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长沙府王宫。楚王马殷端坐在王座之上,眉头紧锁,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眼前桌案上那柄造型古朴、传闻能牵动天下的“天殇剑”。
“这,”
马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迟疑,
“我楚国早已向新唐称臣纳贡,安守本分。若贸然收下此等不祥之物,怕是,洛阳那位陛下,会极其不满,引来无妄之灾啊。”
他深知自身实力,早已没了逐鹿中原的雄心,只求偏安一隅。
下方,前来献剑的“殇”组织老者闻言,连忙上前一步,鼓动如簧之舌:
“楚王过虑了!您毕竟是一方诸侯,岂能长久仰人鼻息?若借此剑之力,窥得长生不死之秘,何愁不能延年益寿,甚至一统天下,创下千秋万代之基业?”
马殷的内心挣扎更甚。长生的诱惑确实动人,但回想起多年前因“龙泉宝藏”而引发的腥风血雨,他心头笼罩上一层浓重的阴影。他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天殇剑”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此事关系重大,容本王好生想想。”
马殷最终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他挥了挥手,语气疲惫,
“几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先行在馆驿歇息几日吧。待本王思虑周全,再予答复。”
与此同时,林远已悄然回到了长安秦王府。
女帝一见到他,便忍不住扶额,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与无奈:
“你说你,成天不着家,在外面乱跑也就罢了,现在又弄出个什么‘长生不死药’的秘密!这下可好,整个天下刚消停几天,又被你搅得天翻地覆,各方势力闻风而动,你呀!”
林远盘腿坐在地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奈地摆手笑道:
“哎呀,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一切尽在掌握。”
女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怀中粉雕玉琢的女娃往前送了送:
“少贫嘴!女儿都一岁多了,你快去抱抱她!再不多亲近亲近,她都快不认识你这个爹了。”
“好咧!”
林远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从女帝怀中接过女儿林巧巧。谁知小丫头认生,一离开熟悉的怀抱,闻到陌生的气息,小嘴一瘪,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挥舞着小手要找娘亲。
“巧巧乖,别哭,是爹爹回来了,是爹爹呀,”
林远手忙脚乱地哄着,却毫无效果,反而让女儿哭得更凶。
女帝见状,赶紧将孩子抱了回去,轻轻摇晃着安抚,没好气地瞪了林远一眼。林远哭丧着脸,心中哀叹:完了,女儿真不认识自己了。
这时,蚩梦像只蝴蝶般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看到林远,眼睛一亮:
“小锅锅,你回来得正好!我可要出去玩了!”
林远头大地问:
“你又想去哪里?”
“去找你的‘宝藏’啊!”
蚩梦理直气壮地说,
“你不是弄了个长生秘密嘛,肯定好玩!我要去凑热闹!”
“别闹了!”
林远扶额,
“现在鱼龙混杂,危险得很。”
“不嘛不嘛!”
蚩梦拽着他的衣袖撒娇,
“让我去嘛,我保证不惹祸!”
林远被缠得没办法,只好板起脸:
“你去干啥?再像上次一样被人抓了,我怎么办?好了,消停点,我去看看质舞那边。”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
王府内一处清静的小院中,耶律质舞正与田雨馨嬉戏打闹。耶律质舞素手轻扬,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周围的灵气,竟凭空幻化出一只闪烁着莹莹蓝光的小鸟,扑棱着翅膀在空中盘旋。
田雨馨看得目瞪口呆,满脸崇拜:
“王妃,你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耶律质舞嫣然一笑:
“这是灵胤之术,需要一定的功力根基和对萨满自然之道的深刻感悟才行。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基础的。”
“我真的可以吗?”
田雨馨又惊又喜。两人正说笑着,耶律质舞忽然心有所感,猛地站起身,望向院门,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嗯,回来了。”
林远笑着走进小院,看了看田雨馨,
“雨馨也在啊,气色比之前红润多了,看来这长安真的养人啊。”
田雨馨连忙躬身行礼:
“谢殿下挂念。”
林远温和地问道:
“在这长安城中住了些时日,感觉如何?城中才子佳人众多,有没有遇到心仪的青年才俊?”
