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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丈夫的美貌,妻子的荣耀

作者:山行不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月上林梢,撒下不规则的影,一阵暗风袭来,窗子扑扇两下,在寂静深夜格外闹人,侯聪披衣去关窗,却见一封密信被压在窗檐。


    上头只写了四个字:阿弟亲启。


    侯聪浑身冒冷汗,探出头仔细瞧,远处长安街灯火通明,近处黑暗无边,仍是一人未见,慌忙关窗,就着点点烛火来回看。


    “吾弟近来可康健,为兄甚是想念,道不尽离别特邀相见,月值中天西街榕树下见。”


    侯聪自知兄长已逝,那这封信是谁写?定睛细看,分明是藏头信。


    “吾、为、道、月……”顺次念下,侯聪吓得咽了口唾沫,手止不住发抖,“莫非小姐没死?!”


    不论是兄长或小姐的来信,还是别的鬼魂顽皮,他也定会去赴约。


    鬼魂何所惧?不过是旁人日夜思念不得的已逝亲人罢了。


    当年听闻小姐身死,他去府上悼念过,可被上官大人轰了出去,还命他以后不准再踏入府门一步。


    侯聪立刻穿好夜行衣,蒙脸离开院子,连空气都未惊动。


    夜里街上热闹,他却净挑小路走,七拐八拐才到了指定地点。


    利落马尾,红衣飞扬,一妙龄女子倚在树上,同身侧带面纱的公子交谈。


    “你出的馊主意,万一没看出来,怎么办?”凌春迟左等右等不见人,觉得此地阴气十足冷嗖嗖的。


    “我还专门断句重组,不至于看不出吧,要不然再送一封过去?”道月跟火炉似的,攥着人手给他取暖。


    “谁去?”


    “自然是我去喽,你柔柔弱弱又不会武,还穿一身白衣飘飘,不知这是秘密行动?”


    “我扮鬼呢……不懂我用心良苦。”


    侯聪听了一耳朵,确认就是送信者,才咳了两声现身,迟疑道:“小姐?”


    “聪哥!是我是我,可算找到你了。”道月立刻撇开凌春迟,转头握着侯聪胳膊,两人絮絮叨叨当年事。


    凌春迟盯着被松开的手,当即黑脸,听着听着又渐渐转白,他单知道阿昭当时命在旦夕,不知竟然是上官泽下的药,拧紧眉头,颇有些心疼。


    每天看见要自己命的爹在眼前晃悠,还要演得若无其事,该是什么复杂心情啊……


    抬手想拍拍她肩膀安抚,结果被道月不留神躲过去了,瞬间委屈收手,站在一边抠树皮。


    谈话融不进,委屈没人理,凌春迟有点后悔要跟着来了,这人根本不会出事,反倒自己气得心脏憋闷。


    “如此这般……还望聪哥助我。”道月躬身行礼,却被侯聪紧急拦住。


    “莫说这话,道将军是何人品,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罪来得实在莫名其妙,我也在偷偷查此事,但首先得找到当年的卷宗。”


    “我在案牍库并未有熟人啊……这该如何是好?”


    侯聪拍着她肩膀悄声道:“司艺坊的匠人可在学成后分散各部门任职,我前些年递交过转案牍库的意向书,但五年了一直没着落,若能得到上官丞相的推荐信,想必他们也不敢再扣留。”


    道月点头,“好,我来想办法,等有消息了,还是老方式给你传信。”


    拜别侯聪,二人也打道回府,见她拧眉思索,凌春迟跟着担忧,“你当如何?”


