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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作者:元月月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71章 挟恩图报


    十五阿哥心慌手抖, 啪嗒!手里的棋子掉在石桌上。


    刘彻伸手拿过来放回原位,“你们都快赢了, 还偷朕的棋子,欺负朕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


    “没有。”小十五一脸无辜, 眼睛滴溜溜个不停,暴露了他此刻的心虚。


    刘彻点点他的额头,“朕吃掉你们一个子,你就偷朕一个, 当朕不知道么。下次不跟你们玩这个。”


    “玩什么啊?”跪在石墩上的弘阳双手撑着石桌仰头问。


    刘彻:“围棋。”


    刚开始刘彻就想跟他们下围棋,而棋子小,担心十五阿哥饿了直接往嘴里塞,才改下象棋。


    “又该你们了, 弘阳。”刘彻随便走一步,就提醒他大孙子。


    弘阳看也没看, 跟着他走一步,“好啦。”


    八阿哥搞不懂这样乱下的意义何在,难道是不想见曹寅的娘, 故意给自己找点事干。


    “汗阿玛, 真不见她?”八阿哥担心他日后后悔,便多一句嘴。


    刘彻:“朕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着瞥向坐在他旁边的康熙,心疼也给我忍着。


    康熙脸上堆满苦笑, “朕知道此时不能心软。不说别人, 只说保成来给索额图求情, 你训他一顿,孙氏过来,你就免了曹家的欠银,保成嘴上不说,从此以后也会跟你生分。”


    明白就好。刘彻有点渴,走一步干掉大孙子的主帅,“你们输了。”


    “啊?”弘阳张大小嘴,为什么啊?不是说我快赢了吗?


    刘彻胡诌道,“你刚才都没思考就下,给了我机会,所以我赢了。”拿起弘阳胡乱下的棋子,“你应该走到这里,然后吃我的相。”


    “哦,我忘啦。”


    刘彻笑着说,“你还小,不怪你。”冲梁九功抬抬手,梁九功收起象棋,把早已准备好的点心和茶水放石桌上。


    弘阳伸手拿一块,咬一口,眉头紧皱,苦着小脸,“不是蛋糕。”


    “磕到牙了吧。”梁九功备的炸果子里面有一种香脆香脆的,对小孩来说很硬。刘彻夺走他手里的果子,“张开嘴我看看。”


    弘阳张大嘴,刘彻见没出血,“没事。”递给他一片薄薄的,炸至金黄,像枫树叶子一样的东西,“吃这个。”见小十五眼巴巴看着他,给他挑一块大的。


    小孩咧嘴笑了,咔擦一口,碎一地。


    刘彻无语,“慢点,没人跟你抢。”


    “皇上,小阿哥不能吃太多。”嬷嬷小声提醒,“吃饱晌午就不饿了。”


    刘彻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弘阳,“你们跟他玩一会儿蹴鞠,他就饿了。”注意到其他儿子停下来,“你们吃不吃?”


    八阿哥担心曹寅的老娘被太阳晒晕,还有可能等的不耐烦装晕,惹得坊间说他汗阿玛冷血无情,哪能吃得下,“儿子不饿。”


    “我饿。”十四阿哥拿一块香脆的炸果子,吃两口就说,“汗阿玛膳房里做的就是比儿子那边的好吃。”


    刘彻睨了他一眼,“不是应该的吗?”


    “是,是的。”十四阿哥连忙说,“儿子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又拿一块,转身就撤,免得一秃噜嘴说出大不敬的话。


    刘彻笑笑,也没跟他计较,“弘阳,小十五,你俩喝牛乳,茶是朕的。”


    “不要。”小十五果断拒绝。


    刘彻:“喝这个能长高。弘阳,喝了长肉。”


    弘阳手腕一转,抱起碗喝一大口。


    “弘阳最听话。”刘彻很满意。


    小十五顿时急了,他也听话的。放下炸叶子,一口气喝掉半碗牛乳,就眼巴巴看着刘彻。


    刘彻无奈地笑笑,“小十五真厉害。”


    得了称赞的十五阿哥很是高兴,又抱起碗把剩下半碗喝掉。


    放下碗,噗一声。


    刘彻下意识往四周看,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儿,心中忽然一动,“十五,是不是你?”


    嬷嬷连忙抱起十五阿哥,“奴婢带十五阿哥过去。”


    “快去,别拉裤子里。”刘彻道。


    康熙忍俊不禁,“这孩子真是憨吃。”


    “也是他胃口好,让弘阳喝,最多半碗。”刘彻挥手扇走难闻的气味,也没心情再吃,让五阿哥看着弘阳,就回清溪书屋。


    刘彻一走,众阿哥搬着椅子移到石桌边。九阿哥率先开口,“汗阿玛来真的?”


    “最近都是真的。”八阿哥接道。


    九阿哥:“万一孙氏,”做个死翘翘的动作,“汗阿玛该如何收场?”


    “我也在想。”八阿哥看看他兄弟,“要不咱们劝她回去?”


    九阿哥连连摇头,“不妥。”


    “你们都说如果,万一什么的,万一孙氏已经走了呢?”十阿哥开口道,“她那么精明的人,会想不到这点?”


    九阿哥点头,“能想到。就怕她倚老卖老,挟恩图报。”


    “不会吧?”十阿哥说出来,自己也不能确定了。


    八阿哥沉吟片刻,让他的心腹太监去外面看看。


    太阳照到的地方隔着千层底布鞋都烫脚,八阿哥的人不想去,又不敢抗命不遵,磨磨蹭蹭到畅春园大门口已热的汗流浃背,脖子脸通红。


    看到不远处的树荫下有辆宽大的马车,车旁边站着不少人,年轻的太监冲着马车的方向“呸”一声,转身回去。见到他主子就说,“让九爷说着了。”随即胡诌道,“奴才还打听到那个孙氏扬言,今天见不到皇上就不走。”


    “她这是逼汗阿玛吧?”十阿哥看向他八哥,“真把自己当成汗阿玛的养母了?”


    九阿哥嘲讽道,“给她脸了。难怪汗阿玛说,不死别去烦他。八哥,这事咱们装不知道,惹怒汗阿玛,把她儿子的江宁织造弄掉正好。换成别人,少了这层关系,只会更尽心尽职。”


    “汗阿玛还不知道吧。”八阿哥拧眉道,“告诉汗阿玛一声?”


    九阿哥摇头:“汗阿玛肯定会说你没眼力劲。”


    八阿哥猛的想到先前来传信的那个小太监,“算了。快到中秋了,也不知这次是在这里办,还是回宫。”


    “在这里。”


    八阿哥愣了一瞬,扭头看去,“弘阳,刚才是你说话?”


    “是他。”九阿哥坐在他身边,听得一清二楚,“大侄子怎么知道中秋在这里?”


    弘阳回想一下,“阿玛说,嫡额娘做月饼。”


    “你阿玛让你嫡额娘准备月饼的时候说,今年在园子里过中秋?”弘阳点头。九阿哥看向他八哥,“额娘她们会过来吧?”


    康熙先前看到膳房准备的糕点里面有圆圆的南瓜饼,不由自主地想到月饼,想到“中秋家宴”,到清溪书屋,就跟刘彻说,“中秋乃阖家团圆的日子,宜妃她们得过来,你是打算让她们提前来,还是八月十五当天再来?”


    刘彻:“以前呢?”


    “没定例。”康熙道。


    提前来,满园子莺莺燕燕,刘彻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想去哪儿去哪儿。


    刘彻思索片刻,最终决定,“十五过来,十六回去。八月底我们去木兰围场。”


    康熙:“你得提前吩咐下去。”


    “好。”刘彻立刻喊梁九功,让他去传旨。


    梁九功回来,也给刘彻带来一个消息,康熙的奶娘孙氏还没走。


    康熙不由得皱眉,“她想干什么?”


    “威胁你,这都看不出来?”刘彻道。


    康熙看得出来,而他此生最讨厌这点,他奶娘孙氏应当知道,“曹寅一直没露面?”


    “应该没有。”他来了,畅春园外的侍卫一定会使人告诉梁九功。


    康熙:“别管她。有能耐就等到天黑。”


    孙氏不信邪,当真等到天黑。甭说没见到皇帝,连园子里的小太监都没见着。


    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不得已,孙氏只能打道回府。


    翌日,孙氏用过早饭继续去畅春园求见皇帝。而这次都没传到刘彻跟前,到梁九功那里就断了。


    可想而知,孙氏又在外面等一天。


    晚上,刘彻洗漱的时候才问梁九功,孙氏来了没。梁九功说来了。刘彻回到室内,冲康熙抬了抬下巴,“你说她明天还会不会来?”


    “她如果跟你赌气的话,一定会。”康熙道。


    刘彻笑道:“也不嫌丢人。”


    “到了此时已不是丢人不丢人的问题。能见到你,说明你没放弃曹家。不能见到,曹寅的江宁织造也做不长。”


    刘彻:“我没打算罢他的官。”


    “朕知道。眼馋那个位子的人很多。说实话,比他有能力的也不少,朕当初用他,正是因为他跟朕一起长大,对朕忠心不二。”


    刘彻:“被人弄下去?”


    “是啊。”康熙不禁停顿一下,“孙氏不过来,配合户部补齐亏空,没有你的明示,最起码她活着的时候,没人敢动曹家。”


    刘彻笑了,“可惜你以前太给她脸,让她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可能吧。”康熙不咸不淡道。


    刘彻见他这样很是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劝我。”


    “他欠六十万,交四十万,然后给你递折子说,只能凑到那么多,朕都会劝你宽限他几日,甚至零头抹去。”可惜银子和折子没来,孙氏来了,康熙对曹家的做派很失望,不禁庆幸没跟刘彻说,补不齐也别太勉强他。不然能被刘彻嘲笑半个月。


    刘彻见他脸色变来变去,不知道他想什么,但一定跟曹家有关。而这几天听到的最多的都是曹家,刘彻也有些烦,没有问,改说,“天还早,过来下棋。”


    “皇上歇了吗?”


    刘彻猛的往外看,大声呵斥道,“谁!?”


    “皇上,是奴才,梁九功,讨源书屋的小顺子说有要事向皇上禀报。”


    刘彻霍然起身,“太子?出什么事了?”


    第72章 替天行道


    小顺子慌忙说:“太子殿下没事。”


    “那是谁?”刘彻问。


    康熙推他一下, “出去看看。”


    刘彻走到外面看到小顺子在梁九功身后站着,“弘阳?”


    “不是大阿哥。太子妃有喜了。”小顺子道。


    梁九功扭头转向他, “好事啊。”怎么一脸死了亲人的模样?搞得他以为太子又偷偷看男男春/宫图。


    “半个多月前太医给太子妃诊脉,月份浅没能查出来。”小顺子看一眼皇帝说道。


    刘彻微微颔首, 朕在听,继续。


    “后来,后来和硕额驸不就出事了么。太子妃难过,这几日又茹素, 今天晚上不知怎么突然肚子痛,太医一查说太子妃有喜了,只是胎儿不稳,需卧床休养。但不一定能保得住。”小顺子说完最后一句又看皇帝, 见他眉头微蹙,顿时不敢继续说。


    刘彻:“就这些?”目光灼灼地盯着小顺子。


    “不可能。”康熙接道。


    小顺子缩着脑袋, 弱弱地说,“太子不想告诉皇上,担心皇上空欢喜一场。又觉得不应该瞒着皇上, 思前想后, 考虑许久才让奴才过来禀告皇上。”


    “朕知道了。回去告诉太子,儿女要看缘分, 保住了,没缘分也不一定能养大。”


    康熙不禁说:“别胡说!”


    “我还没说完。”刘彻瞥他一下, 别捣乱。随后开口道, “回去同太子妃讲,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她和太子还年轻,她是第一胎没经验,以后有经验就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


    小顺子替他主子松了口气,“嗻!太子殿下在照看太子妃,奴才这就回去禀告殿下和太子妃。”


    “去吧。”刘彻抬抬手。


    康熙望着小顺子连走带跑的背影,“你之前就不应该催保成。否则他不会这么紧张。”


    “我那时是担心他在孝期弄出个孩子来。”刘彻回到室内才说,“现在好了,有了孩子,太子妃也不用吃素。”


    康熙:“朕还以为你真想要个嫡孙。”


    “想要也是你的。”刘彻笑道,“我这个祖父啊。”叹了一口气,“装的再像,做得再好,终归是假的。”


    康熙见他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不由得说,“别的你可以这样讲,太子妃肚子里的这个还真不能这样说。如果是朕,朕不会催保成,又赶上石华善的死,指不定得三四年后才能见到孩子。等到那时候,那个孩子就不是现在这个了。”


    “有点道理。”刘彻仔细想想,禁不住打个哈欠。


    康熙看看自鸣钟,十点多,“睡吧。”


    刘彻点一下头,踢掉鞋,趴在床上。


    康熙朝他腿上一下,“睡好。”


    刘彻翻个身,往外移移,“床太小,换个大的。”


    “八尺宽?别想了。换成那样,这个房里的摆设都得换。”康熙道,“现在这样挺好。”


    刘彻啧一声,“又不用你我动手。要我说,还是换成榻舒服。”


    “方便你在上面打滚?没人陪你滚,你觉得有意思吗?”康熙笑着问。


    刘彻抬腿就朝他脸上踹。


    康熙攥住他的脚踝,“你都跟谁滚过榻?”


