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坐马车回府,想着先拜见母亲再带妻子回门,没想到却见母亲训斥妻子的一幕。
秦氏:“我知你小门小户,想着慢慢教你规矩也就罢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粗蛮无礼,去那种地方买什么甜糕!”
她不过是思考如何让岑淮爱上她时饿了肚子,去街边小巷买了糕点,被秦氏得知后,硬是把她叫过来训话。
唉,就当王八念经吧。
“婆母说的是。”
明满低头温顺道,她的眸子黑黢黢的,放空望着地板上的花纹,根本没在听。
秦氏:“我也不指望你能撑起什么,只希望你不别给岑家丢脸,没想到,你还不如一个马夫懂规矩!”
明满数地上的花纹个数,道:
“都是儿媳的错。”
秦氏见明满只是敷衍她,一拍桌子:“你来来回回就是这些话,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儿媳有在听。”
明满数着花纹,突然发现有一处不一样,黑色皂靴,绣着蓝色云纹……?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见岑淮端正地站在她面前,朝秦氏恭敬道:“母亲。”
秦氏转怒为喜:“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用过午膳了吗,母亲让厨房去备饭。”
“母亲不用忙,儿子是来带楚氏回门的。”
明满更茫然了。
她回什么门?
岑淮朝明满道:“夫人,你昨日不是梦见岳父岳母了吗,今日我们夫妻去给二老的牌位上香,算是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明满福至心灵,知道岑淮是在为自己开脱,忙道还是夫君想的周到,随后朝秦氏福身说儿媳退下。
“唉,你们……”秦氏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明满与岑淮的身影越来越远。
·
明满没想到,岑淮当真准备了回门礼,只是全都记在了明满嫁妆单子上。
岑淮道:“母亲出身名门,格外注重礼仪规矩,今日是委屈你了,这些都是我的私产,算是给你的补偿。”
他站在门外听了一会,明白不过是买了块甜糕的事,母亲就当着下人的面训了她这么久,若是心思敏感些的,兴许会伤心上许久,只是他不善安慰人,只能给些钱财。
明满看了眼满单子的珍珠玛瑙商铺田庄,惊讶道:“你的私产,能买这些东西?”
岑氏虽是百年世家,可因为历代家主刚直不肯同流合污,以至于被其他世家排挤,早就没落了,也就是最近几年,岑老太师重新回到安都,岑淮又在安都声名鹊起,岑家才重新被列于世家之位。
岑淮:“我十岁时便着手买铺置田,所以略有薄产。”
“略有是多少?”明满虽然也很有钱,但谁会嫌钱多呢,她厚着脸皮道,“我们既已成了夫妻,你的钱那就是我的钱,所以我肯定要知道的。”
岑淮:“……”
“回头给你看账本。”
“好!”明满得了钱,也开心起来,主动宽慰着岑淮,道,“你放心,你都对我这么好了,日后我是绝对不会当着婆母的面违背她的。”
“那背地里呢?”
“……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岑淮略顿了下:“你想阳奉阴违?”
明满:“话别说这么难听,灵活一点,你想啊,要是婆母不知道这件事,我吃甜糕开心,婆母开心,卖甜糕的人开心,大家都开心,撒一点点小谎有什么不行的。”
岑淮深深地看了明满一眼,道:“你经常撒谎吗?”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但明满想到自己的身份,后背便爬上了一层凉意,她讪讪笑道:“干嘛突然问这个,你要是早知道我会撒谎,就不娶我了吗?”
岑淮收回眼神,道:“只要你是楚扶玉,我就会按照婚约娶你。”
“……”
更慌了。
幸亏除了碧桃和娄妈妈,王府的人都已经启程回清远郡了,现在的婢女小厮都是碧桃重新买的,不知道明满和楚扶玉调换身份的事,否则按照岑淮那性子,指定能发现点什么。
到了王府后,明满和岑淮先去了专门为楚父楚母开辟的祠堂处。
岑淮规规矩矩地上香,淡声道:“女婿岑淮见过岳父岳母,成婚当日实在混乱,礼数不全,还请岳父岳母见谅。”
他语气平静却郑重,仿佛面对的不是牌位,而是真的楚父楚母。
明满望着牌位上的字,眉眼亦很柔和。
楚父楚母是她见过最温柔的人,扶玉说话时,无论多忙,他们也会先将扶玉抱在怀里,问乖女儿想说什么。
那时,她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父王母妃都不免会嫌她烦,也就是楚父楚母会很认真地听她捣的乱,还耐心给她讲道理。
上完香后,明满便要用午膳。
一大桌子美食,都是明满爱吃的,但在下筷之前她想起来还有正事要说,便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要是我爹娘还在世,最想看见什么吗?”
“什么?”
她眉眼弯了弯,笑着对他道:
“你我夫妻琴瑟和鸣。”
说着,她又补充道:“是真的琴瑟和鸣,不是装的那种,这几日我仔细想了想,你确实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想与你在一起,相互扶持,白头到老。”
岑淮:“你想做什么?”
明满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问道:“我想你,可不可以……”完成那个她毁了洞房花烛夜?
