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弥觉得,比赛日发生的事情,差不多都很相似。
拼命向前、夺冠、站上领奖台、收下大家的喝彩,如果朋友们都在,那就去办个小小的庆功宴,吃点被教练知道了一定会长吁短叹的糟糕食物。就是这样的日程。
虽然今天这个流程中多出了意料之外的“发现哥哥的对象是何许人也”一环,该做的依然还是照做了,自己诡异的、抽痛的心情完全没有影响到每一件事的推进。真怪。
郁弥开始怀疑自己的日程正在被看不见的手操控——他可不是在说那个代表了经济学的概念。
不过,有恋爱事件的突发影响,估计这一成不变的流程多少也会发生一些或大或小的变化吧。
郁弥猜想自己很可能会惦记着风音的事情而难以拿起筷子,或是不受控制地向她投去目光,欲盖弥彰到任何人都有可能意识到他在想什么。说不定,还可能做出在此之上的诡异行动,比如像是成为那个牧师说“如无异议就请保持沉默”时从教堂的长凳上站起来的家伙。
但他好像想多了。
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就连食欲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目光紧盯着眼前的碟子,一次都没朝夏也或是风音的方向望过去。
他好像吃掉了比预期之中更多的东西,能意识到这一点,是感觉到了胃部隐隐作痛,可大脑还没觉得满足,依旧催他继续,真是有够讨厌。
多谢没有节制的贪念,一到家他的胃就痛得不行了,吐得昏天黑地。看来应该早点吃消食片的。
日和打电话过来,问他感觉怎么样。
“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太好。”他说。
还以为这一点已经被藏起来了,没想到还是会被发现。真糟。
郁弥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耳边的头发,语气一如既往很平静:“有吗?我一点也不觉得。”
“当事人感觉不到也很正常吧。是因为夏也前辈的事吗?”
可恶,被发现了。
日和怎么能把事情事情看得这么透。
郁弥把消食片丢回去,推着药箱摆进抽屉里——在此之前明明一直都是放在架子上的——合上,而后才予以否认。
“没有,和他没关系。我在想其他人的事情。”
不算谎言,因为风音的事和哥哥的事截然不同。
“是嘛,那就好。”日和说这话的语气简直像是松了口气,“如果是你和夏也前辈闹矛盾,肯定会很麻烦的。”
“放心,就算真的是和哥哥闹了什么矛盾,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嗯,所以我说‘那就好’。”
一阵很急促的铃声从听筒里传出来,是新来电的提示音,出现在屏幕上的是风音的名字。
“抱歉,日和,我有其他电话。”
“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学校见吧。拜拜。”
“拜。”
郁弥按下挂断的红色按钮,然后又按了一次——他把风音的电话也挂掉了。
他可没有生气,也并不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因为谁也没有背叛他,并非是任何人的错。他坚信自己肯定也没有犯错。
电话又响起来了,当然还是风音。他迟疑了几秒,其实一点也不想去听她要说什么,但手指还是移向了接听键,肯定只是手滑了,毕竟他一听到那声熟悉的“喂”就已经后悔得不行了。
早知道就……
“你还没睡吗?我以为你肯定已经睡了的。”
风音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们俩的作息差不多,睡得早醒得也早,还一样都会去晨跑。
正如此刻,她已经钻进被窝里了,计划着等这通电话结束之后,就立刻沉进梦乡。
“没有。睡了就不会接你的电话了,不是吗?”他的手不自觉地乱动起来,一会儿扯扯桌布,一会儿摸摸脸颊,“我刚才在跟日和聊天,所以挂了你的电话。”
非要解释这个干嘛呀。
郁弥在把话说出口了之后才觉得后悔,可以话语已经钻进电话的另一头了。
“诶——在和远野君说话呢?”她的语调阴阳怪气的,“那也没办法啦,只能说我刚才的电话来得不是时候。”
“算是吧。”
而后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电话那头也陷入沉默,甚至因为手机贴得耳朵太紧,害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比秒针快了太多,也比滴答滴答的动静听着更让人觉得不安。
倒是说点什么啊——说关于我的事,或是关于你的事。
这念头不知道是冲着自己的,还是想要丢给风音。
还好。她开口了。
“你今天是不是吃太多了?明明我今天没和你抢。”
但,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
郁弥高高浮起的心倏地落下,扑通一声,掉回胸腔里。
想听到的不是这句话。
“嗯……算是吧。”即便如此,还是回答了,“刚才还吐了。”
“好惨。是因为你还喝酒了才会觉得反胃吧?”