    “你大爷!”


    康熙松开他,飘起来,“朕好像有个大爷还活着,要吗?明儿宣他进宫。”


    “滚犊子。”刘彻翻身坐起来就抓他。


    康熙身形不稳,险些摔他身上,慌忙掰他的手,“半夜了,你不困?”


    “打你一顿再睡也不迟。”刘彻道。


    康熙边往后躲边说,“魏珠会当屋里闹鬼。这么吓人的事,你敲打过梁九功,他也得跟保成说。”


    刘彻松开他,“我就不信找不到我落单的时候。”


    “你是皇帝,万金之躯,你不让人跟都不行。”康熙笑得好不得意。


    刘彻脑袋发热,抬腿一脚。


    “刘野猪!”康熙破口就骂,“你他娘往哪儿踢?!”


    刘彻指着他,“刚才叫我什么?”


    “刘野猪。”康熙揉揉生疼的屁股缝,“再乱踢,朕打断你的腿!”


    刘彻张了张口,指着他,“我是刘野猪,你就是康麻子。”


    “你才麻子,你们全家都是麻子!”


    “你才野猪,你们全家都是野猪!”


    康熙抡起胳膊。


    刘彻挽起袖子。


    “皇上,出什么事了?”


    魏珠的声音冷不丁传进来。


    刘彻吓一跳,慌忙放下衣袖坐好,“太子妃有孕,朕高兴,翻来覆去睡不着在自言自语,没事。你睡吧。”


    值夜的太监不能睡,但康熙睡眠好,一夜到天亮,久而久之,魏珠、王以诚等人值夜的时候都会躺在外间的榻上睡到天蒙蒙亮,跟他换班的人进来再把他喊醒。然而,也没有主子没睡,奴才先睡的道理。


    魏珠便说:“奴才还不困。”


    “那就等会儿再睡。”刘彻回他一句,指着地面。


    康熙飘到地上。


    刘彻穿上鞋,警告的看他一眼,不准打脸,不准踢命/根子。


    康熙抬脚就朝他裆上踹。


    刘彻吓一跳,连连后退,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这是你自己的!”


    “朕用不着。”有一点刘彻说对了,他找女人就是生孩子。不像刘彻喜欢谈情说爱,搞得女人爱他,男人也离不开他。骗身又骗心,自己从未交付真心的大骗子。他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康熙抬脚又朝他裆上踹。


    刘彻慌忙攥住他的脚,“够了!”


    “谁是康麻子?”康熙停下来问。


    刘彻心想,你先说谁是刘野猪。


    “刘彻,野史上又名阿彘,合起来不就是刘野猪?朕没说错。”康熙的表情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刘彻不禁冷笑,“康熙,满脸麻子,简称康麻子,我说错了?没错。”


    “你——”康熙张张嘴,“朕脸上的麻子都没你脸上的老年斑多。”


    刘彻:“有一个也是。”


    “你大爷的!”康熙挣开他的手,朝他脸上招呼。


    刘彻闪身躲开,我大爷都死了,要吗?我不介意随你走一趟。


    “滚!”康熙瞪他一眼。


    刘彻乐了,还嫌他不够生气,“滚去哪儿?长安我随时可以。”


    “想得美。”康熙脱口道。


    刘彻:“想都不准想,你这人真小心眼。”


    “朕今儿就小给你看。”康熙说着飘到他头上。


    刘彻猛的想起他不是人,慌忙说,“我错了,开玩笑,息怒。打坏了明天你儿子就不止送《普庵咒》,得请术士来驱鬼。鬼是我,也是你。”


    康熙停下来,“正好把你这只野鬼驱走。”


    “大清二世而亡。”刘彻道。


    康熙白了他一眼,“朕聋了瞎了,大清也不会亡。”


    “你当是不会亡,但会千疮百孔,那还不如亡了换新颜。”刘彻道。


    康熙深吸气,暗暗提醒自己,他故意的,他就是想看自己跳脚,“随便你怎么说,朕困了,去睡觉。”话音落下,飘到床上。


    摆好架势,准备跟他斗一夜的刘彻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憋晕过去。走到床边,就说,“没你这样的。”


    “睡觉都不行?”康熙扭头看着他,“不困出去跑一圈。”


    刘彻张嘴想说什么,对上他“别闹了”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是你先惹的我。”


    “你先踢的朕。”屁股差点被他踢两半,还险些扯到蛋,不是顾及魏珠在外间,康熙真会跟他痛痛快快打一架——好好教训他一顿。


    刘彻想起来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也不是故意的。”


    “所以朕不跟你计较都不行?”康熙问。


    刘彻噎住,爬到床上拉起被褥。


    康熙真不想说他,“现在是三伏天,屋里不热也能闷出一身汗。”


    “不用你管。”刘彻掀开薄如蚕丝的被褥瞪着他说道。


    康熙翻了个白眼,不管就不管,随即闭目养神。


    刘彻更觉得堵得慌,以至于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都拉长脸。


    太子以为他爹冲他,下朝后他爹都没看他一眼,太子松了口气,喊住往外走的胤禛,“去查查孙氏又干什么了。”


    “汗阿玛那副像别人欠了他几千万两银子的样子,是因为孙氏?”胤禛问。


    太子:“八/九不离十。她再折腾,就让陈廷敬去找曹寅要钱。对了,孤听说他还掺和过内务府的生意,你去找五叔问问。”


    “内务府?”胤禛没听懂。


    太子:“内务府采买不是直接使人下去买,是从商人手上买,民间管这种叫皇商。曹家是皇商之一。”


    “二哥说的是真的话,他曹寅合该比索额图有钱才对。”胤禛道。


    太子点头,“孤也纳闷。他爹当好些年江宁织造,他又当好几年,别说六十万,六百万对他来说都不难。”


    “能贪这么多?”胤禛难以置信。


    太子见状,不禁笑了:“不知道。孤打个比方。曹寅的父亲在内务府干过,正好是营缮司,最好捞银子的地方。”


    “弟弟去查查。”胤禛道,“真没钱,只有两个原因,藏起来装穷,还有就是曹家的生活比汗阿玛奢侈。”


    太子笑道,“孙氏那个目光短浅的,孤觉得是第二个。”


    “真是第二个,还得去江宁查。”胤禛道。


    阿哥出宫,内务府会给他们很多使唤的人。太子道,“让你府上的人跑一趟,孤身边的人不能往外地去。”


    “好!”胤禛比太子都想知道曹家的生活到底有多奢侈,回到府中用过饭,就去书房挑几个人,两个去江宁,两个去查曹寅和他老娘。


    孙氏这几天闹到的动静挺大,今日又去畅春园了,以至于别人想不关注她都难。胤禛派过去的人没到天黑就把京城曹府的事打听个七七八八。


    胤禛收到消息立刻去畅春园。


    太子看到他一点也不意外,“孤算着你也该来了。”


    “太子二哥知道什么?”胤禛好奇地问。


    太子笑着摇摇头,“孙氏飘了,奴随主,曹府的奴才到京城也不可能变得谦虚低调。而他们行事越张扬,你的人就越好打听。”


    “是的。”胤禛点头,“弟弟来的时候看到孙氏还在大门外,曹寅白天没出去过,母子二人倒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只是连着三天,弟弟本以为孙氏该吃不下饭,没曾想她府上的奴才一天出来三买,鸡鱼肉蛋,五谷杂粮,蔬菜瓜果,食材比汗阿玛膳房里还齐全。做好后给孙氏送过来。当值的侍卫跟弟弟说,今天晌午就有四食盒。不过,孙氏在马车里用的,他们没能看到有多少菜。”


    “十个碟子八个碗呗。”太子道。


    胤禛:“管她呢。只要还钱,她一天吃一百零八道菜,弟弟也不会说半个不字。要是再不还钱,弟弟就带人去她府上收宅子收地。”


    第73章 离家出走


    太子:“还没到那时候。”


    “怎么没到?小一个月了。”胤禛道,“太子二哥难道忘了, 赫舍里家的人前一刻跟汗阿玛讲只能凑到十万, 后一刻索额图家就被抄了。”


    太子摇头, “不一样。索额图犯了事。曹家虽不干净, 也没法和索额图比。索额图是皇额娘的叔叔, 孙氏是汗阿玛的奶娘, 被汗阿玛称之为‘家人’, 这点索额图可没法跟她比。”


    “弟弟去问问汗阿玛。”胤禛道, “弟弟总感觉汗阿玛变了。若不是汗阿玛对你我小时候的事了如指掌, 样子也没变,弟弟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太子摇头失笑:“没人能悄无声息地把他换掉。”


    “ 知道。那弟弟去了?”胤禛道。


    太子:“汗阿玛今天心情不好,别去给他添堵。明天看情况再说。”


    “也行吧。”夕阳的余晖透过纱窗洒进来,提醒胤禛天色已晚, 再耽搁下去就不好出去, 便听太子的,起身告辞。


    刘彻看到门外满地金黄,扔下朱笔,伸个懒腰就往外走。


    康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继续闭目养神。


    刘彻到门外,回头不见康熙跟上来, 心里冷哼一声, 往无逸斋方向去。


    走到半路, 刘彻猛的停下来, 悄悄踏入花丛中,拨开青藤看到两个穿着牛头裤和马甲的小孩儿正往西北望,“在这儿干什么?”


    “啊!”弘阳跌坐在草地上。


    十五阿哥的身体抖一下,回过头看清来人,伸出短胖的食指放到嘴边,“嘘!”


    “嘘什么?你俩在躲谁?”刘彻往四周看看,“嬷嬷呢?”


    十五阿哥抬起小手:“嘘,不要讲。”


    “你们不说,朕就喊弘阳和十五在这儿。”刘彻道。


    弘阳脸色微变。小十五伸手就朝刘彻身上抓。


    刘彻攥住他的胳膊,对弘阳说,“你比你十五叔大,你来说。不然朕就让梁九功去找你阿玛。”


    “不要找。”弘阳慌忙说。


    刘彻看着他,那就快说。


    “额娘不要我了。”弘阳扁扁嘴,眼泪跟着滚出来。


    刘彻吓一跳,“谁?太子妃?”


    “不是嫡额娘。”小十五大声反驳。


    刘彻:“太子妃是你嫂子,不是你嫡额娘,别乱喊。”瞪一眼小十五,“你额娘为何不要你?调皮捣蛋了?”


    “……没有。”弘阳摇摇头,眼眶跟着红了。


    刘彻:“那是因为——算了,你也说不清楚。梁九功使人查查怎么回事。先别惊动太子、太子妃和李侧福晋。”捞起弘阳,冲小十五伸出手,“你俩跟我走。”


    “不要!”十五阿哥断然拒绝。


    刘彻:“去清溪书屋,朕保护你们。”扭头看向弘阳,“不相信朕能保护你们?”


    “相信。”皇帝有多么尊贵,弘阳不知道,他知道他阿玛,他额娘,他叔父,他认识的人都要听他皇玛法的。小孩毫不犹豫的点一下头。


    十五阿哥伸出小手,“好吧。”


    “你呀。”刘彻好笑的捏捏他的小胖手,让身后的侍卫抱着他。


    康熙听到脚步声,心说这么快就回来了?睁开眼,看到坐在刘彻胳膊上的小孩眼皮通红,还用手背使劲搓,霍然起身,“怎么回事?”


    “不知道。”刘彻在心里回一句,让宫人搬两个绣墩过来,放下弘阳,吩咐宫女打水给他洗脸。注意到十五阿哥胳膊上黑一片,想到弘阳坐到草地上,又命宫人打两盆热水给他俩洗澡。


    康熙见弘阳的手漆黑,“他俩这是跑哪儿玩去了?”


    “躲在花丛里蹭的。”刘彻把俩小孩的衣裳脱掉检查一遍,确定没受伤才开口道,“也不怕蚊虫咬你们。”


    康熙:“躲猫猫?”


    “不是。”刘彻道,“小十五,为何躲起来?”


    小十五板着小脸,很认真很认真的说,“不要我侄儿,我们不要她。”


    “什么跟什么?”康熙更糊涂了。


    刘彻听明白,“弘阳跟你说,他额娘不要他,你们就甩开嬷嬷躲起来,不让她找到你们是不是?”


    小十五点一下头,顿时僵住,睁大双眼,他没讲汗阿玛咋知道的?难道是,“汗阿玛也不要我们?”


