需刘彻讲, 康熙也明白, “说正事。”
康熙接道:“真不能去看看章佳氏?”
“不去。我无所谓,是怕你多想。”康熙不是外人, 刘彻也没拿话敷衍他, “其实看不看都一样。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句话知道吧?我谁那里都不去, 时间一长就消停了。”
康熙:“新选的也不去?”
“皇帝喜欢年轻的,这个理由足够了。”刘彻说出来,忽然想起一件事,“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康熙干脆俐落吐出一个字,“说!”
“我有了新人, 你我换回来,你也不能去找王氏,宜妃她们。”刘彻道,“不然我会觉得膈应。”
康熙愣了一瞬,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这点:“用朕的身体宠幸新人,有没有想过朕膈不膈应?”
“眼不见心不烦。”刘彻道,“你别总想着你是我就不恶心了。”
康熙想笑,“这是朕不想就不存在的?”
“我去后宫的时候,你找你儿子玩儿去?”刘彻道。
康熙指着自己的身体,让他看清楚,这个样子怎么玩?
“去六部衙门转转?”刘彻给他出主意,“你兄你弟,文武百官家中也行。”
康熙不假思索道:“不行!”
“为何?”反应这么激烈,刘彻吓一跳。
康熙看着他:“这么快就忘了李四儿和纳兰明珠的小妾?”
“咳!”刘彻连忙别过头,担心喷他脸上,“你命啊,是真硬。”
康熙疑惑不解,“跟朕的命有何关系?”
“在宫里克父克母克妻,出去克王公大臣。”刘彻说着忍不住笑了,“说实话,若不是你心慈手软,我都要怀疑你是煞神降世。”
康熙白了他一眼,不准备再搭理他。
事情没吵出个结果,刘彻得搭理他,“行不行?”
“行也可以。朕也有个条件,不能要孩子,闺女也不行。”康熙道。
刘彻:“这点以前讨论过,可以!”
“真狠。为一己私欲,连孩子都不要。”康熙啧一声,满眼鄙视。
刘彻又想踢他,“你儿子不是我儿子?”
康熙顿时噎住,飘到床上——睡觉。
刘彻扭头看一下自鸣钟,“还没到子时。”
“早点起。”康熙道。
刘彻放下帷帐,朝他屁股上一脚,“往里去点。”
康熙抬腿还他一脚,“那么大地方睡不下你?”
“睡不下。”刘彻抬腿又要踢他,康熙按住他的脚,“再不老实,朕朝你脸上踹,让你三个月不能见人。”
刘彻瞬间安分下来。
康熙瞥他一眼,“还说朕整天气你,你不比朕还会气人。”
“我干的是小事,你干的都是要人命的大事。”刘彻不由自主地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就想到索额图、佟国维和纳兰明珠。他仨下去,位子空着,六部衙门正常运行,朝廷一点也没乱。思及此又想嘲讽康熙,张嘴打了个哈欠,顿时没有挤兑他的欲/望。
翌日早朝,只有三人禀报事情,而且各个蔫头耷脑,一副十天没睡觉的样子。
刘彻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没精神,愁着筹钱。
刘彻也没故意问,今天就这点事?奏章收上来,就让梁九功宣布退朝。
如此过十来天,京官挪用的钱还回来七七八八,也到了大选最后一日。
七月二十四日,清晨,刘彻用过早膳从屋里出来就热一身汗,顿时不想去紫禁城。
可是不去就得继续忍着,康熙的身体正值壮年,心理不需要,生理上也需要发泄。康熙不用手帮他,还要揍他……刘彻便令人备马,他直接骑马去。
骑马快,刘彻到紫禁城堪堪巳时一刻。
刘彻这些日子人在畅春园,乾清宫却每天都有人打扫,刘彻到寝宫歇一会儿,冲个澡,换身衣裳,到御花园时间刚刚好。
四妃知道他今日回来,早就给他准备一张椅子。刘彻走到最中间位子坐下,四妃之首的惠妃命嬷嬷宣秀女进来。
康熙连忙提醒刘彻,“小五的福晋在里面。”
刘彻立刻问坐在他另一边的宜妃,“哪个是胤祺的福晋?”
宜妃仔细看了看,“第一排第三个。”
刘彻看过去,秀女微微低着头,只能看清楚下巴,小声说,“让她抬起头,牌子给朕。”
宜妃立刻把写着秀女姓名籍贯的牌子递给他。
接过来,五阿哥胤祺的福晋正好抬起头,刘彻不禁皱眉。
留意着皇帝表情的宜妃小声问,“怎么了?皇上。”
“怎么这么小?有十五没有?”刘彻问。
宜妃:“十三。”
“多大?!”刘彻震惊道。
宜妃吓一跳,下意识想想,“是十三。”
“朕看她顶多十岁。”刘彻压低声音,“这么小进门,有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说出来,转向康熙,你命人查的时候,都不查她多大?
康熙:“够选秀资格。”顿了顿,“朕也没打算让胤祺今年娶。”
“明年也小。”左右坐着惠妃德妃,宜妃和荣妃,后面站着奴才,前面是秀女,刘彻不敢有大动作,便转向宜妃继续开口说,“她阿玛挺高,朕以为十三岁的姑娘该长成大人了,没想到还是小孩模样。”
宜妃不知他什么意思,试探着说,“妾身跟她家里人透过底,重选不好吧?皇上。”
“婚期定在三年后。”刘彻道。
宜妃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提上来,“再过几个月小五就满十六了。”
“给他选两个侧福晋。”刘彻听出她潜意思,“明年到宫外再迎侧福晋进门。你看这样行吗?”
不行也不敢说。宜妃连忙点头,“行。只是人选?”
“汉军旗里选。”刘彻道,“你赶紧把汉军旗的找出来。”
宜妃立刻令嬷嬷把汉军旗的牌子递给刘彻。刘彻命胤祺的未来福晋他塔喇氏退下,照着牌子把汉军旗的秀女挑出来,随即让她们抬起头,挑两个最好看的,就把牌子递给宜妃。
坐在一旁的惠妃见状,心中一动,小声喊,“皇上。”
“有事?”刘彻转过头。
惠妃:“胤禔今年二十有三,府里连个庶子都没有,妾身想给他挑几个人。”
“挑了也没用。”康熙接道,“胤禔不要庶长子。”
刘彻便对惠妃说,“你儿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挑了他不会感谢朕,两口子能一起诅咒朕。”
惠妃脸色一白,慌忙道,“胤禔不敢。妾身的儿子妾身知道,他起先是不想要庶长子,闺女生了四个,他早就急了。碍于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拉不下脸找庶福晋。侧福晋如果是皇上选的,胤禔去找她们,别人也不敢拿此事挤兑胤禔。”
“他堂堂一皇子阿哥,谁敢挤兑他?”刘彻面无表情,“想说太子就直接说。”
惠妃脸色更白,急急道,“没,没有,妾身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你儿子你了解,没太子也轮不到他,少背着朕搞小动作。”刘彻直言道。
惠妃身体一晃,险些晕过去。
康熙眉头紧锁,“刘彻,言重了。”
“有些话就要摊开来讲。否则他们根本听不懂。不对,懂了也会心存侥幸。”刘彻在心里说着,转向宜妃,“比大福晋家世低的秀女找出来。”
宜妃连忙冲手托托盘的嬷嬷招招手。这次没把牌子给康熙,她直接把秀女喊出来,让她们抬起头,才问,“皇上,妾身选,还是惠妃姐姐选?”
“女人的眼光和男人不一样,你们选的,他不会喜欢。”刘彻撩起眼皮看一下,挑了两个身体修长,身段苗条的。
宜妃不禁说,“那两个没有最后边那个好看。”
“朕记得大福晋长得挺好?”刘彻转向惠妃。
惠妃收敛心神,点点头,“是。”
刘彻:“大福晋的年龄不算大,脸庞跟早些年差不多?”
惠妃应道,“这两年长开了一点。”
“那就是更好了。”刘彻道,“生四个孩子,身体一定不如早年。”
这话一出,四妃齐刷刷看向他,这人是谁?大福晋是他儿媳妇,他怎么能这样说?
“朕说错了?”刘彻笑看着她们。
康熙再也忍不住,“你没错,朕就不该让你过来。”
“一边玩儿去。”刘彻瞥他一眼,对惠妃说,“就她们了。”
惠妃一瞬间回过神,“侧福晋?”
“侧福晋!”刘彻说着,忽然想到,“德妃,老四府上就他福晋一个是满人,朕没记错吧?”
德妃站起来回禀,“皇上记性真好,没错。”
“你这个额娘怎么当的?”刘彻眉头一皱,面露不快。
德妃猛的抬起头。
惠妃、宜妃和荣妃不约而同地看向皇帝。
刘彻继续说:“上次选秀没给胤禛挑两个,这次朕不过来,你是不是也没打算给他挑人?”
