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远远看了看死去的阿露,朝卫璃道:“生死有命,卫宫人莫要过分伤怀,扫了皇后的兴就不好了。”
“奴婢……省得了。”
卫璃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压抑住翻滚的情绪,未曾走上前去,仿佛一个应该受万人唾骂的逃兵,由宫女引领着朝皇后宫中走去。
恢弘气派的殿内,周琼端坐于上,凤袍上面,金线绣成龙腾飞天图样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仿佛她就是天上不可亵渎的神。
“本宫让你在偏殿候着,你却私自离开了。”
周琼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怒意。她甚至正在怡然自得地品茗严乔为她沏的新茶。
“奴婢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责罚是一定的,卫璃想兴许她会挨一顿板子。
“听说你与那个意外坠湖溺亡的宫女阿露情同姐妹。既然你与她感情那么深厚,不如你们到黄泉之下继续做好姐妹。”
皇后这意思是要处死卫璃。
卫璃跪在地上,将额头磕出血来,说着令自己鄙夷的求饶的话。她求皇后饶了她的性命,只要能活下去,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她活着,复仇之事就总还有希望。否则,她的父母兄长,还有当年受到劫银案牵连而故去的人就都白死了。
“你帮着本宫监视废帝,做的已经够多了,本宫还应该感谢你的。只是本宫这人素来重情,阿露那丫头惨死,黄泉路上孤单单的,总要找个与她生前相熟的陪着她,好让她路上有个伴儿。”
周琼走到卫璃身前,居高临下瞧着她。
皇后周琼生性多疑又残忍,眼里素来揉不得沙子,一个不能被她完全信任的棋子,想要活着简直难如登天,卫璃跪在地上思忖着如何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他们都说你与阿露情同姐妹,是真的吗?”
如果卫璃说是,周琼就一定会杀了卫璃。可卫璃若是否认,那她就真的是个不义之人,该遭人唾弃鄙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我……”
卫璃抬起头,恐惧的眼眸之下隐藏的是愤怒。
这种上位者动辄以人命而游戏的做法让人愤怒得几乎失去理智。
卫璃跪在那里,心里第一次有了一股强烈的渴望,她想杀人,就像萧屹川当年一样,杀尽那些心怀不轨、谋人性命的人,为阿露报仇。
“看来传言都是真的了。来人……”
“卫璃,皇后娘娘问你话呢!”
严乔本不该这时开口说话的,只是她实在不忍心见着卫璃这顶好的丫头给阿露陪葬。
遭了周琼的白眼,严乔闭了嘴,双眼却死死盯着卫璃,焦急地期盼着卫璃能够逃过这一劫。
“那些传言……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奴婢与阿露并不相熟,只是我们都在尚服局共事,我又好心赏了她一个荷包,宫人们便传出这谣言。”
“既然如此,阿露在这皇宫之中也没什么相熟亲近之人了,黄泉路上只能靠她一个人走下去,当真是可怜。不过,阿露毕竟是投湖自尽,这在宫里面可是大忌。严乔啊,你去传本宫口谕,叫人把阿露的尸体扔到行宫旁的澜青山上,再让她主子太子妃亲自给她送行。”
澜青山丛林密布,野兽横行,阿露曝尸于此,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恐怕尸骨无存。
卫璃的心口生疼,手脚因为愤懑变得冰块儿一样凉,表面上却装出谦卑恭顺的模样,向周琼禀告萧屹川这两日的所作所为。
都是些日常琐碎事,听得周琼怪无聊的。她打断卫璃,道:“行了,你退下吧,以后本宫若有需要,会召见你。无召,你不得入宫。”
“奴婢谨遵皇后口谕。”
不久前还是碧空如洗的天空,此刻已是阴云密布,偶有凉风拂面,带着潮湿的水汽,一场暴风骤雨就要到来。
卫璃低着头,正快步离开玉华宫,心里想着该如何甩开一直跟着她的宫女,然后前往澜青山,为阿露收尸。
“回凤台宫的路途遥远,姑娘就不用与奴婢一道回去了吧。”
从玉华行宫乘马车回到凤台宫,大概需要一个时辰,等到卫璃到了地方,那宫女还要从凤台宫回到玉华行宫,这一来一回就要两个时辰。
那宫女思忖片刻,终于遂了卫璃的意。
没了皇后派来的宫女,卫璃的计划就变得更容易些,待车夫行至京郊小镇上一处僻静街角,卫璃开口道:“师傅,麻烦停下车,我想去解手。”
“姑娘,再忍忍吧,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师傅,阿璃腹痛难耐,实在是……”
卫璃捂着肚子,一副痛苦极了的模样,心里想的是马车停下的时候她便隐匿于人群,然后去到澜青山,给阿露收尸。
