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一觉,姜央养足精神头,与姜临夜沉默的用过膳后,她再次将自己关在房中。
白日借着消食,她在院里不着痕迹打探了一番,待到夜深人静,她轻轻推开窗,就着拳头大的缝隙,向外查看了几眼。
她不确定刘熙短时间内是否能找来,但姜临夜铁了心要带她走,她不能离开。
左殊礼如今在齐国打仗,无暇顾及,况且他费尽心思为她摆脱身份,定是想到二人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法子,他还在等她,她必须回去。
只要借着夜色逃出村落,钻入山林,姜临夜身边只有几人,一时半会不一定能找到她。
她记性好,顺着来时路往外走,到了边境城镇,身上还藏了金银,总能想办法联系上刘熙或者左殊礼。
这处院落不大,她房间靠着院墙,中间有一株老枯树,四下打量一番,随手丢了个漆木耳杯在窗下草丛,果然外头传来循声而来的脚步声,姜央藏在窗后,就听有人低声道:“什么动静?”
另一人好似查看了片刻,才回:“没瞧见什么东西,许是冬日里来村里狩猎的黄皮子,或者野鼠。”
两人看了一圈便走远了。
姜央轻吸口气,姜临夜做事心细如发,必是对几人严词交代过,于是她隔一阵丢个小石子在草里,看守来过三四次后没瞧见什么异样,渐渐放下戒心。
等到寅时三刻,姜央终于推开窗户,蹑手蹑脚攀上枯木,她小心翼翼没弄出太多动静,借着树枝爬上院墙,见墙外无人,轻巧地跳了下去。
一路向村口摸去,方踏出村落,忽见一人正静静立在村前小路上。
今夜无月,深沉的人影似一尊等待许久的漆黑幽鬼。
姜央心里一惊,转头就往回跑,谁知村门口不知何时站了几人,将来路死死堵住。
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碾着碎石,喑哑又突兀,好似压迫而来的噩兆。
腰腹骤然被人狠狠箍住,箍得她几欲窒息,耳边就听姜临夜如恶鬼一般阴冷道:“阿央,你想去哪里?想离开哥哥去哪里?”
姜央奋力挣扎,“你放开我!”
“放开?休想!”他动了怒,死死钳制住她的挣扎,将人牢牢禁锢在怀中,抱起人大步往回走。
姜央拳脚相加,打在他坚实的脊背上,他无动于衷。
回到房中,姜临夜将人往床榻上一丢,整个人欺了上来,姜央只觉脖下一疼,他竟然直接咬了上来!
姜央手脚并用反抗着他,可身上之人用了狠劲,将她四肢重重压住,咬着肉的牙骤然撕扯开她的衣襟,向下而去。
姜央顿时惊骇,亲和的兄长化身成欲壑难填的狼,早已没了往日温润表象。他好似终于蜕了皮,露出狰狞饥渴的芯子,仿佛这才是他的本相。
惊涛骇浪袭来,她怔怔道了一句:“姜临夜,我不喜欢你。”
身上之人一滞,他终于停了下来,微仰着头凝视向她,眼里是汹涌翻滚的浪潮。
她看着这双熟悉又陌生的眼,重复了一遍:“姜临夜,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不要逼我。”
那眸中的浪潮席卷着她,冲刷着她,许久,好似一股巨浪又渐渐沉入海底,就在姜央以为他要放开她时,腿下一凉,一直冰冷的手钻入裤脚,顺着柔嫩的肌肤上下抚摸。
力道轻柔缓慢,一寸一寸感受着她的娇弱无力。
姜央吓得要踢开他,却被他狠狠攥住,毋庸置疑的力道让她绝望。
忽听“咔嚓”一声,脚踝一冷,床尾不知何时多了一副镣铐,将她锁在床榻之中。
上方,姜临夜阴冷的声音有如阴曹地府爬出来的鬼,“不喜欢又如何,逼你又如何,你本该就是我的人。”
沉重的镣铐拴在脚上,姜央甩了甩没能甩脱,崩溃地哭出了声:“姜临夜,你是我哥哥,是我兄长!是我相识十三年的哥哥!”