田雨馨的脸蛋瞬间变得红扑扑的,扭捏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我,我伺候好王妃就行了,别的不敢想。”
“那怎么行?”
林远失笑,
“女孩子家,总要找个靠谱的郎君,高高兴兴地过日子才是正理。若是将来有人敢用什么‘三从四德’的歪理欺负你,你就回王府来,找蚩梦,那丫头肯定第一个冲出去把他皮给扒了!”
“嘻嘻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耶律质舞和田雨馨都被他的话逗得掩嘴轻笑。田雨馨心中温暖,借口去准备些茶点,识趣地退下了。
耶律质舞亲昵地挽住林远的手臂,拉着他坐在院中的长凳上,将头靠在他肩上,柔声道:
“夫君,今晚就留在这里好吗?质舞想你了。”
林远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一片柔软,点头应允:
“好,今晚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
次日,林远陪着耶律质舞在长安繁华的街市上闲逛。只见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一派盛世景象。
“人真多啊。”
耶律质舞挽着林远,不由得感叹。
旁边一家偌大商铺的店小二正靠着柜台休息,闻言搭话道:
“能不多吗?客官您是不知道,如今这长安城,繁华那可是天下皆知!商人不用担心被官兵随意克扣盘剥,农户们只要肯干就有田种,官员们也不敢在老百姓面前摆架子耍威风!要我说啊,这长安城,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林远与耶律质舞相视一笑,被人流挤得有些难受,便顺势走进了这家货物琳琅满目的商店暂避。
“客官,想看点什么?我们这店,可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不敢说包罗万象,但天下间的奇珍异宝,十之七八都能在这儿找到影子!”
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介绍。
正当小二口若悬河地介绍着从娆疆蛊虫到漠北皮货的各种商品时,耶律质舞好奇地眨着眼睛四处打量。突然,一个约莫六七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奔跑嬉闹间,一头撞在了林远的腿上,差点摔倒。
林远顺手扶住了他。
一位年轻的妇人急忙赶过来,脸上带着歉意,对林远敛衽行礼:
“这位官人,实在对不住,孩子顽皮,冲撞您了。”
林远见妇人衣着朴素,但举止得体,便笑着摆手:
“无碍,孩子活泼是好事。听夫人口音,不像是长安本地人?”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妾身算是洛阳人,不过我相公是邢州柴家。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比不得长安城里的贵人。”
“天下之人,本无贵贱之分,夫人不必妄自菲薄。”
林远温和地说道,目光落在那个躲到母亲身后,又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小男孩身上,心生喜爱,蹲下身问道,
“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有些腼腆,仰头看了看母亲。妇人鼓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他才怯生生地开口,声音清脆:
“我叫柴荣。”
柴荣?!
林远脑中如同惊雷炸响,顿时傻在原地。柴荣!这可是被史家誉为五代第一明君的周世宗柴荣啊!其父柴守礼确是邢州人,年纪也对得上,不可能这么巧吧?竟然在长安街头,遇到了幼年的柴荣!
“殿下?您怎么来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只见筱小从内间走出,她刚清算完货物,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林远。
“殿下?”
那年轻妇人听到筱小对林远的称呼,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愣在原地。林远回过神来,对那妇人微微一笑,坦然道:
“我就是林远。”
妇人闻言,脸色瞬间煞白,腿一软就要跪下:
“民妇有罪!不知是秦王殿下,冲撞了殿下。”
“这位姐姐不必如此!”