“妾,妾身正准备今天给他挑。”德妃忙说。
刘彻挑了挑眉,“这么说来你都看好了?那把牌子找出来给朕,朕帮胤禛掌掌眼。”
第65章 自作聪明
德妃的脸色顿时变得比惠妃还白, “……现在?”
“明天?朕看谁去。”刘彻不阴不阳道。
德妃身体发虚,多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她被当时的贵妃佟佳氏发现怀有身孕的那天,“妾身记不清名字,可否让妾身看一下牌子?”
“给她。”刘彻冲嬷嬷抬一下下巴。
德妃先前瞄一眼牌子, 五阿哥的两个侧福晋,一个是改了汉姓的满人, 一个是入旗的汉人, 家世都不如他的嫡福晋。
大阿哥的侧福晋的家世也不如嫡福晋, 德妃瞬间知道该怎么选——选两个家世比四福晋低的满人, 就把两个牌子呈给皇帝。
刘彻接过去把秀女叫出来,就让她们抬起头。
德妃眼前一黑, 心腹宫女慌忙扶着她, 小声提醒,“主子小心。”
刘彻听到声音扭头看去。
德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想跪下求饶。
刘彻哼一声, 转向康熙, 你先前怎么说的, 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不可能黑的跟炭一样?
康熙看到德妃挑的俩秀女,一个看起来比胤祺的嫡福晋还小,脸上全是肉,眼睛细长,塌鼻子, 过两年长开了只会更难看。另一个也不算黑,麦肤色,个头很高,五官端正,偏偏脸颊有两坨红红的东西。康熙相信那不是胭脂,是她的肤色,便违心说,“另一个挺白的,这个也不丑。”
“趁我还能忍得住,赶紧离我远点。”刘彻看了看他在心里说。
康熙从他前面移到他身后,“德妃没打算给胤禛选,她乱挑的。”
我知道。刘彻在心里回他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德妃,看得她低下头,浑身发抖,才让嬷嬷把牌子拿过来。
刘彻叫家世不如四福晋,且是满人的秀女出列。当然,不包括留牌子的。
好事成双,刘彻挑两个,一个长相喜人,一个身段婀娜,肤色都挺白的秀女,眼角余光瞥到荣妃欲言又止。
刘彻一挑眉,“你给老三挑人了?”
荣妃愣了愣,意识到皇帝跟她说话,“还没。”
“还没的意思打算挑?”刘彻问。
荣妃不知该怎么回。
“朕的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刘彻的声音冷下来。
荣妃忙不迭道,“不是。”身体前倾,离他近一点,小声说,“妾身看好了。”
“胖的瘦的?”刘彻问。
都是聪明人,这样讲荣妃也知道他指的是他挑的俩秀女——长得讨人喜欢的胖一点,瘦一点的身材好。正因如此才难回答,却又不得不说,因为早两天给过秀女暗示,“胖的瘦的都挺好。”
“荣妃跟朕心有灵犀啊。”刘彻乐了。
荣妃只觉得头皮发麻,后悔多事,“妾身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刘彻收敛笑容,“嫡孙还没出生,就迫不及待要庶孙。”
荣妃呼吸一窒,想说不是。
未来三福晋长得好,家世不亚于太子妃,荣妃担心他儿子跟大阿哥胤禔一个德行,不要庶长子,由着自己的福晋生了四朵金花,也没能生出个带把的,才决定先给他挑俩侧福晋。
可这话说出来会得罪惠妃,会得罪大阿哥两口子,以及大福晋娘家。荣妃张了张口,喃喃道,“妾身是觉得多子多孙多福,想给皇上攒些福气。”
刘彻不禁啧一声。
荣妃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比德妃还要白。宜妃不禁庆幸,他说胤祺的婚期定在三年后,自个没多嘴说三年太久,“皇上,那这两位?”
“给老三。”刘彻转向德妃,“下次大选朕再给胤禛挑两个。”顿了顿,“德妃挑也行。”
德妃忙说:“妾身愚钝,不会挑,还请皇上给胤禛挑两个。”
“愚钝吗?朕怎么觉得宫里再也没有比你聪明的人了。”刘彻道,“知道朕疼十四,知道十四年龄小,犯了错朕也不舍得罚他,就让十四去给你娘家兄弟说情。旁人可干不出来。”
德妃浑身一僵,“妾身,妾身知道错了。”
“哪儿错了?”刘彻没等她回答,“自作聪明,还是妄图干政?”
德妃脱口道:“自作聪明。”
“以后少自作聪明。”刘彻道。
德妃慌忙说:“妾身遵命。”
刘彻起身要走。
康熙忙提醒,“你不挑人了?”
刘彻身体停顿一下,坐回去,“留牌子的都退下。”
管事嬷嬷立刻把人带走。
刘彻喜欢年轻女子,对一脸稚气,身材干瘪的女娃不感兴趣,便让身量未足的秀女退下。而这些秀女一走,人少了一大半。刘彻看着剩下的那些,怎么看都不顺眼,不禁在心里问康熙,“就这么多?”
“到了这个时候只有这么多。”康熙道。
刘彻胳膊放在椅子扶手上,手背抵着侧脸,在心里问,“什么意思?”
“有些秀女的家人会提前跟四妃打招呼,初选就会被撂牌子,回家自行婚配。”康熙道,“但这些只是少数。”
刘彻盯着秀女,在心里问:“不愁嫁的秀女不是长得好,就是家世好,对吧?”
“是的。”康熙道,“其实你别给老五和老大选侧福晋,那几个也差不多了。”
刘彻转向他,你认真的?
“胤祺的两个侧福晋还不好?”康熙道。
刘彻:“一般般。”
“一般般?”康熙不禁道,“你还想要天仙不成?”
刘彻:“不用。像李夫人那样就成了。”
“李,李夫人?”康熙想到李夫人是谁,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倾城倾国,“做梦去吧。”
刘彻不想做梦,“没别的法子?”
“江南气候宜人,美女多,去江南自己挑。不过朕也和你说过,多半都把脚缠成三寸。”康熙道。
刘彻想象一下,不禁抖了一下,“那我宁愿憋着。”一见坐在身边的宜妃看他,刘彻站起来,“让她们都回去吧。”
宜妃忙问:“皇上不留人?”
“朕想留的人,早被你们撂牌子了。”刘彻幽幽的说完,不管四妃和还未离开的秀女脸色如何,令侍卫备马回畅春园。
康熙回头看去,四妃脸色红了白,白了红,煞是有趣,“你忘了提醒她们,下次别让缠足的秀女混进来。”
“不想说。”来之前刘彻特意跟康熙说,他如果忘了,一定要提醒他。大热的天,他兴冲冲跑过来,面对一群长得最好看的,还不如被他弄死的钩弋夫人,刘彻很不爽,“去户部。”
康熙:“去户部干什么?”
“看看追回来多少银钱。”刘彻说着接过缰绳跨上马,直奔位于紫禁城南边的户部。
康熙飘到他身后,“等一下别忘了让礼部拟旨。”
“知道。”刘彻问,“婚期呢?”
康熙:“过两年再定也不迟。”
“那就过两年再说。”说起这个,刘彻又不由自主地想到胤祺的嫡福晋,“十三岁才比胤祥高一点,啧!对了,你说你们老家都是辽东的,我记得辽东的人高又壮,她怎么长的?”
康熙也好奇,“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吧。”
“你的几个妃子都不矮。”刘彻提醒他,“对了,你闺女矮不矮?我好像还没见过你闺女。”
康熙:“中秋家宴能见到。她们陪太后住在畅春园,你想见回去就能见到。”
“再说吧。”刘彻话音落下,看到户部到了。让康熙先飘下来,他才下去。
休沐日,户部也有值班的人,但不多。
最近天天都有人来销账,搞得户部这个月比前三十年都忙,以至于难得空下来,几个当值的人都趴在桌子上,有的睡觉,有的闲聊。
刘彻进去看到这一幕简直想笑。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抬起头的几人吓的一下子跳起来,生生把刘彻到嘴边的冷笑逼回去,变成好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朕又不能吃了你们。”
“微臣,微臣参见皇上。”几人说着连忙把还在睡觉的人拧起来。
刘彻走到最中间的案几后面坐下,“账簿在不在这边?”
“销了账的都在这边。”
刘彻微微颔首,表示知道,“拿出来朕看看。对了,再随便拿两本,一点都没还的。”
“没有吧。”康熙说着,就看到小吏转去里间。
刘彻乐了,一挑眉,“没有?”
“算了,当朕没说。”底下人不争气,康熙也懒得帮他们开拓。否则受伤的又会是他。
刘彻:“你找个地方坐下,这些一时半会看不完。”
“朕和你一起看。”康熙走到他身后,弯腰看去,“名字都涂掉了,你看也不知谁是谁啊。”
刘彻指着写着三万两千的那一行,在心里说,“早两年借的,此人肯定还在朝中。这么多五天凑齐,我找人打听一下,那几天都有谁卖东西就知道了。”
“那你当时别让他们把名字消掉不就好了。”康熙道。
刘彻:“我在早朝上说了,欠银还清,既往不咎。名字留着,他们可不信我以后不追究。”
“该追究的你还是会追究。”康熙可没忘记他说过秋后算账。
刘彻微微颔首,赞道:“聪明。”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去,小吏抱着四本账簿出来,满头大汗,“怎么热成这样?”
