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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第 63 章

作者:十一月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精绝城下,大夏的军队整装待发,文含章勒住枣红色战马,双手抱拳,对精绝女王说道:“多谢陛下款待,来日我定会再度拜访宝地。”


    “寡人与公主一见如故,若不是公主有重任在身,定要好好款待一番。”女王眼圈红了,目露不舍之色。


    一夜之间,突然与女王这么熟了,她还有些不适应,只能一声轻叹:“唉,末将有军令在身,不能不从。”


    “公主此行艰险,路途遥远,我定要相送十里,以解忧思。”说完女王翻身骑上了马,与大夏公主并辔而行。


    泥靡眼睛一亮,这两日他的眼线皆说,女王待这个大夏公主甚为亲厚,一应军需物资直接从国库里调取,甚至依依不舍说要外出送行。


    这些年来,女王把精绝经营地像个铁桶似的,他只能伏低做小。娜巴不是做国君的料,总该把王位传给他这个侄子了吧,没想到女王转而培养她的小女儿,泥靡忍无可忍决定靠自己谋取王位,他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女王身上留着一半大夏人的血脉,这次好不容易见了大夏皇室正统,自然迫不及待前去靠拢,怪不得向来心思缜密、从不出城的女王会在此时犯蠢。


    蜿蜒的大军刚刚消失在了视线中,泥靡立刻下令,关闭城门。城门守将面带震惊之色:“王爷,陛下还在外面。”


    泥靡身边的将军立刻拔出刀剑,他们竟是趁机反了!城门守将慌忙跪下求饶,两扇大门缓缓闭上。


    精绝王宫大殿,小公主依然安静地坐在她的金胡床上,她身旁坐着她的祖母——无忧公主,精绝的王太后。


    “孩子,你害怕吗?”无忧公主问道。


    小公主摇了摇头:“我不怕,祖母和陛下会处理好这场叛乱。”


    无忧公主将小女孩揽在怀里,她小小年纪就遇事宠辱不惊,喜怒不行于色,果然是天生的政治家,怪不得她母亲偏爱她。


    泥靡带人赶到了大殿之外,只要抓了这个小公主,女王便会投鼠忌器。正好,她们祖孙二人都在,倒是省得多跑了。


    见他来了,小公主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稚嫩的嗓音响起,吐出远超她年龄的成熟话语:“泥靡,你这是自绝于陛下。”


    “哈哈,我把你吊在城墙上,你看你娘会不会自己投降。”


    泥靡狂笑,伸出大手朝小公主抓来,还没走两步,一支利箭飞来,直接洞穿了他的手掌。


    “啊——”,箭雨过后,泥靡带来的侍从们惨叫声此起彼伏。


    屏风后现出一排大夏军队,羊尧控制住局势后,对两位公主单膝下跪:“末将奉骠骑将军之命,护卫两位殿下。”


    话分两头,城门下,泥靡的手下万万没想到,大夏军队又折了回来,精绝女王大喊:“尔等叛军行大逆不道之事,速速打开城门,免得寡人大开杀戒。”


    城内忠于女王的军队趁机打开城门,大夏军队冲了进去。


    娜巴用箭射中了一个叛军,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正杀得痛快,斜刺里冲出一个叛军,她一时慌乱,却来不及拔刀。


    “咔嚓——”刀剑相交,堪堪停在她斜上方,竟是她母亲抽出佩剑为她挡了一刀。


    母亲不会武功,她凭空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力气,娜巴来不及多想,抽剑杀了叛军。


    女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向前倒去,娜巴慌忙扶住她,凑近的瞬间,无意间瞥到她眼角的细纹和鬓间几根银发,娜巴心中巨震,那个在她心中永远强大、永远美丽的母亲,那个总能从容应对一切风雨、执掌天下的女王,竟也会老。一股复杂的酸楚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母亲扶得更稳,鼻子一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娜巴一直觉得,母亲只爱妹妹,不爱她,她那么笨,看会奏折都能睡着,听御下之道就像听天书一样。不像妹妹一样,小小年纪既能算清楚账又能处理内务。祖母总说,母亲是爱她的,只是不懂爱的方式,娜巴只能说服自己相信祖母的话,直到母亲拼了命为她挡刀,她才意识到,母亲的爱一直都在。


    在大夏军队的帮助下,精绝女王很快平复了叛乱,解决了心腹大患。


    这便是昨晚文含章和女王谈的条件,大夏帮精绝引出并解决暗中谋反之人,精绝吃下大夏所有的货物,派军队为大夏带路,用精绝城的信誉在西域诸国那里直接购买粮食,加快南线军队的行进路程。


