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00-110

作者:顾家七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01章 101


    一大早开铺, 店里就迎来了一位熟客,云鎏忙前忙后的招呼了许久, 好不容易才说服客人买下了最新款的胭脂。


    结账之后, 云鎏温和恭敬地送客人出门,与客人细声告别。一直到看着那位客人逐渐远去, 她这才舒了一口气,抬手抹去白皙额头上, 那冒出来地一层细汗。


    云鎏本打算转身回店,可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店铺前,那道熟悉的印入骨血的身影。


    虽然只是一道清瘦修长的背影, 一个若隐若现的侧脸, 可云鎏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林思慎背对着她, 与一个身型高大相貌英俊,衣着雍容贵气的男子同行, 他们正好停在胭脂铺前, 不知再说些什么。


    云鎏有些难以置信,她呆呆地看着林思慎,不敢出声惊扰, 她甚至觉得这又是自己的梦。


    直到与林思慎同行的那个贵公子,突然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而后勾唇满意一笑,又与林思慎说了些什么,林思慎这才缓缓转过身。


    “林公子, 您终于来了。”


    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林思慎的目光终于从匾额上落下,落在了门前,那红衣似火清丽无双的女子身上。


    两年未见,云鎏似乎没有变过,她还是那么的美丽耀眼,还是那么的温婉动人,甚至她看向林思慎的眼神,都如同两年前那般,百转千回情丝缠绕。


    再见云鎏,林思慎心中仍是泛不起丝毫波澜。不过若问她是否有所触动,那是自然的,就如同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好友,那一闪而过的惊喜,真诚而明媚。


    林思慎面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她欣喜却又带着克制,微微点了点头:“云鎏姑娘。”


    云鎏自然而然的将一旁的沈忻洵忽略,哪怕从穿着气度便能看出他的身份,可云鎏却并不在意,她满眼都装的是眼前的林思慎,她有些急切的快步走到林思慎跟前,目光细细的划过林思慎的眉眼鼻梁唇瓣。


    眼眸中弥漫着朦胧湿润的雾气,微微一眨,那雾气凝结的细碎水珠,便悄然滑出眼眶。


    云鎏藏在袖间的十指紧紧蜷缩在一起,她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仰头用发红的眼睛注视着林思慎,语气温柔的不像话:“林公子瘦了不少,也黑了些。”


    这话语间的暧昧情愫,恐怕就是一个不识两人的路人,都能听得出来其中奥妙。


    沈忻洵自然也听明白了,他垂眸一笑,抬眼看向了林思慎,笑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慎儿的老熟人?”


    林思慎满心复杂,明明两年未见,为何云鎏还是如此的痴情,还在痴痴的等着她,她心中有所触动眼神亦是有些闪躲,避开了云鎏柔情的目光。


    沈忻洵问了话,林思慎迅速的整理好面上的神情,微笑着回头,与沈忻洵介绍了起来:“殿下,这位姑娘是云记胭脂铺的老板娘,云鎏姑娘。”


    林思慎不知道沈忻洵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她带到了云记胭脂铺,不过就算沈忻洵之前是无意的,那刚刚这一幕,恐怕他也看出了云鎏对她的感情。


    沈忻洵眯着眼想了想,又看了眼林思慎跟前,那个清秀貌美楚楚动人的红衣女子,突然笑着道:“云鎏,这名字听来,倒是有些耳熟。”


    云鎏本只是默默注视着林思慎,听闻沈忻洵的话语,她抬眸看了此人一眼,而后很快脸色一白,垂下头去。


    云鎏当初在凝香楼,也算是见过不少位高权重的大臣,出身贵门的公子哥。林思慎虽然出身威远将军府,可也算不得客人中身份最尊贵的人。


    从沈忻洵的穿着,很容易便能猜出他的身份,他丝毫没有遮掩的穿着蟒袍,戴着玉冠,傻子都知道他是皇家子弟。


    当初云鎏在凝香楼时,是头等花魁,更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沈忻洵说云鎏的名字听来耳熟,想来就是在暗讽云鎏以前的身份。


    云鎏垂头站在林思慎身前,目光隐忍而痛苦,在凝香楼的那段日子,是她最痛苦也是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有时她想要忘记,却又不舍忘记。


    林思慎转头看着沈忻洵,朗声笑道:“云鎏姑娘是云记胭脂铺的老板,而云记胭脂铺莫说在京城,就是在晋国也颇负盛名,殿下听过也不稀奇。”


    沈忻洵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思慎:“这么说来,本王倒还真有可能听过云记的胭脂,自然也有可能听过云老板的名号。”


    既然沈忻洵顺着台阶下来了,林思慎便也一笑而过,她拂袖一指柜台之上摆着的胭脂:“殿下可想要在此买些胭脂,回去送给夫人们?”


    沈忻洵摆了摆手,他盯着林思慎的脸色,笑道:“这倒是不急,不过本王看慎儿与云老板,似乎关系非同一般,也不知婠儿是否知晓。”


    默不作声的云鎏抬眸看了眼林思慎,从林思慎微冷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对沈忻洵的厌恶和抗拒。


    云鎏看出沈忻洵就是刻意让林思慎难堪,她眉头微蹙双手紧握,突然不卑不亢的迎着沈忻洵上前一步。


    她唇角勾起一抹礼貌而疏离的浅笑,风轻云淡的坦然自己的身份:“殿下,小女子过往不过是一个在凝香楼混迹过的风尘女子,而林公子是威远将军府的小将军,又是青阳郡主的夫婿。就算小女子曾与林公子有过交集,那也不过是林公子可怜小女子罢了。”


    “身份有别,林公子偶尔帮衬小女子已是菩萨心肠,小女子又怎敢高攀林公子。”


    这么一段话下来,林思慎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向了云鎏。


    云鎏是知道沈忻洵为难她,怕她因此被郡主责罚,这才有意替她解释,却又不得不言语间贬低自己。


    沈忻洵盯着林思慎看了眼,而后笑了笑没说话,云鎏和林思慎之间的关系,在京城可是人尽皆知,也不难查探到。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姓云的女子,还真如传闻中那般,一颗痴心牢牢系在林思慎身上。


    这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忻洵的目光终于从林思慎身上移开,落在了云鎏身上,深邃的眸中闪过一道隐晦的暗光:“看来云老板不仅很会做生意,还很会为人处世。”


    云鎏比林思慎更加敏锐的察觉到,沈忻洵那异样的眼神,那一闪而过的炙热和侵略,就像是看到一件精美的瓷器,忍不住想要出手推到在地上,看着它支离破碎凋零破败,以满足心中那怪异的满足感。


    这样的眼神云鎏太过熟悉了,当初她为何会痴恋上林思慎,正是因她有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正是因她看向自己时,那纯粹而平静的疼惜,没有哪怕一丝的占有和侵略。


    云鎏快速的垂下头,双手轻轻一颤,她强压住心中的不适和不安:“若是殿下当真听过云记,那便是云记的无上荣耀。我们云记的胭脂在京城之内,的确颇受不少夫人小姐的喜爱。想来殿下府上女眷也不少,不如小女子改日派人送上几盒新款的胭脂,送予殿下府中的夫人。”


    沈忻洵不动声色的看了林思慎一眼,而后轻笑一声,柔声与云鎏道:“本王从不收白送的东西。不如这样,择日不如撞日,本王今日还有些事要办,劳烦云老板今夜便带上胭脂,亲自送来本王府上,如何?”


    让云鎏夜里送胭脂去府上?


    一旁的林思慎几乎瞬间便明白了沈忻洵的意思,她脸色微微一变,侧目看向了云鎏。


    果然,云鎏的脸色苍白如纸,她垂着头纤细瘦弱的身子如同风中杨柳般,轻轻颤抖着。


    林思慎上前一步,半个身子正巧挡住了云鎏,她迎着沈忻洵的目光:“殿下,夜里让云鎏姑娘一个弱女子出门,总归有些不方便。”


    沈忻洵压根就没打算放弃,他盯着躲在林思慎身后的云鎏,目光带笑:“慎儿大可放心,本王会派人接送云老板,绝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林思慎微微侧身,彻底的将云鎏挡在身后,她不想得罪沈忻洵,可她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忻洵欺负云鎏。


    她面上笑意逐渐消失,平静的看着沈忻洵:“殿下若真是看中了云记的胭脂,那不如现下便挑好,思慎这就派人送去府上。”


    初见面时,虽也有些厌恶沈忻洵,可林思慎还以为他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他竟如此的嚣张跋扈,比起太子都有过之无不及。太子起码还会顾忌皇帝,只敢派手下人为非作歹。


    沈忻洵的做派,可比太子还夸张不少。


    他初来乍到,本该谦逊有礼事事隐忍,这般为所欲为嚣张跋扈,恐怕也就只能惹人生厌。


    听林思慎这般说,沈忻洵倒是面色不变,他戏谑一笑压低声音道:“既然慎儿想代劳,那不如今夜,就由慎儿亲自将胭脂送去本王府上吧。”


    闻言,云鎏抓着林思慎衣角的手突然一紧,她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林思慎额角青筋一跳,面对着沈忻洵的咄咄逼人,她有些忍无可忍了,正当她压不住怒气想要开口呵斥之际,却见一道白衣身影翩然出现在沈忻洵身后。


    林思慎嘴里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她呆呆的看着那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的绝色女子,眼中的羞恼逐渐转变为欣喜。


    “四皇兄想要胭脂,那不如由婠儿送去四皇兄府上,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不喜欢了也很正常,没关系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们喜欢过。


    晚安。感谢在2020-01-22 23:05:43~2020-01-23 22:3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热情观众 3个;左岸的可乐、?昴、卷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ni 20瓶;东方夜放花千树 18瓶;云深不归处、与西、Lorr 10瓶;莫得感情 5瓶;夜花凉 3瓶;衍泰、咔 2瓶;陌上公子夜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102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云记胭脂铺前, 就连匆匆走过的行人也不禁放慢了脚步,偷偷侧目望去。


    只因那胭脂铺门前, 正站在一个仿似从画卷中走出的仙子。


    只见那女子白衣如雪翩然若仙, 玉手执着一把素白色的油纸伞,施施然站定在云记胭脂铺前。她的面容眉眼完美精致, 气质清冷孤傲,让人心驰神往之际, 又不敢生出亵渎之情。


    她就像是烈焰之中,那一抹洁白清冷的晶莹雪霜。哪怕只是匆匆一瞥,都使人情不自禁感叹造物主对这她的偏袒。


    林思慎和所有人一样,出神的看着这从天而降的沈顷婠, 她不知晓为何沈顷婠会出现在此处, 还是在如此紧要的关头。


    若不是沈顷婠的出现, 她恐怕就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得罪沈忻洵了。


    众人之中, 也就唯有沈忻洵对沈顷婠的出现不感意外了, 因林思慎走神直勾勾的看着沈顷婠,眼中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沈忻洵。


    不过她眼角余光,正巧瞥见了一丝怪异之处, 那就是沈忻洵听到沈顷婠声音那一刻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狂热和复杂。


    沈忻洵抬手轻飘飘的拂去衣袖上的灰尘,他缓缓转身,噙着温和笑意的双眸,落在了沈顷婠清冷平静的面容之上, 他打趣似的开口问道:“婠儿怎会出现在此处,难不成是与慎儿心有灵犀?”


    沈顷婠风轻云淡的瞥了林思慎一眼,瞧见躲在她身后的云鎏时,唇角微微一勾,而后快速的收会了目光,对着沈忻洵欠身行礼道:“青阳见过四皇兄。”


    “婠儿不必多礼。”


    沈忻洵上前一步抬手虚扶起沈顷婠,他点到即止的打量了沈顷婠一眼,笑声感慨道:“多年未见,未曾想婠儿竟都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了。为兄还记得,当初离京时,婠儿不过才这般高。”


    说完,沈忻洵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旋即收回手又叹道:“这好似才一眨眼,婠儿就成了个大姑娘,竟都成了婚。”


    林思慎在一旁听着有些发愣,心中只觉着有些奇怪,怎么沈忻洵的话语神态,听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回京后,头一回见到沈顷婠一般。


    正当她万分留心身前寒暄的堂兄妹二人时,衣角突然被轻轻一扯,林思慎疑惑的一回头,对上了云鎏复杂略显尴尬的双眸。


    云鎏眼角余光瞥了门前一眼,见沈忻洵和沈顷婠似乎并未注意,连忙低声问道:“林公子,不知云鎏两年前送给公子的香囊,公子可还带在身上?”