“里面热。皇上,微臣找了一下,没还的都是皇上亲政前借出去的。”
刘彻翻开一看,“还真是。咦,索额图?”看向康熙,“他也借过?胤禛怎么没说啊。”看似对小吏说,其实是问康熙。
当值的几人不知内情,其中一个便问,“皇上忘了?”
“朕这些天忙得昏昏沉沉,差点连今日大选,给五阿哥选福晋都忘了。”刘彻看起来很好说话,脸色温和,“想说什么直接说,朕恕你无罪。你们也不准外传。”
几人忙应道:“嗻。”
刚才开口的小吏放心下来,“他借的是皇帑,也就是皇上私库里的银子。后来打仗,皇上私库里也没多少银钱,皇上就让他们管户部借。”
“所以你们先处理户部的欠银?”刘彻问。
“是的。皇上说,早年借的先放一放。”
刘彻点头:“朕是说过这话。”看向康熙,这些追吗?你自己的钱,你说不追,我可以当没看见。
第66章 脑子有病
康熙信他才有鬼。真那样讲, 刘彻一准说皇帝现在是他。
“你高兴追就追,嫌麻烦就不追。”康熙道。
刘彻抿嘴笑笑,侯在一旁的几个小吏奇怪,皇上笑什么?
“索额图家都被九门提督抄了,这么多银子也不知他能不能补齐。”刘彻的语气看起来替他发愁, 表情很幸灾乐祸。
几个小吏听他这样讲,便以为他笑索额图。索额图即便被关起来, 也是元后的亲叔叔, 皇亲国戚。几个小吏不敢落井下石, 不然传到太子耳朵里, 他们的官就当到头了。
“此事微臣不知。”年龄最大的小吏开口道。
刘彻:“朕没怪你。”往后翻几页,“鳌拜?”扭头转向康熙, 被你弄死的那个?
康熙看到账簿上的名字一阵恍惚, 下意识说,“汗阿玛还在的时候借的。”
我看到了。刘彻见他表情不对劲, 便往后翻盖住那两个字, 出现两排他听都没听说过的人名, “这些人家没落了?”
康熙回过神, 勾头看去,“是的。”
“回头让胤禛查查,穷的揭不开锅就算了。”说起胤禛,刘彻忽然想到,“老大练兵,胤禛在户部, 老三忙什么?”
“胤祉?”康熙一时没想起来,“是不是在礼部?没有的话,就在家吟诗作赋。”
刘彻在心里问:“他喜欢那些?”
“挺喜欢的。”康熙道。
刘彻:“那就让他去武英殿。”
武英殿乃皇家印书的地方,康熙道,“也行。胤祉应该会喜欢。”
“回头我就跟他说。”刘彻道,“你刚才提到礼部,我让礼部出题,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康熙:“你要选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的人,又不准他们就四书五经取题,他们明天今日也拿不出来。”
“那怎么办?”刘彻看向他,当时为何不提醒我?
康熙每次听到类似的话都不想搭理他,“朕提醒过你,你不听,还说朕不敢尝试,胆小鬼。要不要朕把你当时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一遍?”
“不用,你手下的人太笨。”刘彻在心里说,“我就不该对他们抱有幻想,本以为奴不随主——”
啪!
刘彻脑袋上挨一巴掌。
该死!
刘彻张口就想大骂,一见对面站着几个人,暗暗运气,扭头瞪着康熙,给我等着。
康熙指着几个小吏,“他们在等你。”
“不看了。”刘彻抬手往案几上一扔,开口对几人说,“跟陈廷敬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几人同时道:“嗻!”
刘彻起身就往外走,到门口脚下一顿。
康熙不禁问:“怎么不走了?”
“太热了。”刘彻说着话不禁眯起眼。
康熙:“回宫?下午凉快了再去畅春园。”
刘彻想想,抬头看一眼刺眼的烈日,“这样的天儿到天黑都不可能凉快。”
“那就快走。”康熙道,“越耽搁越热。”
刘彻深吸一口气,跨上汗流浃背的良驹,“走吧。”
康熙立刻飘到他身后,担心被风吹走,不忘拉住刘彻的一条胳膊。
背上多个人,马儿没看感觉,刘彻有。头顶烈日,身后还有个温热的身体,刘彻到清溪书屋,一边脱衣裳一边命宫人打水,扒光就跳到冰凉的浴池中。
康熙见他急急忙忙的,跟上去听到“扑通”一声,吓一跳,“你想死?”
“快了。”刘彻在宽大的浴池中扎个猛子,露出水面,长舒一口气,“舒服死了。”
康熙见状,忍不住说:“不是朕诅咒你,你今天不生病,明天也会生病。”
“改当术士了?”刘彻心情好,靠在浴池边笑看着他。
康熙叹气,走到他身边坐下,“朕没和你开玩笑。前一刻热得险些中暑,后一刻钻进井水里,你不生病,朕,朕就——”
“喊我爹?”刘彻接道。
康熙朝他身上踹一脚。
刘彻身体一趔趄,跌到水里。
魏珠慌忙放下水桶,“皇上怎么了?”
“没事。”刘彻抹掉脸上的水,甩甩头上的水,发现桶里的水冒烟,“那什么?”
魏珠:“奴才觉得井水凉,叫人去膳房拎两桶开水。”说着,一顿,“皇上怎么下去了?皇上不嫌凉?”
“还好。”刘彻道,“水倒进来,朕觉得也没用。”
魏珠:“是太少了。”走到离他最远的地方,把热水倒进去,“奴才已经命人烧水,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
刘彻抬抬手,“没事。你下去吧。”
“嗻。”魏珠退出去,就送一身干净衣裳进来。
刘彻游到魏珠刚才倒热水的地方,不禁说,“一桶一桶的往里倒太麻烦了,若是能直接烧就好了。”
“小汤山有温泉,离这边没多远,你嫌来回跑麻烦的话,也可以过去住几天。”康熙道,“但不好常住,而且那边的园子比这边小。”
刘彻:“小没关系,水怎么样?”
“水好,不冷不热。”康熙道。
刘彻算一下时间,“木兰秋狝结束就去,让太子回来暂理朝政。”
“下午去傍晚就能回来。”潜意思不用太子代理。
刘彻站起来,拿起面巾擦擦:“要玩就好好的玩——阿嚏!”
“被朕说中了吧。”康熙笑了。
刘彻揉揉鼻子,“乌鸦嘴。”
“赶紧让膳房给你煮碗姜汤去去寒气。”康熙难得没反唇相讥,“也别吃冰饮了。”
大清的冰饮花样比大汉多多了,刘彻一到清溪书屋就让宫人准备,这会儿该做好了。刘彻道,“吃一碗又没事。”
“说不出话就有事了。”
刘彻皱眉,“能不能别诅咒我?”
“朕说的都是实话。”康熙道,“我想给你添堵,也不会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再说了,这也是朕的身体。”
刘彻:“既然你知道,就该知道你命硬。别人的诅咒没用,你的——”
“我连自己都诅咒?”康熙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
刘彻点点头,一本正经道,“说不准。”
康熙抬脚把他踹水里。
“咳咳,咳咳,玄烨,你大爷的!”刘彻站稳,爬起来就朝他身上踹。
康熙早有防备,闪到门口,“魏珠来了。”
刘彻脚下一顿,看到魏珠又拎一桶热水过来,“不用了。”
“不用?”魏珠惊讶道。
康熙接道:“头发该洗了。”
“朕是说不用倒里面,留着给朕洗头发。”刘彻说着又觉得鼻子发痒,不敢大意,在宫女给他洗头的时候,让魏珠去膳房说一声——做姜汤。
头发干了,刘彻喝一碗滚热的姜汤,出一身汗又想去洗澡。
康熙按住他的肩膀,“用膳。”
午膳后,刘彻睡一觉,醒来就听到魏珠说,胤禔来了。
刘彻揉揉脸醒醒困,便问康熙,“他来干什么?”
“朕没猜错的话,跟你说不要侧福晋。”康熙道。
刘彻转向他,歪着头,“你们爱新觉罗家还有情种?”
“他是不是朕不知道,但爱新觉罗家是有情种。朕的汗阿玛,皇玛法都是个情种。”康熙道。
刘彻好奇,“你这一代呢?”
“原本朕应该也是,笑什么?朕感觉太皇太后怕朕和朕的阿玛一样,在朕小时候刻意引导过朕,所以,你都知道的。”康熙说到最后一句还不大好意思。
刘彻:“矫枉过正,没心了。”
“你才没心。”康熙不舍得朝他脸上招呼,又想踹他,“胤禔见不见?”