“什么哥哥!”他骤然低吼一声,脸上是压抑许久的愤懑与不甘,“十三年,整整十三年,我没有一天不痛恨你口中的‘哥哥’!”
他脱口而出的话语,令姜央惊得停止了挣扎,内心好似有什么在崩塌,她下意识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姜临夜看着她的眼中再不见丝毫温润,只有求而不得的疯狂与执念,仿佛在天光下艰难行走多年,终于回归自己黑暗巢穴的游魂,周身浸满了扯下伪装的舒坦。
他不再掩饰,轻柔勾弄着她的面颊,爱若珍宝般道:“你没听错,阿央,我从来没有当你是妹妹。”
在见她第一眼时,他就想将这颗耀眼的明珠扯下高坛,用和蔼亲切的面具愚弄她,欺辱她,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这阴晦的心思变了味,只想将这明珠据为己有,让她只能承欢在他身下。
他本该是名最优秀的猎人,耐心等待,机关算尽,等着觊觎已久的猎物自投罗网,可事与愿违,偏偏杀出来个与他争夺的左殊礼!
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他苦守多年的耐心成了笑话。
霎时,姜央如雷轰顶,只觉遭受了莫大的背叛,她恨声道:“姜临夜,你欺骗我!”她声泪俱下,“我待你亲如兄长,一直信任你,依赖你,可你却……”
“信任?依赖?我不需要,”他偏执道:“我守了你多年,念了你多年,若非靠着这兄长面皮,你多一眼都不会看我。”
眼前熟悉的面庞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她问:“所以……你一直对我别有用心?一直在骗我?”
姜临夜嗤笑一声,“是啊……”
“你与左殊礼暗地相争,不死不休,是真的?”
“在燕国时我就想杀他了,只是他运气好,逃脱了去。”
姜央一怔,又问:“所以,我刺左殊礼那一刀,也是你错给辛夷的消息?让左殊礼以为那一刀是为了你?”
“没错,洉亟偶然得知消息,被我撞见,他也是我杀的,可惜,还是让他把消息送到你手中,那我只能将功补过,给左殊礼假消息,至少能毁掉你与左殊礼的关系。”
他垂下头,阴冷笑着:“都是我所为,谁叫左殊礼能占尽良机?我现在才明白自己以前有多愚蠢,为什么要当兄长?我应该早一些,更早一些抛去这个身份,占有你!”
说罢,他一手撕开她的衣襟,裂帛声响彻整个房间,他含住她的下颚,恨恨道:“什么哥哥,什么喜欢,我都不需要,我只要你!”
陈年旧事的遗憾成为烈烈燃烧的妒火,逐渐烧灼掉他的理智。他疯了,他早该疯了,那些求而不得,那些一次一次被推离,让他明白多年的悉心照顾终归换不来她一片倾心。
她的身心都交到另一人手中,那他就只要她这个人。
随着衣衫被片片剥落,如二人往日情意在眼前纷纷远走,曾经记忆中的音容笑貌,有如眼前的碎片一般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成了一个陌生又凶狠的凶徒。
姜央的心一点一点冷下来,又冷又硬,面对这个露出真面目的兄长,她逐渐冷静,双目大睁望着帐顶,平静道了一句:“你若再碰我一分,信不信明日这里躺着的,就是一具死尸。”
毅然决然的言辞,终于阻止了姜临夜的疯癫之举,他覆在她身上良久,停留在她腰间的手似在踌躇,捏着绅带一角缓缓摩挲,要放不放。
她静静看向姜临夜,“你尽管可以试一试,我能不能说到做到。”
姜临夜自嘲一笑,他早该预料的,他早已预料的,姜央至死都不会接受他。
可……那又如何?
