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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第 64 章

作者:十一月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尘儿,你叫我来何事?听说王兄病了。”蝉封急匆匆地从暗道里走出,王兄病了,岂不是他俩暗中幽会的好时机?他刚想一把抱住美人,却见她正襟危坐,一脸正色地看着他。


    他只好收起手,坐在桌子旁边。


    “她要来了。”王后脸上浮现出罕见的少女娇羞,仿佛她不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苑王后,而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如同在黑暗之中一脚踏空之人,蝉封惊出一身冷汗,那个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她在大苑做的一切事情,难不成都是为了那个人?他才是尘儿的心上人,那尘儿有没有爱过他,这些念头在他心中翻腾不休。


    王后见他神色紧张,脸上晦暗莫名,出言许诺道:“你放心,只要你和我一起打开城门投降,我家公主定不会亏待你,会扶持我们儿子当大苑新主,你做摄政王。”


    公主?蝉封眼前一亮,尘儿果然是一心一意对他。


    “尘儿,你的真名叫什么?”蝉封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我叫麝尘,”公主已经兵临贵山城,麝尘没有打算瞒他,“我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


    “麝尘,真是好名字。你们公主真是狠心,竟然叫你这么一个娇弱女子横跨整个沙海,来我们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大苑,侍奉一个老皇帝一年多。”蝉封抱着她,试探着说道。


    “你错了,”麝尘挣脱开他的怀抱,“不是公主让我来的,是我自愿来的,为公主打探敌国内部情报。”


    蝉封见她坚决地模样,心中不禁微微酸涩,以往她挣脱他的怀抱,不过是使些女儿家欲拒还迎的手段,可这一次,她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清明而坚定,没有半分迂回,直直戳中他的心口,这个女人愈发令他欲罢不能。只是,公主真的对她如此重要吗?


    还好是个女人,蝉封以为自己退到了一个安全角落,微微松了一口气。


    贵山城身为大苑的都城,向来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更何况,前方并没有传来打仗的风声。清晨,守城士兵打着哈欠打开城门,赶早市的人们已经排队进城,城内一片祥和,谁都没有想到,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会突然冲过来,令他们一日之间改朝换代。


    整整五个月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贵山城。守将大惊,急忙下令关闭城门,蝉封王爷带着家将赶到城门边,一刀砍死守将,大声喊道:“国王已死,我等已投靠天朝上将骠骑将军邕阳公主文含章,尔等还不快打开城门。”


    大苑老将沙律赫赶到城门边时,正看见蝉封迎大夏兵马入城这一幕,睚眦欲裂,当即喝道:“蝉封与妖后祸国殃民,我今日定要为陛下报仇雪恨。”


    沙律赫重矛振臂一挥,戳死几个叛军,冲着蝉封杀来,蝉封不过是会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哪里是其对手,不过三两下便挨了重重一击,吐出一口血来。


    也是该蝉封倒霉,不知从哪飞来一支乱箭射中了他。毕竟是王族血脉,见他倒下,沙律赫并没有置他于死地。


    麝尘和蝉封早就重金收买了一部分城门官兵,混乱中,城门一直没有关上。


    “随我入城,不可杀害百姓。”


    文含章一箭射断城墙上的王旗,一马当先,冲进城中。迎面撞上一员老将,沙律赫身穿锁子甲,头戴尖顶铁盔,身下宝马披着毡制马衣,浑身上下只露出两个眼睛。


    麝尘在信中提到过,大苑的重装骑兵,是大苑最具有威胁的一支队伍,此军受到西面波斯帝国的影响,由大苑的贵族组建,人人皆披全身铠甲,皆配有天马,只是人数较少。若人数众多,还真有些棘手。不过重装骑兵耗资巨大,只有贵族才能支付得起。


    当下,大苑贵族们来不及整队,大夏的人已经攻入城中,沙律赫只期盼着他能挡住这位女将军,挫一下敌军的威风。他将重矛平举,借助战马冲刺的千钧之力,刺向大夏公主。


    在两马即将交汇的瞬间,她猛地一勒缰绳,腰身一拧,险之又险地让那重矛擦着胸甲掠过。


    沙律赫不由多了两分轻敌之意,想是她力气不够,丝毫没有硬撼的意图。


    然而对方手中的长枪如同毒蛇出洞,迅捷地点在他因挥矛而露出的右肩腋窝之处——甲叶连接的缝隙!


    “噗嗤!”


    枪尖精准地钻入甲缝,沙律赫反应极快,只受了轻伤,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出手竟如此毒辣。


    两人一连过了十余招,大夏公主银枪灵巧如蛇,疾点他的面门、咽喉与甲胄缝隙,沙律赫的手臂被反震得微微发麻,他心中苦涩,没想到这公主天生神力,越战越勇。


    沙律赫佯装气力不支,枪法微微一乱,虚晃一枪后,拨转马头拖矛便走。


    “休走!”