刘彻打个哈欠,又想再睡会儿,可他知道不能再睡,也没心情应付一根筋的便宜儿子,“不见!”随即对外间说,“魏珠,把奏折搬过来,跟胤禔说朕病了,谁都不见。”
“嗻!”魏珠退出去,传达皇帝口谕,等胤禔走了,才把奏章搬去他寝室。
刘彻拿起奏折,想到还没让礼部拟旨,便让今日当值的南书房行走法海过来一趟,交代好五阿哥胤祺的事,忽然想到,“老七多大了?”在心里问康熙。
康熙回想一下,“十五。”
“小八呢?”
康熙道:“十四。”
“三年后给他俩选福晋不晚吧?”刘彻问道。
康熙:“不晚。保成二十一才成亲。等等,给小七选就行了,不用给小八选。”
“为何?”刘彻疑惑不解。
康熙道:“他的嫡福晋已定下来,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和硕额驸明尚的闺女。”
“明尚?我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人?”刘彻道。
康熙笑道,“没事没人提他。此人早死了。”
“病死的?”刘彻顺嘴问。
康熙想也没想,“诈赌被判斩监候。”
“什么?你让小八娶赌鬼的闺女,还是个死赌鬼?”刘彻不敢置信,“你脑子有病没病?”
康熙眉头紧皱,面色不渝,“你才有病!”
“我有病也不可能让儿子娶犯人的闺女。”
康熙:“你是没让儿子娶,你让闺女嫁了。”见他不解,“栾大!”
“我,我——你大爷的,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他是骗子。再说卫长嫁他的时候,他是我身边的人,还是个候,虽不如平阳姐姐的儿子,也没委屈她。栾大年轻,长得好,她又无需从一而终,发现他是个骗子,权当养个面首了。她能,小八能吗?”刘彻道。
康熙张了张嘴,发现无言以对。
“亲王的孙女,就算她善妒,小八都不好休妻吧?”刘彻再问,“就像陈氏那样,嫉妒子夫,动不了子夫,要杀朕的卫青,我当时都不好废她。”
康熙没听明白,“休妻干什么?”
“当然是另娶。难道你想小八给个死赌鬼当一辈子女婿?”刘彻一见康熙果然没想过让八阿哥休妻,“他是不是你亲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亲的。别问,问就是脑子有病。
第67章 刘彻装病
康熙想说,不是朕的是你的。又觉得没意思, 毕竟他也是心疼小八, “不能休妻, 可以娶侧福晋。”
“一定要娶?”刘彻问。
康熙点头,“你别觉得小八委屈,娶了安亲王的外孙女,正蓝旗一旗都是他岳家。”
“你打的这个主意?”刘彻瞬间明白正蓝旗是安亲王的天下, “那个安亲王知道吗?”
康熙:“安亲王死了。”
“死了?!”刘彻惊叫道, “一个死人, 一个死人,你担心他干什么?堂堂一皇帝,还收拾不了一盘散沙?”
康熙想也没想,“当然能。”
“那你——玄烨, 不会又心软, 不舍得对你的族人下手了吧?”刘彻见他想解释, 抬起手制止他, “别说,我知道, 不舍得。想用温和的办法,而老三比她年龄大, 老四成亲早, 老五和老七不如小八聪慧,所以把小八推出去?”
康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猜对了?小九倒是和小八年龄相仿,你敢把她指给小九, 宜妃就敢上吊给你看。”刘彻盯着他说道。
康熙白了他一眼,都没你知道的多。
又猜对了,刘彻高兴了,“赶明儿我得给小八挑,挑四个侧福晋。”
“过分了。”康熙连忙说,“两个。”
刘彻心说,你管不着。看到他的表情很认真,嘴角一勾,“两个就两个。”扔下奏章就往外走。
“你想干嘛??康熙攥住他的胳膊。
刘彻:“今天休沐日,那群皮孩子这会儿应该在踢蹴鞠,我去看看。”
“只是去看看?”康熙不信他,猛的想到,“你还病着。”
刘彻眨了眨眼睛,“睡一觉又好了。”
“胤禔会认为你不想见他。”康熙道。
刘彻轻笑出声,“担心我?我不出去他也知道。你儿子只是不爱动脑,又不是真傻。”
阿哥们的蹴鞠场修在园中一阁楼东边,西边栽满了花草,南边和北边全是高矮不齐的树木。夏日午后在此蹴鞠,阁楼挡住烈日,清风送来阵阵花香,踢的汗流浃背也不觉得烦躁。
偶尔不踢蹴鞠,小皇子们会搬几张躺椅在这边看书,或拿几张竹席趴在竹席上玩骨牌或打马吊。
刘彻到蹴鞠场,看到一颗大树下放着几张椅子,椅子旁边还有两个小方几,一个方几上摆满各色水果,一个方几上是茶壶和茶杯。
走到跟前,刘彻发现还有冰饮,不禁看向康熙,你儿子比你会享受。
“汗阿玛!”
刘彻扭头看去,飞来一小孩儿。
“慢点。”刘彻迎上去扶着他。
小孩儿满头大汗,咧嘴笑道,“汗阿玛,蹴鞠。”
“你大侄子呢?”刘彻往左右看,“叫他和你玩儿。”
小孩儿抬手一指,“那儿。”
刘彻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不远处的树后面有张躺椅,躺椅上窝着一个小孩,“睡着了?弘阳的嬷嬷呢?”
“弘阳饿了,这些东西他不能吃,嬷嬷给他拿吃的喝的去了。”众阿哥看到他们的爹过来,就暂时停下。八阿哥走过来解释给他听。
刘彻:“没睡着?”
“刚醒,没什么精神。”八阿哥走过去把小孩抱起来。小孩揉揉眼睛,看到刘彻下意识说,“弘阳给皇玛法请安。”说完整个人还迷迷瞪瞪的。
刘彻冲他拍拍手。八阿哥把他递过去。刘彻拉张椅子坐下,让大孙子坐他腿上,小儿子拉到腿边,“你怎么不睡?”
“不困啊。”十五阿哥理直气壮道。
刘彻捏捏肉乎乎的小脸,“是不敢睡,想等弘阳醒来,让弘阳陪你踢蹴鞠吧。”
“不是的。”十五阿哥双手扒着他的膝盖,仰头说,“汗阿玛,踢蹴鞠。”
刘彻笑道:“跟朕踢?好。弘阳踢不踢?”
小孩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睡觉。”
“你再睡会儿。”弘阳打一出生身子骨就弱,早先的嬷嬷不尽心,他身体就更差了。现在的嬷嬷有心,他的饭量比以前好点,一时半会儿也补不回来。身体不好,人就没精神,刘彻也没勉强他,把他放椅子上,“等会儿嬷嬷就来了。”
小孩点一下脑袋,又打了个哈欠。
刘彻摸摸他的头笑笑,转身对十五说,“蹴鞠拿过来。”
“好的。”小十五转身就找蹴鞠,看到他十三哥身边有一个,抱起来就走。
十三阿哥用身体挡住他的去路,“是你的吗?你就拿。”
小十五停顿一下,看了看怀里的蹴鞠,“是吧。”望着刘彻说。
刘彻好笑,“是不是你不知道?”
“嗯,是的。”小孩使劲点一下头,转向十三阿哥,“是的。”
八阿哥从弘阳躺着的椅子下面拿出来一个,“这是谁的?”明显比十五阿哥手里的小一圈。
小十五愣了愣,这个好像才是他的,太子哥哥给他和弘阳买的。那他怀里的不是他的?小十五仰头看着他爹,我好像拿错了,怎么办啊?
站在刘彻身边的康熙笑道,“你问他手里的是谁的。”
“十五,用哪个踢?”刘彻开口问。
十五看了看蹴鞠,看看他十三哥,犹豫片刻,抬手把怀里的蹴鞠往他汗阿玛身上塞。
刘彻没接,明知故问,“干什么?”
“汗阿玛的。”小十五道。
“噗!”十三阿哥笑喷。
刘彻忍俊不禁,“这是我的,我为何不知道?”
“对啊。十五弟,汗阿玛怎么不知道?是不是你给汗阿玛买的?”十三阿哥问。
当然不是啦。
小十五仰头看着一圈大人,张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他们骗你。”
小十五寻找声音看去,抱着蹴鞠晃晃悠悠跑过去,“侄儿。”你知道咋办不?
“这个是十三叔的。”弘阳坐起来,“那个是我们的。”
小十五看着手里的蹴鞠,“不是我的?”
“不是。你帮十三叔捡起来。”弘阳小手指向胤祥,“给十三叔。”
小十五转身就说,“给十三叔。”
“咳!”胤祥呛着,“我打你,谁是你十三叔,我是弘阳的叔叔,你哥。”
小十五“哦”一声,抬手就往他身上塞,“给你。”
衣裳上瞬间多出一个圆圆的蹴鞠印,胤祥连忙接过去,“好好,你和汗阿玛玩去吧。”
八阿哥立刻把蹴鞠给他。
刘彻道:“十五,咱们在这边玩。”指着墙角。迈出脚,见康熙没动,刘彻回过头,你在那儿杵着干什么?