他贪婪地深吸一口,鼻间满是熟悉又无法靠近的馨香,肖想了这么多年,图谋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如何?
她现在就在他身边。
他爱怜的抚摸她的眼角,无视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总归这双眼里从来没有装下过他。
“阿央,你总能叫哥哥生气,”他又自称兄长,“你都拿性命相逼了,那哥哥只能再容忍你一回。”
姜央毫无波澜,绝情得一句都不愿理会他。
看着下方冰冷又明艳的脸,他遗憾又不舍,垂下头似想轻触一下那瓣粉唇,她头一偏,抗拒之态甚是明显。
姜临夜眸色一暗,一把钳住她的脸颊,狠狠掰了回来,阴邪道:“阿央,不要得寸进尺,我既应了你合该给我些好处,我有千百种手段让你死不掉。逼我入穷巷,别让我对你用药!”
姜央冷笑一声,不发一语,漂亮的眼中毫无惧色,唯有冰冷的决绝。
那决绝刺痛了他,拇指一压唇瓣,压成鲜红欲滴的勾人欲色,就要垂头采撷。
忽而,门外传来尖锐的兵器交接声,姜临夜一顿,望向紧闭的门扉,屋外火光闪动。
勾唇一笑,他慢条斯理整理了下她破碎的衣衫,浅浅盖住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肌肤,柔声道:“有贵客迎门,哥哥先去处理下烦人的蛆虫,阿央乖乖的,”他眼神一瞬间黑暗无光,“待哥哥回来,再与你好好闲聊。”
随手拨弄了下镣铐,他才悠悠站起身,推门而出。
从始至终,姜央未说一字,待人离开后,她缓缓坐起身,扯下破碎不堪的衣衫,神色冷淡,可手却抑制不住在颤抖。
床边放着早些备下的行囊,她从中取出完整的衣裙,重新穿好。
下意识想离开这方床榻,金属声一响,她又被锁链拽了回去。
盯着那条冰冷的锁链片刻,她突然猛地拽住链条狠力一拉,可链条栓得紧,无论她怎么拉扯都撼动不了分毫。
面无表情的脸上落下泪水,她终于没忍住,泣涕如雨。
她连哭也不愿哭出声,咬牙将咸涩的泪水一一咽下。
不能哭,他不配!
她只是恨自己信错了人,看走了眼,养出了一只咬人不出声的恶犬。
窗户骤然被人撞开,一抬眼,见刘熙持刀跳了进来。
姜央早已猜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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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到来并不惊讶,时间紧迫,她收了所有心思,便要向他靠过去。
刘熙却先她一步走来,拉上她就要离开,余光一瞟眼神一滞,忽而变得可怕,“他竟将你拴了起来?”
姜央来不及多说,只问:“有办法解开吗?”
刘熙目测了一下锁链粗细,挥刀狠狠砍去,两指宽的锁链凹下去一分,刘熙看了眼同样豁了一个口的刀刃,二话不说又砍了下去。
一下一下,链条终于在一次次挥砍中应声而断,而陪伴他多年的宝刀也被削没了刃。
还是没舍得丢下自己的佩刀,将刀一收,刘熙抱起姜央就从窗中跳出,几个纵步越过院墙,墙下有两匹马,两人一人一骑,向外逃走。
姜央望了眼身后火光冲天的院落,里头砍杀声不止,忽见大火之下,一人一马冲了出来。
姜央认出了他的身影,她淡淡回头,抓紧手中缰绳,用力一抽马臀。
直到二人奔出这片山林,身后之人仍在追赶。
姜临夜时不时驾马拉弓,射向刘熙,此时姜央才发现,刘熙腰腹上缠着绷带,躲闪之间,鲜血潺潺而下,几乎快染红了马背。
他面色苍白,依旧在咬牙坚持,额上脖后早已起了一片绵绵密密的冷汗。
再这样下去,他会流血致死的!
