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手足无措,气道:“他怎么这么口无遮拦!这也是能对外人说的?”
刘熙朗声笑道:“只怕再不说,我就要娶你过门了。”
姜央大惊,“你……你……”
“是啊,我觉得是个好亲事,可有人不许啊。”他直言不讳道。
姜央霎时离他老远,刘熙见她这避之不及的模样,捧腹大笑,调侃道:“你躲什么呀。”她仍是一脸警惕,刘熙觉得极为有趣,抹着眼角笑出的泪,嘴上不忘安抚着:“玩笑而已,你不必当真,况且我与他多年至交,不会乱说的。”
车厢狭小,他长手略微一伸便将人给拉了回来,继续包扎,口中念叨:“我自小与他打到大,这几年他下手越发重了,倒叫我不好应付。”他又看了眼姜央,“放心,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若让你血呼啦咂的回去,他只怕下手更狠。”
他这么一说,姜央反而不好再拒绝。
绷带在她脖上薄薄绕了一圈,完后还打了个漂亮的绳结,将她装点的像个精致的人偶。
刘熙赏着自己的手艺满意一笑,这份“礼物”想必左殊礼会喜欢。
姜央瞧不见,只觉他爽朗的笑容里透着分诡异。这人,与初见时很不一样。
再一次与他接触,许是两人揣着共同的“秘密”关系不一般,刘熙好似褪了层皮,话变得多而碎,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姜央怔怔看着他一路上几乎没怎么闭合的嘴,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他从西京的酒肆聊到烟柳巷街,从上朝路边的煎饼摊聊到戏坊新进的角儿,天南海北没个尽头。
直到他又聊到刘府门前的拴马石,马车终于回到顺王府,刘熙立在车前并不进去,懒洋洋靠着车轱辘挥手与姜央道别。
姜央行了两步停住脚步,回身道:“今日……多谢将军相救。”被他念叨了一路,此时才想起与他道谢。
刘熙摆了摆手,“跟我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言罢又叮嘱了一句,“最近多事之秋,公主还是少出门为好。”
人前他又成了端庄有礼的儒将模样。
姜央看着他淡雅的笑颜,只觉此人外表亲和,内里却有些……有些……促狭古怪。
回府后不久,宁无白也被送了回来,姜央见她毫发无伤,总算放了心。
两人事后细细分析,姜央并不觉得是阴差阳错撞上针对左殊礼的刺杀,车上的蒙面人一眼认出她的身份,并且不见找错人的诧异。
可姜霭已死,又有谁要抓她?她在周国并未得罪什么人,若说是太后……大费周章擒住本朝公主对她并无益处。她更倾向于从明面上挟制她。
姜央一时想不明白,难道真是如刘熙所说,是因为最近世道太乱?见到贵胄出行便要打劫?
脑中突然闪过邹衍墨离去时孤寂的马车,遂从妆奁里找出一枚小铜符,上头印着一个“夜”字,递给宁无白:“明日你去中街一家南货铺里,将这个铜符交给掌柜,跟他支些银钱雇些人马,用以保护邹衍墨一路平安。”
宁无白见到那铜符上的字一讶,问:“这……是姜临夜送的?”
姜央点了点头,囫囵跟她说了缘由,又交代道:“隐蔽些,莫让左殊礼发现了。”
宁无白收下铜符,叹道:“公主有心了。”
这一夜,姜央少见的没睡踏实,各种梦境纷迭而至,错乱无章的,很不安稳。
直到一阵痒意从脖上传来,姜央忍不住去挠,却抓住一手冰冷。
刺人的冷意将她从混沌的睡梦中激醒,一睁眼便瞧见左殊礼的脸。
天色仍是昏沉,他坐在榻边,人在阴影中,一双眼更是暗沉无光。
“你……怎这个时辰回来了?”
黑暗中,他仿佛从鼻腔里传出一息笑声,就听他情绪不明道:“我一不在身边,你就给我‘惹事生非’,”他俯身凑到她脸前,似刚沐浴过,身上带着与她一致的皂角香,“让你在府里乖乖待着,你偏要出门去送‘前未婚夫’,送就罢了,一个没看住,人还险些被拐走。”
他冷笑一声,“怎的,邹衍墨对你就那般重要?信不信我现在派兵把他抓回来,让他这辈子都踏不出西京。”
姜央知他动了怒,双臂一伸环住他,连忙哄着:“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谁知,这句娇柔未撼动他分毫,他淡淡拂开她的手,指尖勾绕着脖上那朵绳结,笑得愈发阴沉,“你知我会生气还无所顾虑,是吃定了我架不住你的温言软语,不会跟你计较?”