“我看着弘阳,免得他睡着滚下来。”康熙道。
刘彻心说:“有奴才看着,用不着你。”
康熙想说,别管朕,玩你的去吧。眼角余光注意到有人过来,扭头一看,是弘阳的两个嬷嬷,便向刘彻走去。
刘彻一边陪小儿子玩,一边问他八儿子,“你大哥没过来?”
“三哥嫌天气热,不愿意踢。”太子和胤禛忙户部的事,小十五没法跟兄长们玩,凑不齐十个人,八阿哥就没喊他大哥,“汗阿玛找大哥有事?”
刘彻:“惠妃给他挑两个侧福晋,可能怕他生气,跟他说朕挑的。他来找朕,朕没见他。你知不知道这事?”
“知道。”九阿哥接道,“我们往这边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大哥出去。大哥还问我们,汗阿玛是真病还是装病。”
刘彻笑道:“装病。他脸色如何?”
“不高兴,也不是很生气。”十四阿哥道,“大哥为何不要侧福晋?汗阿玛。”
八阿哥接道:“大哥希望他的嫡子也是长子。”
“大嫂四年生四个,还让大嫂生?他是真为大嫂好,还是想把大嫂累出个好歹啊。”十四阿哥对此很好奇。
八阿哥忙说:“你不懂,别乱讲。”随即就看他爹。见他爹没生气,松了一口气,“汗阿玛,十四弟还小,童言无忌。”
刘彻:“朕跟他计较,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朕砍的。”
小十四冲他扮个鬼脸,躲到他七哥身后。
“可是大哥不去侧福晋房里,惠母妃给他挑十个八个也没用啊。”九阿哥开口说。
刘彻:“朕不见他,间接表明态度——侧福晋必须进门。他还晾着人家,让你大嫂生,有个好歹也是他自找的。对了,你大嫂身体如何?”
“好好的人也经不起那样生。”十四阿哥开口。
刘彻转向他,奇了怪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额娘说的,儿子不懂。”十四阿哥连忙摇头,“额娘还说要隔两年,养好身体再生。还说,还说——什么来着,我忘了。”
康熙:“他的表情不像是忘了,倒像不敢说。”
刘彻接道:“小十四,你觉得朕信吗?是不是三天没训你,皮又痒了?弘阳,去叫你阿玛,说你十四叔又欺负你。”
“汗阿玛!”十四阿哥脸色骤变,“儿子说,别喊太子。”他娘不舍得打他,他爹和他四哥揍他也不舍得下重手,只有二太子个没人性的,要揍他绝不可能便宜他,“额娘说惠母妃和大嫂有仇,知道天天生对身体不好,也不拦着点。”
此话一出,四周静下来。
众阿哥齐刷刷看向刘彻。
刘彻转向康熙。康熙道,“明显私底下跟奴才闲聊,话赶话说出来的。”
“我不是想说这个。”刘彻在心里说一句,开口问八阿哥,“惠妃和你大嫂没仇吧?”
八阿哥苦笑,“肯定没有啊。惠母妃只有大哥一个儿子,即便不喜欢大嫂,也不希望大哥变成鳏夫。德母妃那样说,是想不通惠母妃为什么不拦着大嫂。听额娘说惠母妃跟大嫂讲过,别着急。起先听不进去,后来听进去了,这两三年就没再生。”
刘彻:“身体如何?”
“不如早几年。”八阿哥道,“上次见她还是除夕家宴上,最近有没有好点,儿子也不清楚。”
刘彻抬抬手,“那就不管她。命是自己的,随她怎么折腾去。小十五,怎么不踢了?”
“汗阿玛说话。”小十五道。
刘彻:“听朕说话,听得懂吗?赶紧的,踢一会儿回去洗洗澡,就好用晚膳了。”
“我饿啦。”小十五立刻说。
刘彻想笑,“朕不说用膳,你也不饿。”转向八阿哥,“有他能吃的吗?”
“皇上,奴婢这里有。”
刘彻回过神,见说话的是弘阳的嬷嬷,“弘阳,给你十五叔一点。”
“十五叔,给你。”弘阳捏一个小猪包举高高。
十五阿哥跑过去就伸手抓,弘阳按住他的手,“脏,我拿着你吃。”
“谢谢侄儿。”小十五奶声奶气道。
十三阿哥不禁咳一声,见兄弟们看他,连忙解释,“没事。就是觉得十五弟喊弘阳‘侄儿’的时候很好笑。”
“怎么好笑了?”刘彻似笑非笑地问,“说出来也让朕乐呵乐呵。”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阿哥:我弟弟比我侄子还小。
第68章 曹家进京
十三阿哥心中一凛,想也没想, “儿子是觉得十五弟的小奶音好笑。”
“没你好笑。”刘彻瞪他一眼, 边往墙根处走边冲八阿哥招手, “过来,朕有事问你。”
八阿哥走向前,“汗阿玛有何吩咐?”
“你房里几个人?”刘彻担心小孩听见了到处说,刻意压低声音。
康熙忙问:“你要干什么?刘彻。”
“不干嘛。”刘彻回他一句, 继续问八阿哥, “没听懂?”
八阿哥懂了, 又担心理解错了,便试探着说道,“女人?”
刘彻微微颔首。
八阿哥赧然道,“还没有。”
“朕给你挑两个?”刘彻立刻说。
八阿哥的脸一下红了, 很是不好意思, “不, 不用了。”
刘彻:“你不喜欢女人, 朕给你——”
“不是,不是。”八阿哥不想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慌忙打断他的话,“儿子还小, 功课忙, 有心也无力。”
刘彻道:“这点好办。人你先收下,今年没空,还有明年, 后年,反正总能抽出空来。”
这话在理。八阿哥都想给他鼓掌。而他汗阿玛怎么突然想起来给他送人?谁在他面前说什么了?难道是惠妃?
八阿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正想拒绝,冷不丁想到他爹给太子送几十个太监,浑身一震,顺着他的话说,“汗阿玛说的是,儿子谢汗阿玛。”
“回头朕就给你挑。得亏小选进来不少新人,否则朕都不好挑。”刘彻不等他开口,又说,“弘阳和十五吃好,你们就送他们回去。热一身汗,赶紧洗洗,免得生病。”
八阿哥道:“儿子遵命。”
刘彻叮嘱小儿子和大侄子一句乖乖听话,就往清溪书屋去。
康熙忙追上去,“你打算给他挑几个?”
“两个。”刘彻道,“有好的再挑。小八还得在宫里住几年,不急。”
康熙点头:“两个还行。”
“当然。别的方面你都可以怀疑我,看人这方面绝对比你强。”刘彻说着冲他抬抬下巴,这点不服不?
康熙服气,“朕有你一半眼光,说不定也有自己的大将军了。”
“有也没用。别不信,公主敢给你送人?”刘彻问,“你会立一个讴者为后?”
不会。
康熙都不会宠幸她,别管她长得有多美。
“卫青到你这里,很大可能当一辈子骑奴。你相信吗?”刘彻又问。
康熙信,千里马也要有机会遇到伯乐,“……不说这些了。”
“一说就难受。”刘彻笑看着他。
康熙呼吸一窒,很想把他脸上的笑抠下来,“别笑了。再笑胤禛又得去给你求驱鬼符。”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刘彻趁宫人没注意,抬手指他一下,“给我等着。”
到清溪书屋,康熙离他远远的。刘彻把剩余的奏章处理完,正好用晚膳。
晚膳后,刘彻命顾问行挑十来个长得好看,今夏刚入宫的宫女。
自打刘彻来到这边,就没翻过牌子,顾问行便以为他主子喜欢鲜嫩的花儿,当天晚上就拿出名册挨个选。
翌日,上朝的去上朝,追账的去追账,上学的到学屋里,顾问行也把他主子要的人选出来。
早膳后,顾问行把人领到清溪书屋,刘彻挨个问一下她们的姓名,从她们的回答中挑出两个胆小,且长得好的,让顾问行给八阿哥胤禩送过去。
顾问行险些没反应过来,对上他主子疑惑的眼神,打了个激灵,连忙把到嘴边的疑问咽回去,领着人告退。
如此过了几天,早朝后,太子随刘彻到清溪书屋。刘彻坐下便问:“向朕禀报,户部的亏空补齐了?”
“京城这边齐了。地方上还没查清楚。”太子道,“儿臣听胤禛说,这些年的齐了,就追以前的?”
刘彻颔首,“朕同小四说过。你想问什么?这里就咱爷俩,直说便是。”
“还有我。”站在他身边的康熙朝他肩膀上一下。
刘彻连忙在心里说,“你不是人,别闹。”
康熙抬手想给他一巴掌,注意到太子眉头紧锁,收回手,移到太子身边,提醒刘彻,“保成有事。”
刘彻开口道:“不好说?”