    “仿写……我知道谁会,但不便露面,且要得到原件,须借夏禾之手。”


    “夏总管知你身份?可信否?”凌春迟小声询问,正欲按原路返回,却被道月扯着袖子步入长安大街。


    灯光璀璨,摊贩沿街叫卖,男男女女手挽着手皆是穿红戴绿,暖黄灯光铺满长安最繁华的地段,疑是天上星河坠入凡尘,碎成乱琼,迷人眼。


    人人都洋溢着笑容,除了凌春迟。


    “不回去休息?你这两天都没咋睡。”


    他问得诚恳,若不是道月深知自己因何没睡好,都要为他关心自己而感动了。


    凌春迟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以防道月看见,侧身挡着来往拥挤的人群,神情瞬间恢复原样。


    一早就看出他小动作,道月选择十分大度地不戳穿,“放心,夏禾姐姐绝对可靠,比你知道的还早。”


    “……姐姐?”凌春迟当即撇嘴,“你都没叫过我哥哥呢……”


    “你……真好意思啊。”道月摇摇头,这人真是,什么都要争一争。


    不过也是,他在长安举目无亲,若自己不顺着他些,保不齐这人又躲哪里偷偷哭,直到眼泪哭干,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才红着眼嬉笑回应没事。


    真是笨蛋,不知道这样她更心疼……


    远远瞧见卖糖人的老板,一把抓住凌春迟的手小跑过去,夜风一吹,沿路都是茉莉香,“老板,照他画个。”


    老板正低头忙碌,只应了一声,手中这幅画完,才抬头端详凌春迟。


    他轻轻揭开面纱,周遭静了三秒,瞬间响起沉重脚步声,将糖画小摊围得水泄不通。


    老板则愣在原地看直了眼,手中糖浆倒了都没发觉,喃喃道:“天神下凡呐……”


    “韵儿姑娘是凡间第一美,我夫君是天上人间第一美。”


    “哦!我想起来了,是姑娘你啊……怪不得你说不及这公子万分之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凌春迟听了个大概,心头瞬间阴转晴,羞涩一笑,拉着道月手心晃晃,“你平时都这么跟人家介绍我啊~”


    道月点头,心中暗笑:我说实话也不会有人信啊……


    凌春迟拿着糖人,牵着道月的手,喜滋滋跟在她身后,忽然看见有卖簪子的,直接扯着她去看。


    “现在不用打扮,就别花冤枉钱了,好不好?”


    道月一看这些镶金带银的簪子,就知道价格不菲,好不容易在府里攒点钱,她还预备过年给凌春迟置办一身新衣呢,漂亮人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


    “给你买啊,夫君的美貌,娘子的荣耀,我给你的荣耀足够多了吧,礼尚往来怎么着不得分我一些?”


    此话一出,原本偷偷跟着二人的姑娘们都泄了气,方才这姑娘说时还抱有侥幸心理,现在公子也承认了,原来当真是名花有主啊。


    道月摇摇头,“我不爱戴这些,打打杀杀的,不方便。”


    “那小挂饰?你看着金葫芦多可爱,还有那竹叶,清雅……”


    他一连介绍好些,摊主都看傻眼了,还头回见自己赶着送钱的客官,索性站在一边等他说,十分配合地点头介绍。


    结果道月全部摇头拒绝,指尖摩挲腰间小铜铃,“这个我就很喜欢,不必再破费。”


    这还是凌春迟刚捡到自己时,专程买的,因为自幼习武,道月惯于隐藏脚步声,时不时吓得凌春迟一哆嗦,便给她系个小铜铃,一步一响。


    如今她武艺越发精湛,已能做到步履不停翩然不响,但还是喜欢挂着,美名其曰:念旧。


    见她不买账,方才泄气的姑娘们立刻来了兴致,纷纷包下凌春迟方才指的簪子挂饰,得不到美男子,拿到他夸过的物件也行啊,左右就等于夸自己了。


    几个眨眼间,摊主的货物全都清了,乐得合不拢嘴,连连拜谢,“这货物积压多月,真是多谢您了……我这也没什么可送的,要不送您两张迎春券,带着夫人去听听曲儿吧。”


    迎春券……道月接过一看,正是醉花阁一年一度迎春会的拜帖,此地费钱又不好进,指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呢,连忙手下。


