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
道月来不及思考,当即冲出去,一把扯着上官泽和魏悯生,飞身后撤回府。
立即紧闭大门,身后箭矢如雨般根根扎在门上,震得她浑身微颤,急忙喊夏禾。
夏禾带两位丞相沿着走廊,一路心惊胆战脚步飞速躲进里屋,道月这边因为看不见敌人,手头又没有武器,陷入僵局。
发愁之际,眼前白光一亮,长枪插入身侧雕花红柱,道月转身拔枪,推门而出。
长枪转出花,将所有冷箭绕成漩涡,旋身挥枪,射箭向对方。
“何人敢擅闯丞相府!”道月气沉丹田,嗓音似虎啸动山林,周遭霎时沉默几息。
听见街边草丛树上皆有异动,当即飞身撵上,雪亮银尖划过贼人,只削去了半片黑布,依稀看见贼人颈后有片刺青。
再想细看,对方已经消失了,急忙将布片揣进袖口,回府查看二人伤势。
若魏丞相在上官府受了重伤,再加上娘的关系,陛下定会起疑,若是魏悯生有意陷害,陛下恐会怪罪。
说不定还会降上官泽的职,她是想要报仇,但不是借他人之手,也不会让旁人抢先。
她要将痛苦成倍还给上官泽,让他也尝尝珍视者在眼前香消玉殒的痛。
“两位大人无碍,你如何了?”
夏禾紧张兮兮地查看道月伤势,却见她背后中了两箭,箭柄被削去,只剩极短的一截插在肉里。
血色与红袍叠加,除了摸着湿润有些微反光外,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区别。
“你先去疗伤吧,这里有我。”说着便将人推出正堂。
“诶——”道月还欲说些什么,门却倏地关上,无奈转头却见凌春迟鬼魅一般站在一步开外,冷冷地扫过她后背大片濡湿血迹,瞬间黑脸。
直接上前,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回卧房,一把丢在床榻上,按着她肩头,“别动。”
道月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把脸埋在手臂里,乖乖趴好。
凌春迟端着水盆回来,沿她破口撕开衣袍,露出两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忍不住啧了一声,拿起温热布巾轻柔擦拭她后背。
待血迹灰尘几近消散,才上了些药粉,冷声道:“忍着。”
撑开皮肉,将带有倒钩的箭头左摇右晃,缓缓取出,丢在地上发出当啷脆响。
“嘶……”
“呦~疼了?我还当你不怕疼,甘愿为上官大人献出性命呢。”
嘴里说着狠话,手上却越发轻柔。
“……你不生气了?”
“我自然生气,我都要气死了——”凌春迟翻了个白眼,将血巾泡在水里,端着出门去洗,临了只丢下一句,“气你这么不爱惜自己。”
道月胳膊蒙着脸,发出闷闷一声笑:心疼了,这算是哄好了吧。
凌春迟回来后,她已经趴着睡着了,见她脏衣物湿哒哒黏在一起,微微皱眉,掏出干净温暖的衣裳替她更衣。
指尖拂过她后背伤口,轻叹口气,翻出包袱里珍藏的金疮药,薄薄撒了一层。
这可是他专程寻来的仙药,只有一点点,但效果极好,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原本打算到了性命攸关之际才用。
可他看不下道月疼,当年救她用了一次,眼下又是一次,只剩一次机会了。
伤在她身痛在他心,凌春迟暗笑自己深陷爱河无法自拔,好似痴了傻了,哪还有曾经半点仙人之风。
转念一想:对象是阿昭,痴了又何妨。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读愈合,凌春迟这才整理衣衫,替她束上腰带。
轻手轻脚出门去洗晾衣物,嘴里嘟嘟囔囔:“刚送的新衣服,这就坏了……”
道月这一觉睡得极好,把前几夜没睡安稳的觉都补回来了。
梦里有大片大片的茉莉花丛,还有一人满头银发,蓝眸透亮无边,一袭薄衫绣满千里江山,环佩叮当,漫步花海间,温言巧笑伸着手要拉她同游。
“好美的人……”
道月梦中喃喃,抬手去碰,却眨巴眨巴眼,醒了。
转头就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面前,眉目疏朗,薄唇轻抿。
凌春迟趴在床弦上睡着了,如墨发丝垂落,道月轻捻一缕,放在鼻尖嗅了嗅。
“香吗?”