    得知身后之人追来,沙律赫内心窃喜,这是他擅长的拖刀计。对方追上来后,他猛地回转,那柄拖在地上的重矛,由下至上,向身后追击的大夏公主猛撩而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发力的前一个刹那,大夏公主仿佛早已预判了一切。她猛地一夹马腹,早已蓄力的战马向侧前方猛地一个斜跃!


    不仅巧妙地避开了重矛致命的挥砍轨迹,更是瞬间面向了沙律赫因全力回旋而暴露出的右侧死角。


    时机稍纵即逝!


    她手中的亮银长枪不再是刺,而是如同使棍一般,凝聚了全身的力量,一记精准狠辣的崩枪,猛地砸在沙律赫的右臂!重矛脱手,一只银枪直指他的鼻尖。


    败军之将,已无颜苟活,沙律赫只求一死。


    “老将军,你这般硬气,难道就不想活着看看,是谁登上了你们大苑的王位吗?”大夏公主身披闪闪发光的银色铠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映得她眉眼愈发清亮,她语气轻缓却轻而易举地拿捏了他的把柄。


    骑兵首领沙律赫兵败被擒的消息传开,大苑军民士气瞬间跌落谷底。本就摇摇欲坠的抵抗之心彻底瓦解,残存守军勉强支撑了片刻,便再也无心恋战,纷纷放下兵器投降。文含章约束手下,严禁烧杀抢掠,秋毫无犯,出榜安民。


    麝尘一骑白马,在兵荒马乱之中艰难穿行,看到了熟悉身影的那一刻,当即放声喊道:“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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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麝尘,你怎么从王宫跑出来了,这里刀剑无眼,小心伤了你。”文含章一枪挑开一个骑兵,麝尘独身在异域两年多,近几个月才有书信传来,大多是汇报军情和大苑的情况,此时见到了她才放下心来。


    “公主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的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身旁的侍从们暗暗咋舌,向来妩媚清冷的王后,居然也有如此小女儿家的情态。


    “好,那你就待在我身边,我定会护你周全。”


    萧停云听公主说完许诺,不免心中有些酸酸的。


    “尘......儿,救我。”


    麝尘拨转马头之时,看到了墙角苟延残喘的那人,她的目光微微一凝。


    “这是谁?”


    麝尘对公主展颜一笑:“公主,我们回宫再说。”


    萧停云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不禁对他产生一丝同情。


    回到宫中,麝尘方才说出那人身份。


    “什么,他就是你儿子的生父,与我们合作的王爷蝉封。”文含章微微有些惊讶,刚才在街上救他还来得及,现在恐怕已经无力回天。


    “嗯,”麝尘点点头,“我想了想,大苑没有这个摄政王更好,由我来垂帘听政。”


    “你想留在大苑?”


    “嗯。”麝尘坚定地点了点头,大苑有着最好的马场,纯种的天马,极佳的养殖技术,公主想要成就一番伟业,需有坚实后盾支撑,她要留下来,为公主准备战马,为公主镇守西域。


    “大苑的内政你决定就好,不过我觉得城门口那老将军武艺还不错,你若能收在麾下,想必执政会事半功倍。”


    “公主已经打垮了他的自尊心,他既然忠于王室,我那儿子是王室血脉,如今大势已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怕他不投降。”


    文含章望着眼前自信明媚的麝尘,心头忽然涌上一阵异样的感慨。她突然感觉麝尘变了很多,从前在公主府,麝尘只是个谨小慎微、跟在鹿庭身后打理琐事的侍女。


    眼前之人又似乎什么都没变,麝尘眼底的澄澈依旧,她仍带着当年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赤诚,只是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多了一分热烈与依赖。


    三年前,她们还只是公主府里,一同春游嬉戏的主仆,现在两个人笑谈间便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走向。


    “这两年,你受苦了。”文含章握住了她的手。


    粗糙的硬茧硌得麝尘心头一紧,这是公主征战沙场留下的印记,她鼻子一酸,两年来的牵挂与心疼交织在一起,她落下泪来:“公主才是受苦了。”


    “李大将军和乌鹿应该都快来了,正好我们给他们一个惊喜。乌鹿麾下的匈奴骑兵日行千里,他应该会先到吧。”文含章心中畅快,拿下了大苑,亲卫营盼了许久的天马终于到手,最后一块短板即将补齐。


    提起李斐梧麝尘心中冒出一团火气,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坐上大将军的位子。至于那位匈奴小将军,没想到公主跟他是旧相识,还对他颇为赞赏的样子,看来真得好好招待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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