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尽头白玉阶,冲天而上见金銮殿,今日早朝又是一片嘈杂。
魏悯生率先上表:“近来百姓失踪案大幅上升,且多为年轻力壮的男子,这么下去定然人心惶惶,有损大离根基,可大理寺迟迟未有进展,臣要弹劾刑部侍郎冯大人。”
王朝言淡淡一摆手,“正是查案的关键时期,魏右相怎么拎不清?此事休要再提,还是查案要紧。”
转头冲只字未言的上官泽微微一笑,“听闻昨日上官丞相遭贼人袭击,可有大碍?”
分明两位丞相都受惊,缘何只问上官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近些年陛下越发重视上官泽,只有魏悯生还留在过去,自以为是陛下面前第一红人。
下朝后,诸多臣子围在上官泽身侧嘘寒问暖,只用二字即可总结:谄媚。
王希尧冷哼一声,深表不屑,当年上官泽差点被满门抄斩之际,怎么不见他们出头,如今人家地位上来得势了,便跟狗看到了肉,巴巴地撵过去。
“听闻魏大人昨日受惊,可有大碍?”王希尧敲着玉扇凑到孤身一人的魏悯生身侧,“您好端端去上官府作甚?”
“多谢殿下关心,并未伤着,”他俯身侧耳,落后于王希尧半个肩膀,“魏某前些时日听闻上官府招的医师极善抚琴,故而登门拜访了下。”
瞧他恭恭敬敬的模样,不像撒谎,想来只是父皇多心罢了,魏悯生害了道风云,他们二人又怎会关系好。
王希尧点点头,“本殿下也爱听曲儿,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去瞧瞧。”
会弹琴的医师?不知能否比得过可治病的琴师凌姑娘,只可惜那日太心急吓跑了她,那人又跟兔子一样躲起来了,再想找到可真难如登天。
早朝后回了西郊端阳府,王希尧立刻带上丰厚礼品乘车马前往上官府。
弱冠之年,陛下封王希尧为端阳王,领地在大河以南的端阳,封王本应待在封地,奈何陛下甚是宠爱二皇子,便留人在京,好时常入宫相见。
极尽宠爱,有求必应,任何上贡的绫罗绸缎山珍海味,都是先端阳王再太子,因此王希明虽是太子,但朝中大多数人支持二殿下,少部分持中立派。
饶是如此,兄弟二人关系却不错,常常结伴出游。
道月正在府内巡逻,顺便打听自己的旧物放在何处,转头却见师兄满面春风,拎着几箱珠宝而来,风风火火。
心道不妙,急忙给夏禾使了个眼色,自己沿着东侧小路离开,快步去寻凌春迟。
“殿下要来也不说一声,快快有请。”夏禾扬起完美笑容,躬身引着他前往正堂。
趁他抬步进门,夏禾飞快打量了下,心中疑惑:怎么换回皇子身份后,连喜好也变了,从前衣物恨不得全是黑,如今倒是极爱穿浅色袍子。
王希尧当年化名宴清来踢馆,心高气傲直言可接下夫人三招,结果一招就落败,当即啪啪打脸,当即转口自己是来拜师学艺的。
夫人为挫他锐气,并未收徒,可他在梧桐树下站了三日只为恳求夫人破例之事,不知怎么传到了陛下耳朵。
自己宠爱的皇子到了大臣面前却不受待见,多多少少有点气在。
偷偷传来书信拜托夫人收下,为人臣子若再拒绝,就显得不知好歹了。
这才收他做弟子,小姐当时见了,不管不顾也要拜师学艺,即便她早早就学成,可因拜师时间晚,还需唤王希尧一声师兄。
此后便时常比武角逐,关系甚佳,怎么现在又要躲着他。
“上官大人,恭喜恭喜啊!”一进门,王希尧便高声祝贺,目光悄悄打量,方才还能听到琴音,怎么进门反倒见不着人。
回过神,瞬间暗笑自己太着急,居然幻听了。
“不知殿下恭贺何喜啊?”