    她低声细语,声音弱的好似蚊子嗡嗡一般,哪怕是站在她身旁都不见得能听清,不过好在林思慎耳力够好,听清了她的低语。


    云鎏知晓林思慎今日并不是特意来找自己,她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见到林思慎。所以她想抓紧机会,哪怕青阳郡主和四皇子就在眼前,也想要问问林思慎,她送的香囊林思慎是否还留在身边。


    林思慎虽然不明白云鎏为何现在会问这个,但她还是认真的想了想,而后这才想起,当初出征离京之时,云鎏送予了她一个自己亲手绣的香囊,说是里头有她求的平安符。


    那香囊毕竟是云鎏心意,林思慎自然一直都留着,不过那香囊是由墨竹替她收着,想来现在应当还在墨竹身边。


    林思慎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沈顷婠和沈忻洵身上,她心不在焉的在身上摸了摸,忙不迭的低声解释道:“今日并未带在身上,不如改日还你吧。”


    云鎏闻言抿了抿唇,垂下头似乎有些失望,她摆了摆手柔声道:“公子不必将香囊还给小女子,公子平安回来后,小女子还未曾去洗尘寺还过愿,小女子不过是随口问上一句罢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云鎏姑娘想收回。”


    林思慎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脖子,其实云鎏送她的那个香囊,后来不知怎么竟是被划破了一个口子,还是墨竹心灵手巧,将它给补上了。不然云鎏真想要回去,恐怕还会发现上头有缝补过的痕迹。


    云鎏苦笑着摇了摇头:“公子多想了,小女子怎可能”


    “不知云姑娘以为如何?”


    沈顷婠冷冷清清的声音突然飘入耳中,不仅是云鎏,就连林思慎都被吓了一跳,她急忙回头看向沈顷婠,却见沈顷婠压根没看她一眼,反倒是面上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看向了云鎏。


    一旁的沈忻洵也转过了头,噤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云鎏。


    刚刚沈顷婠和沈忻洵交谈之时,云鎏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们二人再说些什么,故而此时听他们问起,一直之间竟是不知该怎么应答。


    云鎏有些局促,不过并未慌乱,在这两位身份尊贵,一言就能定她生死的大人物面前,她镇定自若的敛眸,而后深吸一口气,抬眸不卑不亢欠身,缓声道:“既然郡主殿下和四皇子殿下开了金口,那小女子自然”


    话未说完,一旁的林思慎却是眉头紧蹙,正色沉声道:“这般恐怕有些不妥吧。”


    虽然林思慎刚刚在与云鎏交谈,但是她仍在细心关注着沈顷婠和沈忻洵的交谈内容。云鎏不知他们为何突然将话丢给自己,林思慎却是知晓。


    沈忻洵说他的王府才完工,明日要邀文武百官在府中设宴。本请了庆州一位红极一时的舞姬在宴席之上献舞,岂料两日前那位舞姬突染重病卧床不起。


    因此沈忻洵想到了云鎏,当初云鎏在凝香楼时,并不是因着出众的容貌才成了花魁,她的琴音和舞技同样艳惊四座,特别是那一曲曼妙轻盈的惊鸿舞,如灵如仙叫人终身难忘。


    沈忻洵想邀云鎏去王府献舞,而沈顷婠只说了一句,该让云鎏自己抉择是否献舞,故此她才开口问过云鎏。


    云鎏不明就里险些应承了下来,林思慎却想要替她婉拒。


    沈顷婠默然垂眸,清冽的眸子一敛,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只是那笑竟是说不出来的有些奇怪,让人瞧上一眼,心中情不自禁的就发寒。


    沈忻洵挑眉,疑惑问道:“哦?慎儿觉得如何不妥了?”


    林思慎站定在云鎏身前,漆黑清亮的眸子直视着沈忻洵的双眼,她神情坚定掷地有声:“思慎以为,云鎏姑娘不是舞姬,她如今是云记胭脂铺的掌柜,若是让她去王府献舞,恐怕会有损云鎏姑娘的身份。”


    其实林思慎之所以替云鎏拒绝,就是因为她知晓,云鎏当初在凝香楼时便格外的厌恶,在那些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大人物跟前,轻歌曼舞曲意承欢,承受着那些让她恐惧害怕的,贪婪而又邪念的打量。


    可是身为一个弱女子,想要在这样的世道活下去,她只能强迫着自己,去做那些她明明厌恶至极,却又不得不做的事。


    如今她好不容易在林思慎的帮助下,离开了凝香楼,靠着自己的手艺在京城安身立命。


    因她青楼女子的身份,当初开铺时她已经受了不少白眼,她若是应沈忻洵之邀去王府献舞,那她以前的身份,便会在所有人心中根深蒂固。


    沈忻洵轻笑出声,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云老板不是已经应下了吗?怎么,难不成慎儿你不愿?”


    林思慎摇了摇头:“殿下误会了,思慎只是怕云鎏姑娘今日见了殿下,因心中敬畏而不小心说错了话,故此想要再询问云鎏姑娘一次,她是否真的首肯。”


    沈忻洵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林思慎和云鎏关系不一般,林思慎当即心中一紧,生怕沈顷婠会因此误会,她故作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了眼沈顷婠。


    沈顷婠目光清冷淡然,神色间不见丝毫不悦。林思慎望来时她正巧侧头,四目相对间,林思慎快速的眨了眨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回头解释。


    这大概是林思慎想要给她的暗示,也不知沈顷婠明不明白林思慎的意思,只见她勾唇微微一笑,清冽的眸中瞬间充盈了戏谑的笑意,而后转瞬即逝,环臂淡然自若的看向了沈忻洵。


    林思慎收回目光,她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云鎏:“云鎏姑娘,你若不愿直说便是。殿下是通情达理之人,想来他定是会体谅你,你不必顾及殿下的身份。”


    林思慎都这么替自己解围了,云鎏自然心领神会,她当即摇了摇头低声婉拒道:“小女子离开凝香楼多年,一心研制胭脂香粉,惊鸿舞早已忘的差不多了。”


    沈忻洵轻叹了口气遗憾道:“既然如此,那还真是可惜,本王在回京前,就很想见识见识云老板的惊鸿舞姿。”


    他话语之间,竟是仍未放弃。


    一旁的沈顷婠淡淡一笑,启唇道:“四皇兄,婠儿正巧识得另一位会跳惊鸿舞的舞姬,若是四皇兄愿意,婠儿便派人将那女子送去四皇兄府上,如何?”


    这么一句听起来轻描淡写的话,沈忻洵却是眸子一眯,负在身后的双手,下意识的收拢握紧。他轻声笑了笑,极为客气的拒绝了:“舞姬之事,为兄交由府中下人去找就是了,还是不劳烦婠儿费心了。”


    沈顷婠闻言笑意不变,她抬眸看了沈忻洵一眼,眸中好似有寒光一闪而过:“四皇兄何时变得如此客气了。”


    沈忻洵扯开唇角,朗声笑道:“此处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听说京城之内有一家酒楼极富盛名,来京城后,为兄竟是一次也未曾去见识过。今日又正巧遇上,不如由为兄做东,你我堂兄妹二人一聚,如何?”


    只他们二人相聚?


    越是听他们二人交谈,那种怪异之感就愈发明显,沈顷婠虽一直冷淡平静,可沈忻洵却好似极为忌惮沈顷婠,可奇怪的是,除了忌惮之外,沈忻洵见到沈顷婠却又很欣喜。


    那不是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自然而然所流露出的欣喜,反倒是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浮木时,那一瞬间迸发出的狂热喜悦。


    沈顷婠的出现的确给林思慎和云鎏解了围,可沈忻洵带不走她们,却又想要带走沈顷婠。


    林思慎往沈顷婠身旁蹭了几步,就算她知道沈顷婠和沈忻洵是堂兄妹,沈忻洵不可能对沈顷婠有非分之想,可也难保沈忻洵不会设计利用沈顷婠。


    她不想让沈顷婠跟着沈忻洵离开,可她并没有立场和借口阻止沈忻洵。


    “四皇兄相邀,婠儿又怎会拒绝。”


    沈顷婠并未有丝毫的犹豫,她同意了沈忻洵的邀约,她看似欣然的答应了,清冷的面容上噙着淡一丝温柔的浅笑。


    可林思慎却从她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欣喜,反倒是一丝无奈和疏离,她似乎并不想看到沈忻洵。


    这是外人从沈顷婠身上看不到的情绪,却唯有林思慎能从她身上感受到。


    答应下沈忻洵的邀约后,沈顷婠径直看向了林思慎,清冽的眸中闪过狡黠的亮光,在沈忻洵和云鎏的注视之下,她素手轻抬,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勾。


    林思慎就三步并作两步,乖乖立定在她跟前,双眸忽闪忽闪的看着她。


    沈顷婠毫不在意他们二人的目光,素白的指尖在林思慎领口上轻轻划过,温柔的轻嗔了一声:“夫君,既然都来云老板的铺子,那就劳烦夫君替我哦挑几盒胭脂水粉,再挑上一身衣裳,如何?”


    这等要求实在是简单好办,林思慎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好。”


    眼看着林思慎和沈顷婠如此亲密默契,一旁的云鎏脸色一白,胸口翻涌起一阵锥心刺痛,她强忍着泪意,紧咬唇瓣偏开头,不敢再看那站在一起,如同金童玉女般相衬的两人一眼。


    沈忻洵面色微微一变,旋即又剑眉轻挑,饶有兴趣的站在一侧,看着眼前沈顷婠和林思慎的恩爱亲昵。


    清冽湿润的眸光划过林思慎的脸,沈顷婠对着她微微眨了眨眼,面上竟是浮现了一丝撩人娇媚的神态,白皙的指尖顺着林思慎的衣领勾勒而下,落在了她胸前。


    沈顷婠突然微微侧身,正巧挡住了沈忻洵和云鎏望来的目光。


    她的指尖缓缓落下,落在林思慎心口,若有似无的一点,薄唇轻启吐气如兰:“夫君可要记下,挑的衣裳和胭脂,都得是夫君你自己也喜欢的。”


    沈顷婠面上那慵懒撩人的神态只一闪而过,林思慎却早就心潮澎湃难以平静,若不是沈忻洵和云鎏在的话,她可真想一把将沈顷婠揽入怀中。


    也得是林思慎自己喜欢的,难不成沈顷婠是想穿上林思慎喜欢的衣裳,涂抹上林思慎喜欢的胭脂水粉,给她看?


    女为悦己者容,古人果然诚我不欺。


    林思慎脖子有些发红,顾忌着身旁的两人,她好歹忍着没露出异样神态,她忙不迭地用力点了点头,郑重道:“嗯,我记下了。”


    ————————————————


    沈忻洵和沈顷婠并肩而行,在随从的开路之下,很快便来到了满香楼外。


    自从太子倒台之后,满香楼便被京城内的一位富商买了下来,修缮一番后重新开张。


    重新开张后倒也和以往没什么分别,仍旧是有钱有势才能关顾的起的大酒楼。


    掌柜是个有手段,心思活络机灵的人,一见沈忻洵和沈顷婠出现在酒楼门前,只一眼他便认出了两人的身份。


    忙不迭的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伺候着,还亲自领路带着两人到了酒楼最高处,那间最幽静最适合密谈的雅间之中。


    沈忻洵带来的人,很快便将那小小的雅间盯紧了,还真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就连掌柜送来的茶水,都被随从堵在门前,自行敲门送入。


    雅间之内,沈忻洵端坐在沈顷婠对面,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沈顷婠,悠悠开口道:“想要见婠儿一面,还真是难如登天。”


    “四皇兄这不是见到了吗?”


    沈顷婠淡淡一笑,她垂眸看着眼前那盏白玉杯,看着那轻飘飘荡在茶汤之上,如同一叶扁舟般,缓缓舒展开来的茶叶。


    回京半月,皇帝开设的庆功宴上,沈顷婠虽然露面,可待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自称身子不适回了将军府。之后又是日夜陪在林思慎身侧,沈忻洵登门探望,无一不是被老夫人堵在院门外。


    细细算来,今日还真就是沈忻洵头一回和沈顷婠碰面。


    眼看着沈顷婠神态冷淡,沈忻洵自嘲的扯开唇角,深吸一口气道:“若不是我把慎儿逼的紧,你会出现?”


    虽然林思慎听惯了沈忻洵唤她慎儿,可沈顷婠今日才当面听到,她目光一冷缓缓开口道:“四皇兄可唤她为思慎,亦或是林公子。”


    “呵。”


    沈忻洵闻言竟是冷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有些讽刺的开口道:“当初是婠儿告知我,若想要保护自己在意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别让人知晓你在意她,特别是你的敌人。”


    说完他盯着沈顷婠的脸色,继续道:“可如今你却轻易的暴露了她,你就不怕有一日有人会用她要挟你?”


    沈顷婠冷冷淡淡的端起玉杯,指尖在杯沿划过,而后冰冷的目光如寒刃般,直直刺向了沈忻洵:“利用她要挟我?若真有人这般做,想来定是看轻了她,又看轻了我。”


    沈忻洵身子一僵,他有些狼狈的偏开头,低声道:“日后,我不会再利用她逼你出来。”


    尽管沈顷婠一直如此风轻云淡,就连语气都未曾重上一分,可沈忻洵却极其忌惮她,哪怕只是一句似有所指的话,他也要细细琢磨。


    沈顷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轻声问道:“四皇兄是我的敌人吗?”


