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途中探听,收集相关信息
马车在山道上颠簸,轮子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萧景珩靠在车厢一侧,眼睛闭着,手一直搭在剑柄上。阿箬坐在对面,手里摊开一张航线图,指尖顺着一条虚线慢慢滑动。
风从车帘缝隙灌进来,吹得图纸边缘微微翘起。她用手指压住,抬头看了眼萧景珩。
“还没睡?”她问。
“没困。”他睁眼,“你在看什么?”
“路线。”阿箬把图往他那边推了推,“东瀛船队要来,不可能一口气跑到云港。中途得补给,换人,藏货。我找了个地方——黑石湾。”
萧景珩凑近看。图上有个红点,旁边标着歪歪扭扭的字:废弃渔村。
“这地方我知道。”他说,“十年前闹海寇,整村人都跑光了,现在连官府都不登记。”
“正因为空,才好用。”阿箬说,“白天没人去,晚上船靠岸,搬箱子神不知鬼不觉。要是走云港码头,查得严,反而麻烦。”
萧景珩点头。“你是说,他们先把东西运到这儿,再分批往内陆送?”
“对。”她手指敲了敲红点,“而且这里离三条山路都近,往西能通马帮,往北接官道,往南直下海边小艇。换货、转运、甩追踪,全方便。”
车内安静下来。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萧景珩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忽然伸手一拍。“改道。”
“啊?”阿箬愣了下。
“不去临江中转了。”他说,“直接去黑石湾。”
“可我们雇的船……”
“退掉。”萧景珩说得干脆,“现在调头,还能赶在天亮前摸到村子外围。比等商船慢悠悠走三天强。”
阿箬眨眨眼,笑了。“你倒是狠,说变就变。”
“任务要紧。”他靠回去,“再说,咱们又不是第一天干这事。上次混进九幽教,你还扮成算命瞎子呢。”
“那叫机智。”她哼了一声,“我还给你编了首童谣,唱得敌营士兵都想投降。”
“记得。”萧景珩嘴角一扬,“嗓子是真难听。”
“你!”阿箬抓起图纸砸过去。
他抬手挡住,笑了一声。
笑声落下,车厢里气氛松了些,但两人都清楚,这不是闲聊的时候。
阿箬收起玩笑脸,压低声音:“可朝廷有人护着这批船,动手不能快,得先摸清谁在背后撑腰。”
“我知道。”萧景珩眼神沉下来,“所以不能硬闯云港。得先抓实证。他们在哪儿落脚,谁接应,运的什么货——这些都得搞明白。”
“那你打算怎么进村?”
“夜里摸。”他说,“你带机关工具,我带短刀。轻装进去,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叫人。”
阿箬点头。“行。不过……”她顿了顿,“万一村里有埋伏?”
“那就说明咱们猜对了。”萧景珩冷笑,“越危险的地方,越可能是真相藏身地。”
车外,车夫抽了口烟,听见里面说话声停了,便扬起鞭子“啪”地一声,马跑得更快了些。
车厢晃得厉害。阿箬扶住壁板,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枚铜钉、一把折叠小刀,还有一卷细铁丝。
她检查了一遍,重新包好。
“你怕不怕?”她忽然问。
“怕什么?”
“这次不一样。”她说,“以前打的是边关叛军、邪教术士,明刀明枪。现在是对付朝里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是抄家灭族的罪。”
萧景珩看着她。“你以为我装纨绔三年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活命,也为了等这一天。我早就不怕了。”
“我不是说你胆小。”阿箬摇头,“我是说……小心点。别逞强。”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什么时候开始管我了?”
“从你让我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那天起。”她回瞪,“你说的,搭档不分主次。”
“没错。”他点头,“你出招,我收网。老规矩。”
阿箬把工具包塞进袖口,活动了下手腕。“那就按计划来。先探村,后报信。拿到证据再动手。”
“嗯。”萧景珩闭上眼,“养会儿精神。到了叫我。”
她没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路一直在往前。
车轮滚滚,马蹄踏碎夜色。
不知过了多久,车速慢了下来。
帘子被掀开一条缝,冷风猛地灌进来。车夫探头,声音压着:“前面岔路,走哪条?左边通老鸦岭,右边绕青坡沟。”
萧景珩睁开眼。“走左边。”
“可老鸦岭不好走,石头多,马容易摔。”
“走左边。”他又说一遍,语气没变,但车夫立刻缩回头,不再多问。
马车拐上左道。路面更颠,每一下晃动都像要把骨头震散。
阿箬咬牙撑住,低声骂了句:“这路是给人走的?”
“越是难走的路,越少人盯。”萧景珩说,“他们不会想到我们选这条。”
“你倒是精。”她揉着腰,“下次能不能挑个舒服点的法子?比如骑马?”
“骑马目标大。”他说,“马车不起眼,赶夜路的商旅多了去了。没人会注意。”
“也是。”阿箬叹气,“我就认命吧。”
车内再次安静。两人各想各的事,但心照不宣——这一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凶险。
因为他们要动的,不再是边角势力,而是深埋在朝廷里的根。
不知何时,风停了。
车轮声在空旷山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阿箬忽然坐直。“等等。”
“怎么?”萧景珩睁眼。
“刚才那个弯道……”她皱眉,“路边是不是有堆石头?”
“嗯。三块叠着,像个小塔。”
“那是暗号。”她说,“我在西北流浪时见过。马帮用来标记安全路线。有人走过,没出事,就垒石头示意。”
“你的意思是……”萧景珩声音沉下。
“有人比我们先来过。”阿箬盯着窗外,“而且是最近。”
车内空气一下子紧了。
萧景珩的手再次按上剑柄。这一次,指节发白。
“车夫。”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
“在咧。”帘子外传来回应。
“你常走这条路?”
“那可不,跑了八年了,闭着眼都能摸到渡口。”
“那你见过路边垒石头吗?”
车夫沉默了一瞬。“见过……但不是这个月。”
“什么时候?”
“大概……五天前吧。那时候还有人说是‘新规矩’,往后走夜路都得留记号。”
萧景珩和阿箬对视一眼。
五天前,正是鹰七送信遇害的时间。
“停车。”萧景珩说。
“啊?”
“停车。”他重复,“我要下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