    “朕没有。”刘彻见宫女端着水进来,起身让开,宫女好给他俩洗澡,“王以诚,去十五那儿拿两套衣裳给他们换上。”


    王以诚应一声“嗻”,就往阿哥所去。


    “什么叫额娘不要他?难不成弘阳又病了,太医说他有早夭之相?”康熙问道。


    刘彻微微摇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可是你刚才——”


    刘彻抬抬手打断他的话,猜的,全是猜的。


    康熙张嘴想说什么,听到脚步声,飘到外面,“梁九功回来了。”


    刘彻就想问他,眼角余光瞥到弘阳正往外看,立刻迎上去。


    小孩虽然还不甚懂事,但他能听懂好赖话。刘彻到外面还担心他听见,压低声音问,“究竟怎么回事?”


    “李侧福晋没有说过不要大阿哥。”梁九功道。


    康熙:“不可能。弘阳乖,李佳氏真没讲,他不会想到告诉小十五。”看向刘彻,“弘阳一直不怎么喜欢小十五。”


    刘彻没有怀疑弘阳,转身冲弘阳招招手,“你听谁说的,你额娘不要你?”


    “嬷嬷讲的。”弘阳望着刘彻道,“皇玛法,我也不要她。”那个小表情,明晃晃告诉刘彻,你敢训我,我也不要你。


    刘彻活了一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敢威胁他的小孩,“朕没有怪你。朕问你是担心嬷嬷骗朕。嬷嬷原话怎么说的?”


    “我知道,叫侄儿出去。”小十五恐怕他的假父亲听不见,扯开嗓子说。


    刘彻:“去哪儿?”


    “就是出去。”十五阿哥道。


    刘彻心累,“弘阳,你额娘让你去哪儿?”


    “出去住,不要我在家。”弘阳说出来,刚刚擦干的眼泪又出来了。


    康熙看着心疼,“你哄哄他,再哭眼泪就哭干了。”


    刘彻过去把光溜溜的小孩抱起来,“你是小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哭,哭就不好看了。”


    “不要好看。”小孩儿擦擦滚到嘴边的眼泪,哽咽道,“不要出去。”


    刘彻连忙给他擦擦眼泪,“好好,咱不出去。”瞥到康熙在一旁盯着他,不能帮忙不说,好像还怕他偷懒,顿时忍不住问,“我堂堂一皇帝,来到你这儿净干这种事了,你打算怎么谢我?


    “什么事?”康熙不解。


    刘彻:“家长里短,还能有什么。不是处理太子家的事,就是处理臣子家的事,还要躲着你奶娘……这都是什么事啊。”


    “你是君,也是父。你是天子,也是儿子,处理这些事怎么了?你作为父亲,作为儿子应该的。”康熙道,“以前没处理过?”


    刘彻想也没想,“没有。没人敢拿鸡零狗碎的事来烦我。”


    “所以江充才敢在你和刘据中间弄鬼。”康熙脱口而出。


    刘彻呼吸一窒,就想抬腿踢他。胸口痛了一下,低头看到便宜孙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裳,端是怕他不要他,“你额娘敢不要你,以后就在朕这儿。”


    小孩仰起头,真的吗?


    “朕是皇帝,说出去的话就是圣旨。”刘彻冲梁九功使个眼色,“去问问嬷嬷。”


    梁九功领命出去,到门口碰到匆匆找来的嬷嬷。拦住她们的去路,梁九功问她们李佳氏是不是要让大阿哥出去住。


    嬷嬷惊呆了,脱口问他怎么知道的。


    梁九功不过是诈她们一下,没想到被他猜对了。不过,他没提弘阳故意躲起来,还哭了。


    像弘阳这么大的小阿哥,是要去阿哥所住的,但弘阳身子骨弱,东宫人口不多,阿哥所离太医值夜的地方远,他便一直留在东宫。梁九功便问嬷嬷,李佳侧福晋怎么突然想起来让他出去住。毕竟小孩的身体还虚着。


    拜刘彻一怒把东宫的嬷嬷全赶出去所赐,弘阳的嬷嬷没敢瞒他,把知道的自己猜的,一股脑儿全告诉他。


    刘彻看到梁九功回来,叫宫女抱着弘阳和小十五去他寝室里。等他们走远,刘彻才问梁九功,“打听清楚了?”


    “清楚了。”没外人,梁九功便直接说,“李侧福晋见太子殿下很紧张太子妃的肚子,担心太子妃生下嫡子,东宫再也没有她儿子的位子,就吩咐嬷嬷,天凉了就叫大阿哥自个跟太子殿下说,他要出去住,然后跟着十五阿哥多在皇上面前露露脸。


    “嬷嬷私下里闲聊的时候说,李侧福晋想的太多了。大阿哥那么小,身子骨还弱,皇上又没让大阿哥搬出去,换成她就装不知道,让大阿哥在东宫住满七岁为止。她们大概心疼大阿哥,就说李侧福晋心狠之类的。


    “她们说话的时候大阿哥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所以也不知道大阿哥究竟听到哪句,误认为李侧福晋要把他赶出去。”


    刘彻看着他,“依你的意思李佳氏这样做,并不是要把弘阳赶出去?”


    梁九功登时觉得头皮发麻,“奴才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可怜个屁!”刘彻冷声道,“弘阳的嬷嬷说的没错,她是想多了。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定是男是女,她就开始为儿子打算。太子的嫡子要是不成器,她是不是打算让弘阳跟朕说,立弘阳为太孙?!”


    此话一出,偌大的殿内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梁九功只觉得后背发凉,后悔多最后那一句,“……李侧福晋不敢吧。”


    “朕管她敢不敢。”刘彻道,“宣太子!”


    第74章 刘彻减肥


    太子见清溪书屋的太监面色焦急,干脆跑步过去, 累得汗如雨下, 气喘吁吁, 宣他过来的人轻摇纸扇, 面前放着冰西瓜, 左手边还有一碗冰饮……看到这一幕, 太子气得想掉头走人。


    “来了?”刘彻淡淡的问。


    太子压住火气, 低着头说:“儿臣参见汗阿玛。”喘口气, 就问, “汗阿玛宣儿臣过来有何吩咐?”


    “梁九功,跟他说。”刘彻用扇子指一下太子,“从朕找到弘阳开始讲。”


    太子满眼疑惑,弘阳怎么了?


    梁九功耷拉着眉眼, 不夹杂任何感情, 从头到尾,把他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说一遍。


    随着梁九功话音落下,太子难以置信的看向他汗阿玛,梁九功说的都是真的?


    刘彻道:“朕还没死,李佳氏就开始为她儿子打算, 等朕死了,她——”


    太子慌忙打断他的话, “汗阿玛身体康健, 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的话你都不信, 就别拿来哄朕了。”刘彻道, “那个李佳氏你打算如何处置?”


    太子脑袋乱哄哄的,一时间哪知道该怎么处置,“弘阳呢?”


    “和小十五在朕床上睡觉。”刘彻后来问嬷嬷才知道,两小孩躲了将近两刻。这么热的天,难为他们了。梁九功禀告刘彻,他俩睡着了,要不要送回去。刘彻没同意,又吩咐嬷嬷过去看着他俩睡到自然醒,“朕让你过来就是说这事,说完了,你回去吧。”


    太子不愣了愣,回过神便问,“那弘阳,跟儿臣回去?”


    “醒了再说。”刘彻道,“朕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事发生。今天不是被朕撞见,那俩孩子能在草丛中热晕过去。”


    这么严重?太子面上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汗阿玛希望儿臣如何,如何处置李佳氏?”


    “你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刘彻道。


    康熙接道:“保成不懂。他早几年住朕这边,回去没跟女人相处几天,就开始和朕一起上下朝,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刘彻挑了挑眉,“你不知道?李佳氏给你生两个儿子,弘阳不满四岁,老二一岁多一点,需要额娘。敲打一番好了。”


    “别怪弘阳。”康熙忙说。


    刘彻开口道:“今天这事不能怪弘阳。那孩子都气的不要额娘了。这点就不用告诉李佳氏。”


    “儿臣明白。”太子望着他,“那儿子就回去了?”


    刘彻抬抬手。


    太子退下。


    刘彻拿起冰饮,不禁皱眉,“怎么这么甜?”


    “启禀皇上,里面放的蜂蜜。”候在一旁的小太监道。


    刘彻:“以后朕的这个别放糖也别放蜂蜜,放几块水果,西瓜或者桃子。”


    “嗻。”小太监道,“小阿哥的放糖?”


    刘彻摇摇头,“蜂蜜。”拿起西瓜咬一口,不禁赞道,“不错啊。”


    “今年雨水少,瓜甜。”康熙接道。


    刘彻险些呛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说的,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下知鸡毛蒜皮。朕不敢不知。”康熙笑着说。


    刘彻吃得高兴,没空和他斗,干脆装没听见。


    康熙笑笑,找个椅子坐下,也没再说话。


    天黑下来太子亲自过来接弘阳,刘彻也没问他怎么和李佳氏说的,毕竟是他的私事。刘彻也没关心他便宜奶娘何时走的,反正第二天胤禛跟他说曹家装穷,提议户部上门催账,刘彻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过程刘彻没过问,只知道过了三天,胤禛向他禀报,曹寅欠的银子补齐了。


    又过两日,康熙的奶娘孙氏递牌子求见太后,太后使人过来询问刘彻,刘彻就回一句,爱见见,不想见不见。


    孙氏多年不用满语,早年就说的磕磕绊绊的满语如今更磕磕巴巴,而她又不会蒙语,太后不爱和她聊天,得了刘彻这句话直接回绝。


    临近中秋,刘彻听胤禛说曹寅和他老娘回去了,刘彻不自觉回一句,总算回去了。随即想到,她走了,嫔妃们又要来了。不禁看康熙,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啊。


    康熙直接别过头不看他。


    刘彻得了个没趣,随即吩咐顾问行打扫院落,命小太监回宫传他口谕,宫内所有嫔妃都来畅春园过中秋。


    嫔妃们心花怒放,把自己最好看的新衣裳找出来,最新款的头面带上,到畅春园并没有见到皇帝。


    家宴男女分桌,刘彻不想应付康熙的莺莺燕燕,自然没露面。


    翌日,没等宫妃想好用什么理由巧遇皇帝,就被告知可以回去了。出了月子的王氏也回去。皇帝过几日要去木兰围场,


    一年一度的木兰秋狝是大事,没人敢耽搁,王氏交代小十五一句,有事就去找皇帝,找不到皇帝可以去找弘阳的阿玛。就带着小儿子回宫了。


    八月二十四日,清溪书屋的宫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过几日启程。闲来无事的刘彻去找大孙子和小儿子踢蹴鞠。而他刚踢热身体,胤禛到了。


    休沐日往园子里跑,刘彻直觉没好事,“有事等一下再说。”


    最近吃的太好,各种炒肉烤肉和各种月饼,都是刘彻以前没吃过的,偏偏味道不错,刘彻不由得就吃多了。今儿早上穿衣裳的时候突然发现腰间的肉软了,腰带稍微紧一点能勒出来,康熙顿时忍不了,没等刘彻穿好龙袍,就唠叨他减肥。


    康熙的身体才四十出头,长此以往下去,等他六十岁得成大胖子,刘彻想象一下也忍不了。处理完政务,刘彻就琢磨怎么减肥,然后想到他大儿子和小孙子。


    胤禛不知内情,以为他汗阿玛贪玩,“是大事。”


    “人命关天?”刘彻抬脚把蹴鞠踢给弘阳,停下来问。


    胤禛:“……不是。”


    “那就等着。”等两刻钟,刘彻热的汗流浃背,两小孩坐在地上直呼不要玩了,刘彻才停下来。


    接过宫人递来的面巾擦擦脸,又喝一杯清水,刘彻才问,“什么事?”


    “曹寅和李煦挪用织造府的银子,两人加一起多达一百万。”胤禛看着他爹的眼睛说。


    刘彻吃惊道,“这么多?”话对胤禛说,眼睛看康熙,难怪你奶娘先见太后,又要见你,一次不成,三次五次,甚至到最后又去求太后,合着里外欠了百万两。


    胤禛:“五叔说曹寅早年帮内务府卖东西的银钱还没给内务府。”


    内务府的一些东西,皇家用不完就会使人卖出去。曹寅的爹早年在内务府待过几年,他能拿到内务府的东西刘彻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能欠这么多,“欠多少?”


    “五叔没说。”胤禛道。


    刘彻:“曹寅没俸禄?”


    “有的。”胤禛知道他爹什么意思,有俸禄怎么还能用这么多银子,“曹家人排场大,他老娘去上香,比太子妃二嫂的排场还大。”


    刘彻面露古怪,“你怎么知道?”