“多年的头痛能够缓解,此乃一喜;得了多才多艺的医师,连乐师的开销都省了,此乃二喜,双喜临门怎么不值得祝贺?”
这个句式好生熟悉,让上官泽心头一抽抽,强压下不适,冲他点头微笑。
王希尧放下宝物,搓搓手掌,踌躇片刻才试探一问:“可否……”
里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唯恐他起疑,上官泽当即开口,“二殿下想听曲子啊,那真是来得不巧了,凌医师今日有事外出。”
一听姓凌,当即乐开花,暗喜自己运气好,真给遇上了,但听了末句,脸瞬间垮下,颇为委屈地点点头,“好……我等来日再访。”
上官泽将人送至屋外,又在外头寒暄了几句。
启程离开时,王希尧又转头嘱咐,“若凌医师回来,还望上官丞相知会我一声,希尧这就告辞了。”
道月贴在里间窗户上认真听,确认正堂内人都走光了,才松了口气,赶紧将倒下一半砸在凌春迟头上的琴扶正。
“幸好上官大人反应快。”
半晌没人回应,道月瞥见身侧凌春迟,紧张兮兮缩成一团,捂着脑袋不敢吭声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揶揄他。
“诶……你是小祸害,把二皇子勾成这样,几年了都不死心。”
凌春迟眉头一皱,瞪眼看她。
“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看看你看看,又噘嘴,我说不对吗?堂堂皇子,让你这个小美人勾得魂都没了~”
道月说着,指尖挑起他下巴,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
凌春迟抓着她的手扯进怀里,捏着她下巴亲了上去,良久才分开,微微喘息,“我这小美人,有没有勾得你也心痒痒……”
道月捂着嘴不敢看他,这里可是上官泽平日会客的地方,最为正经严肃,在这里亲热未免太不合适了。
凌春迟眸色暗了下去,闭了闭眼,拼命遏制内心躁动,直接起身将道月打横抱起。
哑声道:“回屋继续。”
道月忙推他,红着脸要他放自己下来,“继续什么继续,现在大白天,真夫妻都不会这般,更何况我们这假的,不知羞吗?”
凌春迟垂眸看她莹润的唇,梗着脖子,什么话都说得出,“我可不受道德束缚,你再大点声,所有人都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腹黑,道月只好把头埋进他怀里,扯着他衣服小声说:“不准亲太久……我还有事。”
将人轻置榻上,俯身在她颈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痕,“这什么破要求……”
“不答应?那我现在就踹开你。”嘴上斗狠,身子却依旧软在他怀里,脸颊绯红扯着他衣襟微嗔,活像奶猫龇牙,毫无威慑力。
“好好好,我尽量……”抬手拥着她后脑吻了上去。
沿着脊椎不安分地一节节往下摸,离开她半寸,呼吸交融,嘴里嘟囔:“好瘦……你多吃点嘛,我都心疼了。”
想起近几日冷战吃不安生,道月这心里就来气,又不想破坏气氛,按着他后颈继续,“唔……别那么多废话。”
凌春迟白玉指尖已然摸上腰带,距离完全得到只有一步之遥,屋外却响起一阵笃笃笃敲门声。
瞬间黑脸,抱着道月的腰就是不撒,埋头在她颈窝蹭来蹭去,凑到耳边小声嘀咕:“装作屋里没人好不好~求你了。”
“万一有要紧事呢?乖,回来再说。”道月摸摸他脸颊,在他眼睑落下一吻。
凌春迟窝在被衾里,看道月对着铜镜确认衣衫发丝齐整后,拉开门出去。
干脆利落,连一眼都没回看他!
感觉被全世界孤立了……
“秋水姑娘何事?”
