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所述并未夸张,她两个兄长,英姿勃发,楚楚不凡,大有儒将之风,容貌虽不及左殊礼妖冶,却皆是丰神俊秀。
二人齐齐站在一处,风度翩翩与姜央见礼,日光洒在他们发亮的甲胄上,一时晃花了姜央的眼。
三哥刘熙沉稳一些,见姜央有些拘谨,谦和有礼道:“微臣见过湖光公主,卑职奉命护送公主前往长生观,还请公主莫要嫌弃我等粗人。”
四哥刘云则更为跳脱,他看清姜央容貌,脸上顿时烧起一片红,话也是不敢说了,在旁连连点头。
姜央怎敢嫌弃他们,只是担忧皇后这番“好心安排”,等左殊礼归来会不会殃及池鱼。
她只得谨慎应着,被他们恭敬地请上了马车。
离了公主府,方才还腼腆抹不开面的刘云,驾着马来到姜央车旁,敲开车帘,声音轻轻的似怕惊着人一般,“公主,长生观在京郊邙山,需行两个时辰左右,路上若有需求,尽管开口。”
姜央不好驳了他的好意,颔首示意。
见她回应,刘云打开了话匣子,武将没那么多顾忌,拉着姜央隔着车窗,开始谈天说地。
车前行马的刘熙暗暗向后瞥了一眼,并未阻止,对于自家妹妹的安排,他当然知道是何意,心里并不反感。
刘冉还真不是一时兴起来膈应左殊礼,她是实打实觉得这是一门双方得益的亲事,嘱咐的话语中更不可能提到左殊礼,将两个兄长直接诓了过来。
他们刘家是马背上征战崛起的家族,结亲并不像文臣那般讲究门第家世,更何况尚个挂名公主,还无需守驸马不能领实权之职的规矩,可谓有利无害。
他们的妹妹第一次为兄长拉媒牵线,自然是要给几分薄面,倒是这个湖光公主,勾起刘熙几分好奇。她言语中有几分避讳,举止之间颇有顾虑,并非是因男女大防或心生不喜,倒像是心里藏着什么事。
他们刘家虽是武将世家,能在周国煊赫几代,除了一身马上功夫,靠的便是识人用人之能。
仅仅两眼刘熙便咂摸出,这个不善矫饰的湖光公主,有秘密。
车队行至邙山脚下,刘熙考虑她路上颠簸,遂命车队暂时休整。
姜央坐了一路,又听了满脑子的话,正想下车清净片刻。她站在一棵柳树下,享受着清风拂面,一路上未曾理会她的刘熙却靠了过来。
他望了一眼跟士兵攀谈的弟弟刘云,与她致歉:“家弟顽劣,路上烦扰了公主,在下代他道个不是。”
姜央并未有怪罪之意,连忙道:“将军多虑了,没有的事。”
刘熙勾唇一笑,整个人变得清风朗月,他直言不讳,“舍妹玩心重,刻意安排我等护卫公主,其意不过是心忧兄长们孤身多年,她任性的一番好意,倒叫公主看了笑话。”
皇后多次为她解围,姜央自不会责怪她的良苦用心,又怎会笑话?于是道:“皇后娘娘有心,只是姜央福薄……”
“公主未免过于自谦,这‘福薄’二字从何说起?”刘熙笑容深了几许,骤然问:“公主直言相拒,莫非是已心有所属?”
姜央点了点头,刘熙又问:“那他为何不曾向陛下请旨,求娶公主?”
姜央语塞,刘熙盯着她,问:“他有难言之隐?”
再问下去,刘熙就要将她的老底都套出来了,姜央忙囫囵道:“自……自是有他的难处。”
“难处啊……”刘熙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盯着姜央。只怕这“难处”不小,否则怎会如此讳莫如深,而他的妹妹曾号称“女诸葛”,并非没脑子,不会随意将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推给他们。
刘熙愈发感兴趣起来,莫看此人温文儒雅,实则内里跟他那四弟相差无几,都是极其好奇之人。
只是他擅长遮掩,善解人意道:“既然如此,公主莫要有隔阂,将我等当友人待之即可。”
刘熙的直白,瞬间让姜央轻松了许多,不禁喜形于色:“多谢将军理解。”
刘熙笑了笑,理解,他当然理解,若不通情达理些,他怎么套出她的秘密?
