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殊礼?”
见到来人,刘熙惊讶道:“你不是在西境?怎会跑来此处?”
“废什么话!”左殊礼两步踏入,扫了其余人一眼,语气不善道:“都下去!”
下属们看向刘熙,刘熙挥了挥手,屏退众人,待房内只剩他二人时,左殊礼倏地抬脚踹向他,刘熙早有防备,侧身一躲,笑嘻嘻道:“许久不见,怎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
“我揍你还需理由?”说罢,又一拳挥向他。
刘熙侧身闪躲,忙不迭喊:“殊礼,有话好说!”
左殊礼置若罔闻,冷着脸两招擒住四处逃窜的刘熙,直向他面庞招去。
刘熙身手也不差,两手死死格挡住他挥来的拳头,保住自己俊秀的脸,连声讨饶:“别别别,咱们多日不见,你上来就要揍我,总得让我知道是为什么!”
左殊礼邪笑一声,“为什么?你去问问你那好妹妹吧!”
一听是刘冉所为,刘熙顿时醒悟,忙道:“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再说了,我独身许久,你还不让我接触个姑娘?”
“接触?”左殊礼拳头捏的“咯咯”响,“你还真惦记上了?”
“没有没有!”刘熙若此时还不明白,真毁了他“智将”之名,“我怎敢惦记!话都没说过两句!”
怕他不信,刘熙补充道:“我不过职责所在,护她周全而已!”
左殊礼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才松开他的衣襟。
刘熙抚胸咳了两声,松了松衣领,这厮是真用了狠劲啊!
见左殊礼放过了他只身坐入席中,仍是一脸不虞,刘熙心思一转,先关心起他来,“你不是在西境打仗吗?怎独自回来了,莫不是偷偷离阵而归吧?”
左殊礼取过他的耳杯饮了一杯冷酒,刘熙坐到他身侧,“你莫不是真的弃军而回?那可是要遭大罪的。”
左殊礼斜看向他,“我有这么蠢?”
西境战事已结束,他是收到信后日夜兼程赶来。
刘熙放下心,转而问:“那你着急忙慌跑我这来,就是为了湖光公主?”
左殊礼未置可否,脸色却是更冷了,刘熙啧啧称奇:“你还真是看重这个‘皇妹’啊,不过一个风吹草动就惹得你左殊礼奔马前来,怎的,你就这么舍不得皇妹嫁人?”
左殊礼拿眼觑着他,目光愈发不善,刘熙还在旁分析着,“你这么紧张她,莫不是你和陛下对她婚事另有安排?”想到此处,刘熙道:“不是我说,你若真心疼这个皇妹,与其让她联姻,还不如寻个周国贵族嫁了。”
左殊礼将耳杯往案上重重一搁,打断了他的聒噪,沉声道了一句,“她是我的人。”
刘熙还想劝服的话语顿时被卡在半路,他惊愕的看着他,好用的脑子疯狂旋转,顿时了然姜央提及心上人时的欲言又止。原来那人竟然是左殊礼!
“你……”刘熙惊讶的好半晌没回过神,他一屁股坐到他身侧,苦口婆心道:“殊礼……你该清楚你们二人的身份。”
左殊礼轻蔑一笑,“什么身份?她那身份早晚会被我摘掉,冠上我的姓!”
刘熙闻言吓得赶忙爬起身关上大敞的门扉,他知左殊礼这几年行事乖张,有几分桀骜不驯,却没想到竟视人伦礼制于无物。
他跟做贼似的挨回左殊礼身边,将他从头至脚细瞧了三四回,心中掂量一番,才小心翼翼道:“你二人虽无血缘关系,到底都在骊妃名下,一个是亲女,一个是义兄……”他沉思片刻,问:“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执着一人,所行有风险,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自然。”
刘熙与他相交多年,情分匪浅,咬牙道:“若有需要,我们可以助你。”
左殊礼冷笑一声,“先让你妹妹别跟我抢人!”
刘熙朗笑着:“殊礼,我真是好奇,这湖光公主到底有何魅力,引来各路人马争抢。”
“你也要与我争?”