    “儿子好奇那么多银钱被他弄哪去了,命府上的人去江宁查查到的。”胤禛道,“据说曹寅的母亲用的东西跟太后一样。”


    刘彻:“直接说什么东西。”


    “衣和吃。”胤禛道。


    刘彻不禁笑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朕的老娘。”


    “所以?”胤禛并不关心他说什么,只在乎他怎么想的。


    刘彻揉揉额角,其实趁机看康熙,欠债还钱,还清了既往不咎,还是直接换人?


    康熙沉吟半晌,“换人吧。”


    “好。”刘彻立刻开口说,“胤禛,命曹寅把挪用的钱补回去,欠内务府的钱还回来。”


    康熙忙说:“刘彻你——”


    “就这样?”胤禛开口打断康熙的话。


    刘彻:“剩下的以后再说,先让他们还银钱。对了,跟太子说,查查曹寅的妹夫李煦。”


    “儿臣遵命。”胤禛直接往讨源书屋去。


    康熙:“朕刚才都同意换人,你怎么——”


    “让他补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甭说把他弄掉,他就算现在死了,也得还钱。”刘彻看着,“想说我心狠还是小气?不论你说什么,我都认。”


    康熙无奈地说,“但是欠的银钱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对吧?”


    “对的。”刘彻微微点头。


    小十五跑过来抓住刘彻的手,“汗阿玛,我饿啦。”


    “梁九功。”刘彻喊道。


    梁九功命嬷嬷给两个小孩洗洗手,把早已准备好的蛋糕端过来,看到两小孩眼睛亮亮的,就让他们喝牛乳。


    两小孩知道,不喝没得吃。一口气干完,就冲蛋糕伸手。


    等一下还要吃午饭,刘彻拿一块掰两半,“剩下的留着下午吃。”


    小孩还不懂没了可以让宫人做,乖乖的应一声好,吃完就开始犯困。刘彻见他俩冲嬷嬷伸手要抱抱,忍不住羡慕,“当小孩真好,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什么烦恼都没有。”


    “猪也一样。”康熙开口道。


    刘彻噎住,险些被蛋糕呛着,“你也一样。”


    “朕不用吃东西。”康熙道。


    刘彻:“那你比猪厉害。”


    “当然!”康熙顺嘴接道惊觉不对,“你还不如猪。”


    刘彻在心里啧一声,“说不过我就人身攻击,你果然比猪厉害,和狗一样。”


    第75章 唇亡齿寒


    康熙顿时想揍他, “朕懒得理你。比小十五还幼稚。”


    “那也比你好, 至少还是个人。”刘彻笑眯眯看着他。


    康熙立刻想骂人, 话到嘴边猛的意识到真说出来就中他的计了。干脆装没听见, 起身走人。


    以前刘彻跟他吵, 只因看不惯康熙的做派。现在没人陪他弹琴, 没人给他唱歌, 没人和他跳舞,生活如此单调, 再不自己找点乐子,刘彻敢保证他早晚会疯。


    “皇上, 回吗?”梁九功见两个小主子睡着, 他主子发起呆来,便小声说,“日头上来, 路面就热了。”潜意思再不走更热。


    刘彻站起来, 望着刺眼的太阳,“快九月了,天儿怎么还这么热?”


    “秋老虎。”梁九功道,“下场雨就凉快了。”顿了顿, “一场秋雨一场寒。”


    刘彻知道,不过随口抱怨一句,见梁九功那么认真,“吩咐下去,多带几件厚衣裳。”


    “奴才遵命。”梁九功应下来就去办他交代的事。


    到木兰围场, 天气没转凉,反而比在京城还热。好在早晚凉爽,刘彻带着一众便宜儿子,早上打猎,晚上烤肉,政务推给太子,忘记忧愁忘记烦恼,呆了小半个月,天冷了,立刻转去小汤山。


    在小汤山歇歇乏,回到畅春园,刘彻看什么都新鲜。可惜没等他新鲜够,胤禛就送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曹寅的母亲病危。


    刘彻第一反应是找康熙,康熙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好好的怎么就病危了?”刘彻问出康熙心中疑惑。


    胤禛看看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刘彻自认为他是个善解人意的好父亲,虽然是假的,“朕是皇帝,也是你汗阿玛,你我父子,有什么不能直接讲的?”


    “据说是气的。”胤禛道。


    刘彻一挑眉,“不会是朕气的吧?朕不过一皇帝,可没那么大能耐。”说着还摇摇头,不是我,我没那么厉害,“朕觉得是年纪大,好东西吃太多,又补不进去,才导致她一病不起。胤禛,你觉得呢?”


    “儿臣觉得汗阿玛说得对。”胤禛说完这句简直想翻白眼,他汗阿玛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无耻”。


    刘彻老怀欣慰,“是朕的好儿子,懂为父。孙氏能把自己吃病倒,看来曹家还是不缺银子啊。亏空和欠内务府的银子还了没?”


    胤禛蓦然抬头,不敢置信瞪大眼,人都要死了,恐怕已经死了,还要钱?


    康熙怒道:“刘彻,别太过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刘彻缓缓转向康熙,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


    康熙:“做人留一线。”


    “日后好相见?”刘彻问,“曹家在江宁,朕在京城,他是臣,朕是君,我不想见他,这辈子都见不着,留一线给谁看?文武百官?他们有样学样,回去劝自己爹娘‘寿终正寝’,你心里就舒服了?”


    康熙张张嘴,“你——强词夺理!”


    “我就强词夺理,有本事咬我啊。”刘彻在心里哼一声,收回视线,直面胤禛,“没听懂朕的话?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胤禛慌忙道:“儿臣懂了。只是儿臣,该怎么讲?”


    “不知该怎么告诉陈廷敬,还是不知该怎么回两江总督?”刘彻道,“实话实说。”


    胤禛不答反问:“汗阿玛可知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曹寅倒了?”刘彻明知故问。


    胤禛被问愣住,反应过来,解释道,“儿臣指的是汗阿玛的奶娘孙氏。”


    “曹寅自己撑不起一片天?”刘彻又问。


    胤禛明白,这么大岁数的人还指望老娘,倒就倒了。可一想到他汗阿玛以前把曹寅当家人,突然狠起来简直“除之而后快”,莫名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胤禛觉得他的想法荒诞,他不是曹寅,不可能一边挪用地方上的银子,一边找朝廷借钱,还欠着内务府的钱。可他忍不住,面前的人不再是他汗阿玛,是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帝王。


    “又怎么了?”刘彻看向他。


    胤禛是康熙看着长大的,很了解他,“被你的无情吓到了。”


    “你呢?”刘彻问道。


    康熙摇摇头,“比对窦婴好多了。”窦婴当过刘彻的老师,还是窦太后的侄子,刘彻的表叔。


    “胤禛还需历练。”刘彻说出来忽然想到最应该历练的人是太子,“把朕的意思告诉太子,让他安排。”


    胤禛松了口气,“嗻。”随即退出去。


    今日本打算看看康熙在园中开垦的土地,经过此事哪儿都不想去,靠在椅子上,望着门外湛蓝的天空,刘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累了,过两天换过来。”


    “累?”康熙不懂,“在木兰围场累的?”


    刘彻揉揉眼角,你家那些糟心事累的。对了,早年借出去的皇帑追回来没?


    康熙险些没反应过来,“整天盯着银子,不累你累谁。”


    明年打仗不要钱?刘彻瞪着他,三军将士喝西北风?


    康熙习惯性想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


    “今晚亥时准时睡觉。”刘彻道。


    康熙弄不清他真累还有又想搞事,“随便你。”


    “不随便也没办法。”刘彻在心里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


    他不讲,康熙也懒得开口,他不是属斗鸡的,也没刘彻幼稚,飘到里面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四天后,十月六日早上,康熙睁开眼看到天大亮了,抬脚就踹刘彻,“赶紧起来,上朝迟到了。”


    “休沐日上个屁!”刘彻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康熙一副“见鬼了”的样子,“搞什么?”


    康熙喃喃道:“换过来了……”


    “换?”刘彻连忙看自己的身体,衮服漆黑,“我的灵魂养好了?!”


    康熙点一下头,“看样子像。”


    “那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刘彻就想给他一拳,伸出手,停下来,他碰不到康熙,“你不希望我养好?”


    康熙无意识的摇摇头,“不敢相信,不可思议。”


    “我能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个奇迹。”刘彻提醒他。


    康熙清醒过来,“你说得对。”坐直身体,掀开被褥,身体一顿,“今天干什么?”


    “减肥。”刘彻吐出两个字。


    康熙脸色骤变,惊叫道,“减肥?!”


    “皇上醒了?”


    康熙呼吸一窒,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这个魏珠,耳朵怎么就那么灵。”


    “昨晚值夜的是王以诚。”刘彻指着透过窗户缝钻进来的阳光,“这么晚才醒,魏珠估计都忍不住想进来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康熙下床,趿拉着鞋喊,“进来。”


    洗漱后就去用膳,随后一个人在院内遛弯的时候对跟在他身边的刘彻说,“今儿就算了。”


    “我在你身上的时候,一天很不得提醒我八次,胖了胖了,再胖病就来了。换成你就算了,凭什么?”刘彻道,“别忘了,你和弘阳、小十五约好了。”


    康熙:“弘阳身子骨弱,禁不起寒霜打冷风吹。”


    “你当他是棵幼苗啊。”刘彻白了他一眼,“不去在这里干什么?”


    康熙用膳的时候就想好了,“得给太后请安。陪太后唠唠家常,免得太后也以为你变得冷血无情,将来落得和朕的奶娘一样,死了都没能见到朕。”


    “我踢你!”刘彻威胁道。


    康熙扭头瞥向他,“你碰不到朕。”


    刘彻伸出食指点点他,“你给我等着。”


    “等到你魂飞魄散?”康熙问。


    刘彻痛心疾首,“我他娘脑袋一定是被门夹过。”


    “累了,自个说的,换朕当几天皇帝。”康熙见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倍感好笑,多大的人了啊,“下午踢蹴鞠。”


    刘彻双手叉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没骗你。”康熙道,“你不屑装委屈,朕去太后那儿装一下,明日早朝再跟文武百官抱怨一下安抚安抚他们,明年才能安心征讨准噶尔。”


    刘彻满心怒火,噗一下全灭了,“怎么装?”


    “先跟太后说朕对曹家多好。曹家又是怎么对的朕,找朕借钱,朕借了,还背着朕挪用织造府的银子,还欠内务府的钱。”康熙道,“太后没什么心眼,把朕当唯一依仗,她自个有事,都不希望朕出事。听到曹家欠朝廷那么多银钱,太后会觉得你应该摘去曹寅的顶戴花翎。”


    刘彻:“老四怎么回事?”


    “老四知道曹寅敢欠钱不还,是朕默许的。如今你让曹寅悉数还清,简直翻脸无情。”康熙道。


    刘彻冷笑,“还知道是自己默许的?”


    “朕没想到他会借那么多。”康熙实话实说,“开始几笔朕都知道,后来那些户部懒省事,没向朕禀告。”


    刘彻:“当时的户部尚书是马齐?”


    “不是。马齐才当没几年。”康熙走出清溪书屋,“去太后那儿?”


    刘彻摆手,“去吧,去吧。对了,这次试试我能不能撑三天。”


    “朕无所谓。”康熙道。


    天气冷,北风呼呼刮个不停,刘彻感受不到也担心邪风一刮,把他吹到大清最南端的海岛上,所以就没敢瞎逛。


    第三天下午,刘彻的魂魄和上次第一天晚上很像。刘彻和康熙商议,再多撑一天。第四天晚上,刘彻的魂魄淡了许多,两位帝王没敢瞎折腾,第五天早上俩人换回来。


    这次中间隔的时间较长,刘彻穿戴齐整还有些不习惯,动动胳膊踢踢腿,在康熙面前晃的他眼花才消停,“以后不能再隔这么久。”


    “说累的是你。”康熙几天没睡好,灵魂状态也觉得又困又乏,“洗洗脸赶紧上朝去。”


    刘彻顺嘴问:“你不陪我啊?”


    “断奶了没?”康熙没好气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刘彻:早晚得揍你一顿。


    第76章 寻方问药


    刘彻一甩马蹄袖, 大步流星去洗漱。


    康熙无奈地摇摇头, 飘到床上睡个回笼觉。


    不过这一觉睡的时间有些长, 因为醒来身边多了一个人。


    康熙飘下床, 看到自鸣钟指向三, 推醒刘彻。


    刘彻睡的正香, 无端被弄醒, 张嘴就骂,嘴巴被堵住。


    “唔唔……”刘彻瞪大眼睛, 放开我!


    “松开可以,别瞎嚷嚷。”康熙防着他这点, “魏珠在门口。”


    刘彻朝他手上咬一下, 松开嘴,怒目而视,何事?


    康熙直接指自鸣钟。


    刘彻看过去, 眉头紧锁, 怎么这么快?


    “朕这几日没睡好,身体异常疲惫,你睡一个时辰左右没能解乏,肯定会觉得快。”康熙解释给他听, “晚上再睡。”


    刘彻打个哈欠,“上午礼部把试题送来了。”


    “明年秋闱的试题?”康熙忙问。


    刘彻点点头,“都不行。”


    “为何?”