看她如此轻易相信了他,他忽而觉得,她若真能嫁进他们刘家也未尝不可,爹娘最喜这类单纯无邪的女子,想必定能和合美满。
他看着姜央的眼神,愈发幽深。
长生观位于邙山山顶,行至半山腰时,姜央便弃了马车,与兵卒们徒步登山而上。
山路不好走,姜央身为金尊玉贵的公主,愣是一声抱怨也无,都不曾提议唤一座山轿子来抬,倒令刘氏兄弟另眼相看。
刘云凑到她身旁,“阿央,若是累了,直言相告便是。”不过相识一个多时辰,刘云自顾与她熟络了起来,莫说尊称都忘了,还亲切地唤起她的名。
姜央极少爬山,走得有些疲惫,面上不显,婉言道:“无妨,我能走上山顶。”
她想试一试自己力所不能及之事。
刘云见她额上隐隐起了一层密汗,取出巾帕递给她,姜央看着那块干净的方帕,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轻轻一笑。
刘云豁达咧嘴,“上山不急于这一时半刻,顾着自己些,切莫逞能。”
姜央点了点头。
刘熙在后,将一切尽收眼底。
走走歇歇半个多时辰,众人终于在黄昏前抵达山顶长生观。
此地清雾缭绕,幽静安适,因是在山巅,有些清寒冷寂。
几百人的到来,给这清幽的道观带来些许喧嚣。
方士们早已等候在观门前,领头一人长眉白须,仙风道骨,行揖礼:“臣等山人拜见公主殿下及诸位将军,吾等恭候已久,已为公主备下暂居之所。”
西朝不兴道教,更多的是在祠庙祭祀神明,然而先周皇早年结交了一名方外之人,听信了炼丹长生之法。无奈长生是未达到,反而因乱服丹药亏空了身子,那心疾之症只怕也与那些丹药有关。
因先周皇的抬举,西京周围建了几座道观,其中长生观是个中翘楚,且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长生观占据着整个邙山山顶,规模不小,方士领着姜央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主屋靠近一座山头,廊道外可见辽阔山景及下方的村落。
山风吹拂,有些凌冽,刘熙视察一圈皱眉道,“此处空旷,到了晚间许是会冷,公主身弱,怕是受不住寒。”
方士和缓一笑,“五日后是观内三年一次的酬神醮,山下民众与各观方士皆会来访,人数众多且庞杂,此地虽有些清寒,但最为安全。”
姜央道:“就这处吧,劳烦山人多备些炭火即可。”
方士忙道:“不敢。”
刘熙仍有些不满意,与姜央商议:“公主不若住隔壁院落,臣观两处相差无几。”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就不麻烦了。”姜央婉拒,她望着方士离去的身影,道:“无论那方士是否有异,总不会在此地加害于我。”
姜央是受了太后诏令而来,长生观又是太后所指,若她在此处出事,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就是太后。
太后还不至于急不可耐到如此愚蠢。
刘熙见她心中有数,便不再相劝,“臣与家弟就安置在隔壁院落,公主有事吩咐我等便可。”
姜央致谢。
众人在这长生观安顿了下来。
这次出行宁无白未跟来,临出门前两日她突然发起高热,病得起不来身,姜央将她送到左和颐府上代为照顾,自己则点了府中另外一名女婢小青。
小青是左殊礼挑给她的人,虽是双十年岁,却极其沉稳干练。
入了主屋,小青先四下仔仔细细查看一番,才开始着手布置,两刻钟后,除开名贵器物,室内已跟她公主府的闺房相差不远。
一名小方士送来炭火,小青瞥了一眼,炭是好炭,但小青并不愿使用外来之物,只让下人取了府中备好的过来。
忙忙碌碌至夜晚,疲累了一整日,姜央早早就寝,未曾来得及感受山间寒意就已沉入睡眠。
在长生观的日子很是悠闲,她原就无罪,何来冤屈,无需尽心尽力敬告神明,倒是祝祷远赴战场的左殊礼,能早日全须归来。
这般悠悠哉哉的,转眼到了长生观的酬神醮。晨光熹微时,院外就已响起鼎沸人声,姜央醒得早,随意着了一件常服,领着小青向前殿行去。
她从未见过打醮,有些好奇。
第一日是启坛仪式,观内于三日前已搭建好三清坛,姜央远远望去,当日领她进门的方士正手持柳枝,洒净水,嘴里诵着《净天地神咒》驱秽,身侧的小方士们焚烧《青词表文》,遣功曹使者送呈天庭。
前院立着不少其他道观的方士与民众,皆凝神静视,一派肃穆。
仪式冗长且沉闷,姜央饱了下眼福便不再多留,转身回自己院落。
行到一处园子,忽见幽静无人的廊道内立着一个身影,姜央仔细观察了两眼,侧首对小青吩咐道:“你先回院。”
“公主……”小青似有犹疑,不愿留姜央一人在外。
姜央想到她的难处,便道:“那你在园外守着。”
小青此时才应声而退。
姜央行到那人身后,低声问:“哥哥怎会在此?”