    沈忻洵垂下头,语气平缓:“你知晓的,这从来都是你的抉择,而不是我的。”


    一墙之隔,一个秀才打扮的男子推了推身旁醉酒的人,见他没有丝毫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他拾起桌上的酒杯,屏息缓步走到了墙边,将酒杯按在墙上,而后俯身侧耳贴在杯底,闭上眼倾听了起来。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蹙眉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正当他想要换上一个地方时,目光却是突然一滞,不过瞬息之间,一道微不可见的红光,从他耳朵一侧穿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钉入了屋内另一侧的墙壁。


    男人的身子静止了一般,呆呆的保持着俯身贴耳的动作,一动不动。而后又过了一会,这才噗通一声僵硬的倒在了地上,双目圆瞪呼吸全无。


    他身上看不出丝毫的伤痕,唯有掉在他身侧的那个酒杯,若是撞上些水,恐怕才能发现杯底似乎隐隐有些漏水。


    男人死后没多时,紧闭的房门瞬间便被悄然推开,两个相貌普通身材矮小的男人走入屋内。看着地上的尸体,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却丝毫不觉意外。


    他们摸了摸男人的鼻息,而后放回酒杯,又将屋内打扫了一番,这才将男人搬起悄然退去。


    雅间之内。


    沈顷婠缓缓收回手,复而端起桌上的杯盏:“答应过四皇兄的,我均已办到。”


    沈忻洵双手握紧,他殷切的看着沈顷婠,央求道:“婠儿,我还需你帮我一次。”


    沈顷婠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拒绝了沈忻洵的哀求:“你已经如愿回来了,我能帮你的也都帮了。”


    沈忻洵站起身,他蹙眉有些烦闷的在屋内踱步,左腿的僵硬和拖沓格外显眼。他走到窗边,思忖了半晌后,突然猛地回头:“婠儿,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昔日救了你的份上?”


    看着沈忻洵的左腿,沈顷婠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可惜当初的情分,都已经被四皇兄你耗尽了。”


    沈忻洵咬紧牙关,他盯着沈顷婠的面容,轻声问道:“那你就当看在灵儿的份上,你不是最宠他吗?若我真的输了,灵儿他又是何等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沈顷婠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头也不抬,看上去似乎不为所动。


    沈忻洵眯着眼,终是从口中吐出了三个字:“林思慎。”


    握着茶盏的五指骤然收紧,沈顷婠抬眸看向了沈忻洵,目光冰冷而平静。


    沈忻洵讽刺一笑,他缓步走到桌边坐下,轻叹一声道:“果然也就唯有她,能让你为之所动。”


    沈顷婠并未回答他,只是放下了茶盏缓缓站起身。


    沈忻洵的目光跟随着她,突然忍不住发问:“婠儿,我很好奇,在你心目中,究竟是林思慎重要还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存稿箱没定时间,我就是个傻子。


    最近新型肺炎导致不能出门走亲戚,所以时间更多了,前些日子都是因为准备过年的各种东西,所以拖沓了。


    以后还是十点更新,准时准时。


    还有就是,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明天还是双更。感谢在2020-01-23 22:32:28~2020-01-25 22:1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热情观众 2个;yyzckk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包包 2个;别来无恙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eeplove 29个;热情观众 5个;ee5458、LX_AM 3个;Lorr 2个;浅夏 未凉、忘记时间、40756784、Eeee、傅大白(●—●)、萝莉与Zack、大木木小林林、卷卷、35805169、LULU、光源氏、飞鸟集、再也不是你的小阔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昴 50瓶;肥诺诺的胖子 22瓶;anidx、扫地焚香、dawson 20瓶;咕噜、L酱、Hcy的冰淇淋、北北、与西、40756784、左岸的可乐、暮霭纷澄、shawXroot 10瓶;Al、嗯哼、穆子羽、晚风丶、sss15 5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独漄 4瓶;洛、尘埃落定、陌上公子夜白、37750764 3瓶;决明、咔、万、陳吉 2瓶;今天熬鹰了吗、不羡江中仙、热情观众、嘻刷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103


    “婠儿, 我很好奇,在你心目中, 究竟是林思慎重要,还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重要?”


    轻描淡写一声询问之后,沈忻洵的目光死死停在沈顷婠的脸上,他想看清在沈顷婠面容之上,哪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 从而探究她此时心中所想。


    他想知道在沈顷婠的心中,究竟是林思慎重要,还是她一直以来想要图谋的权力, 更加重要。


    只可惜沈顷婠面上神情丝毫不变, 依旧如同一滩平静无波的湖水一般, 就仿佛沈忻洵刚刚的问话,丝毫不能让她有所动容。


    她缓缓的抬眸,对上沈忻洵小心翼翼想要探究的目光, 而后勾唇淡淡一笑:“我想, 我无需回答四皇兄这个问题吧。”


    沈忻洵有些挫败,不过很快他便理了理衣摆,抬眸沉声道:“若婠儿愿意助为兄一臂之力,只要是你想要的,为兄都可以给你。”


    沈顷婠仍是不为所动, 她施施然放下手中茶盏, 漫不经心道:“我想要的,皆可凭一己之力觅得,又怎会求助于他人。”


    见威逼利诱皆不奏效, 沈忻洵所幸将二皇子抬了出来:“那婠儿可曾想过,他日若是二皇兄即位,他又会如何对付婠儿你?”


    说完见沈顷婠默然不语,沈忻洵轻叹了口气,又提醒道:“他一直都很忌惮你。”


    话音才落,沈顷婠突然抬眸看向他,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难道你不是吗?”


    短短三两句交锋,厢房之内的空气顿时凝固了起来,沈忻洵咬牙看着眼前这油盐不进的堂妹,心中心虚又无奈。


    当初,因幼时他有恩于沈顷婠,被流放岭南后,沈顷婠一直暗中相助于他。


    在外人眼中,岭南应当只是一片贫瘠苦寒之地。其实不然,这十多年来,在沈忻洵的治理之下,岭南早已经天翻地覆,逐渐富庶了起来。


    不仅岭南的百姓安居乐业,沈忻洵甚至亲自操练出了一支,精悍勇猛的岭南军。也就是这次在安庆攻城战中,建下奇功的那支藤甲军。


    而之所以,沈忻洵在岭南如鱼得水,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出于沈顷婠的出谋划策。当然,他自己也的确有些本事。


    这些年来,沈忻洵和沈顷婠私下一直都有书信往来,沈顷婠甚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岭南,与他会面了好几次。


    沈忻洵原本以为,沈顷婠之所以对他全力相助,便是因心中有愧,想要报答当初恩情,将他送回京城推上帝位。


    而在他心中深处,那些深藏的仇恨和野心,并未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磨,反而滋长的愈发茁壮。


    当年母妃不受宠,他生来又木讷内向,还不会说讨喜的吉利话,自然不被父皇喜爱。无论他多努力多用功,父皇就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与他相比的,是对于嫡出的太子,父皇那百般的纵容。


    当初他险些被太子打死,父皇只是罚太子面壁几日。而他不过是执剑架在太子脖颈之上,甚至尚未伤他,父皇便出手打断了他的腿,将他流放岭南。


    父皇的不公,太子的欺辱,多年来的委屈和不甘。


    这些所有的不满怨憎,就犹如积压在沈忻洵心中阴暗处的一口箱子,被他锁的严严实实,平日旁人压根看不出。


    沈忻洵掩饰的很好,在外人眼里他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也就唯有他一人独处时,他心中阴暗处的箱子才会被打开,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


    没人能看穿他的伪装,除了沈顷婠。


    从沈顷婠见他第一面开始,那双漂亮的眸子便一眼看穿了他的内心。


    这十来年的相处,沈忻洵对沈顷婠的疼爱不自觉的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越发明显的忌惮和疏离。


    沈忻洵从不会向沈顷婠提出条件,因为他知晓,他这个手眼通天看似冷情的堂妹,其实心中尚存温情。无需他提出条件,沈顷婠便会让他得到他想要的。


    直到他的野心越来越大,直到积压在他心中的箱子越来越频繁的打开。他开始日思夜想的,想要重回京城,想要取代太子的位置,甚至取代父皇的位置。


    于是他第一次向沈顷婠提出了要求,而那个要求,便是他要不顾一切重回京城。


    沈忻洵记得,那是一个落雪的冬夜,他和沈顷婠坐在院子里的亭落下,眼前一片白茫茫,入眼天地皆是白色,唯有亭落旁的两株梅花开的正盛。


    天空之上飘零着鹅毛大雪,点缀在枝头的梅花清雅淡然。碳炉中正在温酒,酒香和梅香交错弥漫在整个亭落之中。


    他和沈顷婠面对面坐着,沈顷婠披着一件银狐裘衣,那细软雪白的银狐皮,衬的沈顷婠脸色苍白孱弱的有些病态,她一言不发的提壶斟酒,精致却略显稚嫩的眉眼,却隐约可见如今的影子,悠然自得淡然如水。


    沈忻洵怀中抱着年仅四岁的灵儿,那孩子在他怀中熟睡,只露出了通红的脸蛋,偶尔咂咂嘴,睡的极为香甜安稳。


    可抱着他的沈忻洵却并不平静,他看着沈顷婠,沉默了许久后才悠悠开口:“婠儿,我想带灵儿回京城。”


    只这么一句隐晦的话语,却已经道尽了他的野心。


    沈顷婠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几滴橙黄的酒液溅落在她白皙的指尖,而后缓缓滑下,在坠落桌面的那一刻,焦虑不安的沈忻洵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好,我会送你回京。”


    只简洁明了这么一句,沈顷婠就为他筹谋了四年之久,直到现在终于应诺,将他送回京城。


    只不过直到今日为止,那一次是沈忻洵最后一次见到沈顷婠。


    之后沈顷婠竟是再未出现在岭南,唯有每年灵儿生辰之时,会派人不远万里送来几本古籍,送予灵儿当作生辰贺礼。


    这也是为何沈忻洵笃定,沈顷婠看重疼爱灵儿的原因。


    大败寮军之后,他满足心愿的回到京城,可他却也发现了,他身边悄无声息的少了许多人,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沈顷婠以前留在他身侧的谋士和剑客。


    少了他们,沈忻洵的实力大打折扣。


    二皇子在京城中根深蒂固,他初来乍到,如何凭借一己之力斗过二皇子。他必须得到沈顷婠的帮助,才能与二皇子抗衡,这也是为何他忌惮沈顷婠,却又始终离不开沈顷婠的原因。


    因为如果没有沈顷婠,他压根就没有多少胜算赢过二皇子。


    回到京城之后,沈忻洵借着探望林思慎的借口,几次三番找上将军府,沈顷婠却始终避而不见。


    若不是他凭借着之前的情报,知晓了沈顷婠对林思慎的特别之处,恐怕就算到了今日,他也见不到沈顷婠。


    沈顷婠缓缓转身,她看着眼前阴晴不定的沈忻洵,微微颌首道:“四皇兄,恕婠儿无能为力,若是四皇兄无其他事,那婠儿就先行告辞了。”


    言罢,她便要离开,看上去,她还真不打算再帮沈忻洵了。


    沈忻洵眸子一冷,他咬紧牙关幽幽开口道:“林思慎的身份若是此时曝露了出来,婠儿不如好好猜猜,依父皇的性子,威远将军府会落的如何下场?又或者,若是天下人知晓他们眼中的将军府小公子,是个偷龙换凤的女儿身,又会作何想?”


    既然沈顷婠不打算帮他,反正他也斗不过二皇兄,那不如就鱼死网破。


    沈忻洵知道沈顷婠不是个会容忍他人威胁自己的人,可如今他别无他法,他只看出沈顷婠在意林思慎,也只有这么一个棋子能威胁到沈顷婠。


    沈顷婠背对着沈忻洵,漆黑的眸中瞬间染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她缓缓闭上眼:“这么说,四皇兄是打算利用她来威胁我?”


    沈忻洵站起身盯着她,狠了狠心:“你不是在意她吗?只要你能助我夺得帝位,我便保证,林思慎和威远将军府将毫发无伤。”


    那压抑而又带着胁迫的话语,飘入沈顷婠耳畔,她垂眸讽刺一笑,淡淡开口反问道:“四皇兄,你真以为,凭此就能威胁我?”


    都到了这一步,沈忻洵已经没了退路,他眯着微红的双眼,咬牙硬声道:“婠儿若是今日从此门踏出,那明日林思慎乃是女子身份的消息,便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婠儿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沈顷婠周身的寒意,自她清瘦的身子中缓缓蔓延而出,屋内瞬间便冷了几分,像是冷风吹过一般。


    沈忻洵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警惕的盯着沈顷婠。


    沈顷婠转身看向他,薄唇微微上扬,笑意却并未触及眼底,她轻启薄唇冷冷道:“四皇兄如今行径,真是叫人为之不耻。”


    沈忻洵握紧拳头挺直了胸膛,迎着沈顷婠冰冷的目光,他不畏惧的直视着沈顷婠的双眼,沉声道:“只要能让我登上帝位,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不知不觉中,沈忻洵早已不是当初沈顷婠眼中,那个虽沉默寡言却善良温柔的兄长了。


    如今站在她眼前的沈忻洵,似乎与街头巷尾那些利欲熏心的小人,没了什么分别。


    尽管他长着一张与沈顷婠极为相似的脸,尽管他看上去如此的英俊温和,可他那双充斥着贪婪和权欲的双眸,还是让沈顷婠一时之间,失望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点还有一更。感谢在2020-01-25 22:19:32~2020-01-26 21:0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热情观众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W.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浅夏 未凉、阿奈、大大图、LIN阿貓、挚爱、萝莉与Zack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爅染 28瓶;人证物证俱在 18瓶;苯乙烯 10瓶;41819593 5瓶;38531599 3瓶;LX_AM、陌上公子夜白 2瓶;PEACE_LOV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104


    沈顷婠跟着沈忻洵离开之后, 云记胭脂铺就只剩下了林思慎和云鎏。


    云鎏一直垂着头,一张清丽素净的面容苍白如纸, 目光黯淡无光,也不知她正在想些什么,许久也未曾回过神来。


    林思慎就站在她跟前,几次张了嘴, 到最后都还是没把话说出来,可她们又总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吧。


    深吸了一口气后,林思慎打算开口。


    “这两年”


    “林公子”


    偏偏她一开口, 云鎏也开了口,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又是同时停了下来。


    云鎏抬眸看着林思慎,眼神复杂茫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打断了林思慎的话后, 她咬了咬唇歉意一笑, 示意道:“林公子请讲。”


    林思慎摆了摆手,抬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低声道:“还是云鎏姑娘先说吧。”


    与云鎏单独相处,林思慎觉得浑身不自在。


    应当说自从她和沈顷婠成婚之后,面对着云鎏时, 她总是觉得不自在。各种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 让她尴尬的想要逃离,却又怕会伤及云鎏的自尊。


    云鎏看着眼神闪烁心不在焉的林思慎,心中又是一阵钝痛, 她快速的偏开头,颤声问道:“这两年来,林公子可还好?”