    “全就四书五经取题,以为我看不出来。”


    康熙没整明白,“为何不能就四书五经出题?朕之前就想问你。”


    “我要的是针对时事, 四书五经里有时事?”刘彻反问,“我以为会提到户部追缴亏空,结果一个字没提。如果是主父偃,不用他,东方朔都不会放过这么大的事。”


    康熙这下全明白了,“朕还以为你说什么。你不明示,他们不敢。”


    “为何不敢?我都说随便出,不会怪他们,还要我怎么说?”刘彻疑惑不解。


    康熙不知该怎么同他解释,“明日早朝你直接讲,然后再让他们重新拟题。对了,武举的试题是让张英他们出,还是和兵部共同出的?”


    “我跟他们说先紧着明年秋闱,没想到一个秋闱搞了快半年。”刘彻脸上掩饰不住失望。


    康熙忍不住安慰他,“第一次难免,下次就知道了。”


    “能不能活到下次还两说。”刘彻道。


    康熙:“为何不能?除了朕,没人知道你不是我。难道还担心朕说话不算话?”


    “我从未怀疑过你。我是担心被你手下的人气死。”刘彻道。


    康熙瞬间想把刚才安慰他的话收回来。这个人,就不能给他一点好脸,“放心,不会的,毕竟你经过比这些还严重的事。”


    刘彻脸色微变,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刘据。


    “滚!”


    康熙笑了,“非得扎你的心才消停,图什么啊。”


    “滚!”刘彻再次吐出一个字。


    康熙没走,因为他还有别的事,“你打猎的时候看好的人,安置好了?”


    “交给那个叫费扬古的将军了。”刘彻打猎的时候,康熙没跟过去。刘彻回到畅春园的第一件事,是把“木兰秋狝”时选的人扔给费扬古调/教,速度快的康熙都不知道,“怎么了?”


    康熙摇摇头,“担心你忘了。”


    “不可能。”刘彻脱口道。


    康熙:“是。忘了你好战,最喜武。”


    “滚!”


    康熙抬抬手做暂停状,“现在申时两刻,再不出去天就黑了。”


    刘彻瞪他一眼,给我等着。随即起身往外走。


    十月的天黑的早,刘彻出去忙半个时辰,屋里就暗下来。放下朱笔休息一会儿,小太监就进来询问传不传膳。


    睡小半天刘彻不甚饿,膳房也做好了。此时不用,凉了再做,做好也该半夜了。热过的菜味道不好,刘彻沉吟片刻,吩咐小太监传膳。


    小太监前往膳房,刘彻走到院里转悠几圈,等梁九功盯着太监试了毒,刘彻才进屋。


    转几圈的结果刘彻多喝半碗汤。


    老母鸡汤,味道清淡,没一丝油花,刘彻也不知膳房怎么做的。而每次用饭,刘彻都忍不住佩服膳房的厨子——做的太好吃。


    康熙虚倚着门框,见他嘴角含笑,“今天的饭菜这么好吃?”


    “好吃。”刘彻微微点一下头。


    康熙:“又到吃暖锅子的时节了。”


    “一个人吃没意思。”刘彻在心里说。


    康熙转向他,“朕记得你那时候也有暖锅子,你当时都是跟谁一起吃?”


    “我想吃的时候,谁正好在宣室殿就跟谁一起吃。”刘彻道。


    康熙:“你倒是不挑。”


    “有挑的必要吗?”刘彻道,“卫青霍去病,张汤主父偃,哪个不比索额图、纳兰明珠能力出众,长得顺眼。”


    康熙想打人,“一天不显摆能死?”


    “不能。但能气得你想死。”刘彻笑看着他在心里说。


    康熙咬咬牙,指着他,“下次换回来,朕要是再跟换回去,朕就——”


    “不姓爱新觉罗?”刘彻打断他,“虽说你是关外来的,改姓刘我也不介意。谁让我汉族宽大为怀,我刘彻胸怀宽广呢。”说着还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大度感到无奈。


    康熙握紧拳头。


    刘彻不经意瞥到,心中一惊,话锋急转,“回头把太子叫过来。”


    康熙愣了愣,“保成?”


    “对。弘阳和小十五,有他俩在,吃的时候一定非常热闹。”刘彻不容他开口,“就这么定了。”


    康熙没听明白,“什么就定了?”


    “暖锅子。”刘彻吐出三个字。


    康熙又觉得心堵,“吃吃吃,也不怕吃成刘肥。这顿还没吃完,就想着下一次。”


    “刘肥不肥。”刘彻认真道。


    康熙又想打他。而身体是自己的,打在刘彻身上,疼在他心里,简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吃饱了让奴才把饭菜撤下去。”


    “还没有。”康熙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刘彻心情大好,夹一块辣炒鸡丁,“这个好吃。”


    康熙:“小公鸡的肉再不好吃,你就只能吃自己的了。”


    “人肉不好吃。”刘彻又夹一块鸡腿肉。


    康熙嘴角溢出一丝笑,慢吞吞道,“朕说的是猪肉。”


    “咳咳,咳咳……”


    “皇上怎么了?”在廊檐下和宫女闲聊的王以诚慌忙跑进来,一见他主子咳得脸通红,慌忙倒水,“皇上,给。”


    刘彻一气喝完,扔下水杯,霍然起身。


    王以诚吓一跳,“皇上干什么去?”


    刘彻陡然冷静下来,深吸气,“朕刚才恶心想吐,现在好了。”


    “皇上快坐下。”王以诚扶着他的胳膊。


    刘彻顺势坐下,指着面前的碟儿碗儿的,“撤了。”


    “嗻!”王以诚领命出去喊宫人进来。


    刘彻趁机瞪着康熙,有种别跑。


    康熙笑笑,朕就在这里等着你,有种现在动手。


    刘彻摩拳擦掌。


    回过身的王以诚不明所以,“皇上的手不舒服?奴才宣太医?”


    刘彻心堵,这个奴才,眼神怎么就这么好,“天凉手有点僵,朕活动一下。朕出去转转,你们别跟着。”


    “嗻。”王以诚没跟着,跟守在大门里面的侍卫打个手势。


    刘彻出了清溪书屋,身后跟着四个侍卫。


    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刘彻见四人离自个两步之遥,顿时有种不上不下,憋得说不出话来的感觉。没心思遛弯,实则找个地方揍康熙,就回寝宫洗漱。


    躺在床上,刘彻就冲窝在椅子上的康熙勾勾手,有种过来。


    康熙飘到帷帐顶上,刘彻不站起来绝对够不到他。


    刘彻站起来床就会被他踩得咚咚响,今夜当值的太监会立刻开口问,皇帝怎么了。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刘彻不想也知道结果只有两个,睡觉,或光着脚移到地上跟康熙打。


    十月的天,刘彻宁愿选前者,哪怕此时此刻很想给康熙两拳,“我先给你记着。”


    “我也给你记着一件事,过几天去火/器营。”康熙提醒他。


    说到正经事,刘彻立刻抛开私人恩怨,“远吗?”


    “有一点。”康熙道。


    刘彻:“等我歇过乏再去。”


    “别忘记就行。”康熙道。


    刘彻摆摆手表示不会,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四天没睡好,下午睡那一会儿根本不顶用。放下帷帐,没到一刻,刘彻就睡着了。


    翌日天蒙蒙亮,自然醒来,刘彻拉起被褥就想再睡个回笼觉,被康熙一把拽起来。


    刘彻压制住骂人的冲动,揉揉眼角,认命的去洗漱,去上朝。


    立秋后上朝时间改成六点,刘彻还是觉得早,又忍不住同康熙商议,“改成七点成吗?”


    “天亮了,别做梦了。”康熙朝他肩上一巴掌,突然想起一件事,“孙氏还活着?”


    刘彻:“死了曹寅得守孝。没折子,应该还没死。等等,胤禛说病危,病危能活这么久?消息从江南传过来得好些天,这又过去好几天,得半个月了吧。”


    “是的。”康熙算一下,“她一走,也不知道曹寅能撑几天。”


    刘彻看着他的脸,“担心了?”


    “换成你但不担心?”康熙道,“卫青!”


    刘彻很想送他一记白眼,“别拿他和朕的大将军比,他不配。换个人。”


    “跟你关系最好,是君臣,也情同手足的。”康熙道。


    刘彻不假思索道,“不论手足还是晚辈,都不敢挪用朝廷的钱。”顿了顿,“反倒怕我找他们要钱。”


    “要钱打仗?”康熙说出来,“朕就不该问你。”


    刘彻笑道:“我身边的人老实,也是我的错?”话音落下,看到太子、四阿哥胤禛等人,“先上朝。”


    下朝后,刘彻留下胤禛,想一下就喊上太子。


    爷仨到清溪书屋正殿内,刘彻吩咐宫人传膳,随后问胤禛,“有孙氏的消息没?”


    “没有。”胤禛道,“儿臣怀疑她装病,正打算使人去江宁探个究竟。”


    刘彻皱了皱眉,“装病?”算欺君吗?看着太子,其实是问站在太子旁边的康熙。


    “不算。”康熙脱口道,“她病的时候没告诉你。”


    刘彻:“胤禛怎么知道她病的严重?”


    “儿臣听说她四处寻方问药,还想请太医,不是病危,她还敢请太医?”胤禛问。


    太子叹了一口气。


    胤禛不解,他说错了?


    “摆明试探汗阿玛。”太子道,“发现汗阿玛不管她的死活,病自然就好了。”


    胤禛瞠目:“不会吧?”


    “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太子不答反问。


    胤禛没有回答,“敢骗我,我要她好看!”


    太子抬起胳膊给他一肘子。


    胤禛倒抽一口气,怒目而视,干什么?


    太子朝他爹努努嘴。


    胤禛陡然清醒,“汗阿玛,儿臣就随便一说,从没想过要对她怎样。”


    “你想对她怎么样,朕都不会怪你。”刘彻记得康熙说胤禛被他的无情吓到,便趁机说,“她虽是朕的奶娘,朕这些年待可她不薄。她又是怎么回报朕的?不说也罢。你和她孰亲孰远,朕还是知道的。”


    胤禛不好意思的笑笑。


    刘彻继续说,“朕答应过你户部的事做好,朕有重赏。”说着冲梁九功使个眼色。


    片刻,宫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胤禛心中一喜,“谢汗阿玛。只是,只是地方上——”


    “那些是地方上的事。”刘彻打断他的话,转向太子,“明年秋闱的题目你过去盯着,朕不想看到题还没出来,就已泄露出去。”


    太子应道:“嗻!”


    “用膳吧。”刘彻拿起箸,突然想到,“胤禛,选秀的时候朕给你兄和你弟选了侧福晋,没给你选,你没怪朕吧?”


    胤禛:“咳咳,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胤禛:这一天天的,不是被老爹吓死,就是被假爹吓死


    第77章 偷偷搞事


    爱新觉罗家的老祖宗又找他汗阿玛聊天了?!


    胤禛捂着嘴巴, 险些咳出肺来。


    有经验的太子忍着笑, 一手扶着他, 一手给他拍拍背, “这么大的人了,吃个饭也能呛着。”


    “咳咳,咳咳咳……”胤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咋也变了?


    太子看懂他的眼神, 露出老父亲般的慈祥笑容, “瞎看什么,喝点水润润喉。”


    你不愧是咱爹最疼的儿子,瞧瞧这说话的口吻, 脸上的表情, 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胤禛手里被塞个杯子,下意识喝一口,陡然清醒,“我不用喝。”


    “不喝就吃菜。”刘彻接道。


    胤禛手一抖, 太子慌忙攥住他的杯子, 随即夺走放桌上,用胳膊肘子戳一下胤禛,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 没什么。”胤禛慌忙道。


    刘彻不懂,“那你咳嗽什么?朕说中了。”


    “不是!”胤禛脱口道。


    刘彻:“那是什么?”


    “是你太反常。”康熙在旁边说,“朕给保成挑侧福晋的时候, 可没问过胤禔。”


    因为这点事?刘彻不信,老四的胆子不可能这么小。


    “正用着膳和他聊女人,还怪别人太惊讶?”康熙忍住给他一记白眼的冲动,“这个话题打住。”


    刘彻开口问,“胤禛,你想不想要?”


    “什么?”胤禛反应过来,忙说,“不用。儿臣家小业小,现在那些就够了。”


    刘彻一挑眉,“你这是怪朕,还是怪自己是个光头阿哥?”


