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之后,乔希娜没有让江浏在“胜券在握”和“自我怀疑”的两极之间徘徊太久。
“什么,后天就进组?”接到电话的时候江浏以为自己听错了,“确定不是下个月的十号,是这个月十号?我记得合同还没签吧……”
问完了他才反应过来,他是陈老太太摇来救场的,整个组除了男主其他演员早都定下来了,就等着排练了。可不是他一进组马上开工么!
“还有这个角色没有B角,只有我一个人演……那我后续的工作安排得重新调整了。戏份再少也是现场表演啊,肯定要以舞台剧这边优先。”
次日,公司和制作方就把合同签了下来。经纪人也调整了正在对接中的工作,保证江浏从排练到剧目巡演的时间段没有其他干扰。
万事已定的晚上,江浏出乎意料的平静。
原定的休息计划被突然插足的工作打乱,他也丝毫不觉得麻烦,反而干劲满满。他没给自己太多时间沉浸在被选中的狂喜,一头扎进了新鲜到手的剧本里。
收到发来的资料和相关表演视频链接之后,江浏才知道,乔希娜买的并不是动画电影本身的改编版权,而是根据电影改编的真人化舞台剧的翻拍版权。
小日子剧团请来了欧美的导演和音乐总监,许多真人化舞台化改编会遇到的痛点,已经有成熟的团队替他们痛过了。
可能耗费大量经费的舞台装置、道具设计,也不用从零开始纠结。
全樱花国巡演的票房成绩,更是从侧面证明了改编的成功禁得起市场的考验。
说人话,这是一场非常保险的“抄作业”。
乔希娜还是那个乔希娜,打小就是脑子清楚、不按常理出牌、要干大事的人。
她深知,以目前的班底自行改编难如登天,但抄作业的难度总是要低一些的。
打个国内国外的信息差,赚几波童年情怀钱,形式还赶上了近几年兴起的二次元商业风口,是个能说服投资人的方案。
想到这里,江浏对项目的担忧少了些,可以摒弃杂念、专注地进行排练前的准备工作。
电影本体、动画电影的官方设定集、原版舞台剧的幕后纪录片、改编后的剧本分析、人物小传、台词设计……要做的功课太多了,江浏一不小心又熬了个大夜。
不同颜色的索引贴代表人物在剧情发展不同阶段的状态和情绪。
逻辑重音在字词下方点上黑点,借用音乐的渐强、渐弱、力度记号划分语句音量的变化,空心的三角形是全气音,涂实心的三角形代表全实声,涂一半空一半的是气声融合。
重点的潜台词用透明的便利贴写好盖在对应的台词上,容易读错或者更改了标准读音的字词标上拼音,结合特定动作的台词荧光笔高亮。
江浏捧着剧本在房间内踱步,想象着舞台的尺度,一边演一边背词,再根据实际演出来的感受调整剧本上的标记。
就这样,他又熬到了后半夜。
还好龙少年戏份够少,不是话多的性格,不然就算让他熬到天亮,能不能做完功课也说不准。
当天,江浏淡妆打底,非常准时地参与了排练。
摄像头架在庞大的会议厅角落,扛着机器的摄影师穿梭在围在桌子外圈的座椅中,捕捉重要的镜头。
在这场集齐全体演职人员的剧本围读会开始前,所有人都在忙于寒暄和社交,跟这个叙叙旧、跟那个打声招呼认识一下。
江浏笑得脸都有些累,扭头意外地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鳜鱼!”他声音很小,但口型做得夸张,冲着远处的女演员招手,“娃娃鱼!”
女演员的圆眼睛本身就像小鹿,看到江浏的时候瞪得更圆更大了,也激动得跳起来向他挥手。
“谁啊谁啊!这不大浏吗!”与甜妹形象反差极大的成熟声音带点微微的沙哑,言语间的豪爽与她大力拍打江浏肩膀的动作浑然一体。
江浏总算是露出了真心的笑,说:“这不是鳜鱼么!你演女主?”