“索额图家没钱了。”太子早两天去牢里看索额图,身上干干净净的没遭罪,可头发全白了,一下老十来岁。太子很是难过,知道不该给索额图求情,也忍不住帮他一下。
刘彻摇摇头,“你呀。”跟你亲爹一个德行,“索额图的儿子有钱。九门提督抄家的时候,没动他家东跨院,也没动西跨院。索额图早年借皇帑是为了养家。孩子大了有钱了,帮父亲还早年欠的账,乃天经地义。”
“儿臣知道。只是索额图要强了半辈子,让他管儿子要钱……”太子觉得他说不出口。
刘彻:“你帮他还?”
“儿臣没钱。”太子有钱,他爹给他,然而拿他爹的钱替索额图还账,只要他爹不气死,就会砍了索额图。
刘彻:“没钱你还替有钱人求情,保成,睡醒了没?”
太子猛的抬起头,看到他爹嘴角含笑,一时弄不清他是生气,还是气极反笑,“儿臣,儿臣昨天晚上老做梦,没睡好,有点糊涂,汗阿玛莫怪。”
“赫舍里家有地。”康熙提醒刘彻,“早年没钱找朝廷借,后来贪,他的地一直没动过。”
刘彻立刻知道该怎么说,“朕不是故意为难你。你让朕很失望,别急于解释,不是因为你替索额图求情,而是你根本没弄清,朕还给索额图留将近三成家产。”
太子蓦然瞪大眼睛,不可能!
“让户部查一下。别只查索额图本人。”康熙说一句,刘彻学一句,“查他夫人,他儿子以及他府上的管家。”
太子霍然起身,“儿臣现在就命人去查?”
“去吧。”刘彻颔首,“以后啊,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太子:“儿臣谨记。”
刘彻抬抬手,太子退下。梁九功就命膳房摆饭。
饭后走一走,刘彻不知不觉走到太后那边。
看到进进出出的宫女和太监,刘彻才意识到走岔了,“玄烨,我的满语能跟你养母聊天吗?”
“朕说一句,你学一句?”康熙道,“别说太多。有两个月没去了,这个月不去,下个月中秋家宴前也得过去。”
刘彻沉吟片刻,“成吧。但愿不要拉着我唠家常。”
“不会的。朕感兴趣的她都听不懂,她喜欢说的又不好意思跟朕说太多,怕朕嫌烦。”
刘彻有些意外,“你很了解她?”
“朕和她还有太皇太后相依为命多年,不想了解也多少知道点。”康熙道,“不出一刻,她就会催你回去。”
刘彻放心下来。而他见到太后,太后就说,皇帝这么忙,就别来看哀家了。刘彻回三个字“应该的”。太后又说,皇帝你年龄不小了,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让底下人去办。刘彻回俩字,好的。
康熙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笑道,“朕没说错吧。”
刘彻也没想到太后这么好应付,便在心里让康熙再说一句,他跟着康熙说,“皇额娘身体如何?”
“哀家好着呢。”太后没等刘彻开口又问,“皇上今儿不忙?”
刘彻立刻接道,“忙。”
太后疑惑,“那怎么有空过来?”
“刚用过饭。”刘彻道。
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啊。太后了然,紧接着就说,“皇上忙就回吧。不用担心哀家,哀家有事会让奴才去找皇上的。”
“好。”刘彻站起来,“皇额娘保重。”
太后跟着起身,“回吧,回吧。”嘴上这样说,还把刘彻送到门口。
刘彻见状,连忙让康熙再说一句,他跟着模仿,“皇额娘留步。”
“好。”太后停下来,一个宫女匆匆走过来。
刘彻看向康熙,康熙道,“宫女手里有个帖子,有人找太后,等一下看看什么事。”
“进来跟太后聊天的?”刘彻道。
康熙:“不可能。太后闲的无聊,也不会让臣妇进宫陪她。顶多是让小五,宜妃陪她。”
“问问她何事。”刘彻道。
康熙颔首。刘彻走过去,学着康熙问,“皇额娘,出什么事了?”
太后接过拜帖,看都没看就递给他,“哀家也不清楚,你看看。”
“还真被你说中了。”刘彻看一下康熙,见他点头,就把帖子拆开,“曹寅的娘?”
太后惊讶,“她?皇上的奶嬷嬷,她找哀家何事?”
“朕也想知道。”刘彻把帖子递给她,“皇额娘见见吧。”
太后接过去看一眼,“她想尽快见到哀家,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刘彻微微颔首。太后立刻命人出去传信。不过,她等刘彻走后,也让心腹嬷嬷去查查,曹家出什么事了。
不消片刻,心腹嬷嬷回来,告诉老太后,户部让曹家还钱。
康熙和曹寅情同手足,太后不信,就问心腹嬷嬷,“你找谁打听的?准不准啊?”
“前朝都知道。奴婢路过无逸斋,看到十二阿哥身边的太监在外面跟十一阿哥身边的太监聊天,奴婢找他俩问的。”
太后不管前朝的事,也瞬间明白,“找哀家求情啊。”
“找皇上不是更好?”嬷嬷不懂曹母,为何多此一举。
太后:“哀家笨呗,想从哀家这里套话,好揣摩圣意。”顿了顿,“平时都不知道宫里有个太后,这会儿想起哀家了。哀家再笨,好歹也跟着太皇太后和皇上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连她这点目的都看不出来,哀家得笨成啥样啊。也不知道用脑子想想。”
“那还见吗?”嬷嬷小心翼翼的问。
传话的人都出去了,太后道:“见!哀家跟她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嬷嬷咂摸一下,“那就是一问三不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说得好像我知道一样。
第69章 不念旧情
太后睨着她道, “谁说哀家不知?”
“那主子, 知道什么?”嬷嬷试探着问道。
太后不假思索道:“知道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嬷嬷险些被她主子自信的样子呛着, 心想这点你不说我也知道,“皇上真打算动曹家?”
“谁知道啊。哀家不让你去查,都不知道曹家还欠着朝廷的银子。”太后道。
嬷嬷心说,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孙氏问起来,主子说不知道, 她信吗?”嬷嬷问。
太后:“管她信不信。不信也不能把哀家怎么着。皇帝对她好,敬重她, 也不可能越过哀家。”说着不禁打个饱隔, “早上吃太多了。你提醒哀家别吃了, 哀家不听, 就该把哀家的碗夺走。幸好没在皇帝面前打嗝,陪哀家出去走走。”
嬷嬷顿时什么都不想说。
太后晃悠到无逸斋附近, 刘彻也回到清溪书屋, 屏退左右, 便问康熙, “见到曹寅的娘,你养母知道该怎么说吗?”
“她是太后,想怎么说怎么说。”康熙道。
刘彻:“替曹寅的娘求到我这里呢?”
“不会的。”康熙肯定道,“太后很少给朕找麻烦, 除非涉及到她养的俩孩子。”
宜妃的儿子和德妃的闺女。刘彻懂,“这样还好。换成我,也愿意给她养老送终。”
“是啊。朕不缺她那口吃的。”康熙看御案上的奏章, “户部闲了,让保成帮你批奏章。”
刘彻:“等我熟悉了再找他。我若是把董鄂·费扬古当成乌喇那拉·费扬古,他又得往花瓶里塞《普庵咒》。”
“你心里有数就行。”康熙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眯一会儿。”
刘彻诧异道:“你还困?”
“朕的灵魂受身体影响,你困朕就困。”康熙道。
刘彻:“你还知道我困?”
“朕也想让你一天睡五个时辰,把朕的身体养的红光满面,你敢吗?”康熙睨了他一眼问道。
不敢!
刘彻忍不住问:“这就是我附在你身上的代价?这辈子都别想睡饱。”
“这个代价已经很小,你就知足吧。”康熙道。
刘彻:“是该知足。就是有点磨人,跟你一样。”
康熙白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不再接茬。
刘彻得了个没趣,揉揉眼角,深吸一口气,瞪大双眼继续批奏章。
大约一个时辰,康熙醒来,见刘彻伏案奋笔疾书,“歇会儿吧。”
“我饿了。”刘彻放下朱笔,揉揉手腕道。
康熙起身看看廊檐下的光与影,“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让奴才去拿水果?”
“那东西越吃越饿。”刘彻道。
康熙:“炸果子?”
“太油太腻。”刘彻靠在椅子上,“这会儿要是有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就好了。”
汉中人爱面食,康熙知道,只是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莫名觉得好笑,“和你身份不符。”
“你是皇帝,也没见你天天山珍海味。”膳房有康熙的食单,刘彻见过,“五谷杂粮倒是一顿不少。”
康熙点头,“朕是这样。你不喜欢,所以才说跟你本人不符。”
“吃惯了珍馐美馔,才会对清汤小菜感兴趣。”刘彻接道。
康熙赞同,“可惜你浅尝辄止。”
“大快朵颐才和我本人不符。”刘彻说着,突然想到不对,“我说饿了,你给我扯这么多不管饱的做什么?”
