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烯、罗博,乔理理和翟辞刚从数据矩阵中抽身,正走向食堂。
突然,呜——
凄厉的警报声,由远及近撞在研究所的强化玻璃幕墙上。
四人动作瞬间定格。
视线穿透视窗,只见研究所森严的闸门外,两名装备着护甲的警卫,正以标准的拦截姿态,试图阻挡一个正不顾一切向内冲击的纤细身影。
“施雅?”乔理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愕。
贺兰烯周身的气息变了,前一秒讨论晚餐的松散感瞬间蒸发,她甚至没有给同伴一个眼神,身体已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直扑闸门方向。
罗博只觉身侧气流被瞬间抽离。
贺兰烯的身影已掠过门禁识别区,无视警卫程序化的阻拦手势,停在施雅面前。
施雅的脸是失血的灰白,细密的冷汗浸透了额发,粘在颤抖的皮肤上。
她呼吸破碎,胸口剧烈起伏。看到贺兰烯,如同濒死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汗湿的手指猛地攫住了贺兰烯还停留在门内安全区的那只手腕。
“走,快走!”施雅拽着贺兰烯就要向外冲,“没时间了,我知道……只有你…只能是你,我只能找你。”
贺兰烯任由那只手扣着自己的腕骨,身体却像焊死在原地。她没有挣脱,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目光落在施雅因过度用力而扭曲的指关节上。
再抬眼时,那双惯常沉静温和的眸子,此刻却透着一股极具压迫感的危险。
“除了你…”贺兰烯开口,“和那个囚徒塞恩,反骨还有哪双眼睛,认得我这张脸?”
施雅紧攥的手指松开了一瞬,她的眼神仓皇躲闪,汗珠沿着太阳穴滚落,急忙奉献自己的真诚:“没…没有了!你我的每一次接触痕迹都抹得干净,赛恩他只认得我的声音,只接受我的指令……”
她语无伦次地强调着,汗珠越滚越大,“真的,我发誓!”
贺兰烯随即不再多言。
她手腕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一拧,瞬间挣脱了施雅的钳制,同时,另一只手解开身上那件象征研究员身份的白色实验服。
她看也不看,将脱下的实验服径直塞进施雅下意识伸出的臂弯里。
“你最好祈求他完好无损。”话音未落,她已朝着施雅来时方向狂奔。
速度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原地只留下被瞬间卷起的微弱气流漩涡,以及警卫惊愕的面孔和同伴们凝固的视线。
施雅抱紧了怀里还带着贺兰烯体温的实验服。
脑子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疯狂冲撞: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违背了组织的命令?就像当初,她明知不可为,却还是不得不对赛恩下达了那个“解决贺兰烯”的命令。
当得知贺兰烯奇迹生还的消息时,那种混杂着恐惧、侥幸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几乎将她撕裂。
组织不会容忍一个强大、还知晓秘密的合作伙伴,这条铁律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
若不是贺兰烯的默许,甚至是某种程度的邀请,她当初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避开层层监控,溜进贺兰家找到她?
上一次,在贺兰烯的房间里,她最后一次向她抛出橄榄枝,试图将她彻底拉入组织,而贺兰烯拒绝得没有一丝犹豫,坚定的让她感到害怕。
那一刻,施雅就知道,有些路,走到头了。
所以,当组织最新的、关于“清除不稳定因素”的命令下达时,她慢慢吞吞最终选择了背叛。
她们的合作,本始于一场冰冷的交易。
贺兰烯利用反骨组织的力量,伪造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干净可怜背景,得以顺利进入珀尔西洲。
而当时,西洲正在追捕赛恩。
而这场追捕,又阴差阳错地吸引了途经此地的霍司夜,一切后续的发展,如同被精心拨动的多米诺骨牌,水到渠成。
作为回报,施雅得到了贺兰烯在完成那个神秘试炼后,授发的珀尔大学校董会书写的推荐信。
正是这封信,让她有惊无险地踏入了珀尔大学的门槛,开启了全新的人生。
这是她们新的开始。
这本该是她们共同的新生起点。
施雅紧紧抱着那件沾染了贺兰烯气息的实验服,布料下是她自己黏腻的汗水,以及胸腔里那颗仍在疯狂擂动的心脏。
那么,固步自封、只知恐惧和清除的反骨……是不是也该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施书的声音在绣色钟楼的顶层回荡。
月光惨白,将这座精心打造的玫瑰囚笼照得无所遁形。
“伏苏祈,没想到吧?你也有摔进烂泥沟里的一天。”他踢开脚边一簇碍事的、名为朱砂泪的名贵玫瑰。
这里本该是衣香鬓影的搏击沙龙,此刻却成了狩猎场。
空气里,玫瑰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浓香,汗液的躁动、还有施书话语里不加掩饰的杀意,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毒气。
像身处在热带雨林。
磐石此刻单膝跪在施书身侧,姿态是臣服的,眼神钉在玫瑰园深处:“少主,请允属下与他一战,生死不论!”
施书嗤笑,像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滚开,他的命,他的脸,只有我能踩。”
“踩?你也配?”阴影里,瑞安踱步而出,脸上是压抑了十数年、终于得以释放的扭曲狂喜。
瑞安家族在十多年前并不算显赫,他们真得感谢总部对皇室的那么一点似乎若有似无的怜爱与尊重。
瑞安从十多年前就开始讨厌伏苏祈了。
恨,恨他的样貌!恨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恨他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目光的焦点!恨他仅仅是“伏苏祈”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
恨得每一滴血都在咆哮!