    林思慎耸了耸肩,一脸坦然的摊手道:“能平安回来,不缺胳膊不少腿的,自然算是不错。”


    云鎏的目光缓缓落在林思慎的脖颈上,而后一滞,竟是上前一步走到林思慎跟前,眼神疑惑又透露着一丝古怪:“公子脖颈之上,可是有旧伤?”


    “旧伤?”


    林思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而后很快便想了起来,云鎏目光看向的地方,分明就是当初沈顷婠咬她一口时,留下齿痕的位置。


    念及此,林思慎快速的抬起手捂住了脖颈,那原本挡住齿痕的衣领,也不知何时偏开了一些,竟是隐约露出了痕迹,不小心给云鎏瞧见了。


    林思慎若无其事的挠了挠,而后又将衣领正好,遮住了齿痕,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道:“许是不经意被蚊子咬的吧。”


    云鎏摇了摇头,眼神愈发疑惑:“蚊子哪能咬出如此伤口来,瞧着分明像是被什么野兽咬了一口。”


    林思慎闻言脸色一变,似乎是努力憋着笑,可很快又正经了起来,她摆了摆手急忙否认:“云鎏姑娘恐怕是看错了,怎可能是野兽。”


    云鎏默然不语的盯着林思慎,看了半晌后,她突然敛眸低声问了句:“难不成是人?”


    到底是聪慧的女子,从看到第一眼起,她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之所以再问,不过是想试探试探罢了。


    林思慎心下了然,因此并未否认,只是抬手又扯了扯衣领,垂下头没再开口。


    云鎏努力的扯开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她似乎尽量想要表现的轻松,可到底还是无法掩饰心中的痛苦,就连笑意都显得格外苦涩。


    潋滟的桃花眼中,缓缓弥漫开一层湿润的雾气,像是下一刻就要化作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云鎏生怕林思慎会看到自己忍不住落泪的模样,她偏开头,薄唇轻轻颤了颤,有些艰涩的轻声开口:“林公子,云鎏只想问公子一句话,还请公子如实回答。”


    林思慎心中已经猜到云鎏想要问自己什么,她垂下头,有些不忍看到云鎏那双锁着泪光,却又藏着倔强的眸子。


    深吸一口气后,林思慎打定了主意:“云鎏姑娘问吧,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云鎏缓缓抬眸,睫毛之上还挂着细碎晶莹的水珠,使她看上去如此的楚楚动人,她看着林思慎,坚定而带着一丝期盼:“林公子心中,可有过云鎏?”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亲耳听到云鎏这么问,林思慎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云鎏。


    林思慎眼神闪烁,她思忖了一会打算实话实说,可当她抬眸看向云鎏时,只看了一眼,却又忙不迭的偏开头避开,到嘴边的话也不忍说出口了。


    店铺门外,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正提着竹篮走到了胭脂铺门前,一看到屋内面对面站着,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两人时,她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害怕的倒退了一步。


    可一转念,想起小姐吩咐一定要在云记买胭脂,她又咬着牙硬着头皮,一步一颤的蹭到了门槛边。


    小丫鬟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局促不安的看着云鎏,颤颤巍巍开口问道:“请问”


    林思慎偏头看了眼那胆怯的小丫鬟,心中松了口气,她正要开口。


    云鎏却是黛眉紧蹙,急促的开口道:“这位姑娘对不住了,今日铺子不做生意。”


    说完她转身走向柜台边,取了两盒胭脂,又径直走到了小丫鬟身前,将胭脂递给了她,而后歉意道:“这两盒胭脂就当是赔礼,望姑娘莫要见怪。”


    小丫鬟一头雾水的接过胭脂,正呆楞着,云鎏就将门上歇业的牌子挂上,而后急匆匆的关上了店门。


    屋内光线骤然一暗,林思慎屏住呼吸看着神色果决,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云鎏,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林思慎心中究竟有没有她,这是云鎏一直以来藏在心中最大的疑问,以前她也有机会去问,可她不敢,换句话来说,她害怕知晓那个答案。


    许是今日亲眼所见林思慎和沈顷婠的亲密,云鎏突然有些倦了,她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林思慎口中得知那个答案。


    哪怕那个答案会让她体会到锥心刺骨的痛意,她也想要知晓。毕竟,比起一次断骨般撕心裂肺的痛楚,那漫长无望的等待和痴念,更耗费人的心神和期盼。


    云鎏又上前了一步,她直视着林思慎的眼睛,这双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清澈而又干净的眸子,她语气坚决:“云鎏只想知晓林公子的答案,无论是否,云鎏都不会后悔今日所问。”


    林思慎眼中光芒闪烁,在她眼前的云鎏,现在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定决绝。


    这表明,云鎏不想听到谎话,亦不想要林思慎的可怜,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死心,亦或是让她无所畏惧,飞蛾扑火的答案。


    既然云鎏想要一个了断,那林思慎又有何理由不给,或许今日还真是一个好机会,她亦不想云鎏继续错下去,将满腔痴望寄托在她身上。


    尽管不忍,林思慎却还是开了口。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就这么一句听来情深义重的话,落在云鎏耳中,却无异将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她心头。她眼眶瞬间红了,高高提着的心像是突然坠入无底深渊之中,空空落落的寻不到地方停下。


    云鎏踉跄着转身背对着林思慎,单薄瘦弱的身子,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她的心坠入了深渊,她的身体却坠入了寒泉中。


    云鎏的痛苦是无声而猛烈的,她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啜泣,她眼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的珠帘,悄无声息的从她空洞木然的眸中滚落,划过她苍白如纸的面颊,坠落在地面。


    云鎏的痛苦林思慎看在眼中,林思慎亦是不好过,云鎏此时所受之痛苦皆是源自于她,她又如何能安心。


    林思慎上前一步抬起手,手虚虚浮在云鎏瘦弱的肩背上,却迟迟没有放下。她心中几经挣扎,最后却还是狠了心,将手放下。


    她不该再去柔声细语的安慰云鎏,这对云鎏来说并不是安慰,而是又一次的伤害罢了。


    早就明白,林思慎却一直不能狠下心来,以至于让云鎏如此的痛苦,她看着云鎏的背影,不忍的垂下头:“云鎏,是我对不住你。”


    林思慎的声音让云鎏身子一僵,她抬袖冷静的抹去了面上的泪珠,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痛苦转身看着林思慎。


    云鎏有自己的倔强和自尊,哪怕她现在痛不欲生,她也不想像个怨妇一样在林思慎面前涕泪横流,她微微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勾起唇角:“林公林大人,不怪你,这从来都是云鎏自己的选择。”


    林思慎摇了摇头,她想要说些什么,可云鎏却打断了她的话。


    明明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却仍是强扯开笑意,倔强又脆弱的女子,到了如今都还不忍怨林思慎哪怕一分。


    她对着林思慎欠身,用她那颤抖隐约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林大人对云鎏向来只有恩情,并无亏欠,望大人莫要因此心怀愧疚。”


    抬起通红的眸子,云鎏那昔日看向林思慎时满是依恋的目光,今日却只有决绝和隐藏极深的痛苦,她接着道:“大人放心,云鎏不是那等寻死觅活的女子,今日之事不过一个了断。即日起,云鎏对大人,不再有丝毫妄想。”


    林思慎怔怔的看着云鎏,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她低估了云鎏,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说清的话,云鎏也不至越陷越深。


    正当她神色复杂的思忖之际,耳畔云鎏的声线却又骤然温柔了许多,她小心翼翼的低声喃道:“只不过若真是有来世,公子可舍得许我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05章 105


    来生?


    今生的事林思慎尚且不能掌控, 又如何能许下来生之诺。


    当然,林思慎心中也知晓,云鎏真正想要的, 不过只是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用以安慰自己罢了。


    只是这样的诺言,究竟是给了云鎏一个安慰,还是又给了她一点期盼的希望。


    若是换做以前,为了宽慰云鎏, 这等空诺,林思慎或许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可就在紧要关头时, 林思慎脑海中却浮现了沈顷婠的脸, 若是让郡主知晓她答应了云鎏的来世之约,恐怕又会气的不再理会她了吧。


    林思慎抬眸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云鎏,良久之后, 才摇了摇头有些不忍再看。她偏开头轻叹了一声, 歉意道:“云鎏,对不住。”


    这么一句话, 彻底的浇灭了云鎏所有的希望,明明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有了准备, 此时却仍是被林思慎的拒绝, 伤的体无完肤。


    云鎏倒退了两步,靠着身后的红漆木柱勉强得以站稳,她面如死灰的摇了摇头,强撑开了口, 语气艰涩而绝望:“林公子,云鎏已经知晓了公子的心意。”


    心中的自责感让林思慎有些心神不安,她知晓她现下无论说些什么,都不能让云鎏好受一些。或许最好的安慰,便是从此之后尽可能的不再出现在面前。


    林思慎心中一阵复杂苦涩,从结识云鎏开始,她就未曾想过会有今日。她偏开头,垂下眸子低声道:“思慎就此告辞,不打搅云鎏姑娘了。”


    才一转身,云鎏却出声叫住了她:“林公子。”


    林思慎顿住了步子,迟迟没有转身,她不知云鎏还要与她说些什么。


    不过云鎏并未再说什么,只是低声提醒道:“郡主离开之前,不是吩咐了林公子,要在本铺买几盒胭脂和一件衣袍吗?公子还是挑好带回去吧,否则郡主定是会以为,公子未曾将她的嘱咐放在心上。”


    林思慎犹豫的转身,她并未看向云鎏,只是低着头有些讪讪道:“险些忘了此事。”


    云鎏一动不动的靠在柱子旁,她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神情,只能听到她平淡的语气:“林公子自行挑选吧,就当是云鎏送予郡主的。”


    林思慎哪还有心思挑胭脂衣裳,她快步走到柜台边,随意拾了两盒胭脂。又从一旁木架上扒拉下一件衣裳,也不看看尺寸大小是否合适,就通通铺在云鎏身旁。


    “银钱是定当要付的,我调好了,云鎏姑娘不如瞧瞧该给多少银钱吧。”


    云鎏始终垂着头,她甚至未曾往身旁看上一眼,便轻声道:“郡主体型纤细高挑,公子挑的这身衣裳恐怕不合适。”


    林思慎怔住了,她甚至都没认真看清自己刚刚随意扒拉下来的衣裳,到底长什么样。被云鎏提醒后,她伸手扯了扯衣裳,这才发现这身粉色的衣裳,似乎很是宽大。


    扯着这件看上去就不合身的衣裳,林思慎满头雾水,她哪知晓怎么给沈顷婠挑衣裳,沈顷婠又不在此,这大小尺寸她如何拿捏?