母妃说过,男人的身体比嘴要诚实。
要是能圆房,让岑淮食髓知味,那她也更容易得到岑淮的心,就算日后东窗事发,岑淮也能护着她。
岑淮看着明满,忽然了然,她肯定是想着多了解了解安都的规矩以便日后可以“阳奉阴违”,可初来乍到,又没什么朋友可以问,只能拜托自己这位夫君。
岑淮道:“可以。”
他答应了?!
居然这么容易。
明满正事办完,欢欢喜喜地给自己夹了许多菜,却见岑淮一筷子未动,她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岑淮瞥了眼这些酱肘子,八宝鸭,蜜丸,樱桃肉,蜜渍梅子之类,道:“我不喜油腻之物。”
“是吗,我倒还挺喜欢的。”她笑起来时,嘴边会露出两只甜甜的小酒窝,配上今日这身绯色石榴裙,明艳动人。
岑淮抿了口清茶,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开心,吃饭也开心,睡觉也开心,不对,她也有不开心的时候。
新婚之夜,还有去李府的马车上,她就敢给他甩脸子。
这样子,真像只小狸奴,开心了就蹭蹭你,不开心了任你怎么叫都不搭理你,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明满见岑淮一直盯着自己,疑惑地歪了歪头,她左晃晃右晃晃,岑淮也跟着左看看右看看。
明满低头看见手里的糖渍青梅,明白了,他是想吃果子了!
岑淮正疑惑她为何要左摇右晃时,一碟子糖渍青梅果便慢吞吞地出现在他眼前,小小的青色果子泛着甜甜的味道,圆乎乎的很可爱。
明满努努嘴道:“给你吃果子。”
她和岑淮几次同桌吃饭,发现他吃甜食和吃其他食物时的神情很不一样,便发觉岑淮表面上清心寡欲,实际上是个嗜甜之人。
岑淮怔住。
明满咬了口果子,示意道:“不酸,很甜,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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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你的胃口吗?”
她吃果子时,贝齿咬开了果肉,汁水微微浸润在唇齿之间,隔着桌子,岑淮似乎都能闻到那股青梅果的甜香气。
岑淮眼神落在了她的红唇上,鬼使神差地咬了口果子,果然,香甜有加。
“尚可。”
明满:“喏,这一碟子都给你了。”
“东西再好吃,也不能吃太多,这一碟子下去,牙齿会疼,你也少吃。”
她请他吃果子,他反倒要教训她。
明满将碟子抽了回来,道:“你要不吃,就都是我的了。”
岑淮眼见着明满将糖渍青梅吃完后,慢悠悠地又吃了半个时辰,居然能将桌子上的饭菜吃的七七八八,饭还添了三碗,若她是个胖子也就罢了,偏偏腰肢纤细,四肢匀称,这么能吃,还真是匪夷所思。
他问道:“你平日,都这个饭量吗?”
“也不是,今日饿久了,就吃的多了些,平日的饭量是今日的一半吧。”
那也很多。
“所以,你在岑家都吃不饱吗?”
“是啊。”几次用膳,她都是看着秦氏和罗氏的饭量吃的。
岑淮看了眼有点小委屈的明满,也没说什么。
回到府后,他吩咐厨房每日多备一人份的饭送到院里,让明满能垫垫肚子再去和母亲用膳,这样不至于饿着,也不至于被母亲责骂。
他吩咐完后,便回了书房看卷宗。
大理寺里,从断丞,大理丞……再到狱丞,几乎没一个人都有可能接触庄严,而且大理寺内关系错综复杂,要真查出来,不知要如何惊天动地。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响起少女轻快的说话声:“郎君可在书房中?”
郎君在是在,可书房重地,郎君通常是不让别人进去的。
小厮为难道:“少夫人,郎君他……”
“夫人进来吧。”岑淮不欲在下人面前落明满的样子,便想着先让她进来,再与她讲日后不许进书房的事。
一绯色身影走过来,明满提着食盒,将里面的汤拿出来,道:“尝尝,好喝的。”
岑淮:“嗯,我一会喝。”
“凉了就不好喝了。”明满小嘴叭叭,拿着勺子将汤送到他嘴边,笑道,
“这汤可是专门选的食材和药材,婢女熬了整整两个时辰,又是我亲自端过来的,你尝尝好喝吗?”
少女突然靠近他,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扑面而来,明亮如星的双眸就这么看着他,如此近的距离,呼吸都在交缠。
岑淮不习惯有女子离他这么近,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撞倒了砚台,墨水顺着桌子的纹路滑至边缘,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岑淮拿帕子将墨覆盖住,问道:“我还要公务在身,喝完汤,你就能走吗?”
明满忙不迭地点点头。
汤上没什么油脂,清清爽爽的,岑淮喝完汤,将空的碗底展示给明满看,道:“我已喝完,你可以走了。还有,我的书房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
“可我是内人啊!”
“……内人也不可以。”
明满嘁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了房后,她和碧桃吐槽道:“岑淮真是小气,连书房都不让我进,他当我乐意去吗?”
碧桃服侍明满脱衣,亦跟着担忧:“岑郎君是不是还在介怀您拒绝洞房花烛夜,那今晚圆房一事——”
明满狡黠笑道:“你忘啦,我给他端过去的汤名为十全大补汤。”
此汤对男子房事上尤有效果,就算是瘦成精猴的男子喝了也会雄风大振。
虽然她不知道岑淮行不行,但是以防万一嘛,还是来一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