“嗯呢!”女演员骄傲地抬头示意,“也是让我演上A角了。”
她叫桂予宁,是江浏同班同学。关系好的都因为名字的谐音叫她“鳜鱼”,又因为长着一张超抗老的娃娃脸,被叫“娃娃鱼”。前段时间的热播剧,她把女主从高中演到工作都没有一点违和感。
两个人学生时代在“品味”上总能达成一致。
比如,经常不约而同地抢了同样的选修课、观影偏好高度重合、吃东西的口味相似……自从在影视配音技巧课上做过搭档之后,整个大学阶段都是合作愉快的小组作业搭子。
出了校园之后,这反而是第一回正式合作。
“原来演龙少年的是你!那就说得通了。不愧是陈老太太的孙女,真会选人。”桂予宁“啧啧”咂嘴,手上轻轻向乔希娜的方向比了大拇指。
江浏笑着用同样的句式说:“不愧是你,算上陈老师,你一句话捧了三个人。”
“瞧你说的,我这人只是比较擅长瞎说大实话罢了。”桂予宁的嘴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句话掉在地上的。
虽是许久没见,线上聊天也不是很频繁,但老同学见面仿佛瞬间回到了学生时代,许多被暂时放在脑后仓库区的记忆,被几句话的气息吹走了时间蒙上的灰尘。
社交是必要的环节,但效率至上的导演兼制片人乔希娜绝对不允许这种行为喧宾夺主。
很快,在她的示意下,大多数演职人员都根据名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进了由数张长条桌围成“回”字内外。除了助理、后勤和摄影师,不再有走动的人。
剧本围读会准时开始。
乔导说起话来不急不缓,但坚定的语气让每句话都落到实处。她娴熟地过掉了必要的社交辞令,迅速切入正题。
“尽管原版舞台剧的成功经验可以成为参考,但请大家注意,我们不能不加思考地直接照抄所有内容,如果什么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最终效果只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她将电子版的剧本文件投屏在四周墙壁的显示屏上。
“首先最严重的就是台词和音乐的问题,在原版的排练中我们能看到,导演要求演员卡着音乐的节奏和情绪说台词,严丝合缝的那种。最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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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效果确实不错。”
“但是问题在于,樱花国那边语言的信息量太少了,就是特别简单的意思总要很多的音节来表达,‘噼里啪啦’大长串台词翻译过来咱们就短短两句说清楚了,这样合乐会出大问题的。”
听到这里,江浏心口一惊,略有些发凉。
如果不是乔导点出来,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此前的练习和准备他都是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完成的,多年来拍摄电影电视的经验也都是现场没有配乐,后期合成环节才会加入音乐。
放弃自己原本的、舒适的表演节奏,配合着音乐的走向说词儿,再加上台词短音乐长,一不小心就要搞成诗朗诵。
江浏下意识地抿紧下唇,手中的笔敲在了写了密密麻麻标记的剧本上。
这时,乔希娜将四只手指并拢,大拇指收起,以非常尊重的手势示意大家看向一位工作人员。
“这是我们的编剧圣然老师,巡演之前的排练过程她将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台词。并且跟版权方的反馈不断修改,让我们感谢圣然老师,接下来她将是我们不缺席的朋友和重要的支柱。”
乔导带头,大家都向编剧老师献上掌声。
让每位幕后人员都得到充分的尊重和话语权,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江浏很喜欢她的做法。
“看来陈老太太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桂予宁也表示认可。
乔希娜生性不爱笑,严肃又高冷的表情辅助气场全开,没有人会因为她年纪轻而小瞧这位统揽全局的制片人。
“同时,这就牵扯出来另外一个很烦人的问题——就是版权方的要求太过细枝末节。前期沟通的结果概括下来只有两处不能改,这也不许改、那也不许改。”
江浏没忍住,被她面无表情的冷笑话逗笑了,把夜幕糖说自己水帝的伤心事在脑子里遛了好几圈,才勉强压下嘴角。
“他们的意思是,原则上不接受任何改动和自由发挥。哪怕我们改一个字都要跟他们商量。所以,我在这里也给大家提前打好预防针,很可能我们好不容易本土化改完了,版权方说‘不好意思请用原版’。也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乔希娜在平板上修改电子笔记,划掉已经讲完的部分。
“除此之外,我们剧组的周期也是比较长的。预计排练四个月,巡演一个半月,反响好的话,会视情况增加巡演的城市和场次。”
说到这里,乔导手握空拳,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桌子。
熟悉的、跟陈老太太一脉相承的“敲重点”动作,让江浏和桂予宁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屏息凝神。藏在肌肉深处的记忆复苏,抢在大脑之前摆出了严肃的态度。
“丑话说在前头。大家都有点契约精神,不要在排练巡演期间,搞突然失踪、影分身飞人、犯少爷小姐病什么的。别的组是怎么要求演员的,与我无关。在我这里,不要搞事情。”
江浏和桂予宁余光扫到彼此,都在这瞬间的对视中感受到了熟悉的瑟瑟发抖。
都说孙女像奶奶,这姑娘是得了陈老太太真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