    胤禛脸色骤变,想也没想,“儿臣谁也没怪,儿臣喜欢光头阿哥。”


    “咳!”太子险些笑喷,慌忙转过头。


    胤禛意识到自个说什么,脸色又一变,刚才急红了脸,现在是吓白了脸,“汗,汗阿玛,儿臣,儿臣——”


    “逗你呢。”刘彻笑笑,“你不觉得朕偏心就好。”


    胤禛:“不觉得,不觉得。”他可是听说,这次秀女没几个像样的,长得丑,身材干瘪,都不如他府上的婢女。别说给他兄弟指俩侧福晋,十个八个他也不羡慕。


    “那就用膳。”刘彻道。


    胤禛和太子没敢大口吃。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语不惊人死不休”,胤禛和太子才敢放开胆吃。


    饭毕,胤禛带着银子回府,太子去礼部,刘彻批阅奏章。


    如此过了几天,畅春园迎来第一场小雪,京城进入寒冬。


    普通百姓猫冬,刘彻却和往常一样忙碌。因为天冷,不能出去,整天呆在屋里又闷,没几天刘彻就要和康熙换回来。


    康熙变成人也怕冷,不为刘彻的灵魂着想,康熙也不想换回来。于是刘彻每每提到这茬,康熙就往梁九功身边去。


    有人的地方,刘彻甭说吼他踢他,都不敢动他一下。以至于刘彻又好些天没给他好脸。


    雪化了,地干了,刘彻去火/器营了。


    刘彻只认识火/铳,打猎的时候用过。其他的不认识,也不能问别人,只能拉下脸在心里问康熙。


    康熙躲着他,导致刘彻不搭理他,错也不全在刘彻。现在刘彻跟他说话,康熙也没装矜持,毕竟明年出征要用到。


    康熙便跟刘彻讲,大部分炮是南怀仁制造的。刘彻一听是个洋人,就想问哪些是大清的人做的。只是没等他问出口,康熙提到戴梓。刘彻立刻在心里问,“戴梓人呢?”


    康熙脸色微变。


    “死了?”刘彻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


    康熙不禁说:“没有。在盛京。”


    “你老家?去那儿干什么?”刘彻好奇道。


    康熙:“朕也不知道。你别问了。朕还没说完。”


    刘彻眼神闪烁,看了看他,“行啊。”就往里面走。看到有些炮上生锈了,刘彻眉头皱一下,瞬间恢复正常,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随后直接回紫禁城。


    翌日,张英把明年秋闱的试题呈上来,刘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留中不发。


    张英做一辈子官,自认为把皇帝的心思琢磨透了,“留中不发”却张英糊涂了,因为他从未遇到过。过三四天,张英急了,撺掇太子探探皇帝的口风。


    放在以往,太子不介意帮帮他。如今,太子直接回张英一句,汗阿玛自有圣断。


    张英被堵回去,想亲自去找皇帝,又担心皇帝让他们重新拟题,犹豫半天,干脆装没这回事。


    康熙也想知道,“这次的试题还不行?”


    “还行。”刘彻道。


    康熙:“你为何不把奏折还给张英?”


    “还给他干什么?”刘彻反问,“好把试题泄露出去?”


    康熙摇头,肯定道:“不会的。”


    “他是不会。奏章给张英,他能瞒得过礼部和兵部的人?不能。他们会不会泄题?”刘彻又问。


    人多嘴杂,即便他们有心隐瞒,可是遇到有心算计的人,不见得能瞒得过。康熙便问,“打算何时给他们?”


    “不给。这么惊讶干什么?明年秋闱的题由我定,然后让武英殿印。”刘彻道,“除了你我和武英殿的人,没人能提前知道题。试题会在开考当天早上送达各地。”


    康熙不禁眨了眨眼睛,“当天?”


    “对。提前到也不入城。”刘彻道,“不行吗?”


    康熙:“行是行。万一遇到下雨天,来不及怎么办?”


    “晚一两天又没事。反正贡院管吃管住。这是你说的,难道你骗我?”刘彻问。


    康熙摇摇头,“没有。”


    “那就行了。”刘彻道,“考好之后由押送试卷的人盯着阅卷官员批阅试卷,再把考生的试卷带回京城。”


    康熙:“你再看一遍?”


    “当然不是。”


    “带回来干什么?”


    刘彻笑道:“让太子看。”


    “什么?”康熙惊呼道。


    刘彻:“这批人二十年后都是国之栋梁,也是太子能用的人,他提前熟悉一下有何不可?”


    很可以。


    康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想不出哪儿不对,“你真这样想的?”


    “当然。”刘彻站起来,“这几天忙得我头昏脑涨,腰酸背痛,下午去跟弘阳和小十五踢蹴鞠,你去不去?”


    刘彻晚睡早起,康熙作息和他一样,他身体累,康熙也累,而康熙又实在不喜欢蹴鞠,就说,“不去。你们也别玩太久,天冷,弘阳身子骨弱。”


    “知道了。”午膳后,刘彻歇一会儿就让王以诚去找小十五和弘阳。


    康熙听到他的话,飘回寝室睡觉。


    刘彻见他走了,立刻起身去东宫。


    太子正在屋里看户部送来的账簿,一听他爹来了,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稳住身体就往外跑,到门口看到他爹在和弘阳聊天,松了口气,“汗阿玛来找弘阳?”


    “也找你。”刘彻道。


    太子惊讶道:“找儿臣?”


    “对!”刘彻弯腰抱起他大孙子,“弘阳,等一下再去踢蹴鞠,朕和你阿玛说点事。”


    弘阳点一下头:“好的。”


    “真乖。”刘彻笑着进屋,“早两天我在火/器营看到很多炮都生锈了。朕担心不能用,回头你亲自盯着他们挨个试一遍,务必确保每个都能用。”


    太子:“儿臣遵命。”


    “还有戴梓,”刘彻故意停顿一下,观察太子的表情。


    太子愣了愣,“戴梓?”


    “你不知道?”刘彻问道。


    太子:“那个会做炮的戴梓?”


    “对,是他。你还记得?”刘彻问。


    太子点点头,“儿臣记得。他怎么了?”


    “朕想把他召回来。”刘彻试探着说。


    太子惊讶道:“现在?”


    “有何不可?”刘彻心中很是好奇,面上有些不快。


    太子误认为他的态度让他爹恼火,连忙解释,“汗阿玛不担心他私通东洋?”


    东洋?


    一个通敌的人会为清廷做炮?刘彻不信,又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康熙明显不愿多谈,“朕召他回来是对付西北,跟东洋没关系,就算私通也无需担心。”


    “汗阿玛说得对。只是——”


    刘彻:“担心他恨朕,还是担心他会联系东洋人?”


    “都有。”太子并没说实话。因为戴梓没通敌,他只是无意中得罪了南怀仁,南怀仁污蔑他“私通东洋”。而太子知道,康熙是不会承认他错的,于是就顺着他汗阿玛的话说。


    刘彻不知真相,笑道:“这点你无需担心。现在你去把戴梓的档案调出来,送去乾清宫,朕想想该用什么理由把他召回来。”


    “儿臣遵命。”太子道,“现在就去?”


    刘彻:“去吧。”颠一下怀里的大孙子,“我们去踢蹴鞠。”


    “我和玛法?”小孩儿问。


    刘彻微微摇头,“还有你十五叔。咱们去乾清宫,你俩和我踢。”


    到乾清宫放下弘阳,小十五也到了。刘彻一个踢俩,踢两刻身体就热了。歇一会儿喝口水,又踢一会儿,发现两小孩要冒汗,刘彻喊停,担心他们受凉。


    刘彻到西暖阁,一杯奶茶没喝完,太子就回来了。


    康熙做人的时候,午膳后最多睡半个时辰,灵魂出窍后依然这样。


    太子把戴梓的卷宗放在御案上,转身出去,康熙飘到刘彻身后,“戴梓?他的档案怎么在这儿?”


    刘彻没有回答,而是拆开拿在手里,目视前方,看似发呆,心里在问,“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你谁啊你?


    刘彻:你大爷!


    第78章 轻信谗言


    “坦白什么?”康熙下意识问。


    刘彻抬手支起侧脸发呆, 实则扭头看他, 戴梓!


    “你知道了?保成说的?”


    刘彻笑看着他, 没承认也没否认。


    而在康熙看来就是默认, “保成怎么和你说的?”


    实话实说。刘彻轻咳一声,在心里回答。


    康熙的脸色登时红了白,白了红。


    这个样子摆明心虚加恼怒。


    刘彻心里有底,翻开卷宗, 看到南怀仁弹劾戴梓, 确定自己的猜测,但他没继续往下看,而是再次转向康熙, 还不说吗?


    “你不都知道了?”康熙问, 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想听你亲口说。刘彻望着他,我这个皇帝是替你当的。


    康熙瞥他一眼,皇帝现在是你。


    你知道是我,别人不知道, 百姓骂你, 就是在骂我。戴梓恨你,也是恨我。


    “就是你知道的那样,朕轻信谗言。”说完别过头,“你笑朕吧。朕不打你。”


    刘彻乐了, 你还有脸打我?


    康熙猛的转过头瞪着他。


    “不服?”刘彻抬手把档案扔御案上,“如果是我,你猜我会怎么做?”


    康熙想也没想:“不知道。”


    “我会等他没用了再收拾他。”刘彻指着写有戴梓年龄的那一行, “正值壮年把他流放到盛京,说实话,我都不想打你。”顿了顿,见康熙眼中满是意外,“我想把你的脑袋卸下来,看看里面是猪脑还是豆腐脑。”


    “滚!”


    刘彻:“行啊。”


    康熙不敢相信,他说什么?


    刘彻命梁九功等人退下,开口道,“滚不是不行,但有个前提,我得把戴梓召回来。”


    “南怀仁怎么办?”康熙问道。


    刘彻:“凉拌!”


    “你这个样子,咱俩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刘彻:“不凉拌,你还要把南怀仁的尸体挖出来鞭尸不成?你心真狠。”说着还忍不住啧一声。


    “你——”康熙气结。


    刘彻挑了挑眉,一副倍感意外的样子,“不是啊?那就好。你不跟个死人计较,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戴梓年纪不小了。”潜意思别得意,召回来能不能用还两说。


    刘彻笑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他比廉颇还老?”


    康熙张了张口,竟发现无言以对。


    刘彻就当他默认了,看完戴梓的档案,命南书房行走拟旨——宣戴梓进京。


    圣旨发出去的第三天,太子向刘彻禀报,火/器营的火/器检修好了。


    速度如此之快,刘彻很满意,就把奏章分给太子一半。


    不是全推给太子,太子也挺高兴。带着奏章回到惇本殿,打开一看,太子笑不出来,因为是参奏的是曹寅。


    太子把这本奏章搁置一旁,等处理完其他的,才再次拿起来。


    太子其实连看都不想看,但他知道他汗阿玛有意历练他,若是独独这本让他汗阿玛定夺,他这几日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拿起朱笔,太子在上面写一个“准”字,就带着奏章去乾清宫。


    临近晌午,在屋里待半天的刘彻正顶着风雪在院中遛弯,看到太子此时过来直觉没好事,抢先开口道,“朕等一下要用膳,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太子也担心晌午没胃口,想也没想就说,“儿臣遵命。”


    父子二人默契十足的用过午膳,刘彻打了个哈欠,就冲太子说,“朕去眯一会儿,你也去吧。”


    太子顿时明白,他汗阿玛故意拖延。


    “是曹家的事。”赶在他起身前,太子开口道。


    刘彻想装没听见,胳膊被康熙拽住。


    “曹家又怎么了?”刘彻不得不老老实实坐正。


    太子:“曹寅挪用织造库的银子还没补上,两江总督请求公开弹劾曹寅。儿臣准了。”最后一句是看着他爹的眼镜说的。


    “准了就准了。”刘彻不甚在意,“难不成还有别的问题?”


    太子摇摇头,“没有。”


    “那朕去眯一会儿?”刘彻道。


    太子想点头,“可是——”


    “可是什么?”刘彻打断他的话。


    其实没什么可是的。


    两江总督没污蔑曹寅,朝廷给足了曹寅时间,几十万两银子对老百姓来说是天文数字,对曹寅来说并不困难,卖几件老物件就能凑齐。


    思及此,太子转而道:“上面没提到李煦。”


    “会有人提到的。”刘彻道。


    太子:“那儿臣告退。”


    刘彻微微颔首,太子退出去。


    等他走远,刘彻转去寝室,放下帷帐,躺在床上,刘彻轻轻踢一下一直没开口的康熙,“没什么要说的?”


    “没有。”曹寅迟迟不还银子,康熙就料到会有人按耐不住,而且参劾曹寅的时间比他预料的晚很多,以至于康熙不意外,还早做好心理准备。


    刘彻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致使康熙对他意见很深,听他这样讲便改说,“纳兰明珠和索额图都出来了。”


    “朕知道。”康熙道。


    刘彻坐起来,“要不要过去看看?”


    “你去?”康熙也飘起来。


    刘彻:“当然!”