姜临夜回身,莞尔一笑,温煦如风,“哥哥不日启程离京,此番前来是与你道别的。”
姜央一愣,问:“哥哥要回齐国了吗?”
姜临夜引着姜央坐在廊道的栏杆上,笑道:“非也,上司兼任长城督造之职,我需协理,过几日要同他前往南境,巡视地形。”
“那哥哥的伤……”
“哥哥身子强健,早已无碍。”
即便到了初夏,山间的风依然吹得人清冷,风丝自二人身前掠过,姜央忽然不知道再跟他说些什么。
道别过了,关怀过了,她好似与姜临夜的话都说尽了。
姜央沉默下来,这番疏离,使得姜临夜看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暗。
姜央果然待他有些不一样了,即便这个异样,她自己可能都未能察觉。
姜临夜骤然问:“阿央似乎并不想我留在周国?”
姜央抿着唇,微微颔首。
姜临夜眸色一深,轻声问:“哥哥留在阿央身边,不好吗?”
姜央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哥哥如今已是齐国人,长期滞留在周国,只怕不便……”
“抛却这些,阿央可否想过让哥哥留下来?”
姜临夜问的直白,姜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自他来了周国,风波不断,对他与左殊礼都非好事。他既然已经得到生父庇佑,合该安安稳稳留在齐国才是,为何要执着于她?
姜央直视向他,道:“哥哥,燕国已亡,你我暂且已有安身之所,世道动乱,更应该明哲保身偏安一隅才对。”
姜临夜收起了笑容,神色沉寂下来,“你在赶我走?”
姜央避开他的目光,只道:“若燕国还在,我自不会赶哥哥离开,可如今,你留在周国并不安全。”她徐徐道:“哥哥会为阿央打算,阿央同样也是出于哥哥的安危考虑,才有此言,阿央只希望哥哥能平安喜乐。”
姜临夜冷然一笑,“阿央,你竟也会拿我的话来堵我了。”
面对姜临夜的不快,姜央沉默许久,突然道:“我知祠坛动乱,与你们齐国有关。”
姜临夜呼吸一滞,语气凛然:“是左殊礼告诉你的?”
他未否认,姜央继续道:“所以哥哥,我只是希望你能避开这些针锋相对,我如今……是周国人。”
姜临夜猛然站起身,一手搭上姜央身侧廊柱,他身姿微弯逼向姜央,语气已不见和善,“周国人?阿央,只要你愿意,哥哥让你当哪国人都可。”
姜央垂下头,“我知哥哥好意,但……如今我已成周国人,并不想变更。”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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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中,能争得片刻安宁已是不易,我并不想与哥哥四处飘零。”她再次抬头看向姜临夜,“虽然我不喜这身份,可如今在周国有好友,有母妃,哥哥知我向来所求不多,这样的日子已经令我满足,难道不为我高兴吗?”
姜临夜目光紧锁着她,身上的温和一瞬间褪去,反而因她的“知足常乐”生了恼怒。
“所以……阿央选择抛弃哥哥?”
“非也,”该说的话已说完,姜央知道一时半会劝不动姜临夜,只好道:“哥哥,你永远都是我亲如手足的兄长,不会因身份变更而有所动摇,阿央明白你是想为我好,阿央心领了,同样的,哥哥不妨深想一下阿央的话。”
她绕开姜临夜,起身便要离开,姜临夜一把抓住她,“阿央!”