李秋水拉着她胳膊将人带到偏僻处,小声道:“最近府里要制新衣,能否拜托你陪我去啊?这不是近几日常有人失踪,而且昨儿个老爷才……我有点怕。”
“那行,我同夏总管知会一声,免得她寻我找不到。”
两人声音渐远,凌春迟瞪着眼,心里燥热未消,又压不住火,烦得很,左右翻滚想借睡觉逃避,怎么也睡不着。
紧盯头顶天花板,忽然觉得这纹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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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色也好看,就连角落的蜘蛛网都好看,就是枕边不好看,空落落的。
翻身抱着被子小声哼唧:“好不容易有个第一次的苗头,怎么谁都来坏我的事。”
那边小怨夫哭唧唧,道月这边可是高高兴兴。
得了夏禾同意,当即带着她往制衣局赶,路上什么摊子都不逛,跟戒了瘾似的。
“那糖人不错啊……”瞅她脸绷得紧,道月试着缓和气氛,拉她衣摆,“我能买个吗?”
呼吸一滞,紧张地盯着周围,确认无可疑人员,才点点头,“好……”
“我要两个,一个照这姑娘做,”道月偷偷指了下秋水,“另一个就按你见过的最美的人做。”
摊主麻溜制好糖浆,金丝飞舞间,一个栩栩如生的秋水便出现在道月手中。
小鹿一样的杏眼滴溜溜转,在鹅蛋脸上显出几分娇憨,跟她此时害怕的模样正相反,糖人秋水抿唇微笑,可爱极了。
一把塞到秋水手中,转头又去盯下一个糖人。
秋水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来上官府两个月,还是头回收到礼物。
有点舍不得吃,但又怕化了,含在嘴里细细品味。
紧绷的肩线逐渐放松,小步走到道月身边,观察起了摊主的手法,“这是做的谁啊?好细的糖丝。”
“天下第一的美人……”摊主说话间,双管齐下,一支糖浆画人,一支糖浆画饰品,几个呼吸的功夫,顾盼生姿的美人便在铁板上栩栩如生。
“姑娘满意否?”
“美则美矣,但不及他万分之一。”
秋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莫非阿昭是要送凌公子?”
“正是,你见过他,来评价评价。”道月转着糖人,送到秋水面前。
“的确美,但没有凌公子仙气飘飘。”
“二位姑娘,这凌公子是何许人也,居然比醉花阁的花魁苏韵儿姑娘还美吗?”
“这画的是韵儿?!”再度仔细观察,摇摇头,“不对不对,韵儿左眼下有一粒红痣,老板你这可没有。”
“姑娘好眼力,这痣太小,不好控制,我生怕画大了成痦子,不想今朝遇见懂行的了。”
红着脸摆手,“没有没有,不过恰好认识韵儿姐姐罢了,算不得什么行家。”
道月轻咳一声,“我插一句,韵儿姑娘是谁啊?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可否指点一二?”
摊主乐呵一笑,抬手指向东大街尽头最华贵的建筑,每层楼都围了好几圈青纱幔,随风飘摇,给白日蒙了层夜的面纱。
“醉花阁的苏韵儿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知书达理美艳动人,但我这小本生意,赚不到足够的银子,没办法单点作陪,只在每年二月初二迎春会时,远远见过几次罢了。”
“多谢摊主,祝你生意兴隆,早日够得着韵儿的单点金额。”道月一拱手带着秋水离开了。
磨磨蹭蹭吃了半天,秋水的糖人也只融了一支发簪,“阿昭帮我拿一下,我得去选布匹了。”
道月盯着手中要送出的糖人,想了想还是自己吃了,毕竟不知道画的谁还能糊弄过去,声称此乃旁人想象中的他。
知道是谁后,还把清倌苏韵儿送给他,这不明摆着想让那人吃醋。
他一醋不要紧,难受还是自己,赔本买卖道月可不做,等哪天带凌春迟亲自来,必须得让老板好好瞧瞧,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到底该归谁。
反正在道月心里,凌春迟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秋水忽然从布店探出头,“阿昭,选的有点多,麻烦你先跑一趟送回府一些好吗?”
道月迅速吃了糖人,捧着七八匹布,轻巧借力周围建筑,飞身回了上官府。
早就打听好了,她的旧物全部放在朝南那一排第三间,只是常常有人找她闲聊,很少单独行动不便下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得好好翻翻,尽快找到名札,将昭雪之路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