“啊……”慌乱丢开,移走目光,道月立刻闭眼意图装作昏睡,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戏谑笑意。
“姑娘可要自重啊……免得日后你夫君吃醋。”
“啧,你这么小心眼啊……还在纠结这事,我可是伤员。”
“又不是因为我受伤的……”
“你!”道月被他一噎,气得想回应,忽觉身上一阵麻,“伤口裂了……”
眯眼偷看他动作,可凌春迟只是静静坐着看她演,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再装?你的伤已经好了。”
“不可能……”抬手去摸,果真一点都不痛,甚至连疤痕都没有,无意间低头霎时沉默。
凌春迟丝毫未觉,得意晃脑,“有人质疑我的医术呢……吃瘪了吧~”
“等一下……”道月头未动,只抬眼,平白让人看出一抹狠厉之气。
“谁给我换的衣服?”
“……”
“夏总管。”凌春迟脸不红心不跳,随便指了个瞧着跟她关系好的人推卸。
“胡扯,夏总管还要安抚两位丞相,没空来我这里。”
“行行行是我,怎么着……失望了吧,被我看光光,你以后嫁不出去喽~是不是很难过,哈哈哈……本公子就是故意的,哼——气死你!”
宛若小儿一般疯狂给自己找理由,嘟噜嘟噜说一大堆,唇瓣开开合合瞧着可爱极了。
道月轻笑一声,故意逗他,“那只好嫁给你了……夫君。”
凌春迟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起身,脸瞬间红到脖子,“屋里好热,我去开窗……”
没走两步就听见道月笑音,语调轻快,尾音带了小钩子一般,撩得他心颤,“这是害羞了呀……夫君~”
手扶着窗子,刚掀开一半,继续也不是拉回也不是,就这么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更羞人的话来。
“夫君你耳朵红了,真可爱。”
“……闭嘴。”
“夫君……妾身嘴巴好干啊……想亲~”
凌春迟飞速合上窗子,走到她身侧,一张俏脸红得要滴血,“我叫你闭嘴……别说了,求你了。”
“还差一句呢……夫君~”
凌春迟瞬间反应过来,她是在补这五日没喊的夫君,当即噘嘴不满,“现在知道这样唤我……晚了!我移情别恋了……”
道月点点头,颇为宽容地揽着他肩膀,十分大度,“那我就做小呗。”
“骗你的。”
“我知道。”
“切——”
“我还知道,长枪是你丢过来的,伤是你给治的,方才不忍心让我受委屈伏低做小,就立刻戳穿谎言……”
凌春迟低着头闷不吭声,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吃醋了……”道月想了想,补充一句,“等你知道真相,定会非常后悔。”
“本公子才不会后悔呢……”触发了他的逆反机制,这人瞬间反驳,又小声嘀咕,“谁让他明明知道我们亲近还一直叫你……为老不尊!”