御马监出身的车夫也算是见多识广,听着卫璃这样讲,心中起了警觉,只见他吹了个口哨,马车周围便突然出现四个穿着普通百姓衣裳的勇猛壮汉。
“京城不比宫里,还是让这几个以一当百的御林军在您身旁保护您的安全吧。”
果然,周琼是留了后手的,想要去澜青山给阿露收尸变得难上加难。
卫璃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浅笑着朝车夫道了谢。
在街面上兜转了一会儿,卫璃终于在一处规模不算小的客栈停下,用娇软的语气朝掌柜的问:“掌柜的,可否借用一下您家的茅房。”
京郊的小镇走过路过都是匆忙的赶路人或是前往京城的商人,各个风尘仆仆的,掌柜还从未见过像卫璃这样清丽脱俗的美人,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她,将垂涎欲滴四个字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你去吧,就在院后头的那个独立小屋。”
“多谢。”
“啧啧,多好看的小姑娘,声音也好听。”
掌柜的视线一直落在卫璃身上,直到卫璃转了弯,彻底从他视线消失。
镇上的客栈不比京城繁华,像这样规模还算大些的,也就只有一个大门可以进出,那四名壮汉就在那里等着卫璃。
卫璃从正门走铁定是不行了,她警觉地向四周张望,终于在水井旁寻到一个洗衣用的棒槌。她将棒槌握在手中,笑盈盈走到一准备来解手的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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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客面前。
“小姑娘,你这是……”
那商客话还未说完,只见卫璃抄起棒槌朝他脑袋打过来,随着一声闷响,商客已经摔倒在地,没了意识。
接着,卫璃又趁着无人,将商客拖到茅房之中,将商客的外衣脱下,换到自己身上,然后将自己的头发梳成男子发髻,学着男子走路的模样,往客栈正厅走去。
而此时,那四名壮汉正在客栈之中焦头烂额地寻找卫璃的下落。
客栈掌柜忙于算账,并未抬头去看穿着普通男子衣裳的卫璃,卫璃便快步出了客栈,有些抱歉地摸了摸别在腰间的钱袋子。
她不光顺走了商客的外衣,还顺走了商客的钱袋子,里面大概有三十两银子,足够她买下一匹快马了。
卫璃想日后有机会,她一定将银钱加倍还给那商客,若无机会全当是那商客为了阿露行一件善事。
“卫宫人果然好胆识,好筹谋。”
卫璃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年纪轻轻,容貌却娇美过头的男子,从男子对卫璃的称呼上分析,男子应该是宫中之人。
“你是谁?”
卫璃后退两步,正准备寻了机会逃跑,只见男子笑了笑,故意比了个兰花指,就连声音也尖锐许多。
“奴才是金小五啊,你不记得了?”
宫里面叫小五、小六、小七的多的是,卫璃怎都能记得清楚。
“也是,卫姑娘是做过司衣的女官,而小五不过是崇宁宫里最末等的打扫太监,你不认得我也是正常。”
“那你不在宫里待着,在此处作甚?”
卫璃戒备地看着他,只见金小五放肆地抓住卫璃的胳膊,令她转过身去。
金小五用余光瞄着卫璃身后正在寻找她下落的四个壮汉,笑嘻嘻道:“自然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皇后娘娘还是太子妃?”
金小五叹息着,忧心道:“卫姑娘费了这么大心思逃出来,莫不是不想回到皇宫了?”
这人关注于卫璃是不是想借着这个几乎逃离皇宫,却不是如那几个杀手一般想要了她的命。卫璃仿佛意识到什么。
“原来你就是废帝在皇宫中的眼线。”
“卫姑娘果然如主子信里写的那样,冷静聪慧,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
卫璃微怔,有些不信时常与她作对的萧屹川会这样评价她。
“他……真那么写的?”
金小五并不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卫姑娘究竟为何冒这么大风险甩掉那几个乔装的御林军?”
“自有我的目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抛下公子独自逃离皇宫的”
说罢,卫璃急迫地朝小镇出口的一处马棚行去。
得了马,就可快马加鞭去给曝尸荒野的阿露下葬。卫璃迫不及待付钱买马,却见金小五阴魂不散又出现在她面前,只是身上多了些血腥气。
“那几个麻烦我都帮你处理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卫璃无心顾及他,翻身上马,转眼间人已随着马奔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