姜央未回头,轻声道了一句,“阿央祝哥哥一路顺风,及早办完差事,返回齐国。”她缓缓抽出手,迈步离去。
她未跟他计较他刺杀左殊礼,未诘问他参与祠坛动乱助纣为虐,但再多几次此类事件,她不知是否还能这般心平气和地与他畅谈。
她不想再因立场不同,一再消耗两人之间多年的情谊。
然而,姜临夜看不开,似陷入迷障一般,执迷不悟,很不像往日那个的机深智远的睿智之人。
那便由她狠心挑明吧。
姜临夜望着姜央毅然离去的身影,山风从手中划过,指尖轻捻,却未能捻住一缕风息,眼神一片暗沉。
热闹了一整日的长生观,随着夜幕降临逐渐安歇下来。
姜央合上手中的游记,在小青的伺候下,早早入睡。
因往日有左殊礼在侧,姜央房中不喜留人,小青检查一番后,待到姜央睡沉才推门而出。
刚要合上房门,忽然颈后一痛,顿时陷入黑暗。
一人托住软倒的女子,在睡穴一点,确认她短时间内不会醒来,悄无声息将人放在门侧,迈步入房。
掩上门扉,来人直直走向姜央床榻。
一缕月色映出他的眉眼,正是白日的姜临夜。
随手将一枚香丸丢入熏炉,榻上女子呼吸变得愈发绵长。
如在燕国那些夜晚一样,姜临夜矮身坐在床边脚踏,轻柔捉出被中柔夷,贴在脸上。
时隔许久,他终于再有机会凝视她的睡颜。
眼前之人睡得安然乖巧,无知无觉,长睫细黑如墨,柔软粉嫩的两瓣唇微微开出一条缝,宛如夜中绽放的娇艳花朵。
姜临夜伸指轻轻触向她的唇角。
曾经,他一直以为与她相处的时日会很长,长到足够让她接纳他,亲近他,熟料一朝突变,粉碎了他所有的计划与耐心。
如今回想,他那些“善解人意”的守候真是可笑,等来等去,竟是等来她的绝裾而去。
他往日真是太过惯着她了,即便是夜晚擅入她闺房,他也只敢亲一下她的面颊,一直克制隐忍。
事到如今,他为何要忍?忍得她愈发任性,全便宜了左殊礼。
一想到此,姜临夜眼中的贪婪已无法遮掩,多年的不甘与愤恨胡搅蛮缠了许久,直到今日姜央绝情拒绝他,那些湿冷的情绪一瞬间喷薄而出。他倾身上前,袭向令人垂涎已久的唇。
芳香的气息化作一只无形的柔夷,指尖微曲勾引着他越靠越近,只想让人一口吞下。
就在即将沾上的瞬间,屋外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高唤,“公主,观内走水,公主是否已安寝?”
刘熙大步迈进院落,一眼见到倒在门口的小青,顿时眼神一凝,当机立断一掌推开房门。
房内安安静静,却见窗户大敞,窗页无风自动。
刘熙在窗外细细瞧过一圈,未找见痕迹,目光重回房中逡巡一遍,不见其他异样,只有姜央睡得纹丝不动,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她只是睡得沉。
房中飘散着一丝清甜气息,他揭开熏炉,就见里头还余下半枚未燃烬的香丸。
他也不嫌烫,伸手取出香丸仔细瞧了两眼,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安息丸。
刘熙半眯着眼,心中纳闷。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趁公主入睡时冒险闯入闺房?偷财物的贼?还是……采花的贼?
刘熙心中作警,忙对守在门口的下属道:“搜查院落与屋舍,再派人封锁长生观,盘查观内所有人身份,就说观内有贼人闯入,偷拿财物!”
下属在外头不知房内情况,以为真有小偷闯入,忙领命而去。
观内的火顺着山风直向这块烧来,此地已不安全,刘熙暂时搁下疑惑,唤了姜央两声,姜央未动。时间紧迫,刘熙只得从柜中取出一床厚被,将姜央一裹。
如此动静依然未惊醒姜央,刘熙只好低声道了一句:“公主,得罪了。”
连人带被抱起,走出房间。
屋外火光映天,刘熙思索一息,在士兵重重围护之下,离开了院落。
待所有人离去一刻以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自一株槐树上掠过,几个纵跃落到一处无人的山坡,他朝刘熙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一指碾碎手中槐花,趁着众人灭火的混乱之际,翻出长生观,向山下而去……
第二日清晨,刘熙从弟弟刘云房中出来,他伸了个懒腰,望向对面自己的卧房。
门扉紧闭,姜央被临时安置在那处,昨晚观内闹了一宿,几个时辰过去,她依然未醒。
刘熙不由得佩服姜央的好眠。
他进入正堂,唤来下属准备询问昨晚搜查事宜,话方说了两句,猛然一声响,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晨光照耀下,一人立于门外,一身轻便常服,发丝微乱,是一路急行的风尘仆仆,身上的潦草却难掩与生俱来的气宇轩昂与矜贵。
踹门的脚踩上门槛,显出一分桀骜,一双墨蓝的眼直直射向刘熙,他冷冷开口:
“刘熙,你好大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