为了这一刻,他耗尽心血追踪他的行踪,揣摩他的习惯,分析他身边每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窥探他可能存在的、哪怕一丝一毫的弱点,这过程如同在地狱油锅里煎熬。
但此刻,看着伏苏祈落入他精心编织的,插满玫瑰尖刺的罗网,瑞安只觉得所有苦楚都化作了极致的甘泉。
他猛地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声在寂静的玫瑰园里疯狂冲撞,震得花瓣簌簌落下。
“伏苏祈!”瑞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踩碎几朵无刺的玫瑰,“你说,我该怎么招待你?”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因兴奋而颤抖,“是先把你那对碍眼的骨翼,一根根、一节节、慢、慢、地、捏、碎……”
他的手在空中做着残忍的抓握动作,“还是把你那张让我很不爽的臭脸——”
他猛地抬脚,作势欲踩,“狠狠碾进这肮脏的泥里,让它沾满我的鞋印?”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玫瑰园的核心。
伏苏祈并非坐着,而是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傲慢,斜倚在玫瑰园中唯一那架白色藤编秋千上。
他的手指随意地捻着一朵开得最盛的“夜皇后”,暗红近黑的花瓣在他的指尖脆弱地舒展。
浓艳到极致的玫瑰在他身周怒放,红的像血,黑的像夜,白的像骨,这些名贵又柔弱的花,无疑是这栋楼最值得一阅的宝藏。
而他与它,就是幕布中央那抹能灼伤人眼的、华丽的绝色。
听到瑞安癫狂的叫嚣,伏苏祈终于微微侧过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厌倦,落在瑞安因激动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居高临下,如同看一件垃圾般的蔑视。
“你?”伏苏祈终于开口,“你叫…瑞安?”
瑞安的脸瞬间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奇耻大辱让他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伏苏祈!你装什么蒜?”
“哦,想起来了。”
“是那个…瑞安。”他刻意顿了顿,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带来的劣质感,“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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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我们倒是有个更贴切的称呼。”
瑞安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伏苏祈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他,如同扫视一件灰扑扑的展览品:“瑞安,从你开蒙那天起,到去年学院的期末评定……”
他剜向对方最深的疮疤,“你哪一次,不是靠着家族捐献的特殊关怀,才勉强擦着及格线的边,没被彻底扫地出门?”
“你挥霍的每一笔信用点,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吗?你,瑞安,知道怎么把它们挣回来吗?哦,你大概是做不到的。”
“还是不对,你永远做不到。有些人的脑袋里装浆糊,不是因为无可奈何,而是因为装满浆糊才会显得他的脑袋有重量,以为看起来和别人能一样,殊不知这样的脑袋才是最引人发笑的,毕竟一个脑袋两个大,全身上下居然只有这个东西出类拔萃。”
“什么都要吃,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饿死鬼投胎啊?”
他的视线又转向瑞安身边脸色铁青的施书。
“还有。”伏苏祈的目光重新落回面无人色的瑞安身上,“你和你身边这位……嗯,玩水枪的先生,是签订了主仆契约吗?”
他歪头,眼神纯真得近乎恶毒,“看起来,你倒是很擅长扮演败犬的角色。”
“伏苏祈——我杀了你!”瑞安彻底崩溃,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就要扑上去。
施书的脸也黑如锅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齿缝里挤出命令:“动手,废了他!”
磐石默默递上一副布满尖刺的格斗手套,施书一把抓过,狠狠戴上。
他身后,一群黑衣手下,齐刷刷举起手中闪烁着幽蓝电弧的高压神经冲击枪:珀尔东洲禁真枪,但这类非致命武器,在近距离下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神经系统。
施书狂怒地将手中那把荧光绿的塑料水枪狠狠砸向地面。
“啪嚓!”一声脆响,塑料碎片和清水四溅。
他尤不解恨,发疯似的用脚反复践踏,昂贵的皮鞋底将碎片碾进昂贵的地毯里,仿佛在疯狂蹂躏伏苏祈那张令他嫉恨到发狂的脸。
施书和彻底癫狂的瑞安,带着一群枪口,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群,带着狰狞的杀意,一步步、重重地踏碎满地玫瑰,朝着花丛深处,秋千上那个依旧用蔑视眼神睥睨他们的身影逼近。
“伏苏祈,你的傲慢和人生到此为止了!”施书狞笑。
就在这杀意凝聚到顶点、即将爆发的瞬间——
“老、老大——!”一个如同破锣般的嘶吼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传来。
一个戴着墨镜、浑身是血和污渍的壮汉,几乎是滚着爬上了顶层露台,头盔不知去向,脸上满是惊骇,“挡……挡不住!下面…下面杀上来个黑长直!兄弟们全、全躺了!跟……跟割麦子一样,她……她上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宣告,通往顶层的紧急备用楼梯口,传来一连串金属结构被扭曲撕裂的呻吟。
紧接着是沉重□□撞击墙壁的闷响、以及瞬间被掐断的嚎叫,那声音带着摧枯拉朽,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急速逼近。
“管她黑长直白长直!”瑞安正处于毁灭的癫狂顶点,对身后逼近的恐怖充耳不闻,眼睛死死盯着伏苏祈,“杀了他!施书,现在,去给我把他的脸踩烂。”他不管不顾地加速冲去。
施书也厉声嘶吼:“开枪,压制!!”
然而,一个平静却又仿佛蕴含着嘲弄的女声,如同冻原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露台,将所有的喧嚣、癫狂,统统冻结成冰:
“你说——”
那声音停顿了一瞬。
“要踩谁的脸?”
随着一支幽蓝枪支被她踩在脚底,一道纤细纯白的身影,如同之前热带雨林般的潮热,从紧急楼梯口弥漫的烟尘和各种水枪残骸中,缓缓步出。
月光,毫无保留地,笼罩了她。
墨发如瀑,长直及腰。
夜色之下是更美的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