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了稳起伏的心绪,曹誉正欲伸手推门,只是听到门内那人再次开口后,他推门的手顿在原地。
房内,古焕正享受着众人的吹捧,酒意上头,体内热气熏蒸,脑中不由自主便浮现出一张柔和清丽的面庞。
如出水芙蓉一般,乍一眼便令人心旷神怡。
享受着身边姑娘的服侍,还不忘思索着有的没的。
只可惜,那人似乎和里面那两位有些关系,起初以为是梁霁初对那人有意,后来又见古鸿征似乎也有几分意思。
古鸿征先不说,那是他们古氏一族真正的少爷公子,他虽然在主家那边漏了些脸,倒也知晓在什么人面前该夹着尾巴做人。
而那梁霁初,看似身份不如古鸿征尊贵,但梁家乃百年世家,梁霁初又算是御前红人。
哪怕他们同在吏部为官,官职差距看似不大,但他也明白自己和那些人的天差地别。
是以,张焕也只是在脑中想想,其余也不敢轻举妄动。
酒过三巡,他恍惚间总觉得那张出水芙蓉般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旁人的脸他记不住,但对美人却能铭记于心。
那姑娘,似乎正是那日映月湖旁,站在曹誉身后的女子。
当时一群人只顾着玩乐,那姑娘又被人遮住一半身形,他不过也是淡淡一瞥,无意间见其侧颜。
今日乍一看便觉得有几分面熟,没想到此人竟跟曹誉有关系。
回想两次遇见那女子,都有曹誉在场。
在有今日种种,古焕像是忽然想通什么一般,莫非曹誉那厮是准备向上峰献媚?
料想也该如此,曹誉那人看似君子,实则小人行径,当初在书院便爱跟先生告状,现在有这样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不过此人还真是笨,使计都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这样的手段对于梁霁初……
古焕摇头笑笑。
不曾想,当初那个人人称赞的如玉公子也禁不起这官场的污浊,如今也变得不择手段了。
哪怕他手段了得又如何,一个破落户,难不成还想靠着那点拙劣的心计来跟他争夺员外郎之位?
还真是天真,倒不如把那貌美姑娘带来讨好他,给了梁霁初那块木头也是白费功夫。
“古兄这是想到什么美事了,竟如此开怀?”有人注意到古焕红光满面。
酒意正酣,古焕直接将心里话道出,“今日那位姑娘,倒是好颜色,可惜啊……”
此话一出,古焕倒是不觉有异,可不少人却下意识看向珠帘内。
那人似乎跟里面两位有些关系,只是究竟是何种关系,他们又不确定。
心中万般猜测却又无凭无据。
古焕也算是古家人,难道看不出古鸿征似乎对那位姑娘颇有意趣?
古焕怎么会看不出,只是依他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与其说古鸿征对那姑娘有意,倒不如说梁霁初看上去不似平常。
可即便如此,一个女人而已,他们玩玩儿之后,自己也可继续,总不过还要对那一个民女负责到底吧?
像他们这般的世族子弟,那女子甘愿为妾才勉强够格,而一个妾室而已,在官场上用来交换利益的不在少数。
所以,仗着自己是古家子的身份,古焕说出心中所想。
众人听他一番说辞,又见珠帘内没有半点动静,心中也有了底。
原来如此,他们这群世家子弟,当真是尽享奢华。
那位姑娘看上去便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闺秀,断然也不是他古焕口中所说的寻常百姓家能够养出来的女儿。
可到了这些人嘴里,竟成了随意可以交换的物什。
不免在心中为那个姑娘叹息哀叹几分。
“若是有朝一日我得手,定……”
就在古焕继续大放厥词之时,房门忽然“砰”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便见一身湛蓝色长袍的曹誉立在门前,面色极为难看。
房内几人面面相觑,有人出声:“曹兄这是?”
曹誉耳边还回荡着古焕那些污言秽语,他多想冲上去给这有辱斯文的混账一拳,可放眼看到这样的场合,他知道,自己不能。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为何自己不能手握权柄,否则,那些人便不敢如此羞辱自己的心上人。
曹誉将掩在衣袖里的手攥得死紧,直到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曹誉才渐渐回神。
他的掌心——破了。
在里面人的再次疑惑声中,曹誉迈步进入房内。
他们还未来得及跟曹誉说话,便被跟在曹誉身后的那抹倩影吸引住视线。
尤其是古焕,看到那人后,酒杯脱手,双眼发直,活像是被人勾走魂魄一般。
曹誉身后,美人缓步而出。
薄纱遮面也难掩其风姿,双眼狭长,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风情。
曹誉将在场之人的面色收入眸底,眼中划过鄙夷之色。
一群酒囊饭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差点三魂没了七魄,枉读那么多年圣贤书。
视线不由看向珠帘内的人,里面传来悠悠琴音,间或夹杂着几句说话声。
一向不近女色的梁霁初,见到这样的人间尤物,也会继续无动于衷吗?