    不过精绝的军队不参与打仗,因为这是精绝女王是同邕阳公主个人签订的盟约。


    “骠骑将军,我不跟你走了,”娜巴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我要留下来照顾我祖母,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的。”


    娜巴说完怕自己后悔,她骑上马飞快地逃离了这里。在遇到骠骑将军之前,她一直觉得她是个失败者,是个失败的王储。可是,她在骠骑将军身上看到了别的一面,她还可以去当将军,还可以出使别的国家,骠骑将军是个身上闪着光的人,她希望以后能像她一样活得洒脱。


    “我女儿很喜欢你,“精绝女王看着女儿的背影,笑着说道,“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等你当了母亲就知道了。”


    文含章:我吗?


    突然与她说生孩子的事情,是不是有点早了,不过阿姐在她这个年纪,已经结婚生子了,好像也不算太早。


    女王一开始对他们冷漠至极,现在突然这么和蔼可亲,她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你是不是有疑问,为什么我会一开始对你们的态度那样差。”女王好似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


    “我年少时总是疑惑,明明父王对母亲敬爱有加,她为什么心心念念的总是她的老家,大夏的人抛弃了她,她为何还要想着回去,难道跟大夏比起来,精绝如此不堪吗?这种想法久了,我对大夏的人有了偏见,所以才会对殿下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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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王慢慢地开口解释道,想起年轻时的偏激想法,一抹释怀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


    文含章连忙说道:“是大夏亏待了这些和亲公主,她们远嫁不易,此生再不能归家,实在令人心疼。”


    西域和漠北的黄沙摧残了她们年轻的容颜,甚至埋葬了她们柔弱的身躯,两个国家的交好,实在不应该由她们这些弱女子承担重任。这件事在她心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总有一天,待她再回到西域之时,定要接她们回家!


    在精绝的帮助下,军队的行进速度陡增,接连穿过了于阗、皮山、莎车、疏勒等西域小国,兵临大苑的郁城城下,这儿是大苑的东面军事堡垒。


    郁城。


    这边地势易守难攻,乌鹿在这儿每日练兵,才待了三日,猛地想起一事,急忙给大苑国君写了一封急信。


    等信发出去之后,他才想到,凭大苑君主那个昏庸的性格,这封信说不定会被王后扣下了,根本呈不到国君面前。


    乌鹿急忙召集他的军队,郁城城主对他说道:“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陛下可是要我们两共同镇守郁城。”


    “我要回贵山城,上次大夏人在郁城吃了瘪,这次他们大概率会绕过郁城,直奔大夏的都城。”


    郁城城主直觉上认为这位匈奴小将军说得有理,但君命难违,他硬着头皮说道:“可是,陛下说,没有他的命令,不能随意调动军队。”


    “我匈奴是漠北之主,大苑不过偏远小国,单于宅心仁厚,命我来助你们,你们可不要蹬鼻子上脸。”乌鹿冷哼一声。


    城主不敢再拦,乌鹿没想到说话难听点会这么好使,一味客气礼貌,只会让这些给脸不要脸的人欺负到头上。


    乌鹿带着他那一千军队赶回贵山城,行至半路,东北方向突然出现一路大军,浩浩荡荡,得有四五万人。


    探马来报:“将军,东北方出现大夏军队,约有五万人,为首者是大夏的大将军李斐梧。”


    李斐梧还不算笨,知道郁城钉子硬,绕过了郁城。但他率领这支军队哪有半分正规军的模样,旗帜东倒西歪,完全没什么行军的章法,果然不是那个女人率领的军队。


    哪怕对方的人数足足在自己的五十倍,乌鹿依旧丝毫不慌。他顾忌的是,那个女人现在在哪?他和郁城城主撒下数百个探子,居然一无所获。


    “将军,大夏军队在我们的行军路线上。”


    “随我穿过敌军,保持阵型,不得恋战!”乌鹿沉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率先朝着李斐梧军中冲去,身后千人军队紧随其后,步伐整齐划一。


    大夏边境骑兵原本训练有素,然而队伍中囚徒和恶少年性格顽劣,导致整个军队阵容散乱,竟来不及抵挡匈奴骑兵。


    李斐梧急命众人阻拦,反倒相互践踏死伤不少。


    乌鹿顺利通过大夏军队,只损失了十分之一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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