“自是不敢,我虽觉得冉儿安排不错,但还不至于夺你所好。”刘熙连忙摆手,此时哪里还敢有什么其他念头。
左殊礼乜斜向他,他赶忙转移话题,“不过你小心些了,昨日观内闯入一名贼子,似摸进了她的闺房。”眼见着左殊礼一副要砍人的表情,忙将话说完:“不过好在我发现得及时,未发生什么变故,只是叫那贼人跑了。”
左殊礼嘲讽道:“你身为领兵千万的将军,竟还有疏忽职守、围不住一个小小道观的时候?”
“你莫要埋汰我,那日正值酬神醮,鱼龙混杂。我守在外头,男女有别,总不能时时查看公主闺房。”
刘熙描述了下昨夜情形,左殊礼思量片刻,冷笑一声,“我已心中有数,此事交予我,你只用将昨日入观的人员名录交给我即可。”
这偷鸡摸狗的惯用手法,与印象中那人所行所举如出一辙。
二人冰释前嫌,左殊礼还忙着去查看姜央,又嘱咐了一句,“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让你四弟少出现在她面前。”他最是清楚,姜央天生就爱亲近活泼好动之人,他左殊礼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意外”。
“啧,刘云那性子你还不明白?他都未开窍,不过是将人当成了妹妹。你是不是太过霸道了?”
“若非姜央也是不开窍的性子,就她自小身边那群恼人的游蜂戏蝶,你当我能有机会?”
“你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刘熙又恢复了风光霁月的作派,好言道:“你是身在彀中,一叶障目,我观她倒有几分清醒。”
左殊礼莫名道了一句,“有时候,清醒得过了头,就是糊涂。”清醒得认定自己身不由己无从选择,轻易就能放弃他。
他无意与他深谈姜央那别扭性子,起身就要离开。
见左殊礼迫不及待去寻姜央,刘熙忽然期期艾艾道:“殊礼……昨日观内走水……”
左殊礼脚步一顿,疑惑回视他。
刘熙身子不着痕迹往后缩,低弱道:“又有贼人闯入,所以……”
“所以?”
“所以,安全起见,我将她……安置在了……”刘熙挪到门口,“安置在了我的卧房。”话音未落,人已飞奔出门。
身后骤然传来一记尖锐的抽刀之声,就听左殊礼怒吼一声,“刘熙!你给我滚回来!”
滚回去?就左殊礼这个暴戾性子,回去焉能有命在?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刘冉的小心思,想是左殊礼不知怎么得罪了她,怨怪左殊礼,所以故意拿姜央做文章。
想到他们为何会被赶鸭子上架来这长生观,刘熙一理前因后果,只怕是刘冉帮了左殊礼的忙,还没得他的好,反遭嫌弃,她生了脾气,借此推左殊礼加快进程,逼他赶紧将人娶回去。
若左殊礼再不作为,那他们刘家就收了姜央。
他那心思玲珑的好妹妹,可真是害苦他们了!有左殊礼这个煞神在,谁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她真是太看得起哥哥们了!
……
姜央这一觉睡得很沉,一夜黑甜无梦。
周身温热,如浸在暖泉中一般,鼻尖是熟悉的香甜,她下意识地拱了拱,将自己埋得更深一些。
额头触上一片柔软,有些痒,闹得她要醒不醒的,习惯性哼哼:“左殊礼,我还困着。”
头上传来一声轻笑,姜央蓦地惊醒。
眼前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
他鼻尖贴着她的,笑眼望进她惊诧的眸中,沉哑道:“你终于醒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
姜央以为自己在做梦,目光扫了圈床榻,确认是在长生观的闺房。
左殊礼托住她的脸庞,食指勾住下颌,勾回乱动的头,“我再不回来,你就要叫人拐走了。”
姜央眨了眨眼,了然他应该是收到了唤雨的消息,风声鹤唳了。
她一时好笑,心尖却像掺了蜜,出口的话都带着甜,“我没那么容易被拐的。”
又想到西边战事,问:“你莫不是擅离职守吧?”