    正当她觉着尴尬又无奈之际,云鎏突然站直了身子,从她面前走过,不知为何竟是一踉跄险些跌倒。


    好在林思慎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扶住了云鎏,她温暖的掌心贴衬着云鎏冰凉的手臂。就是隔着衣裳,云鎏那冷的如同冰块的肌肤,还是让林思慎忍不住一个哆嗦。


    林思慎有些疑惑,她急忙追问了一句:“你身上怎么”


    只是话未说完,云鎏却像是触电了般,快速而又用力的甩开了林思慎的手,以至于她自己都险些被力道带倒。眼看着林思慎似乎又想上前一步,云鎏勉强站稳,语气颤抖微弱:“林公子,就当云鎏求您了,别再过来了好嘛。”


    那哀求痛苦的语气,让林思慎僵在了原地,她薄唇微微一颤,而后惭愧的垂下头一言不发。


    云鎏抬袖拭去泪珠,深吸一口气背对着林思慎,低声而恭敬道:“若是林公子信任云鎏,那就让云鎏替公子选一身衣裳吧。”


    林思慎退了半步,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云鎏姑娘了。”


    明明说是替沈顷婠挑衣裳,可云鎏却撇下林思慎转身走上了阁楼,林思慎站在柜台前等了好一会后,云鎏这才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蓝色衣裙回来了。


    云鎏面上的神色比起之前,似乎已经好上了许多,脸上的泪痕被拭去,只是那通红的眼眶还是昭示了,不久前她的悲恸落泪。


    那衣裳林思慎并未看上一眼,云鎏便替她将胭脂和衣裳一同包好,最后才递给了她。


    云鎏无论如何都不想收林思慎给的钱,林思慎没办法,只好趁她不注意时,从钱袋中取出了一大块银锭,偷摸放在了柜台之上。


    打开门后,云鎏将林思慎送到了门外,她仍是没有抬头看林思慎哪怕一眼,只是垂着头恭敬欠身道:“林公子慢走。”


    林思慎站在石阶上,她转身看着云鎏:“云鎏,你好好保重。日后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大可让人将军府找我。”


    云鎏颌首,头也不抬的低声道谢:“多谢公子照顾。”


    “告辞。”


    见此情形,林思慎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她点了点头而后揣紧怀里的包袱,心神复杂的最后看了云鎏一眼,转身离去。


    直到林思慎走远了一些,云鎏这才急促的抬眸,一眼便寻到了林思慎的背影。她眼中再度弥漫起湿润的雾气,她就这么痴痴的,绝望而不舍的看着林思慎的背影,许久都未曾回过神。


    到底,那满腔柔情痴心,还是错付了。


    可决绝的狠话说上千遍万遍又如何,她的心仍是不想忘,不舍断。


    ————————————————


    林思慎心不在焉的走回了将军府,她一路上都有些走神,甚至还险些撞上了别人。


    一踏入府门,柳卿云就迎面走来。


    林思慎像是没看到她一般,怀里揣着包袱低着头,从柳卿云身旁走过,莫说打声招呼,就是看也未曾看过柳卿云一眼。


    眼看着林思慎匆匆自身旁走过,柳卿云面上的欣喜僵硬住了。她呆滞的缓缓转身,看着林思慎的背影,眸子危险的一眯,叉腰怒吼了一声:“臭小子,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你的老娘?”


    林思慎被柳卿云的吼声吓的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她茫然的转身,这才看到了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的柳卿云。


    林思慎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面上扬起笑意,对着柳卿云挥了挥手:“娘亲,您要出府?”


    柳卿云板着脸走到林思慎跟前,眯着眼仰头盯着她面上的假笑:“瞧你这心虚的模样,可又是做了什么坏事?”


    林思慎呵呵一笑,耸肩道:“娘亲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能做什么坏事。”


    柳卿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而后瞥着她怀里的包袱,指了指:“包袱里装了什么,揣在怀里?”


    林思慎想也没想,谎话就脱口而出:“墨竹有几味药材用完了,我特意帮她去药房买的。”


    柳卿云倒也没怀疑,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而后一脸认真的看着林思慎,左右打量了几眼后,她伸手将林思慎拉到一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亮光:“慎儿,娘亲问你,期限是不是就快到了?”


    “什么期限?”


    林思慎满头雾水的看着柳卿云,她又没说清楚,林思慎哪知晓她口中的期限是何期限。


    柳卿云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有些不满她将此事都忘了:“三年之期啊,你之前不是和娘亲说过,郡主和你定下了约定,成婚三年后与你和离?”


    林思慎这才恍然大悟,当初柳卿云总是担忧沈顷婠会发现林思慎的身份,成日疑神疑鬼的,为了让她宽心,林思慎便将沈顷婠与她的约定,告知了柳卿云。


    见林思慎眼神闪烁,柳卿云心中的不安再次涌了上来,她攥紧林思慎的手腕,沉声道:“娘亲细细算了算,约莫还有一月半就满了三年。慎儿,郡主应当不会骗咱们吧?”


    林思慎垂下头,有些敷衍道:“当初虽说是三年,但那也不一定就一日不差啊。”


    话音刚落,林思慎抬眸装作漫不经心的看了柳卿云一眼,却见柳卿云面色阴沉,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眼神之中满是怀疑。


    林思慎急忙轻咳一声,又正色道:“更何况这可是陛下的赐婚,就算郡主要和离,那也得看陛下是否会应允。”


    柳卿云面色阴晴不定,她轻哼了一声,幽幽道:“陛下是否应允不必我们忧心,那是她的事。当初说好是三年,那就得一日不差。你若不便与郡主提及,那娘亲就亲自替你去问问她,她说话到底还算不算数了。”


    林思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她蹙眉正色道:“娘亲,那本就是我和郡主二人私下之约,你不必多管,我心中有数,你莫要去找她。”


    柳卿云哪有那么好哄,她一早就觉着林思慎和沈顷婠之间有些古怪。


    以前是林思慎比她还急着去跟沈顷婠撇清关系,现在倒好,好不容易快到了时日,林思慎却一点也不心急了,反倒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柳卿云盯着林思慎的眼睛,见她似乎有些闪躲,便所幸抬手捏住林思慎的脸,一左一右逼着林思慎与自己对视。


    柳卿云深吸一口气,神色肃穆的逼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不让娘亲去问,是想要自己去问,还是打算拖延时日?”


    林思慎扯开唇角笑了笑,脸被柳卿云捏的有些变形了,她眨了眨眼轻声道:“娘亲您能不能别总是胡思乱想,离三年之约这不还有一月半嘛,您急什么。”


    虽然看着夸张,但是柳卿云并没有下死手,眼看着林思慎的脸皮有些发红,她又松了力道,而后咬牙幽怨道:“你别以为你能瞒着娘亲,你是从娘亲肚子里钻出来的,你真以为娘亲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林思慎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旦被柳卿云质问,就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她笑嘻嘻的应和着:“是是是,所以孩儿怎么敢瞒着娘亲您呢。”


    可是这次,她这一招还真就不好使,柳卿云狠了狠心用力一捏,待林思慎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后,又正色道:“少给我嬉皮笑脸,就剩下一月半的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就过了。你若是真不想开口,娘亲便亲自去琉光阁找她。”


    见柳卿云这般认真,林思慎叹了口气,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她神色认真的问道:“娘亲,就算我和郡主和离了,那之后呢?”


    柳卿云有些疑惑:“和离了就是好事啊,什么之后?”


    林思慎定定的看着她,正色道:“我若真与郡主和离了,那祖母和父亲,可就一定会再给我找一个世家小姐成婚。到那时,我岂不是又得想法设法的去瞒那位小姐。


    话说完也不等柳卿云开口,林思慎神色果决的继续道:“更何况,我也不想再耽搁欺骗别人姑娘家了。若真是骗了人家,便是累了人家一生,我不愿这般做。”


    柳卿云闻言有些犹豫,不过她很快便断言道:“你放心,娘亲已经替你做好打算了。”


    林思慎怔了怔,她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打算?”


    柳卿云目光温柔了下来,她松开手,摸了摸林思慎发红的脸颊,轻声道:“你父亲与我说过,待新帝登基后,他就打算辞官退隐山林,不再过问朝堂世事。真到了那日,咱们一家人就离开京城,隐姓埋名找个小地方过日子。你的身份我会告诉你父亲,想来他应当会体谅你的。等你光明正大的恢复女儿身之后,娘亲会替你寻个好夫婿,让你相夫教子,平平安安的过完下半辈子。”


    听上去似乎很是完美的结局,可林思慎却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未曾泛起一丝波澜。


    柳卿云憧憬的语气和希翼的眼神,只让她有些焦躁不安,那样的日子并不是她想要的,更是她未曾想过的。


    只是她并不愿也不忍打破柳卿云的幻想,她偏开头低声道:“和离之后,就算祖母和父亲不催促,恐怕陛下也会过问。”


    柳卿云闻言笑了笑,她一挑眉很是轻松道:“这也好办,娘亲也替你想过了。”


    林思慎有些懵,看来柳卿云平日没事做,成日就想着怎么处置她的事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娘亲又安排妥当了?”


    柳卿云一脸得意的拍了拍林思慎的肩膀:“你和郡主和离后,你娶了墨竹不就成了。”


    这个答案是林思慎想也没想过的,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声道:“您说什么,我娶墨竹?”


    柳卿云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满面春风的笑道:“你和墨竹从小一起长大,她又知晓你的身份,你父亲和祖母也是看着墨竹长大的,想来你和墨竹成婚,他们也会满意。只要你一成婚,圣上也就不会再给你指婚了,这等十全十美的好事,还有谁会反对?”


    目瞪狗呆的林思慎,一张俏脸白了又红,她直勾勾的看着柳卿云身后,神色一凛,又急又快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郡主。”


    柳卿云眉头一皱,不满道:“届时她都与你和离了,你的婚事她有何资格反对。”


    林思慎急忙对着柳卿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噤声闭嘴,而后又偷偷伸手指了指柳卿云身后。


    柳卿云后知后觉的转过头,这才看到不远处一身白衣的沈顷婠,正在绿荫的陪同之下,缓步向着二人走来。


    林思慎遥遥看着走来的沈顷婠,面上勉强扯开一道笑意,她拽了拽柳卿云的衣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日后娘亲若有什么事要与孩儿谈,回清竹阁就是了。”


    柳卿云在她腰上拧了一下,眨了眨眼提醒她收声:“别说了。”


    林思慎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她眼也不眨的看着沈顷婠,心中一阵忐忑不安。


    此地空荡,四周又没人,沈顷婠一出现林思慎便发现了,也阻止了娘亲继续说下去,看上去有惊无险。


    若是旁人,林思慎倒也不担心。可沈顷婠不是旁人,而且她没忘记过,沈顷婠的双耳可是顺风耳,跟狗耳朵似的,说不定自己刚刚和娘亲说的话,沈顷婠已经在远处偷听到了大半。


    随着沈顷婠越走越近,林思慎一颗心也跳的越来越快。


    她细细观察着沈顷婠的脸色,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波澜不惊。也对,向来就不喜形于色的沈顷婠,又怎么会轻易让人从她的神情之中,看到她心中所想呢。


    不消片刻,沈顷婠便走到了两人身前,她微微颌首,勾起唇角笑看着柳卿云,语气温柔的轻声询问道:“娘亲和夫君可也是刚刚从府外回来?”


    “那倒不是。”


    柳卿云面上堆着假笑,她摇了摇头否认了,而后又殷切关心的问道:“郡主今日出府了?”


    沈顷婠垂眸一笑,轻启薄唇:“今日待在琉光阁中有些闷,便带着绿荫在京城内逛了逛。”


    一旁看着的林思慎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正要笑着开口。


    沈顷婠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似笑非笑的清冷目光,让林思慎下意识身子一僵,到嘴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她低着头揣着包袱,心虚的往柳卿云身旁蹭了两步。


    沈顷婠的目光只快速的从林思慎面上一扫而过,而后她偏头看了绿荫一眼,绿荫便心领神会的将手中的油纸包,双手捧到了柳卿云跟前。


    柳卿云看着鼓囊的油纸,有些疑惑的看向沈顷婠:“这是?”


    沈顷婠缓步上前,慵懒的抬手勾起一缕青丝:“知道娘喜爱和记的蜜饯,路过时特地买了些。”


    柳卿云看着面前恭敬捧着蜜饯的绿荫,唇角的笑有些复杂,她顺手接过油纸包着的蜜饯,讪笑道:“郡主还真是有心了。


    别的先不论,沈顷婠对柳卿云和老夫人林将军,那都是一等一的细心关照。就连他们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习惯和喜好,沈顷婠都了如指掌。


    平日里,圣上吩咐人从皇宫给沈顷婠带的一些宫廷糕点,或是什么价值连城罕见的灵药补品,沈顷婠都大大方方的全部送予老夫人和柳卿云。


    九王爷派人千辛万苦替她寻来的好茶,她也毫不吝啬的送予林将军。


    因她精通医术,老夫人有什么头疼脑热身子不适,也毫不客气的会派人去找沈顷婠来给自己瞧瞧。


    大事小事事无巨细,沈顷婠都照顾着将军府的每一个人。不仗着身份施压就够了,还如此的体贴懂事,从一个婆婆的身份来看,沈顷婠几乎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这蜜饯也就是柳卿云这几日才喜欢上的,昨日她才和老夫人提了一嘴,想吃和记的蜜饯。恰巧当时沈顷婠亲自来给老夫人送药,许是当时听到了吧。


    没想到今日沈顷婠就亲自去给她把蜜饯买了回来,由此可见沈顷婠是何等的心细如发。


    她爱吃和记的蜜饯,恐怕就是林思慎也不知晓的。


    柳卿云一时有些感慨,念及此,她忍不住偏头看了林思慎一眼,却见林思慎正一脸丧气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一副呆憨入神的样子。


    这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柳卿云不知为何突然觉着自己生的这个女儿,是半点也比不上沈顷婠这个假儿媳贴心。


    柳卿云恨恨的伸手在林思慎腰间又拧了一把,林思慎嘶了一声,直起腰背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沈顷婠瞧见了两人的小动作,她只是勾唇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一旁的绿荫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哎哟了一声,急忙躬身与柳卿云道:“夫人,迎客来的戏台已经搭好了,郡主回来之前特地与掌柜嘱咐了一声,待您到了再开唱,现下戏班子正在等着呢。”


    “什么!”


