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蕙回来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姜兰回来喊了她好几声才听见。
“姐姐,你不去领彩头么?”姜兰担忧地看着她,台上是正在宣布各项比赛头筹的管家,蒙眼射箭是萧景禛,流水作诗是素来出才子的谢家。
“嗯?哦,我要去的。”姜蕙回神道,从从容容地一笑,“你怎么这幅神情?”
“出什么事了?”姜兰低声问,“我方才见姐夫心情也不好,和那个周公子去别处了。你们吵架了?”
姜蕙这下是真无辜了:“没吵架啊,我们从不吵架。”她估摸着萧景禛是因为她婚后还和崔书琅纠缠不高兴,不过今日了结后他们也不会再单独见面了。
姜芷在一旁规规矩矩地坐着,听闻这话心下有些奇怪。
赵筠见姐妹三人正在聊天,曼步走近,轻笑道:“萧世子不在,那我独占世子妃一会儿。世子妃随我来挑彩头吧。”
三人赶忙行了个礼,姜蕙只好跟着赵筠离开。
“你和萧世子是奉命成婚吧。”赵筠打开小房间,随口问道。
姜蕙道:“这天下夫妻不都是奉命成婚吗?”
赵筠反而道:“你太聪明。虽然我初次见你你很有好感,但有时还是不适合太展露自己的聪明。”她话题一转,“这房间里的皆是父亲他们去西洋时买到的,你随意挑。”
姜蕙随便挑了个珍珠的耳坠:“那我选这个吧,谢谢太子妃。”
赵筠瞥了一眼:“好眼光,这个成色在这批里算上乘。”
姜蕙有些开心,“是么?那还挺不错。”
赵筠扶了把头上的步摇,稳了稳:“自然是真的,不过,”她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会给萧行止挑呢。”
姜蕙把玩着这对耳坠,听闻这话,回道:“行止看上去毫无兴趣,我也不便再自作主张讨他烦了。”
赵筠有几分恍然,“及时止损。”
她们有说有笑地回到了人群,此时各家也招呼着自家的人,准备回城了。
临走时赵筠还特意冲姜蕙道:“下次我约你要来哦。”
姜蕙点点头,冲她挥了挥手,上了轿。
马车行了一段路后,萧景禛问:“太子妃同夫人变熟稔了许多?”
姜蕙回想了一下,“但我也没跟她太多接触,太子妃为人友善吧。”
萧景禛点点头,沉吟了半晌。
赵筠。
一个凭自己的本事让太子去向皇帝求娶的女人,必定手段高明。
为人友善?萧景禛对这样的评价保持谨慎。
二人无话,轿子里气氛有些尴尬,姜蕙想了想开口道:“夫君,我同崔书琅今后不会再有交集,你莫担心。”
周鹤清的话还回荡在萧景禛脑袋里:“我当你是两厢情愿,没想到你是单方情愿啊?萧景禛,你傻啊?”
“人家是青梅竹马,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没听过啊?姜氏要是恨你你当如何?”
“你这……你糊涂啊。”周鹤清说到最后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就差抓着他的衣领问了。
萧景禛驳道:“她嫁给崔书琅会死。恨我也没关系,”他扭开头,“她活着就行。”
周鹤清怀疑他在说梦话:“什么活不活,死不死的?你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
萧景禛低声道:“我不是……算了。”
不过姜蕙问:“我与太子妃交好的话,是不是对你有影响?”
萧景禛一怔:“此话怎讲。”
姜蕙道:“前几日我不是和父亲看了,发现好几处铺子生意潦倒,就快倒闭了。我想利用这些空闲铺子来做胭脂水粉。不过和京城里卖的那些胭脂水粉不一样,我打算于世家嫡女和妃嫔们单独做。”
其实姜蕙含了自己的心思,她要斗崔家,但凭自己和国公府的力量肯定不够,而且国公府也不该参与太多。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和这些夫人小姐打通关系,利用她们的耳目权势帮助自己。
怎么与她们交好呢?一笔买卖最合适不过。
“你是打算自己找人做还是买水粉呢?”萧景禛听完后道,“京城里有名气的胭脂铺有好几家,自己做太花费心思,买现成的恐怕泯然众人。”
萧景禛说的这点姜蕙也考虑了,“他们大多都用的是一个配方,所以我打算在此基础上添改,而且统一换个新的壳子。”
“嗯。”萧景禛的眉压着眼,此刻却不显得凶,“府里闲钱可用的不多,明日我让白术给你几张票子,你去钱庄找钱老板领。”
姜蕙愣了一下,而后笑了:“来年分红我连本带息还你。”
萧景禛撑着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古怪而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就寝,那个枕头一直没被拿走,萧景禛也没有圆房的意思。蜡烛被吹灭后,萧景禛想了想还是道:“不用担心会不会影响到我。”
姜蕙被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嗯?”