    “快过年了,让他俩过个好年吧。”康熙无奈地说。


    刘彻笑道,“在牢里待那么久,他们这个年怕是不好过。”


    “那也比你过去吓唬他们一通强。”顿了顿,康熙又说,“太后找你有事,睡醒了去看看什么事。”


    刘彻躺下,“你说她不敢给你惹麻烦,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天好了再去。”


    当晚雪停下来,翌日阳光普照,刘彻却觉得比昨天下雪的时候还要冷,不想出门。


    康熙抬起手要拽他,刘彻连忙起身去宁寿宫。


    经康熙严加教导,加上生理习惯,刘彻的满语已说得似模似样,见到太后也无需康熙说一句他学一句。


    到宁寿宫,刘彻给她请了安,就开门见山的问太后找他何事。


    太后也不想管皇帝的事,担心引起皇帝厌烦,可她更担心皇帝身体出了问题,便用很小的声音问,皇帝最近怎么没翻牌子。


    刘彻早料到她会问这事,因为康熙以前太喜欢跟女人生孩子。


    早有准备的刘彻胡诌道,太医说他年过不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闹,建议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否则,否则什么,刘彻没说,让太后自行体会。


    太后脑袋里瞬间浮现出俩字——不行。


    皇帝可不能不行,太后顿时紧张,连忙问刘彻需要什么,她这里有人参,有灵芝,没等刘彻开口就让心腹嬷嬷去拿。


    刘彻连忙拦住她,说他那儿也有。内务府堆的人参用不完,都被曹寅拿出去卖了。


    太后不再命嬷嬷拿补品,改问曹家欠的银钱还了没。


    刘彻乐意她不问,就说没有,但年底能还清。随即就说他得回去处理奏章。


    太后听到正事,立刻催他赶紧回去。


    刘彻出了宁寿宫,长舒一口气就转向康熙。


    康熙知道他想说什么,“不是朕拦着你,是你自己看不上朕后宫那些女子。”


    刘彻见过四妃,四妃保养的好,也不如生了病的李夫人,刘彻对她们没有任何性趣。


    王氏年轻漂亮,刘彻一想到她那双脚就望而却步。


    八阿哥的额娘卫氏刘彻见过,可能都姓卫,卫氏的性子和卫子夫有几分像,气质远不如卫子夫,年纪也不小了,刘彻对她也没什么兴趣。


    章佳氏挺漂亮,刘彻不喜欢她的性格,以至于从畅春园回来后,看在十三阿哥的面子上见她一次,还是匆匆一面。


    年轻的庶妃不是有才无貌,就是有貌无才,偏偏容颜都不如钩弋夫人,挑剔且又没饿到饥不择食的刘彻都不想同她们说话。


    有一次刘彻没忍住,同康熙抱怨几句,嫌他眼光不行。康熙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便不再时刻防着刘彻,“你今年当着四妃的面说,像样的都被她们刷下去了,下次选秀即便是她们的额娘求她们,她们也不敢再把好的刷下去。”


    “担心我生气?”刘彻问。


    康熙:“是的。”


    “可离下次选秀还有两年半。我总不能养两年半吧。”刘彻道,“太后相信,文武百官也不信。”


    康熙点头,“朕都帮你想好了。开春亲征,回来秋闱,秋闱后去木兰围场,然后在畅春园住到冬至。明年能把准噶尔部打残,后年不用出去,你就去内蒙古。从蒙古回来继续去木兰围场。这样一年就过去了。剩下那半年,你随便找点事做就打发了。”


    “你儿子怀疑呢?”刘彻问。


    康熙懒得强调,我儿子现在也是你儿子,“保成巴不得你不再生。其他人也就小九、小十四和老四敢问。小九和小十四,你只管拿课业堵他们。老四,就和他聊聊他府上的侧福晋。”


    “对啊。”刘彻道,“文武百官再怀疑我,我就当众问,我都这么忙了,还让我去后宫,是不是想累死我。”


    康熙慌忙说:“不可!”


    “开玩笑的。”刘彻见他吓到,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合适,都想大笑,“真到那时候我就回,干卿何事。再问就是对太子不满,让太子收拾他们。”


    康熙:“这个可以。朕不缺儿女。”


    “你是太多。”刘彻道,“算上早夭的,简直是我的三倍。”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康熙就懒得和他争,“朕让你找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月半下一本汉朝养老,有CP的话就是刘彻和男主。但我今年整个人状态不对,只想写无CP的。


    第79章 刘彻挨打


    刘彻立刻萎了。


    康熙并没有露出占据上风的得意, 因为在外面他过于高兴, 惹得刘彻喜怒于色,梁九功等人又得多想, “今天的事多不多?”


    话题跳的太快,刘彻险些没反应过来, “不多吧。”


    “下午去踢蹴鞠?”康熙没话找话,“我总感觉你又胖了。”


    刘彻看向他,又让我减肥?


    “不是。西北不比京城, 身体不好到那边就得生病。”康熙道。


    刘彻想起来了, 他刚才说亲征, “我必须得去?”


    康熙没有直接回答, “你就不想看看一千八百年后的雁门关?”


    “能到那里?”刘彻连忙在心里问。


    康熙:“别激动。即便去的时候不便, 回来的时候你想绕到那边看看, 也没人敢拦你。有保成监国,你出去一年半载,天下也不会乱。”


    “那我去。”刘彻道。


    康熙嗯一声, 就说, “这边挺冷, 回去吧。”


    “好!”刘彻顺从的应一声, 经过东宫,看到门口站着一小孩,“弘阳,在哪儿干什么?”


    小孩转过身,看到是他咧嘴笑道:“皇玛法。”朝他跑去。


    刘彻伸手按住小孩的脑袋, 帮他站稳,“怎么穿这么厚?都快变成圆乎乎的蹴鞠了。”


    “我冷啊。”戴着白色狐皮帽的小孩仰起头,理直气壮地说。


    这个理由刘彻无法反驳,“还没说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等十五叔。”小孩道。


    嬷嬷立刻解释:“十五阿哥去后面给王庶妃请安去了。”


    刘彻:“你们准备去哪儿玩?”


    “去阿哥所。”嬷嬷替她主子说。


    刘彻奇怪,“去屋里?”


    小孩点一下头:“是的。”


    “那去我那儿吧。”刘彻整天面对着康熙,惺惺相惜,也有厌倦的时候,更别说俩人政见不合。


    小孩心思纯正,天真烂漫,童言童语甚是有趣,跟他们聊天不用费心思,刘彻很喜欢跟他们待一起,“晌午在朕那边用饭。”


    “好的。”小孩答应下来就伸出胳膊。


    刘彻弯腰抱起他,对嬷嬷说,“你们留在这里等小十五。”越过日精门,就命小太监通知膳房,晌午吃暖锅子。


    “暖锅子?”尚书房里的十四阿哥轻呼一声,惹来师傅侧目。


    十三阿哥瞪他一眼,认真看书,有什么话下课再说。


    哥俩年龄相仿,别人嫌十四阿哥小,不爱带他玩,都是十三阿哥陪他玩。年仅七岁,正贪玩的十四阿哥担心十三阿哥不理他,连忙点头,别生气,十三哥,我不说了。


    而师傅刚说,今天到此为止。十四阿哥就一下窜到十三阿哥身边,十三阿哥吓得要打他,“干什么?”


    “汗阿玛晌午吃暖锅子。”十四阿哥献宝似的说,“我看到汗阿玛的嘴型了。”


    十三阿哥无奈地摇摇头,“都没你眼尖。”年龄不大,说话的神态老成的甚是好笑。


    十四阿哥没工夫笑他,“咱们去汗阿玛那儿看看?”


    “去汗阿玛那儿吃?”十三阿哥拒绝,“我不要,跟汗阿玛吃饭不自在。”


    十四阿哥:“汗阿玛现在挺好的,没以前那么重规矩了。”


    “他也变得特喜欢逗人。”十三阿哥道,“没听说?太子二哥都险些被他挤兑哭。二哥那是什么人?敢跟汗阿玛撒泼的主儿。要去你去,我是不去。”


    十四阿哥见好说没用,干脆用激将法,“你胆子怎么变这么小?”


    “随你怎么说。”十三阿哥把书递给他的随从,“暖锅子我们那儿也能吃。”


    十四阿哥立刻说:“菜没有汗阿玛那儿齐全。什么蒙古的羊,宁夏的鱼,东海的虾,江南的笋,夏天吃得到的吃不到的,汗阿玛那儿全能吃得到。”


    “你不担心吃了不消化?”十三阿哥问。


    十四阿哥摇摇头,“不担心。十三哥,好十三哥,去吧,去吧。”说着上手抓住十三阿哥的胳膊。


    十三阿哥无法,“先看看汗阿玛留不留咱们。”


    “我们在这里做功课,顺便盯着那边,膳房摆饭的时候咱们再过去。汗阿玛不想留咱们也得留咱们。”十四阿哥早打算好了。


    十三服气,“好吧。”吩咐他的随从回去告诉他那边的宫人,晌午不回去了。


    大约两刻,梁九功从屋里出来。十四阿哥看到他在跟一个眼生的太监说话,立刻收拾书本,“十三哥,走了。”


    十三阿哥扭头看去,和梁九功说话的太监转身往西南方向去,而御膳房就在那边,“不急。”


    又过半炷香,十三阿哥远远看到膳房人端来一个铜锅,“走吧。”


    “羊肉锅子?”十四阿哥也看到了。


    十三阿哥点头,“弘阳和十五弟也在,应该不止这一个。”话音刚落,又有个太监端着一个银锅过来。十三冲十四抬了抬下巴,我没猜错吧。


    十四阿哥伸出大拇指,“我十三哥就是十三哥。”


    对于他不走心的恭维,十三阿哥胤祥只是笑笑,就随他出了尚书房。


    刘彻坐在门口和弘阳以及十五阿哥唠嗑,主要是刘彻问,两小孩随便回,顺便晒暖,以至于十三和十四出来刘彻就看到,随即瞥向康熙,“他俩一定是来蹭饭的。”


    “不见得。”康熙飘到门外说。


    刘彻嘴角含笑,“敢不敢打赌?”


    “没你那么无聊。你还是和弘阳、小十五玩吧。”康熙说完飘到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下,看到冒着白烟的铜锅,不禁砸吧一下嘴。


    刘彻听到声音,险些笑喷,过几天换你?


    “除夕吧。”康熙道,“除夕前一晚换过来,年初三晚上换回去。”


    平时祭祀可以让太子去,春节不行,而刘彻不想祭拜康熙的祖宗,就打算和他说这事。康熙这样讲正合刘彻心意,刘彻也没讲他不想拜坤宁宫的萨满神。因为没必要说了。


    康熙三十五年,年初四早上俩人换回来,刘彻开始准备亲征事宜。


    初六,戴梓回到京城,刘彻没见他,直接让工部尚书出面把他带去火/器营。


    戴梓一路上都在担心到京城会被晾起来,然而没被晾,稍事休整就让他去火/器营,到那里看到他早年做的炮还在,保护的很好,朝廷暂时不需要他制作炮,皇帝还是召他回来,戴梓别提多激动了。


    刘彻听到工部尚书讲戴梓想亲自过来谢恩,刘彻就想说,带他过来。瞥到一旁的康熙,连忙把话咽回去,改说他最近忙,等有空再说。


    皇帝亲征,朝中大臣都比平时忙,工部尚书也没怀疑,回去见到戴梓,就让他好好干。


    戴梓点头称是,却不知从何做起。刘彻没明确说要做炮,即便戴梓是他召回来的,没有旨意,戴梓想做其他人也不配合。


    戴梓又是个闲不住的主儿,稍稍熟悉一下环境就埋头画图纸。


    半个月后,戴梓求工部尚书把图纸给皇帝。刘彻看到之后,和秋闱试题一样——留中不发。


    康熙忍不住问,“没用?”


    “看起来可以用。”刘彻道。


    康熙:“为何不让他做?”


    “还没到时候。”刘彻看向他,“想知道什么时候?过几天就知道了。”


    康熙瞥他一眼,“故弄玄虚。”


    大军开拔前一天,刘彻吩咐大将军费扬古把所有的炮带上,没等康熙反应过来,他又命其把能用的鸟铳也带上,随后吩咐工部尚书,转告戴梓,把火/器营填满。


    戴梓收到旨意,整个人都懵了。


    费扬古把东西拉走,营地空一半,填满?得多少年?


    皇帝没有给出明确时间,工部尚书便对戴梓说,能做多少做多少,需要人手尽管同他讲。


    戴梓得了他这句话,立刻就撸起袖子大干起来。


    与此同时,刘彻胸口挨一拳。


    汉武大帝懵了,瞪大眼睛,干什么?


    “揍你!”康熙再次出拳。


    刘彻霍然起身,惊得宫女太监纷纷转向他。


    “朕去歇一会儿。”匆匆走到寝室,没等他把门关上,胸口又挨一拳。


    刘彻踉跄了一下,用脚踢上门,攥住康熙的胳膊,“你疯了?!”