“便是擅离职守,也要先回来捉你。”说着,就要贴上她的唇。
姜央一掌挡住他,严肃道:“左殊礼,你怎能不知轻重,战事要紧,你……”
左殊礼取下她的手,毋庸置疑吻了下去。
姜央喉间呜呜,又无处可逃,在他强硬攻势下,逐渐丢盔卸甲。
他掌心缓缓而下,慢条斯理解开衣带绳结,贴上她的肌肤。
她却从那柔缓的动作中,感受到一分急迫。
姜央一把按住他,正色道:“我在与你说正事,你不能为了这点小事,置军中不顾。”
絮絮叨叨的告诫,真是破坏氛围的一把好手。
忽而天旋地转,身体骤然悬空,她被抱上塌边窗棂。
窗外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
姜央吓得紧紧攀住他,气得狠狠捶他一下,“你做什么!”
左殊礼骤然剥开她的衣襟,露出圆润的肩头,他一口咬住,手臂箍着她的纤腰,笑道:“罚你不解风情。”
这是不解风情的事吗?
姜央吓得心惊胆颤,死死缠着他,委委屈屈道:“你明明就是……就是在欺负我!”
顺着她的肩,左殊礼贴上她细嫩的脖颈,声音嘶哑得令人酥麻,“是啊,就应该欺负得更狠些才是。”
睡袍被他解下,山间轻柔的风擦过她的肌肤,惹起一阵阵寒栗,又被他滚烫的身躯覆盖。
雪白的衣袍坠在窗外被风托起,仿若随风摇曳的花瓣。
青丝纷飞,姜央成了花瓣中即将掉落而下的花蕊。
她骇得不管不顾,长腿勾着他,贴得愈发紧密,低唤:“你想如何,我……我应你便是!”
左殊礼低低笑了,胸腔随着笑声震动,恼人得紧。
揽着姜央的手未松,他微微拉开上身距离,眼中卷着轻旋的涟漪,仿佛在无声邀约。
姜央心领神会,主动吻了上去。
他未动,任她学会索取,他在邀她品尝,她应约而至。
她一点一点,撬开他的唇,试探着深入,却逐渐令自己泥足深陷。
左殊礼眸中一暗,扬手将那件半褪的睡袍掷入窗外群山之间,身形一转,将人压入层层叠叠的被浪之中。
手上的薄茧方触上一处软嫩,姜央猛地醒神,低求:“不……不要……”
左殊礼顿了顿,拿过被褥一盖,将彼此卷进锦绣黑暗。
他一手覆上她的眼,唇间轻啄。
夜中的采莲人,折下期盼许久的盛开荷花,剥去粉霞花瓣,取下清甜的莲子,指尖轻抵着苦涩的莲芯。
屋外响起一声轻音缭绕的钟磬之声,圈圈萦绕而开。
清晨的霞光透过窗楹,温柔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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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黑暗之上……
左殊礼浅尝辄止,只因她怕得哭出了声,他无奈放弃,好一阵安抚轻哄,才终于将人哄了回来。
姜央还是恼了他,不肯与他说话。
左殊礼为她穿戴好裙衫,本想亲一亲她的墨发,姜央侧头避开,鼻间还带着哭音:“你出去。”
她眼底残留着被他闹出的水渍,眸中红霞似粉,一脸的嗔怒平添几分欲拒还迎。
左殊礼好脾气道:“是我过分了,给你赔个不是。”
“我不要。”姜央跳下床榻,指着门道:“这两日我不想见你。”
不止他的放浪之举,姜央更多的是气他将她置于险境,以此逼迫她。
“我一出门就露了行迹,不在你这躲着,还能去哪?”
“我不管,你随意找个地方,总之不准在我房里。”
左殊礼轻叹一声,只怪自己还是太过急切,惹恼了她。她这小性子,只怕又要跟他闹上几日。
自他不曾犯病以后,脾气愈发渐好,反而将她惯得越来越任性,现在对他更是一丝畏惧都无。
他忽而有些怀念发病的日子,至少不会事事顺着她。
总归这一次是他过分,只好懒洋洋起身,“好,应你便是。”
经过姜央身侧时,他骤然圈过她的脖颈,在唇上狠狠啃了一口,啃出一个细小的血口子。
“你!”