筱小连忙上前扶住她,笑着解释道,
“长安很多人都知道的,秦王殿下仁厚,见了殿下不用行跪拜大礼,寻常躬身行礼就好了。”
妇人这才惊魂未定地站直身子,看向林远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而林远的目光,则再次落在那懵懂无知的幼年柴荣身上,心中波澜起伏,这历史的轨迹,竟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与他产生了交集。
筱小引着几人来到店铺二楼一间布置清雅、陈设考究的包房内,奉上香茗后便安静地侍立一旁。林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显得格外害羞腼腆的小男孩。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随意,问道:
“夫人怎么会想到带着孩子,从邢州远道来长安闲逛呢?”
“这,”
柴夫人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窘迫和为难的神色,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眼神闪烁,似乎有难言之隐。
林远见状,立刻体贴地说道:
“若是不方便,夫人不必勉强,就当没问。”
或许是林远温和的态度给了她一丝勇气,又或许是压抑太久需要倾诉,柴夫人犹豫再三,还是低声开口道:
“不,不敢隐瞒殿下,实在是,孩他爹脾气不好,时常,所以,我才想着带孩子出来走走,透透气。早就听闻长安风气开化,女子不但可以随意上街,甚至还能凭本事找个活计养活自己,我,我就想着来看看。”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屈辱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林远闻言,心中已然明了。他目光敏锐,早已瞥见柴夫人衣领边缘若隐若现的淡青色淤痕。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安抚与肯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邢州柴家,我也有所耳闻,算是当地大族,竟也,唉,夫人不必忧虑,更不必觉得羞耻。在秦国,在我治下,我曾严令颁布律法,家暴妻儿者,一经查实,必以重罪论处!夫人既然来了长安,大可将这里当作安身立命之所,不必再担惊受怕。”
柴夫人听到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眼眶瞬间红了,她强忍着泪水,深深一福:
“妾身,谢过秦王殿下!殿下恩德,妾身没齿难忘!”
一旁的筱小察言观色,看出林远对这母子的境遇颇为关切,且似乎很想施以援手,便适时地开口,声音柔和:
“这位姐姐,若是您不嫌弃,可以留在我这店里,帮我打理些账目,清算货物。活儿不重,也能有个进项。至于居所,您更不必担心,店后就有清净的厢房,可以安心住下。”
柴夫人眼中闪过渴望的光芒,但旋即又被现实的顾虑压了下去,她犹豫道:
“真的吗?可是,我有时候又想,终究是嫁夫随夫,若是长久不归,恐怕,”
“这是迂腐之见!”
林远打断她,语气虽不严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女子并非附庸,岂能一味忍气吞声,任人欺凌?你有手有脚,更有抚育幼子之责,当为孩子寻一个安宁的成长环境。”
说罢,林远示意筱小近前,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筱小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便点头领会,转身退出了包房。
林远则继续与柴夫人闲聊,询问些柴荣平日的喜好,语气轻松,试图缓解她的紧张情绪。不多时,筱小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回来。
林远接过木盒,亲自打开。只见里面铺着柔软的锦缎,上面放置着一块质地温润、光泽内敛的南阳美玉,旁边还有一本蓝色封皮的《太宗实录》。
“夫人,这块南阳玉,质地尚可,权当是送给孩子的见面礼。这本《太宗实录》,”
林远拿起书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懵懂的柴荣,
“希望他能好好读一读,看看前人是如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
“这,这太贵重了!殿下,这使不得!”
柴夫人看到那明显价值不菲的美玉和代表着皇家典籍的书籍,慌忙又要跪下。
林远伸手虚扶,阻止了她,然后将木盒轻轻合上,郑重地放到了小柴荣的手中,蹲下身,平视着男孩清澈又带着些许怯懦的眼睛,温和地说道:
“孩子,这块玉,你好好收着。要努力进学,好好看书,明事理,长见识。等你日后长大了,出息了,再拿出这块玉,把它雕刻成你自己最喜欢的模样。好吗?”
小柴荣抱着对他来说有些沉重的木盒,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这番话的深意,却能感受到眼前这位和蔼的“叔叔”传递来的善意与期望。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声但清晰地说道:
“谢谢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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