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小蛇回到客厅时,景长奕竟然还没有走。
他身板笔挺的坐在茶桌前,慢条斯理的泡茶,景慧娴在书架旁来回走动,两个人各干各的事情,谁也不说话,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见我回到客厅,景慧娴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没……”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外传来的男声打断。
“妈,安安真的回家了吗?她在哪里?安安!”
我一下子就认出是傅衍的声音。
我这次回来,最不想让他知道,我想不到,他居然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回家来了。
脚步声渐渐靠近,门口出现两道影子,直拉长到我的脚下。
“安安,你在哪?
安安!”
“傅衍哥哥,医生不是说过让你凡事不要激动吗,你万一再犯病就麻烦啦。”
这道娇柔婉转的声音的主人是顾宁。
我丝毫不觉得意外。
顾宁很擅长笼络人心,不然,傅衍也不会那么宠她,现在傅衍的病情还没有稳定,她当然会形影不离的陪着他。
“我之前是因为太郁闷才犯病,如果她真的回家了,我只会欢心喜悦,怎么会犯病?”
说着话,傅衍大步流星的走进客厅。
看见我,顿时像中了定身咒似的僵在门口,
“我妈没有骗我,你终于肯回家了。”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景慧娴向傅衍报了信。
只是,傅衍以前应该在我家吧,我记得,有一次他开车去我家用了将近二十分钟,现在距离我到这里也就十分钟,他竟这么快就赶到了。
“我就知道,你说永远不会回来是在赌气,你一定会回来。”
傅衍腿长步子大,又走得急,转眼就来到我的面前。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抓住了我的双手,桃花美眸里尽是喜悦和温柔,
“顾安,你现在是不是清醒了,打算搬回来住了?回来吧,回来就好,就当前几天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甩开他的手,
“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做一件事情,你来了,倒省得我再去找你,这个东西是害你发疯的根源,有人要害你,你报警吧。”
说着话,我已经把用塑料袋包起的小人丢在他的身上。
他瞧这小人一眼,目光立刻回到我的脸上,
“这是什么?”
“这个小人里包着一种慢性毒药,有人把它偷偷放在了床下,你每天都被这种毒药毒害,才经不起刺激,你让警察化验一下就知道了,希望你尽快找出那个害你的人。”
淡漠的说完这番话,我迈开脚步就走。
傅衍却斜跨出一步,挡在我面前,我匆忙停下脚步,才没有撞在他身上,我忙后退一步,双眉不自觉的拢起。
他却满脸灿烂的笑容,本就清澈的眼睛释放着明媚的光芒,
“不久前,我在院子里问你我还有没有机会,你默认了,现在,你又特意为了我回家来,一切都说明你从来没有放下过我,是吗?”
我简直要抓狂!
看样子,傅衍的那份自负,因为我这次帮他,死灰复燃了!
我打算泼他冷水,让他彻底死心。
这时,我身边的张小蛇悄悄在我的腰间掐了一下。
我这才想起,现在的傅衍还经不起刺激,他现在如此兴奋,若是我无情朝他泼冷水,恐怕他承受住巨大的落差,又发疯了呢!
我默默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的说,
“你还是专注的去调查害你的人是谁吧,我走了。”
“安安,这又是你的默认吗?”
他深情的看着我,自从我和他分手之后,他总是郁郁寡欢,此刻,俊隽的脸上终于有了灿烂的笑容,极少掉眼泪的他,眸里竟灌满泪水,
“失去过一次之后,让我更懂得珍惜,等你回来,我会一辈子把你奉为珍宝。”
我有苦说不出,着实难受。
偏偏在这时,傅衍又抓住了我的手。
我正想推开他,景长奕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放开她!”
我吓得深深一颤。
循声望去,也不知道景长奕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后,他本来就冷如冰山,此刻,双眉紧锁的盯着傅衍那只抓着我右手的手,目光如要毁天灭地。
这一瞬,我感觉傅衍的手颤了一下。
然而,他非但没有放开我,反而抓得我更紧,眼里的温柔一扫而空,凌厉的和景长奕对视着,
“我和我的未婚妻在我们自己家亲密,难道也碍了小舅舅的眼了吗?”
景长奕不答话,目光愈发冷冽。
转眼,他就来到近前,右手精准的扣住傅衍的手腕。
“啊!”
他的力量这么大,即使强壮的傅衍也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不受控制的松开了我的手。
景长奕推开他的手,紧接着,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
“啊——”
这一次,傅衍的声音已经是惨叫。
这变故来的如此突然,一直守在他身边的顾宁来不及扶他,他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一缕火红的鲜血沿着他线条精美的嘴角流下。
我惊呆在原地。
我知道景长奕一向对傅衍很好。
现在的傅衍精神脆弱,我原以为景长奕会和我一样对他小心翼翼,我想不到,他竟然会对傅衍大打出手。
“傅衍哥哥!”
顾宁刚忙去扶傅衍。
许是和我一样,没有料到景长奕会在傅衍如此脆弱之时对他大打出手,景慧娴明显愣了一下,尔后才跑过来,边用纸巾帮傅衍擦拭嘴角的血迹,边轻声说,
“衍衍,你千万别激动,深呼吸,一定要冷静、冷静。”
傅衍反而看着我,冲我清儒一笑,
“妈,你放心,我今天高兴,不会发疯的,小舅舅越失控,我越高兴。”
景慧娴脸色苍白,
“衍衍……你怎么说这种疯话?你不会又……疯了吗?”
傅衍浅笑,
“我现在很平静,像发疯的样子吗?”
“那你怎么说那种话?”
“因为小舅舅越失控,说明,他的危机感越重,也说明,我对安安的判断没有错,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我心里叫苦不迭。
不由的朝景长奕望去,他总是古井无波,俊冷的脸上仿佛永远不会显露一丝情绪,这一刻,他那张冷如冰川的脸上却现出一道道裂痕,他看起来,很痛苦。
痛苦?
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他怎么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