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风看着笑盈盈说出此话的长孙雪,短暂犹豫过后,还是将腰间的剑解下,放到了长孙雪手中。
长孙雪掂量着沉风交到自己手上的剑,久违地感受着刀剑的重量,沉风的剑很轻,是长孙雪先前在兆国军营中从未感受过的重量。
“郎君的剑是从何而来?”长孙雪看着手中还未脱鞘的长剑向沉风问道,心中为沉风这把剑假想了一个沉痛的来历。
“这是我的第一把剑,赋凌司给什么我便用什么,用惯了便没想着再换。”沉风一边说着一边帮长孙雪将剑鞘取下。
一打眼过去,这把剑剑脊中正,剑身、剑柄比例协调,剑身无瑕疵,线条也流畅,虽算不上极好的剑却也不是一把粗制滥造的剑。
长孙雪未将看出的这些表露出来,只同沉风说道:“这把剑看上去当真是锋利极了。”
沉风闻言看了长孙雪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握住了长孙雪握住剑柄的手,开始教长孙雪如何挥剑。
许久未握剑,长孙雪有些跟不上沉风的动作,这份生疏不是她故意伪装,而是真实存在,她手上磨出的茧已开始逐渐消退。
几步几式之后,长孙雪找到了感觉,沉风也在此时松开了手。
“方才我教的你可学会了?”
长孙雪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按着沉风方才所教缓慢地摆出招式。
沉风教给她的都是些入门的招式,保持重心平稳,前脚先迈,后脚跟进,这对找到感觉的长孙雪来说算得上是轻而易举。
“郎君我这步做得可对?”长孙雪故作为难地向一旁的沉风问道。
沉风看着长孙雪做错的每一步,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当真不会?”
“郎君可是不信我?”长孙雪抬着剑的手耷拉了下来,看着沉风颇有几分委屈地说道。
“信。”沉风说着上前,将长孙雪的动作纠正。
练习过后,沉风再次松开了长孙雪的手,这次长孙雪没有再犯错,将沉风所教的招式缓慢又凌厉地复刻,随后就在沉风准备上前继续教习时,长孙雪将手中的剑一转,开过刃的剑很快便抵到了沉风的脖颈上。
沉风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全然未觉,总之并未及时躲避。
长孙雪一改先前同沉风说话的语气,冷着声音说道:“要么带我离开王宫,要么死,选一个。”
剑刃接触到沉风的脖颈,已然留下了血痕,不过沉风倒是并不惊慌,冷静地向长孙雪反问道:“你可杀过人?”
“不曾。”长孙雪说着将放在沉风脖颈边的长剑取下,“郎君怎这样懈怠,怎能将身边唯一的武器交予我。”
将剑重新交给沉风之后,长孙雪看到了沉风脖颈旁留下的血痕,忙凑近心疼道:“郎君这处可疼?怪我初学,却想着同郎君打趣,一不小心伤了郎君,我来给郎君上药可好?”
长孙雪虽是问句却不容沉风拒绝,将刚把长剑收回剑鞘的沉风拉到一边,先是用帕子将那伤痕边的血迹擦拭干净,随后拿出了药膏,小心翼翼地为沉风上药。
沉风的剑比长孙雪想象中的要锐利许多,她不想只是轻轻一靠便留下了血痕。
“现在可还觉得无趣?”沉风向长孙雪轻声问道。
“现下倒是不这样觉得了。”长孙雪听到沉风的话后停顿了一刹,她不曾想到沉风此时竟有空同她打趣,“我在这宫中待着烦闷,眼下倒是需得多谢郎君搭上性命的安危陪我解闷。”
“你在等些什么?”沉风呼吸得很慢,因而语气也变得徐徐。
“郎君这是何意?”长孙雪停下手中动作,偏头看向僵在一处不动的沉风。
“你这几日做的这些应当是为了离开点翠院罢。”
“郎君在说些什么,我真的在夜里见到了我死去的夫君。”长孙雪笑着同沉风说道。
“你可是在等陛下那处的消息?”
“郎君可知晓些许内情?”长孙雪放下自己手中的药膏,看着沉风的眼睛向他问道。
“宫中近日发生了许多事,得了陛下旨意的监侍大抵是忘了遣人来此处传信。”
“郎君从何处知晓如此多的内情?”
“赋凌司如今属陛下管辖,知晓的自然会更多些。”沉风说着摸了摸自己留下血痕的那一侧脖颈,这点小伤,往日里他根本不会擦药。
至于高勉旨意一事,是沉风昨日问了关然才知晓,原先他向来不理会这些朝堂宫廷中的事宜。
“先前我确是在等陛下那处的消息。”长孙雪承认道,“可眼下我却觉得见到郎君更让我安心。”
“我只怜你一国公主竟到了装疯的境地。”
“在这覃宫中我不是公主,而是死了丈夫的王妃。”长孙雪撑着脑袋颇有些惆怅地说道。
“你与那肃亲王先前可相识?”