    那可是柳卿云最爱的戏班子,柳卿云闻言脸色一变,也顾不得什么了,捧着蜜饯就匆匆要府外走去。


    不过临走前,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回身瞪了林思慎一眼:“生你何用。”


    “嗯?”


    莫名其妙被骂的林思慎一脸发懵,她抬眸看着匆匆走远的柳卿云,满脸疑惑的眨了眨眼。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十几分钟,是因为想要多码点字,不许怪我!


    感谢在2020-01-26 23:05:30~2020-01-27 22:1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热情观众 10个;41479873、挚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油炸棉花糖糖 22瓶;17077428 20瓶;欲、胖兔 10瓶;~mask`fox╮ 6瓶;百厌星、21897252 5瓶;热情观众 2瓶;嘻刷刷、zojesis、陌上公子夜白、安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106


    柳卿云离开后, 林思慎和沈顷婠并肩而行,两人结伴往琉光阁走去。


    路上需经一处幽静曲折的回廊,两旁树影婆娑流水潺潺, 环绕林立的丛丛假山之中, 有飞鸟结伴停留在怪石之上,叽喳几声,又停下梳理羽毛。


    沈顷婠有意放缓了步子,偏头看了眼林思慎。


    林思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揣着包袱闷闷的垂着头,不过她好歹还放了些心思在沈顷婠身上。


    沈顷婠目光才落在她身上, 她就似乎所感般, 仰起头对着沈顷婠露齿一笑,笑容灿然明媚。


    那好似不经意展露的笑颜,却撞入了沈顷婠的眼中心中, 她眸光一闪柔声问道:“胭脂和衣裳都挑好了?”


    林思慎点头, 拍了拍怀中揣着的包袱,满口应道:“自然是都挑好了, 郡主吩咐的事,我怎敢怠慢。”


    沈顷婠却是淡淡一笑, 一针见血的问道:“想来应该是云老板替你挑的吧?”


    没想到沈顷婠这都猜到了, 林思慎面色一僵讪笑道:“郡主这都猜得中?”


    沈顷婠看着她怀中的包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无碍,云老板的眼光,我倒也放心的下, 想来你也应当会喜欢。”


    这话林思慎听着有些心猿意马,她攥紧了怀中的包袱,唇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看来今日郡主还真是打算


    沈顷婠只瞥了一眼,便猜到了林思慎那一脸荡漾的笑意是因何,她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亮光,而后饶有兴趣的问道:“夫君今日与云老板重温旧情,可还觉着满意?”


    林思慎面上笑意瞬间敛去,一想起云鎏今日那般难过,她心中那愧疚感又涌了上来,她垂着头轻声道:“哪有什么重温旧情,不过是闲聊了几句罢了。”


    沈顷婠也不过是一句打趣,见林思慎神情怏怏,便也猜到了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神色复杂的轻叹了口气,提醒林思慎道:“送云鎏姑娘离开吧,越快越好。”


    林思慎闻言眉头一蹙,心中还有些疑惑,不过也就那么一瞬,她很快就明白了沈顷婠的意思。


    神色顿时冷了下去,林思慎抬眸看着沈顷婠,压低声音问道:“四皇子?”


    沈顷婠并未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今日沈忻洵的确表现的对云鎏有些意思,不过若是他提前察探过林思慎的底细,那就该知道她和云鎏关系匪浅。


    就算沈忻洵不把云鎏当一回事,那也该顾忌着林思慎吧,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得罪已经是兵部侍郎的林思慎,未免太过愚蠢。


    林思慎还是有些疑惑:“他明明知晓我与云鎏之间的纠葛,难不成还要对云鎏下手?”


    沈顷婠颌首,清冷的面容之上,那双黑曜石般深邃清冽的眸子,满满皆是复杂神光:“只因他觉着,云鎏曾是你的。”


    林思慎怔了怔,心中下意识的涌上了一股不安感,她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过她并不确定:“这是何意?”


    沈顷婠抬眸看着林思慎,轻启红唇低语道:“也许你与四皇兄相处时,早有所感。不过我也不知为何,四皇兄竟是对你有几分觊觎。”


    果然如此,这还真不是林思慎自己觉着,就连沈顷婠也看出沈忻洵对林思慎的兴趣了。


    林思慎有些烦闷的抱紧了包袱,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与他相处也不过短短数日,那时还尚且年幼。这么多年来我也与他并无交集,他知晓我的身份就罢了,还”


    后面的话林思慎没说出口,她只觉得有些恶心,一想起沈忻洵看向她时,那偶尔露出的奇怪而狂热的眼神,她就头皮发麻浑身爬满鸡皮疙瘩。


    林思慎那一脸的嫌弃实在是太过明显,就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那双黑曜石般清亮深邃的眸子里,满满装着的,全是厌恶。


    沈顷婠的目光悠悠落在她面上,不冷不热的淡然开口:“放心,我会让他彻底断了此等念想。”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林思慎心中一动,她抬眸看了沈顷婠一眼,却见沈顷婠正面色清冷平淡的环臂而立,似乎刚刚只是随口说了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可林思慎却知道,只要沈顷婠开了口的事,就一定能办到。尽管林思慎并不知晓她会用什么样的法子,让沈忻洵彻底的死心。


    沈顷婠这般淡定自若却指点江山的模样,让林思慎耳尖微微一红,她有些尴尬的偏开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今日就得想法子,将云鎏送去庆州。”


    沈顷婠并不知晓林思慎刚刚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听到林思慎提起庆州,便忍不住勾唇一笑,戏谑道:“送云鎏去庆州于你来说倒是简单,如今庆州可是你的天下,就连我的人都不敢贸然出现在庆州。”


    林思慎倒也不谦虚,她扬起下巴笑道:“那是自然,想当初我可是在庆州发家的。”


    看着林思慎略嫌得意的模样,沈顷婠眸子一敛,笑意愈发温柔:“听说林老板富可敌国,也不知顷婠可否在林老板的钱庄,取些银两急用。”


    林思慎一脸淡然的耸了耸肩,财大气粗的表示道:“只要是郡主说的出口的数,我都给的起。”


    说完她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块拇指大小黑色的令牌,笑意吟吟的抬手递给沈顷婠:“郡主若真是急用,拿着这牌子去庆州随意找一家钱庄去取就是了。


    晋国人爱茶,从王公贵族到普通百姓都喜饮茶水。而晋国几乎所有的茶叶生意,都是林思慎暗中操纵的,每年有数不清的银钱入了她帐下,说她富可敌国恐怕一点也不夸张。


    在江湖上,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第一刺客组织,暗隐堂。林思慎都能整个买下为自己效力,由此便可见她的财力究竟有多雄厚。


    看着林思慎递在眼前的令牌,沈顷婠似乎还迟疑了片刻,而后猜才伸手接过。她微微侧目看着一脸淡然的林思慎,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就不怕我派人把你的钱庄搬空?”


    林思慎揣着包袱,轻笑一声道:“若郡主真搬空了,那便算是思慎给郡主补上的聘礼。”


    沈顷婠闻言轻笑出声,她一挑眉看着林思慎微红的面容,饶有兴趣的启唇悠悠道:“聘礼当初成婚时早已给过,若真要算,不如算是嫁妆吧。”


    林思慎轻哼了一声,揣着怀里的包袱,颇有深意的对着沈顷婠眨了眨眼:“是嫁妆还是聘礼,可不是郡主说的算的。”


    沈顷婠眸子一敛,唇角上扬:“我说的不算?你当真这么觉着?”


    林思慎看了眼包袱,挺直胸膛自信满满道:“自然。”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的绿荫突然轻咳了一声,提醒她们二人现下有人正在接近。


    沈顷婠和林思慎不得已只能先离开此处,先行回到琉光阁中。


    因沈顷婠的提醒,林思慎丝毫不敢怠慢。回了琉光阁之后,她当即写了一封密信传给了手下人,嘱咐他们定要抢在四皇子的人接近云鎏之前,将云鎏送离京城,送往庆州。


    而后她还写了一封信,是给云鎏的,其中说明了自己要送她离开京城的原因。


    这封信,林思慎并未让别人去送,而是让墨竹亲自送去给云鎏。因为她不止有信给云鎏,还有云鎏曾送予她的手帕和香囊,她也狠了心要一并还给云鎏。


    将云鎏的事安排妥当之后,天色已经暗沉了许多,林思慎伸了个懒腰去找了沈顷婠。


    正巧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林思慎就留下陪着沈顷婠用了晚膳。


    晚膳过后,沈顷婠照例去了书房,林思慎则是百无聊赖的躺在云榻上打盹。


    不过快要睡着的时候,林思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把装着胭脂和衣裳的包袱打开,放在了屋内最显眼的地方,而后又躺回了云榻上,直勾勾的看着房门,等着沈顷婠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困有点累,晚安。感谢在2020-01-27 22:13:25~2020-01-28 22:0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卷、3580516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梦三生 17瓶;那抹微光、686、挽风L947、叫我去学习、与西、阿君 10瓶;HR 4瓶;扫地焚香、十一酱. 3瓶;万 2瓶;热情观众、PEACE_LOVE、无意穿堂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107


    林思慎原本是躺在云榻上等着沈顷婠回来, 可等了一会后,她便觉得有些困倦了,之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待醒来后, 天已经全黑了。


    屋内点着烛台, 借着昏黄的烛火,揉着惺忪睡眼的林思慎不经意一瞥,发现屋内施施然矗立着一道白色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桌边。


    盯着那熟悉的背影, 林思慎眼睛一亮,掀开被子从云榻上翻身而起。她走到沈顷婠身后, 唇角下意识的上扬:“郡主。”


    沈顷婠放下手中的胭脂盒, 回身看着还带着朦胧睡意的林思慎,眸中晕染着满满的温柔笑意:“醒了。”


    林思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头意:“嗯,这一觉睡的倒是有些累。”


    沈顷婠缓步自林思慎身旁走过, 语气淡然:“那今夜你倒是可以迟些再歇下。”


    “恐怕今夜都难睡下了。”


    林思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目光落在桌上的胭脂上。她先是怔了怔,而后这才想起, 睡着前她正期盼着的事。


    今日郡主让她在云鎏那挑些喜欢的胭脂和衣裳,恐怕就是要私下涂抹上胭脂穿上衣裳, 给她观赏。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 虽然这话放在郡主身上,显得俗套荒谬,可这也不妨碍林思慎暗暗期待。


    更何况回来时,她特意看了眼云鎏为沈顷婠挑选的衣裳, 极为惊艳满意。


    那是一袭鲜红长裙,拖尾拽地对襟收腰,襟领旁银丝镶边,颜色虽艳丽却又不失华贵。袖口处还绣着两朵白色的幽莲,想来,更能衬出沈顷婠那如葱白般修长的五指。


    红衣似火肤如白雪,哪怕就是没亲眼看到,只在脑海中想想,都该知晓那是何等的曼妙风姿。


    林思慎正想的有些出神,肩背上一沉,身子顿时被一阵温暖包裹,她偏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狐裘披风。


    沈顷婠就站在她身后,素白的玉手还搭在她肩上并未移开,她就在林思慎耳边开口 ,吐气如兰:“才睡醒身子凉,易染上风寒,你先披上一会,若是嫌热了再取下。”


    温热的香风拂过耳畔,林思慎的耳尖登时红了个遍,她点了点头伸手拢住了披风两襟,将整个身子都裹在柔软的狐皮之中。


    林思慎背对着沈顷婠,眼神闪烁,她垂眸低声问道:“郡主,思慎有些愚钝,有些事总想不明白,还望郡主能替思慎解惑。”


    沈顷婠绕过她,缓步行至桌边施施然坐下,她面色平淡如水,柔软纤细的玉手又拾起之前放下的胭脂盒,淡淡的瞥了两眼:“你尽管问。”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她走到沈顷婠身旁坐下,有些事她必须要从沈顷婠口中得知答案:“郡主何时开始注意我?”


    沈顷婠颌首,目光划过林思慎好奇的面容,唇角弧度上挑:“从那次落水,我知晓你是女子身份后。”


    说起那次落水,林思慎好气又好笑,躲在屏风两侧换衣裳,沈顷婠凶巴巴的恐吓她,若是她偷看就挖了她的眼睛,岂料那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老老实实没有偷看,小顷婠那只小狐狸崽,却偷偷摸摸的把她给看光了。


    林思慎瞥了沈顷婠一眼,幽幽问道:“那时你也尚且年幼,你可是好奇我明明是女子,却又扮作男儿身?”


    沈顷婠垂眸道:“的确,从那时起我便对你格外注意。后来,我虽回了青州,不过却偶尔会记起你。”


    果然如此,沈顷婠应当是从一开始就对林思慎生了好奇心,所以之后才一直关注着林思慎,也是因此,即使远在千里也对林思慎了如指掌。


    林思慎眸光闪烁,面上神情平淡坦然,丝毫看不出她心中可有泛起波澜,她点了点头又问道:“再后来,郡主就在将军府里安插了探子,除了对我好奇之外,恐怕也是想要知晓我父亲的一举一动吧?”


