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众人懵了。
眼下的线索很少,不过是缩小了祁山内鬼的范围而已,江一柳为何如此笃定?
然而,江一柳身为祁山掌门,又是当世揽星剑神,他将此话说出口,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季时安选择沉默。此事说到底,本是祁山内部之事,江一柳已有判断,那他们几个外人不便再多嘴。
“师父?”陆淮舟上前,“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在赏剑大会前夕加害于您!”
陆淮舟自年幼起便在祁山跟随江一柳习剑,江一柳于他而言亲如父兄,他绝不允许祁山之中有任何意图伤害江一柳的存在。
江一柳垂眸,语气深沉:“我出身于流民,父母早亡,自小颠沛流离,幸得师父垂怜,成为祁山弟子得以习剑。我长于祁山,早已将这里的一切当作了家园。我曾以为,和我一同长大的师兄弟也定和我所想一致,将彼此当做了亲人。”
江一柳这自述般的话语,让在场的人不禁将目光放在了长老身上。
当年和江一柳同一批师从前任祁山掌门,能被江一柳称为“亲人”的师兄弟共有五人。这些年来由于江湖纷争及意外,如今仅剩下三位。
一位,自是揽星剑神江一柳本人,另一位,是五人之中最小的师弟,一直云游在外的“无影剑”岑昊,而最后一位,便是祁山长老,薛泰。
薛泰见众人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禁道:“师弟此话和意?我们自小一同长大,自是情同手足。师弟这是在怀疑我么?”
江一柳抬眼望着他:“如若我没记错,闭关期间,除了守阁弟子,只有师兄来探望过我吧。”
薛泰泰然自若:“我身为师兄,担心师弟你修炼出了岔子前来探望不是很正常么?再说,我身为祁山长老,关心掌门的安危又有何错之有?师弟,你这般疑虑,真是寒了师兄的心啊!”
“是啊,师兄已是祁山长老,在派内颇受尊敬,又有何不满足呢?”江一柳似是话有所指。
“师弟,师兄若有做的不妥之处,师弟尽管指出。但师兄我对祁山问心无愧,你万不能怀疑我的用心啊!”薛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江一柳漠然:“虽然我早已察觉长老堂与我并非一条心,但当真的发现师兄的所作所为之时,我仍不愿相信。师兄,你没有对不起祁山,丢失血夜剑,我不怪你。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想取我性命...”
此话一出,便挑明了薛泰便是那下手之人。
其中,最为震惊的是陆淮舟。
江一柳追求剑道,在陆淮舟成长的过程中多有闭关修炼之日。每当江一柳不在,都是薛泰负责照顾和指导年轻一辈的弟子们。
在陆淮舟的眼中,薛泰是和蔼可亲的派中长辈,时常教导弟子们,祁山剑派所求的是“君子剑”,需得先做人,再练剑。
这样一个将仁义道德置于剑道之前的人,竟会做出加害师父的事情?
陆淮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季先生说,我所中之毒,来自南月,名封喉。”江一柳继续道,“这本是一味奇毒,而用毒之人将它一分为二,一部分藏于剑阁作为毒引,另一部分则藏于别处,引我毒发。”
薛泰没有吭声。
“血夜剑丢失那日,我强行出关,并未携带趁手的武器。”江一柳盯着他,“是师兄你第一时间将位于掌门居的揽星剑取了来交于我。之前,季先生怀疑另一部分毒在血夜剑上,可我并未被血夜剑所伤,而且对方也不能保证血夜剑一定会触碰到我。因而,为了引我毒发,这剩下的毒必须藏于某个我必定会接触的物件上。”
“揽星剑!”霍凌脱口而出。
任何一位剑客都不会拒绝握住自己的佩剑。
因此,对暗害江一柳一事而言,最好的涂毒目标,就是揽星剑。
“在我祁山之中,掌门居非一般人可随意进出之地。”江一柳道,“那夜在危机时刻,淮舟早已带人前往追击,能在短时间内前往掌门居取剑之人只有你,师兄。”
“即便如此,师弟也不能就此怀疑我吧?”薛泰仍然镇定,“就算那夜是我取的剑,可万一那剑在之前就已经被下了毒呢?为何师弟偏觉得是我下的手?”
“你没有中毒。”江一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薛泰一愣。
“你先前来过剑阁,那么理应和我一样已中毒引。随后,你和我均触碰过揽星剑。但你无事,我却中毒差点丧命。师兄...你叫我如何信你与此事无关?”