凌春迟越说越来劲,从椅子上一屁股坐到道月身边,拉着她手念叨,“你当时扒在丞相卧房外,不是在看我,对吧?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要不怎会招你进来。”
“许是我长得美。”
“大言不惭,而且都没见到你。”见她不正经回答自己,凌春迟小嘴一撅,松开她的手。
“那就是院中没有我这一类型的姑娘。”道月却固执地挤进他手中,非要跟人十指紧扣。
“上官丞相不是那种贪图美色之人。”凌春迟摩挲她手心,垂眸想亲,可又怕打断她说话,会被念叨。
“你方才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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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气,现在又替他说话?”道月看出他什么心思,故意不点明,反倒抬眼盯着他低垂的眸子。
“一码归一码,上官丞相娶夫人后从不纳妾,即便夫人以戴罪之身亡故,也未再娶妻纳妾,堪称痴情。”凌春迟紧紧握着,似要将人揉进骨血。
“那妻死夫却升官,你不觉得有猫腻吗?”道月有些气,挣扎开他掌心的桎梏。
“那也不是上官丞相自愿的,想要提拔谁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见她收走,手心瞬间空了出来,下意识去捞,却不死心地停在半空凝滞片刻,可道月没有主动,又讪讪收回。
道月沉默不语,低头盯着捻金银线滑丝锦被上的纹路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春迟生怕再闹矛盾,即刻服软,拉着她手贴在自己脸上蹭蹭。
“又要生气吗?我不想冷战了,好难受,每天都心里酸酸的……院子里好冷,没有你怀里暖和,你给我夹菜,我好开心,可是不能吃,还不能跟你贴贴……呜呜,忍得好辛苦……”
道月摇摇头,顺势掐了他一把,柔软有弹性,“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皓齿,“那我们以后不要冷战了。”
点头应下,心里却在思量:的确都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笃笃笃……”夏禾声音在门外响起,“凌公子,老爷唤你。”
“来了——”凌春迟起身前顿了一下,才拉开门,口称抱歉抱歉。
夏禾越过他,只看见小姐红着脸坐在床榻上,呼吸急促,当即撇眼看凌春迟,眼中带刀,要将他杀个片甲不留。
“夏总管你眼睛怎么了?有时间我也可以帮你治一下。”
“不用了……”
二人话音越来越远,道月的脸却是越来越红。
方才他出门前,突然俯身亲了一下,唇上传来温热触感,还有一丝丝茉莉清香,道月忍不住舔了一口。
耳畔还回响着他那句撩到人心颤即死的话,“不是嘴巴干?夫君给你润润。”
凌春迟心里美滋滋:不仅亲到了娘子,还成功撩到她,扳回一城,好耶——
上官泽侧躺于榻上,撑着脑袋看公文,听见门外有动静,随口道:“进。”
见是凌春迟,忙起身询问:“阿昭伤势如何?”
“回大人,一切都好。”
“那便无事了,回去休息吧。”
“不用弹奏安神曲吗?”凌春迟展示了下怀中古琴。
“不必,有阿昭及时护着,我们没受伤,你快回去陪她吧。”
“大人,我有一事不解,还望大人能解惑。”
“但说无妨。”
“为何留我娘子在府中?原本没有招护院的打算吧。”
“……诶,你娘子与我女儿道月,生得有七八分相似,可惜……道月若还在,也跟她一般大了。”
上官泽合上书页,坐正身子郑重道:“我拿她当亲女儿看待,你可得好好待她。”
“好。”
凌春迟带着上官泽送的点心,脚步雀跃地回卧房,“喏,上官大人给的花糕,听说很难买到的。”
道月点点头,这是听雨阁的花糕,供不应求。
若想买到需得提前一天占好位置,待第二日一开锅,才能拿到这带有五叶扁舟横江的印花袋子。
除去第一锅外,其余的都是普通牛皮纸包的,不美。
小时候每次军中将士在京城阅兵,侯副将都会专程给她买一包,说:“兄长待你这般好,不要太想念我们这些大老粗哦。”
侯副将是娘的心腹,待她却如兄长一般,而真正被唤过兄长的那人,却带兵来抄家。
当年她虽昏迷,却依稀听到了师兄的声音,人在惋惜,但照旧将她丢在街角的尸山上。
隔着师门情谊、隔着血海深仇,可在芙蓉镇又像不认识一般,她破窗而入,两人分明对上了目光,可他只盯着凌春迟。
师兄妹活像陌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