就在此时,刘熙身下之马中了一箭,悲鸣一声前蹄高抬,刘熙一个没抓稳,摔了下来。下意识护住头脸翻滚两圈,再要起身却半天没爬起来。
姜央忙跳下马两步跑来托住他,“刘熙!你怎么样?”
刘熙吐出一口血,安慰了一声,想让姜央不要顾他先行离开,而追赶许久的姜临夜已驾马停在二人身前。
他居高临下睨着刘熙,手中再次拉满弓弦,对准他。
姜央挡在他身前,冷声低喝:“姜临夜!”
姜临夜没有跟她废话,只说了一句:“不想让我杀他,就跟我回去。”
刘熙在后拉住她的手,咳出两口血,勉力道:“姜央,不要信他,左殊礼还在等你。”
手中被塞入一团冰凉,姜央一顿。
听到“左殊礼”的名字,姜临夜轻蔑一笑,他收了弓长腿一跨,下马站在刘熙面前。
看着委顿在地气若游丝的刘熙,他脸上笑得阴冷,幽幽道:“在我面前提左殊礼,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刘熙握住腰侧钝刀,毫无所惧回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不若试试?”
“就凭你现在这个模样?”他上下打量着重伤不起的刘熙,像在看一只临死前挣扎的蝼蚁。
刘熙吊儿郎当笑着,挑衅道:“我曾听左殊礼提起过你,心思深沉精通医术,功夫也不错,在燕国时混得如鱼得水,到了齐国又过得风生水起,然而,你这样聪明有手段的人,在我周国还不是被左殊礼玩弄于股掌?”
姜临夜霎时面露不忿,丢下手中弓箭缓缓抽出腰侧长剑,杀意毕现。刘熙嫌不够似的,继续刺激他:“你捉襟见肘,于是傍上前太后,得她襄助拿了不少人马,可才几月之久,怎么就被左殊礼追得只剩这么点人了?他都手下留情留了你一条命,可你仍像一只四处乱窜的老鼠一般,任他拿捏。”
他将他贬的一文不值,终于激怒了姜临夜,举起长剑就要挥下。
眼见着长剑就要劈向刘熙脖颈,忽而背后一痛,一股极寒的冷意乍然破开皮囊而入,冰得浑身血脉凝滞,剧痛袭来他全身一僵,木然望向身后。
幽暗夜色中,原本一言不发的姜央,正握着一柄匕首,插入了他的后背。
她面无表情,眼底的漠然比她手中的刀还钻心刺骨。
长剑铮然脱手,他不可置信道:“阿央……你……”
无论如何,他从未想过姜央会对他出手,往日那个娇弱无力的小公主,对他言听计从的妹妹,竟会拿刀刺向他!
她也许会恨他,也许会怨他,可如今为了逃离他,竟然会伤他?
姜央平静无波地看着他,看着他眸中的惊诧与不解,一声不吭看着他倒地而下,直到他口吐鲜血,眼神质问,她默默转身,扶起瘫在地上的刘熙。
刘熙此时已浑身无力,她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蛮力,将一个壮汉拖上了马,耳边,姜临夜绝望失落道:“阿央……你要弃我而去吗?去找左殊礼吗?”
姜央充耳不闻,只当他是个再不会有交集的陌路人。
眼见着她要驾马离去,姜临夜忽然道:“你找不到左殊礼的。”
姜央动作一滞,终于看向他。
姜临夜嘴角挂着鲜血,骤然一笑,抛出一句:“他中了毒,早已深入骨髓。”
姜央神色一变,寒声问道:“你说什么?”
再无余力留下姜央,姜临夜笑得畅快,眼里闪着得色的光,“说来,那毒还是从你身上带过去的。”
他一拍大腿,大笑着道:“姜央,左殊礼死了,是借你手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