    沈顷婠眉尖一挑,稍稍迟疑后,还是如实答道:“的确如此,庆州督尉府一见之前,我便已经安排了人手混入将军府。你那时虽也极为聪敏,把将军府所有人得身世都细细筛查了一遍,也发现了我安排在将军府的其中两人。不过你到底太过稚嫩,还是疏漏了一人。”


    林思慎抿了抿唇,之前她就知道将军府内还有探子,且那人的身份定是不简单,不仅能接近父亲,还能接近自己。


    可是这些年来,林思慎早就对将军府内所有人的身世了如指掌,每个新入府的丫鬟家仆她都会派人细细察探其身份来历,因此她很是笃定将军府内混入的各方探子,都被拔除了。


    如今沈顷婠却告诉她,将军府内还有一个探子她未曾发现,她不免有些觉得受挫,沉默了半晌后,她轻声问道:“郡主可否告知,那人是何身份?”


    沈顷婠倒也没有隐瞒,而是径直开口告知:“我回京一年前,他才离开了将军府。”


    一年前离开将军府的人,身份足以接近自己和父亲的。沈顷婠话音才落,林思慎脑海中便浮现了一人,她闭上眼神色复杂的从口中吐出二字:“钟伯?”


    沈顷婠没开口,只是微微颌首算是承认了。


    钟伯是父亲的结义兄弟,也是看着林思慎长大的一位长辈,性格极好,脾气有些温吞,像个书呆子似的成日抱着书。无事便拉着林思慎陪他下棋,每落一子,都要细细想上一盏茶的功夫,一局棋从天亮下到天暗,都极有可能。


    钟伯平日看起来有些愚钝木然,无事盯着落叶都能瞧上半天,不过他却满腹经纶熟读四书五经,一开口便是大道理。对林思慎也极为照顾,因此林思慎对钟伯也颇为敬重。


    几年前,钟伯生了场大病险些丧命,病愈之后,他便想要落叶归根回归故土。父亲拗不过他,派人将他送回了肇州,又给他买了府邸买了良田,安置他在肇州安享晚年。


    林思慎是如何也想不到,那个温吞儒雅的钟伯,竟然是沈顷婠安插在将军府的探子,她幽幽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是他?”


    话音落了,她神色复杂的看向沈顷婠,又问道:“我还未出生时,钟伯便与父亲结拜,他与父亲是过命的交情,他们二人的情义也决不是假。我很好奇,郡主是以何条件收买钟伯的?”


    沈顷婠摇了摇头,当初交易之时,她答应了钟伯替他保守秘密,就算如今约定已经完成,她也不会泄露钟伯的秘密。不过她也并非无可奉告 ,只是隐晦的提及了一句:“这世上并无圣贤之人。”


    林思慎自然知晓沈顷婠的难处,不知为何,她甚至也没自己想象中那般记恨钟伯。若不是有难言之隐,恐怕钟伯也不会背叛父亲和自己。


    她自嘲的笑了笑,到了此时还忍不住说了句玩笑话:“依钟伯温吞严谨的性子,他恐怕会把我一日三餐都如实禀告给郡主吧。”


    沈顷婠闻言眉尖一挑,她瞥了林思慎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面上抑制不住的浮现了一玩味地浅笑,她悠悠启唇道:“倒是的确如此,他曾将你每日几时起身,早膳喝了几碗粥 ,晌午小憩了多久,夜里几时熄灯,都如实写在了书上,呈与我翻阅。”


    林思慎僵在了原地,她幽幽的看着沈顷婠,也不知该作何表情,过了许久后她这才勉强扯开唇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么说来,钟伯抄录的书,恐怕能堆满郡主的书架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听我狡辩,家里来客人了,我一直忙着招呼,所以回房间后发现时间已经好晚了。


    相信我!感谢在2020-01-28 22:02:07~2020-01-29 22:2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卷、D.W.、35805169、ooo、41920812、LIN阿貓、挚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槿不开花 37瓶;缺、黎黎、乂安、茶清欢、秋水长天 10瓶;柠檬醋酸奶、幽逝无痕醉、8月入坑的小白 5瓶;一直走? 4瓶;21897252 2瓶;35784831、克瑞埃提乌、不羡江中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108


    难怪从沈顷婠回京起, 林思慎就一直觉着沈顷婠对她很是熟悉,那种熟悉感,并不是十来年未见的久别重逢。而是因了解, 不经意所透露出的, 极其自然的熟谙。


    想起这些年来,自己每日的作息行踪,都被千里之外的沈顷婠了如指掌,林思慎心中就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感。


    那种感觉, 就像是在后厨打翻了所有坛坛罐罐,将那些酸甜苦辣通通混合在一起, 最后变成了她也说不上来的味道。


    其实林思慎当初也尝试过派人去过青州, 除了想要了解九王爷动向之外,也的确派人查探过沈顷婠,她那时也想知晓, 这位自小就定下了婚约的郡主娘子, 是个怎样脾气秉性的女子。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若是想要退婚, 就得先抓住沈顷婠的弱点和底线。


    从青州传来的消息中,无一例外皆是说, 九王爷是个性子刚烈脾气火爆的贤良王爷, 虽说有些难相处,但是脑子一根筋没有弯弯绕绕,与林将军有些相似。一心扑在青州,对京城的事并无兴趣。


    而沈顷婠, 则是个颇有才情温良贤淑的千金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除了偶尔参加青州才子的飞花令诗会外,平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未曾见过沈顷婠之前,林思慎一直觉着她就是个心气高的千金小姐,除了有些才情外,与别千金小姐们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她出身尊贵,性子定然是孤傲冷清,眼中揉不得沙子。


    所以林思慎才会常年混迹凝香楼,为的就是惹怒沈顷婠,让她和九王爷先提出退婚。


    待后来见到了沈顷婠,逐渐了解她之后,林思慎这才觉着自己当年了解到的沈顷婠,恐怕是沈顷婠想让别人看到的样子,不过是一层人人都可以见到的面具而已。


    林思慎轻轻叹了口气,满眼幽怨的看着泰然自若的沈顷婠:“我觉着有些不公平。”


    沈顷婠眉尖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思慎,明知故问道:“如何不公平?”


    林思慎挺直了背脊,唇角一撇低声道:“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你相知甚少。”


    这话林思慎说的有些没底气,毕竟当年她和沈顷婠几乎都往对方身边,安插过眼线。只不过她的眼线被沈顷婠表现出的假象蒙蔽了,而沈顷婠的眼线却一直在她身旁,将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暗中通禀给了沈顷婠。


    说到底,这还真就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若是沈顷婠对她有敌意的话,恐怕她早就死不瞑目了。


    林思慎环臂坐着,面上神色幽怨,一副委屈不满想要讨回公道的模样。


    沈顷婠微微侧头看着她,细密长卷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眸中神光带着些许玩味,清冷的面容缓缓浮现出一丝娇媚之色,她薄唇微启,声线轻柔婉转:“那你想要知晓什么?”


    一见沈顷婠神色一变,又是那副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模样,林思慎就知晓她在使坏。


    可偏偏林思慎就吃这一套,盯着沈顷婠的眼神挪都不舍得挪开一下,唇瓣似乎有些干涩,她以舌尖轻轻舔过,低声道:“我想要知晓的,恐怕有许多。”


    “你问,我答。”


    沈顷婠低笑一声,素白的玉手突然搭在桌上,如葱白般纤细的五指,若有似无的轻轻敲打着桌面,虽并无发出声响,可却像是敲打在林思慎心上一样。


    这可是个好机会,林思慎眸子一亮:“当真?”


    “自然。”沈顷婠微微点头,肯定了答案之后,她又勾唇笑道:“不过,我有一条件,也望夫君能应承。”


    以往的经验告诉林思慎,沈顷婠的条件一定不是什么好条件,说不定她已经挖好了一个坑,正悠哉悠哉的等着林思慎跳下去。


    可就算是这样,林思慎也还是忍不住开口:“什么条件?”


    沈顷婠的目光尖落在了桌上放着的包袱上,白皙的指尖轻轻挑起衣裳的一角:“今日云鎏姑娘挑的衣裳,你好似很喜欢。”


    林思慎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衣裳上:“我的确颇为满意,可这不是郡主”


    脑中灵光一闪,林思慎终是猜到了什么,她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腾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红着脸指着包袱颤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穿上这身衣裳吧?”


    沈顷婠满意的看着林思慎面容上飞起的红霞,眼中笑意愈发温柔宠溺,其间还透着一丝期待:“怎么,你不愿?”


    林思慎偏着头,还真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她理直气壮地拒绝道:“不愿,我由小自大就未曾穿过女子衣袍。”


    沈顷婠挑眉,似乎有些失望,她轻叹了口气遗憾道:“慎儿相貌身段如此出众,若是换上这身衣裳,再梳妆打扮一番,定是会艳惊四座。”


    没穿过女装的林思慎,虽然心中极为抗拒,可其实她还隐隐有些好奇,被沈顷婠这么一夸,语气便弱了下来:“若是给人瞧见了怎么办。”


    沈顷婠就像是诱骗着孩子一般,眼眸温柔湿润,声线带着挑逗魅惑:“就在屋内,只与我看上一眼,旁人如何瞧见。”


    “那也不行。”


    林思慎还是有些抗拒,她环臂抱着胸口,拒绝了一声后,又怕沈顷婠继续哄自己,还斩钉截铁又坚定道:“我宁死不屈。”


    若是林思慎一时兴起那还好,可特意穿与沈顷婠看,她总觉得有些羞耻。她未曾穿过女装,甚至不知晓自己穿上会是何样,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为好。


    沈顷婠闻言眸光一黯:“你当真不愿?”


    林思慎犹豫着没开口,她细细看了眼沈顷婠面上神色,还真见她似乎很是失落,面上笑意也逐渐敛去了。


    沈顷婠将桌上打开的包袱缓缓系上,虽遗憾却也并未因此不满:“你不愿,我不强求。”


    包袱合上的一瞬,林思慎的手却突然覆在沈顷婠的手背,沈顷婠微微一怔,唇角上扬,抬眸看向林思慎。


    林思慎面上是略带无奈的浅笑,黑曜石般漆黑深邃的眸中,闪烁着一丝躲闪羞怯。她垂着头没敢看沈顷婠,咬了咬唇瓣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我穿上给你看就是了,不过若是不好看,你不许笑话我。”


    覆在手背之上,林思慎的掌心温暖炙热,沈顷婠垂头敛眸,眼中满是温柔:“怎会笑话?你必定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滴都没有了,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感谢在2020-01-29 22:21:35~2020-01-30 21:5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yyzckk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卷、一个路人、26530294、D.W.、挚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兮若浮 74瓶;姬圈小透明 20瓶;是小新啊、小骨。、夏至、绾绾是人间理想、与西 10瓶;司少轩 8瓶;衍泰、满江风月、晚风丶 5瓶;21897252 3瓶;热诚如一、41206747、白十玖、STxtra、陌上公子夜白、唯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109


    明明天色才黑, 郡主就将守在门前的绿荫和兰青遣退了,还吩咐了下去,若无她的允许, 无论是谁都不能进出琉光阁。


    虽然心中有些许疑惑, 但是兰青和绿荫还是领命退下,照沈顷婠的吩咐守在了琉光阁大门前。


    房门一闭,整个琉光阁便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沈顷婠徐徐转身, 看向了身后那道在光影之下,只倒影出一道朦胧身影的屏风。


    林思慎就站在屏风之后, 垂头看着身旁的木案, 而那木案之上正摆放着她即将要穿上身的衣裳,那件红的妖娆的衣裙。


    刚刚她头脑发热,一见沈顷婠似乎有些失落, 竟满口答应了下来, 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她已经拿着衣裳站在屏风后了。


    林思慎感觉自己有些骑虎难下, 不过既然她已经答应了沈顷婠,那么就算再怎么羞怯难为情, 她也得把衣裳穿上


    可平日林思慎穿惯了样式简洁飘逸的衣袍, 稍显繁复些的官服,都是在墨竹的帮助下才穿上身的。


    褪去外衣后,林思慎盯着衣裳有些犯难,考虑了一会之后, 她还是打算自己先摸索着穿上试试。


    她才伸手将衣裳拾取在手中,衣裳之内便掉出了一小块白色的布料,好在林思慎眼疾手快,没等那布料坠地便抬手接下了。


    一开始林思慎还不明所以,那握在手中柔软丝滑的布料到底是什么,就那么小小轻薄的一块。等她好奇的凑到跟前,打量了几眼之后,脸色瞬间一红。


    她手中握着的布料并不是别物,而是一块月牙白的抹胸,胸前用浅紫色的丝线,绣了一株栩栩如生的兰花。


    虽只是握在手中,林思慎却已然嗅到了一股扑鼻的淡香,从抹胸之上散发而出。


    林思慎红了脸,她眼神闪烁的盯着抹胸,这应当不是云鎏放在衣裳中的,那也就唯有沈顷婠了,定是她将抹胸放入衣裳之内的。


    这难不成,就是她自己的。


    林思慎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这么定定的站在原地,好半天也没动静。


    屏风之外,沈顷婠正施施然坐在桌边,端着刚刚斟满温茶的杯盏,抬眸看向屏风之上的身影。


    这,恐怕也不好问吧。


    盯着抹胸看了许久,林思慎这才红着脸放下,既沈顷婠是给她的,应该就是想让她穿上,沈顷婠都不曾扭捏过,她又何必这般扭捏。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将身上中衣褪去,身上便只剩下胸口层层叠叠包裹着的白布。


    回来大半月了,林思慎白回去了不少,只不过当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身子时,尽管已经看了无数遍,可引入眼帘的那一刻,她还是下意识的愣住了。


    在边疆待着的那两年,每日奋战杀敌刀头舔血,她身上添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处伤疤,这些疤痕攀爬在她的肌肤之上,就像是许多只丑陋无比的虫子。


    林思慎面上略显羞怯神情瞬间淡去,她看着自己瘦弱便布疤痕的身子,莫说别人,恐怕就是她自己多看上几眼都觉得丑陋。


    若是沈顷婠见到了,恐怕也会有几分嫌弃吧。


    林思慎幽幽叹了口气,抬手将胸口缠绕着的白布一层一层的解开,最后放在一旁的木案上,又随手取了抹胸。


    桌上的茶水都凉透了,林思慎还没从屏风后走出来,沈顷婠倒也不急躁,她看着屏风上那一直垂着头一直拉拉扯扯的身影,清冷的面容之上缓缓浮现了一丝浅笑。


    林思慎这衣裳足足穿了约莫半个时辰,最后明明已经将衣裳穿好了,她也磨磨蹭蹭不出来,浑身不自然的一直拉扯着身上的衣裳,


    这衣裳穿着别扭的很,林思慎拽了拽领口,又扯了扯衣袖,离开屏风也就那么两三步,她却始终迈步不出去。


    平日胸口裹着严严实实的布条,平坦的看不出半点起伏,而今倒是看得出点点女儿家的风采。


    正当林思慎犹豫着,怎么也迈不出去步子,屏风外突然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就这么停在了两步远的屏风外。


    沈顷婠带着笑意的声音轻柔飘入耳中:“可需我帮手?”