“曹兄,这位姑娘我们可从未见过啊。”古焕的眼睛都要黏在站在正中的姑娘身上。
“西域来的绝色美人,还是我跟掌柜浪费诸多口舌他才肯松口。不过,掌柜的说了,这位美人可不是谁都服侍,若没有能够折服她的本事,千金也难买她愿意。”
曹誉一番话,吊足了众人胃口。
是人都有好胜心,更何况是在朝为官,自诩有识之士的这些男子。
不是没有被美人侍奉过,若这个美人是真心折服于自己的真才实干,那便别有一番滋味。
曹誉话落那一瞬,不少人蠢蠢欲动,不仅想要在美人面前大展雄风,更有想要压在座之人一头的意思。
在几人绞尽脑汁时,只有曹誉见到那珠帘微动,一直骨节分明的手微微将珠帘掀起,而后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从帘内走出,随后又走出几人。
就在这时,那位站在原地一直不发一言的西域美人动了。
数道目光随之看去,然后齐齐噤声。
只因那西域美人手抱琵琶,莲步轻移,竟直直往梁霁初面前而去。
不是说无能之人便不能搏美人一笑?
为何这美人就这么直愣愣去了?
醉酒的古焕结结巴巴问出不少人心中的疑惑:“不是要、要各凭本事,为何、为何他就可以?”
众人低头,心中感叹此人当真是醉的不轻。
那一直没有出声的美人语调娇柔,对古焕的话并未作出反应,反而对着一身白衣胜雪的梁霁初行了一礼,“奴家服侍公子。”
不等梁霁初作出反应,她又直起身,娇笑一声看向众人道:“自然是因为这位公子最为风姿出众。”
一举一动间,确实颇有脾性。
一句话解了他人疑惑,却令梁霁初的面色忽然阴沉。
可她背对着梁霁初,自然没有见到他眼眸中的寒凉。
一个男子,还是一个颇有抱负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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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绝对不喜旁人将他当做伶人一般,赞叹他容貌上佳的。
而这位西域美人话语虽委婉,但那话中之意就是如此。
“吹拉弹唱或诗词歌赋,奴家都会。”女子媚眼如丝,“亦或是其他……也任由公子吩咐。”
她话语暧昧,一番娇滴滴地话语,令古焕等人的内心汹涌澎湃。
说话间,葱白似的指尖想要触上那人胸前华贵的衣料,却在下一瞬,那人直接错开身,出口的话像是腊月寒冰:“谁带来的人谁处理,若是还想与我梁某人结交,今后再行此举,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这一句,梁霁初便只给众人留下一道挺拔背影。
古鸿征站在原地,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笑了笑,语气玩味,“你说说,你们闲得没事惹他作甚?”
又不是不知道梁霁初的性子。
唉,也是难为他们了,为了前程费尽心思,却偏偏遇上那么一个古板之人。
摇摇头,古鸿征也随之迈步。
只是还未下楼,便被急匆匆追上来的曹誉拦住。
他深深弓腰,语含抱歉对梁霁初道:“大人,下官并非有意为之。不过是听闻此女琵琶技艺了得,想让她给大人们解解闷,实在不知那姑娘为何忽然上前叨扰大人。”
“此事实乃下官没有思虑周全,还望大人海涵。”曹誉极力压低身体,令人看不清他极力压抑的神色。
曹氏虽已没落,但他作为家中长子自幼便顺风顺水,从小受到的不是奉承关切便是赞誉有加。
可自从入朝为官后,他事事不顺,现在竟然要在曾经的同窗面前折腰。
即便无数次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可这一瞬,感受到来自头顶的那两道目光,曹誉还是觉得难堪和侮辱。
他们是否也像里面那群人一般,心中尽是对他的奚落和嘲笑。
曹誉不愿再想,又对着梁霁初深深一礼。
梁霁初看着曹誉的举动,心中颇感讶异。
惊讶的不是曹誉的讨好,而是曹誉的开窍。
这位极具文人风骨的曹主事,莫不是受过高人点拨?否则给同僚找女人这样的事,即便他对曹誉只有浅薄的了解,也知此事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类似方才那种状况,梁霁初不止遇到过一次,眼前这人也只是头一次跟他们同席宴饮,不论真相是否如他所言那般,他都懒得计较。
“没有下次。”
曹誉只闻头顶冷淡的嗓音响起,等他直起头,见到的只有那人远去的背影。
等回到雅间,里面已经没了女子的身影。
只见一群男子意兴阑珊地坐在原地,见曹誉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古焕满脸怒气,看曹誉来,不忘奚落道:“曹兄还真是好手段。”
竟是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而曹誉神色不便,将方才对梁霁初说的话重复一遍,其余并未多说。
可当他听到古焕的下一句话后,恨不得直接将这人除之而后快。
只听古焕道:“曹兄与其在这种庸脂俗粉身上费心思,还不如将今日被梁大人抱住的女子找来,或许更为有效,是不是?”
像是觉得这句话十分好笑一般,古焕话落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可当他的视线对上曹誉那仿若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后,笑声戛然而止,被吓得愣怔在原地。
一瞬的畏惧之后,古焕只觉自己被人挑衅,抓起桌上的酒瓶便往曹誉头上掷去。
一时间雅间内乱做一团。
而百华楼这边,温韵辞也正深陷闹剧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