康熙无语,“说得好像朕一个人自说自话似的。朕记得库房里有西北的核桃,还有岭南送来的干荔枝,命奴才取一些。现在让膳房准备清汤面,等他们做好得到午时。”
刘彻不会做饭,也知道煮面要先熬汤,一时半会做不好,便宣梁九功进来。
康熙批奏章的时候不爱吃零嘴,致使伶俐的梁九功也不知道他主子爱吃什么,干脆每样都拿一点。
刘彻见他和他徒弟弄两托盘过来,脱口道,“你当朕是猪?”
“看着多,其实很少。”梁九功不慌不忙说道,“这个盘子浅。”放到御案上,让他主子自己看。
刘彻说出来就明白梁九功没别的意思,见盘底很浅,“行了,下去吧。”
康熙起来伸个懒腰,走过去,“干荔枝很甜,别一下全放嘴里。”
“里面放糖了?”刘彻问。
康熙摇头,“本身就甜,不过甜而不腻。”
刘彻拨开一个,“挺好吃的。”
“吃多上火。”康熙道,“其实这些干果吃多都上火,你悠着点。”
刘彻摆摆手,一边玩去儿,“我又不是小孩。咦,别走,这是啥?”
康熙的心别提多累,低头看清楚,“无花果干,这个不错。”
“怎么都是树上的。没有非油炸的面食?”刘彻问道。
康熙:“有啊。得现做。你不是等不及吗?午膳后让膳房给你做些西洋人吃的面食,留着下午吃?”
“比如?”刘彻咬一口柿饼,等他回答。
康熙想想,“蛋清和杏仁粉做的饼还行。膳房好像有人会做蛋糕,就是鸡蛋和面,具体的朕没问。那东西有油又有糖,还不顶饿,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朕吃过一次,就没再让人做过。”
“偶尔一次又没事。”刘彻道。
康熙:“你吃过就知道朕为何那样讲。”
“那就等我吃过再说吧。”刘彻放下柿饼,徒手捏碎个核桃,“对了!”
康熙吓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往外看,见梁九功等人没在这边,松了一口气,回头呵斥道,“小点声!什么事?”
“曹寅的娘该到了。”刘彻说着冲他挤眉弄眼一番,“过去看看?”
康熙转身坐下,“多大的人了,还玩激将法。你打定主意要曹寅还钱,朕过去也是徒劳,还给自己添堵。朕没那么多傻。”
“你聪明过?”刘彻道。
康熙转向他瞪着眼睛说,“想打一架?”
刘彻撇撇嘴,放下核桃,“苦,不好吃。”
“核桃仁上的那层皮没弄掉。让奴才进来给你剥掉。”康熙道。
刘彻摇头,“他们进来我就不能开口说话了。这个黑漆漆的长条是什么?”
“牛肉干,蒙古送来的。”康熙边想边说,“库房里好像有奶糖。去年朕回紫禁城前一天收到的,不知化没化。”
刘彻:“如果像这个柿饼密封起来,应该没事。话说回来,这么多东西,你就一直扔在这边?”
“宫里也有。”康熙道。
刘彻点点头表示知道,又吃一块柿饼,就让梁九功把东西撤下去。喝点清水,刘彻继续处理政务。肚子再次叫起来,刘彻放下朱笔,去用膳。
午膳后照旧睡一会儿,醒来看到早上在太后身边见到的嬷嬷在廊檐下候着。刘彻也没宣她进来,直接在外面问,“何事?”
“曹夫人来的时候带了许多江南独有的小玩意,不值几个钱,太后就做主收下了。太后是觉得皇上早年赏给曹夫人很多东西,而曹家又欠朝廷的银钱,收她点东西也没什么。太后又担心给皇上添麻烦,就命奴婢来告诉皇上一声。”嬷嬷说着话偷偷看一眼皇帝,端是怕他生气。
刘彻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微笑道:“没事。回去跟皇额娘说,金银玉器也没关系。欠朝廷的银子,一个铜板也不会少。”
“奴婢知道了。”嬷嬷说完退下。
刘彻睨着康熙,要不要去看看你奶娘?
康熙别过头,“该处理奏章了。昨夜各地送来的折子你还没看。”
刘彻抬腿想给他一脚,可惜四周都有人,“曹寅没来?”
“你宣老四。”康熙道。
刘彻望着烈日,“别折腾孩子了。”
康熙没听清,“你说什么?”
“不热了再找他。”刘彻心态年轻,他上辈子活到七十岁也是不争的事实,看太子、胤禛等人就像看孙子辈,不由得想多疼他们一点,“不急在一时。”
康熙:“随便你。”
刘彻回到放着冰的殿内,处理完奏章,外面温度下来,屋里的冰也融化的差不多了。刘彻让挥扇的宫人退下,命太监把四周门窗打开,凉风吹来,刘彻舒服的眯上眼,快睡着的时才让宫人去宣胤禛。
梁九功等人守在身边,刘彻不能和康熙玩,便往阿哥们习武的地方去。
胤禛找到他爹,就看到他爹蹲在地上教弘阳射箭。
弘阳力气小的连弹弓都拉不开,胤禛想不明白他现在教了有什么用,“汗阿玛有何吩咐?”
“曹寅的娘来了,查一下他是不是也来了。”刘彻起身道。
胤禛:“不用查。”
“为何?”刘彻转过身面对着他。
胤禛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在这里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刘彻道,“他们是你弟弟,这个是你侄儿,是外人吗?”
这个问题好回答,也很难回答。胤禛干脆避而不答,“曹寅昨天晚上找过儿臣,问儿臣是不是必须还。儿臣跟他说卖宅子卖地也要还。”
“他怎么说的?”刘彻见胤禛好似真有难言之隐,便主动问,眼睛看着康熙。
康熙移到他小儿子身边,全神贯注的盯着坐在地上玩土坷垃的十五阿哥。
胤禛不自然的抿一下嘴,“说汗阿玛现在怎么变得,变得——”
“朕替你说,冷血,不念旧情。”刘彻转向八阿哥,“你来说,朕现在是这样吗?”
八阿哥想求太阳晒晕他,可惜来不及了。
“汗阿玛咋了?儿子觉得汗阿玛一点也没变。”八阿哥认真道,“四哥为何要这样说?”
四阿哥胤禛想打人,“曹寅说的,不是我。”
“那一定是因为最近天热,曹寅热中暑,糊涂了。”八阿哥胤禩道,“汗阿玛,让太医给曹寅看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撇下孤儿寡母的,他欠的银子可就不好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你小子说什么?!
第70章 含饴弄孙
康熙猛的扭头看八阿哥胤禩, 这孩子怎么了?瞎说什么。
刘彻忍不住“咳”一声, 憋着笑问,“朕让太医过去, 岂不是告诉曹寅,朕知道他在京城?”
“知道又如何?”八阿哥疑惑不解。
四阿哥胤禛道:“他趁机求见汗阿玛,汗阿玛见还是不见?见了他怎么说?必须还欠银啊。不见干么这么关心他?虚伪,做给外人看。”
“可他偷偷来京城, 本身就不对。”八阿哥很不明白,怎么反倒成了他汗阿玛的不是。
胤禛:“曹寅对外说他娘孙氏多年不见汗阿玛,甚是想念,要来给汗阿玛请安, 曹寅不放心他老娘, 亲自送他老娘过来, 汗阿玛不能怪他, 还得夸他孝顺。”
“汗阿玛装不知道,他还找过来, 汗阿玛是见还是不见?”八阿哥好奇地问。
胤禛:“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我想知道啊。”八阿哥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真的想知道该怎么解决。
胤禛叹了一口气, “汗阿玛完全可以公事公办, 命他去找户部找陈廷敬。陈大人解决不了,由陈大人上奏汗阿玛,无需见他。”
“可是他如果——”
胤禛忙打断他的话, “没如果。”
“汗阿玛, 你看四哥。”八阿哥扭头找外援。
刘彻想笑, “你不懂,你四哥告诉你,回答这么多了,还不满意?让你四哥说得口干舌燥才行么。”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好了,知道你担心曹寅找朕。就像你四哥说的,朕装不知道,他就不敢来找朕。”
“他娘呢?”八阿哥不信。
胤禛:“他娘上午来过了。畅春园虽大,他娘没去见汗阿玛,也瞒不过汗阿玛的眼睛。这点在宫里多年的孙氏也知道?”说着看向他爹。
“她知道。她是朕的奶娘,她一来奴才就会告诉朕。”刘彻转向梁九功,“你知道的吧?”
梁九功点头,“那位夫人还没到太后那儿,就有人跟奴才说,皇上的奶娘来了。”
“听到了吧。”刘彻笑道,“朕没去见她,她就知道朕是怎么想的了。曹寅再去找你,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小十四抬手把弓箭扔给奴才,跑过来问。
胤禛接道:“没钱。”
“没钱?!”八阿哥惊讶道,“怎么可能?曹寅乃江宁织造。”肥差中的肥差。这句八阿哥没敢说,毕竟人是他爹亲自安排过去的。
胤禛忍俊不禁,“赚得多花的多。没钱了还可以找汗阿玛借。”看一眼他爹,见其没生气,就继续说,“估计做梦都没想到汗阿玛不借了,还让他还钱。”
“听四哥的意思曹寅没打算还?”八阿哥忙问。
刘彻瞥一下康熙,在心里问,“小八说的对吗?”