    林思慎轻咳了一声,生怕沈顷婠进来,便急急回声道:“不必,我已经穿好了。”


    沈顷婠微微侧头,看着屏风上那背脊挺直一动不动,似乎很是紧张的身影,薄唇微勾,似笑非笑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舍不得移步?”


    “我我这就出来。”


    穿上这一身衣裙,林思慎走起路来都不知不觉的慢了许多,她挪着小碎步走到屏风边,先是探出了半张脸,眼神闪烁面色微红的看着沈顷婠,轻声喃道:“我总觉着这般有些别扭。”


    沈顷婠神情温柔,身线亦是轻柔:“怎会别扭,你先出来给我瞧瞧是何模样。”


    “那好。”


    林思慎抬手摸了摸脖子,深吸一口气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不过她不敢看向沈顷婠,只能偏头看向一旁,还时不时的伸手轻扯着衣袖。


    沈顷婠站定在原地,清冽幽深的目光落在林思慎身上,竟是怔住了。


    眼前的林思慎穿着红艳似火的衣裙,平日包裹在宽大衣袍中的身段,被衣裙完美的勾勒出曲线。她的身子纤细修长,腰肢盈盈一握,红衣墨发更衬的肌肤胜雪,眉不画而妖,唇不点而红。


    双目犹如一池清泉,明亮清澈,周身气度清雅淡然。没了穿着男子衣袍时那一股慵懒漫不经心的气息,现下的林思慎才真正像个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的一位绝世美人。


    沈顷婠打量的目光极为温柔,并不会让人觉着受到侵犯,林思慎也习惯了身上的衣裙,她稳了稳心神,眉尖微微一挑看向沈顷婠。


    却见沈顷婠望着自己,像是出神了一般,狭长潋滟的一双眸中,竟是带着点点惊羡神色。


    林思慎走近了两步,见沈顷婠神色间似乎并未露出一丝不喜,便也稍稍放下了心。她唇角上扬,闪烁却温柔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沈顷婠,柔声问道:“郡主可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感谢在2020-01-30 21:58:44~2020-01-31 23:1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善解人衣、时光之末、齊東野語、35805169、卷卷、皮卡皮、hunny、慕野幽蘭、41479873、李某人.、OLDYouth、浅夏 未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小妍 73瓶;花万离 60瓶;25729110 49瓶;时光之末、39636245 30瓶;hunny 21瓶;于空空、小绵羊、放飞自己的小叮当、皮皮 20瓶;允年 19瓶;书豆豆 15瓶;枸杞的三郎 12瓶;24300599 11瓶;zdfs、澜天、小骨。、礼弥阿、黎黎、彦焰、京极、爆开的墙皮、是小新啊、有毒、25576480、花重数月、zjh、26253713、你好、李萌、虫虫鸣鸟叫 10瓶;咔咔 8瓶;不喝汤只吃饭 7瓶;爱久见人心 6瓶;Zoey、芥子、pen、穆子羽 5瓶;啁啾 3瓶;26295619、31964262、咔、水無月 2瓶;35784831、火山宝宝、安然、十一酱.、雨、兔宝么么哒、克瑞埃提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110


    “万分欢喜。”


    沈顷婠就站在几步之远,眉目含笑, 眸中神光温柔而专注, 她轻启薄唇仿若低喃:“我曾想过, 若是慎儿恢复女儿身, 会是何等的倾国风采。今日一见, 果真是清艳脱俗翩然若仙。”


    以前林思慎是男子身份,虽然她相貌的确出众, 在京城之中也颇有名声。可外人都道她是男生女相阴柔白面, 就算是夸她一句漂亮,语气间似乎都带着一丝鄙夷和异样。


    娘亲和墨竹也夸过林思慎漂亮, 可林思慎从未放在心中。


    今日同样是夸赞她的相貌,从沈顷婠口中说出的话,却让林思慎心跳加速,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她摸了摸微红的脖颈, 垂眸轻声道:“哪有郡主说的这般尚可罢了。”


    林思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心甘情愿的为了一个人, 换上女子衣裙,且只是为了让那人看上一眼。而那个人,还是个同她一样的人,同她一样身为女子的沈顷婠。


    可如今这般做了, 她心中却丝毫不觉奇怪,除了些许的别扭和羞怯之外,瞧着沈顷婠惊羡的目光, 听着她口中道出的赞誉,她只有满心的欢喜和安心。


    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神仙玉骨,却不自知的林思慎,沈顷婠咬着薄唇轻笑了一声:“慎儿可知,我如今倒是有些庆幸。”


    林思慎抬眸看着沈顷婠,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因何庆幸?”


    沈顷婠垂眸淡淡一笑,眼中神光竟是有些悠远:“若慎儿是将军府的小姐,恐怕前来提亲的王侯世子,早就踏破了将军府的门槛。”


    林思慎先是有些别扭的笑了笑,而后赞同道:“若娘亲当初没瞒着我的身份,恐怕你我之间也并无婚约。”


    话音才落,沈顷婠抬眸看来,两人四目相对,皆是勾唇一笑。


    沈顷婠颌首,抿唇浅笑低吟:“想来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林思慎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到沈顷婠跟前,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负手悠悠问道:“如今衣裳我也穿了,可是我问什么郡主便答什么?”


    沈顷婠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虽然她如今穿着女子衣裙,可言行举止间还是改不掉随性慵懒:“你且问就是。”


    林思慎问了一个自己想破头,都未曾想出来的答案:“郡主要扶持的人既不是二皇子,又不是四皇子,难不成是七皇子?”


    除太子之外,如今尚且在世,且耳聪目明的皇子也就剩下那么三位。


    二皇子沈忻泓,四皇子沈忻洵,还有六皇子沈忻易。


    二皇子和四皇子就不必说了,这六皇子可是个风流快活嗜酒成性的散漫之人,几年前皇帝寿席之上,他醉酒闹事惹的皇帝不快,被贬去雍州当了个州官。


    说来这六皇子也是京城的一个笑话,他常年一副醉酒模样,不束冠披散着头发也就罢了,衣裳也总是褶皱敞开,任谁见了他,都不觉着他像是个皇子,倒像个街上醉酒的泼皮。


    皇帝厌极了他,若不是念在他是自己儿子的的份上,恐怕早就寻了个由头将他砍了头。


    好好一个皇子,成年之后未曾封王,就这么被驱往雍州当州官,他可比四皇子还没存在感。


    林思慎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想到六皇子沈忻易了,除了他之外林思慎再也想不到还有何人,能让沈顷婠为之筹谋。


    问完之后,林思慎直勾勾的盯着沈顷婠,期待着能从沈顷婠口中得到,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答案。


    奈何沈顷婠就是不肯告知她,明明之前答应只要林思慎穿上衣裙,自己就会问答林思慎的问题。


    可当林思慎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她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除了此事,其他你皆可问。”


    林思慎黛眉轻蹙,闷声反问道:“为何?”


    沈顷婠抿了抿唇,悠悠叹了口气:“不是我想要瞒着你”


    林思慎打断了沈顷婠的话,抢答道:“而是现在我知晓这些,对我来说算不上好事,说不定还会惹上祸端?”


    沈顷婠微微一怔,而后勾唇无奈一笑,点了点头:“不错。”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林思慎却并未气恼,她只是垂眸思忖了片刻后,又接着问道:“四皇子今日与你密谈之事,可与我有关?”


    沈顷婠并未隐瞒,而是眸光一敛如实道:“我与他密谈的内情,的确有些许与你有关。”


    林思慎闻言眉尖一挑,她在沈顷婠身前踱了几步,好似正在思考,不消片刻后她又转身看着沈顷婠,笑意带着一丝讽刺:“不如让我来猜猜四皇子与你说了些什么。”


    沈顷婠并未言语,只是站定在林思慎跟前,微微侧目神色温柔而平淡,目光始终跟随着林思慎的身影,似乎在等着林思慎开口。


    林思慎踱步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柩,抬眸看着天空之上的明月,低声问道:“他可有利用我的身份相挟于你。”


    沈顷婠侧头看着她,仍是未曾隐瞒:“的确。”


    果然如此,今日在胭脂铺前,她就觉着沈顷婠似乎并不喜沈忻洵,见到他时满目都是冷漠疏离。再加之沈忻洵对沈顷婠的忌惮,那就并不是她曾以为的,沈顷婠和沈忻洵兄妹情深。


    她猜测沈顷婠之所以会帮助沈忻洵,应当是与他做了一个交易,而这个交易到沈忻洵回京之后,就应当结束了。她甚至猜测,当初沈忻洵几次三番地找上将军府,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她,而很有可能是为了沈顷婠。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林思慎的猜测而已,不过她觉着自己的猜测应该□□不离十。


    林思慎眉头愈蹙愈紧:“那郡主可答应了?”


    “我答应了他,助他将二皇子扳倒。”


    沈顷婠缓步走到林思慎身侧,看着一身艳丽红衣的林思慎,月辉之下她明媚动人的如同一团火种,烧在沈顷婠平静无波的心海中。


    “你为何要答应他?”


    林思慎有些讶异的偏头看着沈顷婠,她以为像沈顷婠这样孤傲冷清的女子,是绝不会受人要挟的。可如今她却轻描淡写的告诉林思慎,自己答应了沈忻洵的条件,只为不让他揭穿自己的身份。


    是因为自己在她心中重要到,能左右她的选择和决定,还是因为她原本就有自己的打算,不过是顺其自然将计就计罢了。


    月光如水,眼前清冷的女子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潋滟的眸光仿佛散发着一丝炙热的微光,她薄薄唇一勾,柔声反问道:“你以为我为何会答应他呢?”


    林思慎心一动,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抬起,寻向了沈顷婠的玉手,她面上噙着轻笑,对着沈顷婠眨了眨眼,戏谑问道:“难不成郡主当真爱思慎到了如斯地步?”


    手背之上被温热的指尖轻轻划过,炙热的肌肤轻轻一触便离开,如此细微的动作却惹的沈顷婠身子微微一颤。她咬着薄唇,镇定自若的抬眸看着一脸坏笑的林思慎,轻嗔了一声道:“你好似很得意。”


    林思慎的指尖划过沈顷婠的手腕,又复而往下扣住了她的五指,挑眉颇有些得意道:“能得郡主青睐,自然得意。”


    沈顷婠闻言瞥了她一眼,却见她刚刚还是一副沉思正色模样,现下又似乎很是顽皮得意,脸倒是变得快。


    没见沈顷婠回话,林思慎又殷切的凑近前去,低声问道:“郡主是想听思慎唤你一声顷婠,还是婠儿?”


    沈顷婠垂眸,淡淡启唇道:“名号罢了,你想唤什么便唤什么?”


    林思慎得寸进尺,借着微弱的烛火看清了沈顷婠面上那,微微闪过的红光,她眸光一亮,要压低声音道:“不如唤一声娘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感谢在2020-01-31 23:17:32~2020-02-01 23:4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yyzckk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479873、白羽小姐、长风、南雨然、卷卷、3580516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言·胤 30瓶;白羽小姐、彦焰 20瓶;祈珂、油炸棉花糖糖、洛潇、硬币一枚、莫莫家的小兔子、小非酋、lan. 10瓶;枇杷成精 5瓶;唯侑 3瓶;老米、柳惜音、夜花凉、飞云逐月、商肆不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