“我没喝。”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话题在这句话之后又沉寂下来了,再次剩下他的心跳。
“对了,我今天没迟到。你下次不能再说我总是到得晚了。”
“嗯。”
今天比赛的期间,他都没怎么留意观众席,直到颁奖礼开始之后,才急切地从看台上那些小小人头中寻找她的身影,幸好她的金发很显眼,总是一眼就能看到。
但要是那时没有看到就好了,如此一来,此刻他也不会感受到到胃液灼烧着舌尖,连言语都说不出口的感觉了吧。
“还有,你啊。”
她顿了顿。
不知道她在短暂的停顿中想了些什么,只听到她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小心翼翼的问话。
郁弥低下头,他的脊背也弯了下去。
在听到这句询问的当下,他当然不会觉得生气。就算在此之前有任何愤怒,现在可能也消磨殆尽了,被这很谨慎的问法。
会说出这样的话,根本不像你啊,风音。真想这么说,当然也说不出口。
他的沉默让风音不得不说点什么。
“虽然你以前也老和我耍小脾气,但我觉得那不是真正的愤怒。换句话说,要是你真的对我生气了,我会觉得很难过的。”
郁弥没应声,她只能接着说下去。
“我知道不坦率是很讨人厌的事情,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怪我什么都没和你说,不过生气的话就有点糟了。”
“我没生气。”
“那你会有除此之外的情绪吗?我肯定也不会生气的,不管你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
“真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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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运行一个糟糕的程序,每条通路通向的都是“false”。
风音不觉得自己算是伶牙俐齿,也难怪这时候更加说不出什么了,这通电话空落落地中断,她什么也没能问到。
明明今天的郁弥看起来和平常好不一样,可他偏偏什么也不想说。
对于郁弥,这倒也正常。要是变得百分百坦率,风音估计会被吓一大跳。说不定给他点时间就能恢复好了,就和以前一样。
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安心了——她难得地从棘手的问题里逃走了。
然后睡觉、上学、去训练,从满当当的日程表里凑点空闲时间去逛街。如果运气好到能和夏也有相同时段的悠闲,那就一起去吃饭,可惜这也是最近很少有的享受,常常会因为延长的练习赛而层层降级,从电影变成晚饭最后只能缩短到夜间散步,唯一的惊喜成分是一定概率在绿化带刷新出来的流浪猫。
不过,就连流浪猫,似乎也越见越少了。风音不是好运到能常常在街头见到小猫的那个人,只是郁弥经常遇见,会贴心地拍给她看。
但在那天之后就很少再有这种事了,或许他也不再受到小猫青睐了吗?
风音知道的,不只是猫的话题,而是他们之间整个交流都断崖式下跌了。
现在才发现,迫不及待分享的他,像是时不时会靠近身边、希望她摸摸脑袋的小猫。可她现在就算是伸出手,估计也只能摸到空荡荡的一团空气了吧。
害怕对话落空的她,很久都没有主动和郁弥说过什么了。
想着这种事总难免出神,夏也的话重复了两遍才钻进耳朵里。
“我说。”还好,他很有耐心,“和我一起住吧。”
很突然的邀请。不至于会被吓到,不过这话还是害风音心脏突地一跳。
“好突然!”她故意摆出一副惊恐模样,“想打个措手不及吗?”
“没有。我自己也是突然想到的。”
夏也捏捏她的手——把她当做橡皮泥了吗?
“就是觉得,要是住在一起了,见到彼此的时间就能变多。感觉会是一件好事。我们平时能凑到一起的时间还是太少了,不想浪费掉。”
风音还是故作战战兢兢:“那我不爱洗碗的事情也会被你知道的。这不是好事。”
“没关系,我的手很擅长进行和水相关的工作。”
或好或坏,风音都不打算拒绝。但有自己在,郁弥是不是没办法自在地拜访哥哥家了?
虽然意识到了这话,也没能说出口,正如一直以来很想问夏也的“郁弥最近怎么样”一次都没有直白地问过。
搬家算是麻烦事,要把犄角旮旯里的所有东西全部装好,再一件不落地重新拿出,绝对是对记忆里的重大考验,但对于从小到大辗转各处的风音来说不算什么。只花了几天时间,她就已经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了,纸箱子堆在公寓的每个角落,看起来乱糟糟的。
把用空的胶带丢进垃圾桶时,听到了很轻的敲门声,也可能是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如果只是这样,倒不用太在意。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她将门敞开一条小缝,带着泥土气味的风一下子卷进来,暴雨的声音闯入耳中。
太专心着收拾东西了,直到这会儿,她才察觉到外面在下雨。
正如她现在才发现郁弥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