见他不好哄,姜央只好拖延,“你忙了一整日,累不累?不若先歇息,明日我再跟你好好赔罪?”
左殊礼哼笑一声,油盐不进,两指一捏绷带一头,如拆礼盒般将绳结缓缓解开,一寸长的伤口映入眼帘,他细细抚弄,眼底逐渐晦暗,“不急,再累也得先跟你算算账,这伤是怎么回事?刘熙给你包扎的?”
见他提起伤,电光火石,姜央心思一转,可怜兮兮道:“那贼人要夺我手中的匕首,我不肯给,不小心蹭到了他的刀。”
随即眼儿一眨,转瞬变得雾蒙蒙的,“那是你送我的东西,怎能交给他人。”
她想借此糊弄,先将这一晚对付过去。果然,左殊礼闻言神色一滞,冷硬的线条变得柔和几分,“身外之物而已,你若喜欢我能赠你无数,怎抵得过你的性命重要,何必那般偏执?好在只是皮外伤,若真出了意外怎么办?”
姜央见他语调缓和了几分,又添了把柴,“当时没想那么深,下意识就不肯给……”
左殊礼贴上她的额头,清浅的呼吸打在她的鼻唇之间,他又软了心肠,“也就这几句话动听。”
她总能戳中他的软肋,天生的克星。
姜央松了口气,以为此事终于应付过去了,却又听他道:“可还是得罚你,数次违背我的意愿,与其他男子私下会面,屡教不改,邹衍墨,姜临夜,下次又该轮到谁了?”
他笑得温柔,口中的言语却令人芒刺在背,“我为何要将你护得这般紧?外头都是等着猎物出洞的狼,你若被叼走,只怕我会做出你不想看见之事。”
拐她的人虽都服毒自尽,可算来算去,无非就是姜临夜的手笔。
姜临夜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改往日暗地蛰伏的行事作风,竟开始在他眼皮子底下抢人。
如今想来,应该顺势而为让姜临夜得手,在姜央见到姜临夜,知晓是他所为后再将人抢回,与其跟她道一万句姜临夜的不是,不如她自己亲眼所见。
之所以必须对姜临夜如此有耐心,只因在姜央没有了解姜临夜真面目以前,他擅自处置只会惹来姜央的愤恨,成为两人之间一辈子的心结。
阴沟里的虫子怎能成为二人感情间的一块污渍?他要的是姜央一辈子的纯粹的喜欢。
可他实在不愿意让姜临夜碰她,一根头发丝都不愿。
“你知道谁要抓我?”姜央听出了他话中含义,问道。
“不知。”左殊礼矢口否认,又玩笑似的补了一句,“若是你那好哥哥要带你离开呢?”
姜央眉头一皱,“姜临夜?他为何要抓我?”
“那便要问他了。”
姜央思索良久,道:“他近日是有些奇怪……可他好不容易在齐国扎根,抓我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毁了他的前程,除非背后有齐皇授意,可我是他妹妹,他不会害我的。”
似捋清楚了一般,又道:“再说了,我已经与他说明,我不会随他离开,他不会逼我的。”
左殊礼莫名哼笑一声,抚弄她脖颈的指尖逐渐用力,姜央疼得闷哼一声,娇声道:“事情已经发生,我知道错了,你……你怎么罚我都好。”
“怎么罚都好?”他声调微扬,姜央听出一丝危险,那双无光的眸中,仿佛藏着无边的深渊。
姜央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骤然低头,径直含住了她脖上的伤口,一片湿软滑过,激得她浑身一僵。
伤口已愈合,他细细舔去周围的血渍,温热的触感惹来一片痒,她忍不住想躲,慌乱的心跳却让她好似失了气力。
鼻间是熟悉的气味,不知何时,他已覆在她身上,宽大的睡袍将她罩得密密实实。
耳边传来他沙哑的嗓音,磨得她心尖那丝痒意向四肢百骸蔓延,“那就罚你不许出这金屋,任我摆布。”
左殊礼看似清心寡欲,为人冷心冷情,行事却与外表相去甚远,雷厉风行,说到做到。
简单四个字,被他执行到极致。
姜央却觉得,有些事,不必那般言出必行。
也不知他从何处学来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功夫,且不遗余力的亲手指点,向来喜欢掌控全局的人,这一回变了个法子,水磨功夫般的磨着她,让她如献祭一般寸寸主动。
新奇,但她感觉到深深的疲倦,可又不能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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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便是他狂风骤雨的“报复”。
榻上的帘都被她不小心拽了下来,半耷拉在床榻上,没有人能顾及。
窗外天色一时亮了,一时又暗了,她有些恼他为什么就要当个将军,一身铁骨硕肉,精力耗不尽似的。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身后人一停歇,立马遁入黑暗……
她是被门外声响叫醒的,宁无白的声音有如天籁,可传来的话语,又让她如临大敌。
“公主,备选的贵女们已归府,三人如今正在院中等候,请求面见公主。”
姜央望了眼凌乱的床榻,正准备起身,谁知背后突然响起左殊礼的低沉的嗓音,“让她们等着。”
宁无白领命退下,姜央着急忙慌去寻衣裙,方支起来的半边身子又被人一掌压下。
看他眼眸沉沉,嘴角还带了丝玩味的笑,姜央便知没有好事,问:“你……”
话都不让她说,左殊礼直接欺了上来。
姜央被他桎梏在双臂之间,忿忿道:“左殊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闹!”