薛泰的嘴角动了动,想出言反驳,却又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
“师兄,你我同为剑客,理应知道一个剑客对自己的剑有多熟悉。”江一柳拿起揽星剑,目光颇有深意,“当晚你将揽星剑交给我的时候,我便察觉它有一些不对劲,剑柄上似是多了什么不易察觉的粉末,但我不愿意去猜忌你。直至季先生调查出剑阁中藏有毒引,我才不得已将此事联系了起来。”
薛泰脸色不太好看。
“师父,既然剑上□□,您且赶紧放下,请季先生解毒吧!”陆淮舟担心江一柳的安危。
“无妨。”江一柳放下揽星剑,道,“察觉到揽星剑有问题,我苏醒后,已仔细清洗过。不过,待事情解决,还需请季先生检查一番,是否已完全无碍。”
“这是自然。”季时安答道。
“师兄,我自认任掌门以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呢?”江一柳转向薛泰,问道。
“你自是待我不薄...”薛泰已然没了先前那一脸冤枉的模样,整个人松弛了下来,却又透露着不属于平常的他的锋芒,“可师弟你知道么?你现在所坐的位置,本该是属于我的!”
陆淮舟震惊得望着愤恨的薛泰,他怎么也想不到引发祁山这一系列乱象的内鬼竟是自己一向敬重的门派长老。
其余祁山弟子与他的反应差不多,皆是惊讶的模样。
“这...薛长老,此事不可妄言啊!”祁山另一位长老出面试图打圆场,“我祁山剑派向来上下一心,从未出过动乱,最近这些时日的不太平,应是与你无关对吧?薛长老,你跟大家解释清楚,我们都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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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一心?”薛泰看着发言的长老,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说的是真心话么?先前是谁一直在长老堂议论,江掌门一意孤行,赋予掌事弟子们过多权利,导致长老们几乎被架空,颇为不满呢?”
“这...”被当面戳破的长老哑口无言。
其余长老均是一整个措手不及。这种事情,他们内部讨论讨论,一同寻个协商解决的法子也就罢了,薛泰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此事摆在明面上呢?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薛泰嘲讽,“诸位怎么哑巴了?说好的要一同向掌门发难,逼迫我师弟退位,让贤于我呢?怎么都不说话了?”
长老们一个个当起了缩头乌龟,默不作声。
季时安眯了眯眼。这祁山剑派果然大有问题,而且江一柳应该也对长老堂对他不满一事早已察觉。
江一柳执掌祁山近十年,据说做出了不少改动。原先的祁山剑派,各部权力握于长老手中,每位长老身后都有庞大的派系家族,导致祁山内部并非外界所赞扬的那般团结,反而错综复杂。
江一柳接任掌门后,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将权力统一收回,并将原来的长老管事制度改为了由掌事弟子们掌管派内事务。
这一行为自然受到长老及其背后势力的强烈反对。但江一柳是谁?他是当世剑神。
江湖与朝堂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在朝廷,个人实力再强也斗不过那些根基深厚的世家。但在江湖,只要够强,便有资格任性而为。
于是,祁山剑派在江一柳手中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长老们因为他剑神的实力,敢怒不敢言,渐渐的,也就成了如今不问世事的模样。
但江一柳一直都知道,长老堂并非完全放弃,而是在等待机会。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率先发难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亲师兄,薛泰。
“薛长老,休得胡言!”一位年事已高的长老气得吹起白胡子,“我等什么时候说过要扶你上位?江掌门乃是当世剑神,武林盟主,是我祁山剑派当之无愧的代表,正道魁首!我们怎么可能说出让他退位让贤的话呢?”
长老们纷纷附和。
薛泰轻笑:“你们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们靠不住,所以才找了外援…只是,我只想收回本该属于我的权力,并不想害我师弟性命,所以,我最终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季时安之前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祁山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之人,先是暗害江一柳,接着又是在江湖上散步谣言,引来鱼龙混杂之人来到赏剑大会,他们的目标理应是引起更大骚乱才对。
可目前最大的乱象也就是刺客行刺以及江湖人士擅闯剑阁,说实话对于祁山而言不痛不痒。前面搞了那么多动作,如今却一副虎头蛇尾的样子。
原来是作为内应的薛泰拒绝合作,那便合理了。祁山剑派毕竟是天下第一名门,要单纯从外部突破它,属实不易。薛泰半路反悔,导致后续计划无法正常执行,这大概便是祁山此次动乱戛然而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