姜央还来不及质问,他已朗笑着踏门而出。
她不肯留他,那他便留下印记,让她见不了其余生人。
想撇下他?那他人也别想接触她。
左殊礼果然守诺,也不知去了何处,姜央之后再未见过他。
七日之期已满,申正时分,刘云来接姜央下山。
姜央脸上遮了片面衣,被左殊礼咬出的口子还未愈合,她着实不敢示于人前。
刘云也不多问,领着人往观外走,姜央望了一圈,问:“刘熙将军是已提前下山了吗?”
刘云愣愣点头,他那不着调的哥哥,两日前留下一封书信就跑的不见踪影,也不知遇上了什么事,竟然一声不吭的抛下他。
姜央只当他许是有要事,问过一句后就不再提及,而刘云与来时截然不同,一路上话变少了,更是与她保持着有礼的距离。
这敬之如宾的态度,想必是被人敲打过。
日入时刻,一众人终于抵达山底。
姜央刚踏入备好的车辇,就见消失几日的人正坐在车内,见姜央进来,他一指放于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此刻她若是再走,倒有些解释不清了,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
车队启行,左殊礼拉住她的手腕,她甩了一把未甩脱,气鼓鼓瞪着他。
左殊礼轻轻一笑,终于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姜央低骂:“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也不怕被人发现!”
他怕什么,刘云及他的亲信早已知晓他的到来,做出这副偷摸的模样,不过是想逗逗她。
“那你路上乖些,莫将我暴露了。”
“你!”姜央简直被他气得没了脾气,逼问:“好好的上将军,非要做这偷鸡摸狗的事,你就不能提早回军?”
“几日前左部军已得胜返程,我不过早一些时日回京,你莫担心。”
姜央闻言顿时明白被他愚弄,枉费她还为他操心,瞬间对他没了好脸色,“你非要气死我!”
左殊礼取下碍事的面衣,继续道:“不过可别让不相干的人知晓我在你这,刘云的人,到底不是各个都信得过。”
“那你还敢坐进我的马车?”
左殊礼无赖道:“谁叫我不放心你呢。”
他将人一抱,笑叹道:“行了,别操心了,你冷了我几日,先给我好好抱一抱。”
她真是拿他没了辙,之前想要与他清算欺骗的事,被他几次胡闹搅得没了影。
路上,姜央关心起他的战事,他无所不应,二人喁喁私语,聊着琐事。
左殊礼百无聊赖说着厉屠夫是如何中计落网,又如何负隅抵抗,忽然话语一顿,姜央正疑惑着,猛然眼前一花,突然被压在车座下。
一声呼啸从头顶而过,“叮”的一声,一支箭钉在二人方才所坐位置,箭尾打着颤。这箭来得又急又快,可见射箭之人臂力强劲。
“有刺客!”刘云高喝一声,随即又有几支箭穿车射入,纷纷落在车座与地板上。
左殊礼把姜央护得严严实实,一手抽出腰间长刀,瞬间化身成渊渟岳峙的战神。姜央不是第一次见他拿刀,但他一瞬间的变脸仍是震撼了她。
左殊礼将她往车座下轻轻一推,“你躲在这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箭雨落个没停,他必须出去引开那些贼人。
姜央极其乖巧地应了一声。
长刀削去若干流箭,猛地推开车门,甫一现身,车外兵卒们一见他俱是一愣。左殊礼扬声对刘云道:“东侧林中有五人,西侧四人,你遣兵去捉拿。”
长刀一甩,道:“我在这守着,他们是冲我来的。”
……
周皇宫,长乐殿。
一盏耳杯倏地搁在桌案,几滴茶汤溅出,落在一旁散开的竹简上。
太后凝眉看向前方跪地俯首的女官,沉声确认:“你是说,本该在返京途中的左殊礼,出现在姜央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