    “谢老板,祝您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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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月分文未出,还白得了好东西,自然乐呵呵的,反观凌春迟,不知怎的又垮脸了。


    “你质疑我的审美吗?想给你买点东西犒劳一下……干嘛拒绝我,你变了。”最后一句说得确信,好似真有其事,凌春迟松开道月的手,委屈巴巴看着她。


    道月用头发丝儿都能想到,接下来他定是看自己不说话,就脑袋瞥向一边,扯着她袖子来回晃。


    果不其然,凌春迟真照做,结果道月笑得直不起腰。


    “你不哄我就算了,还嘲笑我,不理你了……”他一把甩开袖子,愤愤离开。


    “好啦好啦,那夫君怎样才理我?”扯着他宽大衣袖,将人转个圈拉到自己怀里。


    凌春迟低头闷不吭声,道月顽皮地弯腰,扒拉开他发丝,仰脸去看,就见这人羽睫挂泪,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可爱死了。


    瞥见她调笑的眼神,赌气道:“我要天上星星,你能办到?”


    道月仰头看天,略一思忖,点点头,旋即在他震惊的目光中,飞身上天,一脚踏在八角檐上,托着星子冲他微笑挑眉。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视,艳羡、嫉妒、看戏……凌春迟则目光灼灼恍若未觉,满心满眼都是道月。


    绯色衣摆随马尾一齐飞扬,红绸发带猎猎作响,看不清面容,只能见周身笼罩月光、星光、灯光,天地间最璀璨的明珠正映在他眸中。


    凌春迟看呆了,世人说他美,在他心里,阿昭才是天下第一美。


    道月抓着星光,旋身而下,拉着他的手塞进去,又紧握两下,认真嘱咐:“你要的星星,可别弄丢了。”


    凌春迟傲娇撇头,心中腹诽跟哄小孩一样,却紧紧握住,直到二人回府都没松开。


    “你回屋自己玩儿,我去找夏总管。”道月推着他肩膀将人按回卧房,忽略他不满嘟囔真把我当小孩啊……


    “笃笃笃……”夏禾一开门,道月飞速窜进去,“我需要爹的笔迹,你可有书画之类的物件?”


    “我倒是有……莫非是要仿写?需得找林殊,可她还不知你回,贸然前往会不会吓到她?”


    林殊乃是上官泽故友林子昂的独女,为人清高孤傲,极善书画刺绣,凭借独创的女书名声大噪,跻身为京城第一才女。


    她儿时体弱多病,羡慕道氏母女的飒爽英姿,便时常偷溜出来观摩习武,与道风云畅谈甚欢,结为知己,又因与道月、夏禾年岁相仿,私交甚佳。


    上官府与林府比邻而居,可自从道风云殒命,上官泽升官后,他们搬离了原先府邸,两家交往逐渐减少。


    “林殊面冷心热最为仗义,只需说有苦命人因地位低微不受重视,申请书被积压五年,她定会排除万难相助。”


    道月亲眼见过林殊为被强行卖身的女子请命,分文不收,哪怕她一字千金,仍愿不嫌繁琐地一遍遍写状书。


    仅凭此事,即便林殊平日嘴再毒话再冷,道月依旧对她评价甚高。


    “需盖章才有作用,相印你何时要?我去偷出来。”


    道月连忙摆手,“不行!托你借书画已是我底线,剩下的你就不要插手了。”


    夏禾还欲争取,道月却拍拍她的手,“反正我才来府里,出了差错很正常,顶多打一顿扔出去,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况且行罚一事还是你负责的,总得留个人开后门吧。”


    闻她此言,夏禾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你注意安全,到时候我负责把老爷引开。”


    道月不敢多耽搁,生怕隔墙有耳,交代完了就立刻回自己屋。


    开门就见凌春迟衣衫半敞,倒在床边睡着了,饶是如此,紧握星星的手心也没松开。


    “真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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