康熙叹气,“你说呢?”
“是的。”刘彻开口回答,“在今天之前朕也没想到曹寅根本没打算还。”顿了顿,“都怪朕以前太天真。”
康熙不禁说,“你才天真。”
对,我天真。刘彻看看他,收回视线,就听到八阿哥问,“那怎么办?”
“曹家家大业大,随便卖几块地几个铺子就够了。他现在还是江宁织造,哪怕家产都给户部,不出两年也能赚回来。”胤禛道。
八阿哥想也没想,“怎么赚?”
胤禛没回答,冲他爹努一下嘴,“汗阿玛知道。”
“贪污啊。”十四阿哥突然开口。
此话一出,众人同时看向他。
十四阿哥不禁后退两步,“我,说错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刘彻朝他脑袋上呼噜一把,“你的弓箭呢?”
十四阿哥暗暗松了一口气,“下课了。”
“皇上,膳房人过来了。”梁九功小声提醒。
康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概是你要的蛋糕做好了。”
刘彻就要说,咱们回去。看到一众儿子,话锋一转,“梁九功,让他们把东西拿过来。小十三,小十四,过来朕看看你们练的怎么样。”
“汗阿玛找儿臣过来,就是想让儿臣查一下曹寅?”见他拿起弓箭,胤禛连忙问。
刘彻点一下头,“是的。你不忙的话,等会儿再走。”
“儿臣遵命。”胤禛话说出口,看到梁九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俩人,俩人手里还拎着食盒,“汗阿玛在这里用膳?”
刘彻看一下太阳,“刚到酉时,离用晚膳还早。”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朕叫膳房做的糕点,原本该半个时辰前做好,他们不熟练,才拖到这会儿。”
“好吃的?”十四阿哥忙问。
刘彻:“射中就可以吃。”潜意思射不中,我们吃着,你看着。
十四阿哥顿时想哭,“汗阿玛故意的?”
“对!”刘彻把弓箭给他,发现十五阿哥变成了泥孩子,“给他洗洗,也给弘阳洗洗手。”
夏天热,演武场边就有水和面巾,嬷嬷把两个小孩儿抱过去,一眨眼的工夫就把他俩收拾干净。刘彻拿一块香香软软的蛋糕,冲大孙子和小儿子招招手,同时也明白康熙为何就让膳房做一次,这东西天天吃也不腻啊。
“馒头呀。”弘阳欢快的跑过来,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小眉头皱了皱,他不要吃馒头啊。
刘彻笑了,伸手把他拉到自个腿边,“蛋糕。”一掰两半,一个小孩一半,“慢慢吃,吃不完别勉强。”
“好吃。”弘阳咬一小口,砸吧一下小嘴,双眼亮亮的,宛若夏日繁星。
刘彻轻轻捏捏比早些日子多了一点点肉的小脸,抬头看向康熙,这孩子能养大吧。
“照这样下去没问题。”康熙蹲下去,看向身边的小十五,“他没事。”
刘彻心说,我知道。这孩子比据儿小时候还壮实。
“他半块蛋糕快吃完了,你看着他别夺弘阳的。”康熙道,“不然弘阳又得跟你说,小十五不是他家的。”
想到俩孩子刚认识那会儿,弘阳防小十五像防贼一样,刘彻就想笑,偏偏又不能“无缘无故”的笑,便轻咳一声,转向一众大儿子,“你们也吃,给朕留两块就行了。不够的话,梁九功。”
“奴才这就吩咐膳房再做。”梁九功立刻向候在一旁的膳房人走去。
胤禛开口道:“听汗阿玛的意思这东西挺麻烦?”
“你是吃不到了。”刘彻道,“得一个时辰。留他们晚上看书的时候吃。”
几个小皇子心中一喜,异口同声道:“谢汗阿玛。”
刘彻笑笑,冲胤禛使个眼色,胤禛给他一块,他掰一半给小十五,发现弘阳看他,“还有,不着急,别噎着。”
“咳咳,咳咳……”
刘彻扭头看去,九阿哥拍着胸口咳嗽,“……你多大了?”
“咳,儿子也不想,这东西大口吃噎人,儿子想喝点水送一下,听到汗阿玛的话,一不留神就呛着了。”九阿哥红着眼睛说。
刘彻:“晌午没吃?”
“一个时辰前儿子就饿了。”九阿哥说的是实话,然而演武场边只有水。再说了,练库布的时候也不能吃东西。
刘彻冲石桌那边努一下嘴,“那个饼干,多吃点。”
“皇上,膳房人说还有,只是形状不好看。”梁九功走过来小声说,“他们第二次做,没经验,不好看的就没敢呈上来。”
十四阿哥耳朵尖,立刻说,“让他们拿过来。”
梁九功没理他,眼神询问他主子。
刘彻微微颔首,梁九功想让小太监过去,犹豫一下,决定亲自过去。他徒弟不在,旁人他不放心。
“园里还有不少果子?”刘彻在心里问康熙。
康熙点头:“多着呢。各种各样的,能吃到石榴成熟,柿子挂霜。”
刘彻命宫人去摘水果。
小十四不禁说,“要是有张躺椅就好了。”
“不是竹席?”十三阿哥看着他问。
十四点头:“竹席最佳。可惜这边没草地,放在土地上太脏啦。”
“你射中了吗?就吃。”刘彻开口问。
十四脸色微变,险些呛着,“欠着,先欠着,儿子吃好双倍奉还。”
“你是给朕练的?”刘彻问。
十四阿哥张了张口,“不是。儿子的意思等一下儿子多练几遍,给汗阿玛欣赏。”
“这话可是你说的。”石桌上的糕点吃完,梁九功还没回来,刘彻就盯着十四阿哥射箭。待他累的拿不起弓了才喊停。
梁九功端着两盘糕点回来,十四阿哥连看都不想看,只想找个地方躺下。
刘彻见他都那样了,就让胤禛送他回去。
哥俩走后,刘彻等其他儿子吃完,抽查一下他们的功课,才放他们回去。
话说回来,皇子的奶嬷嬷有很多个,康熙对孙氏最好,敬重她,除了她伺候的用心,便是她在康熙身边呆的最久。
孙氏自诩比太后都了解康熙,畅春园一行没见到皇帝,孙氏也没着急,盖因她认为皇帝做给别人看的。
过了几日,逢休沐日,孙氏递牌子求见皇帝。
刘彻是个闲不住的,又爱热闹,七月份天气热,不想出去,就带着大孙子和小儿子,叫上其他儿子,去园中最凉快的地方玩儿。
玩什么呢?踢蹴鞠?太累。
骨牌和马吊,他不会。
刘彻思考半晌,决定跟他大孙子和小儿子下象棋。
是的,就是象棋。
两个小孩加在一起认识的字不超过十个,刘彻要跟他们下棋的时候,别说康熙,平时没什么话的七阿哥和十二阿哥都没忍住,偷偷跟兄弟们说,汗阿玛是不是疯了。
刘彻没听见,看到他们一个个脸上写满不敢置信,便说这样玩才有趣。
俩小孩不知,二对一,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别提多高兴。
小太监进来传话的时候,两小孩正趴在石桌上催刘彻快下。
刘彻拧眉思考,“你们太厉害,我得好好想想。”
小太监打眼一瞧,险些笑喷出来,好在他还记得正事,“皇上,曹夫人到了。”
众皇子同时竖起耳朵。刘彻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说,“没见朕在忙?你是谁带出来的?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酷暑三伏,小太监顿时觉得浑身发冷,“奴才错了,求皇上饶命。”
“下不为例。”刘彻的马离对方的主帅只有一步之遥,“弘阳,该你们了,再下两步我就输了。”
弘阳连忙拿起离他最近的棋子,火急火燎问道,“怎么走?怎么走?”
小太监一见皇帝的心神都在棋盘上,立刻找梁九功求救。
梁九功使个眼色,小太监转身就跑。
刘彻听到匆忙的脚步声,扭头瞥到一个残影,抬头看梁九功,“你徒弟?”
“不是。奴才的几个徒弟皇上都认识。”梁九功道,“他刚才说曹夫人到了,奴才觉得没别的意思,曹夫人此时就在门口。”
刘彻:“所以朕必须得见?”扭头转向康熙,在梁九功看来,是询问其他儿子。
“见见吧。年龄那么大,天这么热,让她在外面等着,热出个好歹,你脸上也无光。”康熙道。
八阿哥的意思和他差不多。
可惜刘彻就是刘彻,对梁九功道,“想等就让她等,不死别来烦朕。小十五,又想偷我的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