萧景禛面对着她的后背,说话的时候气息微微喷洒到她颈后,有些热:“目前好几个皇子都极力表现自己。朝中某些大臣也不看好太子,而又出过换太子的先例。各皇子都憋着一股气,此时站队不明智。夫人间的交往也会变成耳旁风,但是太子妃和你都拿捏得清。表面上的正常来往不会引起猜忌。”
姜蕙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困了,有些不过头脑地说:“耳旁风?那我也可以吹吗。”
萧景禛听完之后呼吸声一顿,姜蕙暗道不好说错话了,但是由于太困了,禁不住多想,便抵挡不住睡意,阖上了眼。
萧景禛盯着她纤细的脖颈和单薄的背影,在脑子里滚了好几遍她的话,这下真是睡不着了。
*
太子李谌珉回东宫的时候发现安静得有些过分,于是问部下:“太子妃呢?”
部下看了眼他的脸色,小心地答:“太子妃娘娘说今儿累着了,就在庄子里歇了,明日再回。”
李谌珉伏案数夜帮拟折子,此刻听了这句话觉得本就疼的头愈烈了:“累着了?哦,她那踏春宴。”
他冷笑一声,说出口的话不大中听:“亏了这么多,仍然要办。还是不收敛性子,专挑抛头露面的事做。”
部下不敢出声。
李谌珉让下人去煎了上次太医开的药,闭着眼靠在榻上,喝了一口习惯性地说:“苦。”
往常会笑意盈盈地递上蜜饯的人却不在,李谌珉盯着药碗看了半晌,部下连忙叫厨房熬些冰糖水上来。
“不用了。”李谌珉一口气饮尽,“没有她我还不喝了么?喝些药还要吃糖像什么话。”
部下内心直喊救命,往日不是您说苦非要太子妃劝您才喝吗?他祈祷着太子妃娘娘赶紧回来吧,自己真的应付不来太子这臭脾气。
另一旁的赵筠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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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婢女连忙递上披风。
“明年踏春宴本宫不想办了,”她眯着眼,兴致盎然,“本宫找到了更有趣的事。”
她想起萧世子妃的举止谈吐,十分肯定这人很“有趣”。
姜蕙对太子妃的评价毫不知情,此刻正如火如荼地翻修铺子。
同时她把各种款式的胭脂和水粉都买回来了一件,只把那些胭脂铺的老板乐得眉开眼笑,还送了她许多。她挨个儿让青翠她们试,还拿着笔记录她们的感受。
“嗯,这个好,这个不行,这个一般……”姜蕙分着类,对青翠道,“差的这些扔了吧,中规中矩的这些也先留着。”
许多瓶瓶罐罐,圆形的方形的,皆一字排开,占满了大半张桌子。
“小姐,这些都扔啊?”青翠瞧着几近崭新的水粉,有些可惜,“奴婢拿去分分姐妹们吧。”
“不许。”姜蕙瞪了她一样,“这些容易毁你们脸蛋,你日后不想见人了?”
青翠吓了一跳,道:“还会毁容?可是我日常也买过这其中的几样。”
姜蕙道:“扔了吧,给你买新的。”
青翠欢喜道:“真的啊?”
“我还骗你不成。”姜蕙想了想,又在本子上写了什么,“那些小工到时候结钱,你负责总管。”
青翠应:“是。”
姜蕙终于放下笔和本子,“我过几日日要去找那胭脂大王,瞧瞧她的庐山真面目。”
胭脂大王是坊间里流传的一个奇妙的人物,据说由她经手的胭脂没有一件的颜色是不好看的,但她很早之前便归隐,深居简出,先前多少胭脂水粉铺的老板想见她都被拒之门外。
姜蕙亲自规划了那几间铺子,重新翻修了店内的陈设和布置,势必要让人耳目一新。
翻修过后的铺子一改死气沉沉的模样,变得明亮许多。
她还吩咐小工们在里头装一个木制的摆放台,不要全封闭,留上方一面空开。
小工们不知其用意,但还是照办了。
一切都很顺利,萧景禛提供的银子帮了大部分忙。白术将好几张票子给她时,她还反复读了好几遍,确定这个数字没错。
直到姜蕙也吃了胭脂大王的闭门羹。
胭脂大王住在京郊一座矮山上,虽然不高,但林子茂密,鲜有人往,路途曲折。
她拍了拍门,不死心地冲里面喊道:“和我合作,你能赚更多银子。”
里头毫无反应,静悄悄的。
姜蕙又尝试了几次,胭脂大王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只得离开,临走时回头望了好几下这间屋子。
“我们来这一趟要废不少时间呢,”青翠有些愤愤不平,“这深山里的路也不好走,一路颠簸。胭脂大王性格也太古怪了吧,住在这么个地方,还不给您开门。”
姜蕙连她的面都没见到,胭脂大王从头到尾就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你是谁,来干嘛的”。
另一句是“请另寻高明”。
姜蕙叹了口气,“不请她出关,这胭脂的颜色没法定夺。”
青翠嘀咕着:“小姐这么聪明,也不需要她。”
姜蕙小心地拎起裙摆,避开泥泞,让青翠也小心些。
“我隔几天再来吧。”姜蕙上了马车道,“急不得。”
她缺少一个打出去的名头,所以她需要胭脂大王这个名号,不可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