“闹?”左殊礼勾着她的下颌,“这两日你只当是玩闹?”
姜央顿时噤声,下颌的手在她脸颊边缘流连,又顺着脖颈柔缓的弧度,一路向下,就听他喑哑道:“你当我是无理取闹,便要急着丢下我去见那三个碍事者,这般无情无义,看来是我罚的不够狠。”
这番话说的,怎么就不是无理取闹了!
姜央心里腹诽,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劝道:“人已归府,我总该去露个面,不会浪费太多时间,事有轻重缓急,完后你再……你再……找我算账也成。”
似是被说动,他手下劲力松了几分。姜央一面掀被,一面嘱咐着,“我去去就回,你在房中躲着,千万别露脸。”
这藏人的行径,跟在外偷汉子的妇人如出一辙,就见左殊礼眉尖一挑,那神情看得人起了一身寒栗。见他又要生恼,姜央赶忙好生补了一句,“你身为皇兄,自皇妹闺房里出来,无端端容易惹人生疑,你……你委屈一下。”
她自觉已经将话说得非常完满,谁知左殊礼非是不肯领情,仿佛一提到那三人,就能惹起他莫名的怒意。
他骤然将人揽回紧紧束缚住,一手撩开半塌的床帘,轻轻掀开床边窗扉一条极窄的缝隙。
透过窗缝,她几乎能望见院中一线鲜亮的衣裙颜色。
“你那么害怕被人察觉我在此处,不若我直接将她们赶出府去,岂不是更加方便?”
她也想,可里头有太后的人在,总得好好收尾,“事是你当着满朝臣子的面应下的,总不能没有道理就把人轰出去,自她们进府,你一面也未见过她们,已引来他人不满,若再……”
腰间的手狠狠一勒,阻止了她的长篇大论。他贴在后背,微一垂头就咬住她薄软的耳垂,气息已不见和缓,“世上怎就有那么多碍事的人,挡在你我之间。”
话里带着喟叹与愤恨,那恨似扎根在心底许久,久到一朝提及便破土疯长,遏制不住。他突然变得不可理喻,直接欺了进来。
姜央低哼一声,没想到他来的如此突然,毫无征兆。
她瞧不见身后的脸,可那股子汹涌如狂狼一般席卷着她,仿佛裹着无处宣泄的怒火。
到嘴的劝说被尽数震碎,取而代之的是急欲破口而出的呻|吟。
腰间那只手滑过腹胸,肆意逡巡,惹得她理智全无。姜央迷蒙望着身前那一条逐渐变得模糊的窗缝,心底生起怕被窥见的害怕,于是一把抓住那作乱的手,狠狠咬在口里,堵住一声声被震出的娇哼。
窗外院中,三人等了少倾,今日虽是碧空如洗,然而这公主暂居的院落实在寡淡,无甚美景赏玩,几盆名贵的秋菊摆在角落,也蔫耷耷的要死不活。
柳玉站了半刻已隐隐有几分不耐,抱怨道:“湖光公主真是好眠,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起。”
祝怜在旁也跟着附和了两句,唯有何忧盯着前方的屋舍片刻,忽而问:“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柳玉驻足聆听一番,道:“像是有猫儿叫。”
祝怜道:“我听闻顺王殿下搜罗过不少狮子猫,许是府里的猫儿跑出来了。”
提起顺王,柳玉又跟祝怜聊起几人至今未能见到本人一面,互相抱怨起来。
何忧目光却飘向未闭紧的窗扉,自顾喃喃道:“……真是猫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