    “疯的是你!”康熙挣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额头,“知不知道有多少炮和鸟铳?全拉到战场上,能把整个西北轰平!”


    刘彻脱口道:“正好。一次解决掉噶尔丹。”


    “你——”康熙张嘴想同他解释,想起眼前的人以前干的事,改说:“京城要出点什么事,你让保成怎么办?”


    刘彻:“保成说民间几乎没那东西,就算有人闹事,九门提督也能应付。”


    “你,你什么时候问的?”自打他甩开康熙打听戴梓的事,康熙就不敢再放他一人乱逛,他是怎么找到机会的?


    刘彻见他一脸好奇,“蹴鞠场上。”


    “你!”康熙服了,彻底服了,“以后不准再瞒着朕。”


    刘彻:“你会拦着我。今天我说慢一点,你就把我的嘴堵上了。”


    康熙呼吸一滞,脸色变得十分复杂。


    刘彻见他欲言又止,还有些心虚,顿时想笑,“文治我听你的,武功你听我的。”


    “你知道自个文治一团糟?”康熙大为惊讶,堪比刚才听到他要把所有的炮拉去战场。


    刘彻想翻白眼,“我看过史书,还是你给我挑的。”


    “是吗?”康熙记不清了,“可是你若一意孤行——”


    刘彻:“你打呗。又不是没挨过。”指着胸口,“刚挨两拳。我觉得都青了。”说着就脱衣服。


    康熙连忙按住他的手,“大白天的你干什么?”


    “让你看看。”刘彻道。


    康熙:“晚上再说。”


    “晚上?”刘彻看着他,“你认真的?”不敢置信,“咱俩谁才是从一千八百年前来的?你居然比我还古板。我的老天啊。玄烨,其实是你的年龄能当我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不敢!


    第80章 穷寇莫追


    康熙脸色微变, 瞬间恢复正常, “错了,不是爹,是能当你祖父。孙子,喊声祖父朕听听。”


    “我去你大爷的!”刘彻抬手还他一拳。


    康熙往后一趔趄, 倒在门上, 身体穿门而过,一半留在门内,一半留在门外。


    刘彻满眼惊恐,反应过来慌忙去掰他的腰。


    康熙腰上用力, 瞬间站起来。


    刘彻松了口气。


    康熙站稳, 发现他的手不断在抖, 大为奇怪, “你怎么了?”


    刘彻急急道:“不打了, 不打了。”恐怕慢一点康熙又和他打起来。


    康熙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正常。又发什么疯?”


    “你才疯了!”刘彻习惯性朝他手上一巴掌。


    康熙倒抽一口气,“又想打?”


    刘彻撸起袖子, 看到他身后的门, 浑身僵住, “打什么打?你属斗鸡的啊。”没好气地说。


    “你才属斗鸡的。”康熙顺嘴说出来, 盯着他, 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你真没事?”眼中尽是怀疑。


    刘彻挺起胸膛:“我好得很。”


    “真的?”康熙不信, 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手抖得跟筛子一样, 没事才怪,“回头有事别说朕不关心你。”


    刘彻:“你关心过我?”


    “朕——朕不关心你,当初谁发现你的灵魂越来越淡?”康熙反问。


    刘彻吭吭两声,没吭哧出来,干脆说,“是你多事。”


    “懒得理你。”康熙已习惯了他倒打一耙,得理不让人,有理搅三分,“该交代保成的你都说了?”


    说到正事,刘彻认真起来,“都交代清楚了。这边离那边也近,有事快马加鞭三四天就到了。再说,有马齐、张英等人帮他,也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康熙:“你对保成这么有信心?”


    “当然。”刘彻笑看着他,“毕竟是你养大的。”


    康熙又想送他一记白眼,“你能不能少一点油腔滑调,多一点真心实意?”


    “我人都是你的,还要我怎么真心?”刘彻指着他的身体。


    康熙无语,“朕的身体是你的。你这人,真会颠倒黑白。”


    “有吗?”刘彻摇摇头,自问自答,“没有。”


    康熙顿时不想理他,直接飘出去。


    刘彻揉揉被踹两拳的胸口跟出去,命梁九功检查行囊。确定万事俱备,刘彻去找太子。翌日,刘彻启程前往塞外。


    从索额图和纳兰明珠家抄的东西换成银钱,加上户部追回来的亏空,足够这次亲征。


    有钱有粮,兵强马壮,又有据说威力十足的炮,哪怕一路辛苦,刘彻也满心欢喜。


    靠近喀尔喀,也就是去年噶尔丹进攻的地方,刘彻根本不让步兵出列——骑兵手持鸟铳居两翼,掩护火/炮,直接用炮和鸟铳轰噶尔丹。


    刘彻在高处观战,看到硝烟弥漫中大清士兵气势如虹,噶尔丹节节败退,不禁问,“那就是让你头痛了好些年的噶尔丹?”


    “……是的。”康熙不想承认,可他和噶尔丹交过几次手,能确定领头的是噶尔丹本人。


    刘彻抬手指着,“怂成那样的噶尔丹?”


    “不是怂。”


    “那是什么?”


    康熙不想说,然而凭他对刘彻的了解,不开口就是默认,“像你这样打,朕早把准噶尔部打残了。”


    “你为何不这样打?”刘彻替他回答,“没勇气倾巢而出吧。”


    废话!


    除了这种战争疯子,谁敢把所有鸟铳、大/炮和精兵拉到战场上。又不是打完日子就不过了。


    刘彻扑哧笑道,“其实我也不敢。”


    “再说一遍!”康熙瞪着他,信不信我打你。


    刘彻:“我以前也不敢。来到这里敢,是因为你现在只有这一个敌人。”


    “这倒也是。”康熙道。


    刘彻看到噶尔丹掉头逃跑,大清精兵追上去,笑眯了眼,“早来十年我也不敢,因为红毛子一定会趁机打到京城。”


    “你还知道红毛子?”康熙惊讶道。


    刘彻:“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知道的多。”


    “真厉害。”康熙伸出大拇指,言不由衷道。


    刘彻瞥了他一眼,就往帐中走,边走边吩咐身后的侍卫,“传令下去,穷寇莫追。”


    “嗻!”侍卫领命下去。


    康熙不禁问:“不追?真心话?”


    “当然不是。”刘彻微微摇头,在外人看来只是活动一下脖子,“交给蒙古王爷。得朝廷庇佑,连一个残了的准噶尔部都收拾不了,赶明儿朝廷派人接管蒙古各旗。”


    康熙:“你想得美。”


    “以前是想得美,经过今天这事,我觉得美梦能成真。”刘彻指着远方的炮在心里说,“明年让它们跟我一起去塞外。蒙古各部还没见过这些炮吧?该让他们长长见识,开开眼了。”


    康熙不禁说:“你这是威吓。”


    “真聪明。”刘彻笑笑,转身回到帐篷里喝茶吃点心。


    刘彻吃饱喝足,费扬古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小将岳钟琪。四个年轻人脸色通红,异常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是他们大喜日子。


    刘彻板起脸,“没追上噶尔丹?”


    账内陡然安静下来,兴奋的四人呼吸骤停。费扬古立刻跪下,“奴才没能追上,请皇上降罪。”


    “朕没有怪你,起来吧。”刘彻叹气道,“朕只是有些失望。”


    费扬古道:“奴才下次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没下次了。”刘彻道。


    费扬古猛的抬起头,满脸错愕,飞鸟还在,他这把弓就要被藏起来?


    “朕已传令蒙古各部,遇到噶尔丹杀无赦。”刘彻道,“他除非越过沙漠往西走,或者跑去红毛子那儿,否则他活不过今年。你下次来追谁?”


    费扬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皇上英明。”


    “传令下去,犒赏三军将士。但今夜不得沾酒。”刘彻道。


    费扬古明白,皇帝担心穷寇杀个回马枪,“嗻!”


    刘彻转向他的三个便宜儿子,“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三人说完,就随费扬古和岳钟琪出去。


    康熙走到外面,看到回来的战马卷起一阵阵尘土,有种做梦的感觉,“结束了?”


    “我们二十万,他三万,还想打多久?”刘彻道,“打了一天,我都嫌慢。去病在这里,半天就可以结束。”


    康熙:“朕有个霍去病,噶尔丹坟头上都长草了。”


    “……你说得对。”朝中文臣武将的档案被刘彻翻一遍,别说找个霍去病,连个正值壮年的赵破奴都难,“何时回去?”


    康熙反问:“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我想在这边玩几天。”刘彻道,“不如留下一万精兵,剩下的让费扬古带回去?”


    康熙不信他的话,“只是精兵?”


    “当然还有炮和火铳。不过,我只留一半。”刘彻道,“这总行了吧?”


    康熙浑不在意,“随便你。”


    “啧,你这人真别扭。直接说行我还能嘲笑你啊。”刘彻瞥他一眼,就拿笔墨纸砚。


    康熙:“给保成写信?”


    “对!你说我写什么呢?好好看家,好好照顾太后,等等,太子妃快生了吧?”刘彻看向康熙。


    康熙算算日子,“信寄到京城就差不多了。”


    “那我跟太子说,等太子妃生了,再给我回信。”刘彻道,“大军回京,我也走,信使能找到我吗?”


    康熙:“蒙古各部之间都有联络。”


    “那就好。”刘彻当真放心了。


    翌日,大军原地休整一天,刘彻就命费扬古带大军回去,而他领着三个儿子,和一众年轻的八旗子弟在草原上玩半个多月,盯着蒙古各部把准噶尔部收拾干净,才启程回京。


    回到京城,天热起来,太子的闺女也满月了。


    收到太子喜得贵女的消息,刘彻一点也不意外。康熙为此还问,“你知道太子妃怀的是格格?”


    刘彻一本正经道,“你生的太多,都不说给太子留点,太子的嫡子没这么容易来。”


    康熙气得又要打他。


    刘彻赶在他出手前说,“太子已有两个儿子,太子妃生闺女的可能性比较大。”


    康熙管他要依据。刘彻没有,就说他感觉比较准。随后康熙就问,太子妃下一胎是男是女。


    刘彻假模假式的掐指算算——阿哥。


    两人回到京城没几天,在外面转一圈的刘彻身体歇过乏,就要和康熙换回来——心累。


    这次亲征刘彻看似悠闲,其实一点没放松,兵器、战马、粮草一一查看,阵前督战,战后对喀尔喀草原周围的蒙古各部恩威并施,让他们不得不帮朝廷解决噶尔丹父子。一路上舟车劳顿,惯会享受的刘彻也没抱怨,所以康熙也十分干脆,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下来。


    两人换回来的第二天,康熙见到太子就说,“朕找人给你算过,下一胎一定是阿哥。”


    刘彻要锤他,“不是怎么办?”


    “把你剁吧剁吧凉拌了。”康熙体谅他亲征辛苦,能逮住机会将他一军也不会放过,“你放心,保成不会信的。”


    刘彻:“为什么?”


    “能给自己儿子送男人的父亲,儿子想信他也不敢。”康熙道。


    刘彻张了张口,“你知道的,我那是吓唬太子。”


    “吓唬也没人拿男人吓唬。”康熙道,“别说保成,换成罔视人伦的隆科多,也能被你吓住。”


    刘彻:“说起他们,宣太子。”


    “保成估计还没到惇本殿,又宣他干什么?”康熙不解。


    刘彻:“让你宣就宣,别这么多废话。”


    康熙又想打他,碍于时间地点不合适,瞪他一眼,就命小太监宣太子。


    太子屁股还没坐热又站起来,“什么事?”问前来传口谕的太监。


    小太监摇摇头:“奴才不知。”


    “不会又要告诉我,算命的算错了吧。”太子嘀咕一句,到乾清宫却没敢说实话。


    刘彻等太子给康熙行了礼,就让康熙问,“索额图早年借的皇帑还回来了没。”


    康熙无奈地看他一眼,你现在眼里还能有别的吗?


    刘彻看懂了他的眼神,笑眯眯道,“有啊,你。”


    康熙收回视线,把刘彻问的话说出来。


    太子松了口气,“京官欠的银钱都还清了。对了,儿臣还有一事忘记禀告。”


    “说。”康熙微微颔首示意。


    太子:“孙氏死了。”


    “谁?!”康熙一时没反应过来。


    太子见他这么激动,心中一凛,小声道,“汗阿玛的奶娘。”


    “何时的事?”康熙忙问。


    太子:“曹寅被罢黜,曹家老宅被查封没多久,她就病了。”


    “你——”康熙猛地停下来,压住满腔怒火,冲太子抬抬手,“你先下去,朕一个人静静。”


    太子担忧道:“汗阿玛——”


    “朕没事。下去吧。”康熙打断他的话,起身往寝室去。


    刘彻跟进去,康熙啪一下关上门,转过身就朝他脸上招呼。


    “干什么?”刘彻下意识躲开。


    康熙:“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爱新觉罗·玄烨!这么大的事,你竟敢瞒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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