“面都不曾见过,只偶尔听兄长谈论过这个姓名。”
回想起之前的事,长孙雪自然而然地回想起那时的自己。
她本是十分不愿的,可那时叶准刚离世,父皇病重,她心中万分忧伤,只想着逃脱这份痛苦,于是听了她亲兄长长孙哲的话,半推半就地嫁来了覃国。
“等日后搬到了王府,不知郎君可否陪我左右?”
“陛下旨意,让我这个屡次建功的赋凌司护卫随你一道去王府,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好,那我之后便等着能在王府与郎君见面。”长孙雪依旧笑着看向沉风说道。
沉风走后不久,高勉身边的监侍便来到了点翠院,告知长孙雪将搬到宫外王府的消息。
那监侍话音刚落下,院中的侍者便开始忙活起来,为长孙雪收拾行囊,整个院子中闭塞的空气,好似都流通了起来。
“还望监侍帮我多谢陛下,我定会在王府之中日夜祈福,以告慰夫君和长公主地下亡魂。”
“陛下曾为质子,能与王妃感同身受,陛下只是期望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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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过的好罢了。”
长孙雪点点头收下了这份没有多少真诚的祝福,随后将来传话的监侍送出了点翠院的大门,看着那监侍走远,长孙雪开心得快要跳起来,但最终仍只是平着嘴角咳嗽了两声,离开王宫,便离高勉更远些,受到的监视也就更少些,她的努力也算是有了结果。
松了一口气的不止长孙雪,还有常常在点翠院中服侍的侍者,她们在点翠院轮值的这些日子,月银并没有增加,且因着冯监侍严苛的要求,连话都少说了不少,更何况近来点翠院里住着的王妃行事孤僻又怪异,眼下送走长孙雪,她们心中的喜悦不比长孙雪少,收拾长孙雪的行囊时,不免来回交流窃窃私语。
她们的话语中除了庆幸和感慨,还在议论着这些时日王宫中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先前高勤离世,宫中人本以为平宁公主高桢与良国世子的联姻又要推迟,不想陛下竟改换了主意,让已定下亲事的平亲公主高素替高桢嫁去良国,这样突然的事情却进展地很是顺利,眼下高素的庚帖已然送往了良国,先前被推迟多次的婚事,大抵岁末便能落成。
除去这些,近来王宫中侍者与监侍议论最多的便是陛下是否真的因莫良人之子遇害一事对朱夫人心怀芥蒂,才会一改往日对朱夫人的荣宠,先将二皇子送去凶险的林城,又将平日里一心想要讨陛下欢心的高素送离覃国,远嫁到良国。
这些侍者口中隐去的朱夫人最年幼的孩子高嫣,如今正为了此事跪在高勉常在的书阁之前,声泪俱下地恳求高勉不要将高素远嫁良国,可几个时辰过去,高勉依旧没给出任何答复。
长孙雪请冯监侍带她去书阁向高勉道别时,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高嫣,经过时,正哭诉的高嫣抓住了她的裙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同她说道:“叔母,叔母我请你进书阁劝劝我父皇,不要让我亲阿姊嫁到良国,父皇不愿见我,却愿见叔母,先前的事情都是我做得不对,都是我做得不对。”
长孙雪疑惑为何不见朱夫人来此劝阻,也不见事主高素来这书阁前陪同,她看着平日里高嫣那张趾高气扬的脸如今只剩下卷到一处的悲伤和绝望,没能利落地将裙摆从她手中抽离。
她回想自己将要嫁到覃国时,可曾有人这样为她哭诉过,她翻遍了回忆也不曾寻到这样的一个人,她的一个兄长忙不迭地想将她嫁去覃国,另一个兄长则碍于过往未能多言。
“平真公主莫要在此处纠缠了,陛下已做好了决定,哪里容得旁人轻易更改。”冯监侍开口向紧抓着长孙雪裙摆不放的高嫣说道。
“叔母帮帮我,叔母帮帮我。”高嫣依旧用一双泪眼看着长孙雪说道。
一旁的冯监侍无奈极了,见着时候不早,想要上前替长孙雪将握在高嫣手中的那一小截裙摆抽走,却又迟迟没能下手。
“我帮不了你。”
长孙雪终是开口,随后弯下腰用力地将那被高嫣抓在手中的裙摆抽走,头也不回地朝书阁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