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杭进了门按照傅严惊所吩咐的乖乖做好。
他不是没有礼貌和边界感的人,只有在被逼急了才会采取一些方式来保护自己,比如口头上的不让,和行动上的不屈。
但此刻,只有闻知杭一个人待在这里,这里并没有什么能对他造成威胁,于是闻知杭又退回到自己原本安静舒适的心态,不再处处针对傅严惊。
他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在浴室门口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小玩意儿,本该径直走向浴室内部的他忽然顿了脚步,倒退回来把镜子前的小东西拿起来。
那是一块能量石,粉色的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能量,闻知杭拿起那块石头看了几眼,正想打开光脑板给屈尊降贵给傅严惊发一条消息问他这是不是他放的的时候,那一丝微不可查的能量便顺着指尖流入到他的精神海里。
不同于傅严惊的强势,这块石头的能量十分柔和,探寻到精神海的那一瞬间似乎是来寻找什么东西的,可徘徊许久,还是沉寂在那一片死水里。
但仅仅就这一点能量波动,他的精神海还是被掀起了一丝波澜。
失神片刻的忽然回神,这一刻,闻知杭是震惊且难受的,眼前闪过早已被时间埋没的记忆,失真的人声像是在他耳边播放一般,将他卷入了那一场**当中。
被妈妈保护侥幸活下来时攻击还在不断持续,他躲在废墟里,却被天空中盘旋着的巨大航舟吸引了注意力,在一片风浪之下,他抬眼望去,却只看见背光的男人绿色的眼眸和模糊的面庞。
这段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记忆让闻知杭痛苦万分,身边冰冷的尸体与残破的建筑仿佛历历在目。
之后呢?
闻知杭不敢再去回忆,好不容易回神,他扶着洗浴盆抬起头,捏着那块能量石进了浴室。
这个,他不能让别人知道。
十八岁之前,基地内部的信息告诉他那场**不是正规组织发起的挑战,而是一场黑军所进行的围剿,他们在寻找一样东西。
可在找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所谓黑军,就是一直在与其他座球相抗衡的军团,他们通过占领其他座球的领地来扩充自己的领地,就像是黑洞一般,贪得无厌。
可在最早的时候,他们也是一群被黑军残害过的人民。
在基地的每一分钟,闻知杭都在努力寻找一丝丝线索,却总是被基地的大门所斩断,现在,身在“蚁穴”的他,又有了新的机会。
这次,他不想再半途而废了。
洗完澡,他把能量晶块放到自己的琴盒里,与采用器放到一块,隐蔽且不引人耳目。
做完这一切,他从地上直起身听见密码锁开门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慌神,傅严惊回来了。
但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还是要求自己强装镇定,起身去开门。
他刚打开门便撞上迎面而来的傅严惊:“干什么?”
傅严惊把手里的纸袋丢到他怀里:“沈方余给你的。”
“操——”
他话还没说话,便直直愣在原地,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现在他看到的那副光景——
闻知杭抢救完摇摇欲坠的纸袋,抬头时却见傅严惊已经转身往客厅走,一边走还一边脱下自己的黑色训练服,露出一身的肌肉与满是抓痕牙印的肩膀和后背。
闻知杭只看了一眼便红了耳朵,留下这些印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是他在被傅严惊压着挣扎时留下的痕迹,他本是打着既然自己捞不着好处,那对方也别想好过的心思对着那副身体又啃又抓,爪爪到血,口口有肉。
虽然傅严惊没有接受疏导,但通过几天的修养,那些痕迹已经很淡了,只有浅浅的一层覆盖在□□上。
现在看来,倒是十分色情。
“嗯?”傅严惊拎着训练服回头看他,眼里带着不耐烦和不满,“不想吃就滚厕所吃屎,再说一句脏话,小心封住你的嘴。”
“……”闻知杭这回是红了满脸,气得他摔门反锁,只留下一句,“你以为你嘴干净的到哪去?”
傅严惊看着在他眼皮子底下关上的门,只啧了一声,在心里默默发誓自己要是不治好闻知杭说脏话的毛病,自己不姓傅。
隔着一层门板,闻知杭当然不知道傅严惊在想什么,于是抱着那一袋子的面包坐到飘窗上慢慢吃。
面包应该是刚买不久,还冒着热气,一大袋子满满当当的,闻知杭忽然有些感动,觉得自己被关在这个地方,终于遇到一个对自己还不错的人了。
他捏着一个菠萝包慢慢吃,吃到一半,他打开光脑板,咬着面包打字谢谢沈方余。
下一秒,对方回复道:“啊?我还在加班,哪有功夫给你买面包?”
闻知杭:“?”
闻知杭:“那是不是商榷?”
沈方余:“不可能,他最近封闭训练,出不了基地。”
闻知杭:“……”
闻知杭一头砸在光脑板上,余光瞥见角落里的小票单,把它拉出来看了一眼最底下的会员用户。
“傅先生……”
傅……
先生?
他咬着被他吃了一半的菠萝包,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刚才才骂了傅严惊。
他又拉着那一条很长的小票,看了一眼总付款。
356可西。
一顿顶闻知杭三顿,但他还是打开光脑板,给傅严惊转了钱,琢磨了三分钟,才把他删删减减很多遍的一句道谢话发了出去。
“别以为你给我买面包我就会原谅你了。”
傅严惊擦着头发,看着光脑板上“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消失后留下的一句话,忽然被气笑,然后仗着自己没有收钱回怼。
“那你还我面包。”
对方又陷入了“正在输入中……”一分钟后才有了新的消息:“吃完了,我不是发你钱了吗?你自己再去买啊。”
傅严惊哼笑一声,关了光脑板后便没再回复。
他伸手把抽屉拉开,将今天找到的能量晶体丢到抽屉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能在生活中的角落中发现很多的能量晶体,如果硬要算的话,那应该是十六年前因那一次灾祸觉醒哨兵属性后。
是在十六年前因为拉了一把闻知杭而忽然觉醒之后。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些能量晶块便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曾探查过这些东西的来源,却全部都被某些因素打断或是失去探查信息。
也曾催动过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催动记忆或者篡改记忆的能量波,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便不再继续催动这些东西,而是找到后便藏起来,攒到一定数量后再统一销毁。
他把箱子关上,上了一层禁制,然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一早,闻知杭压着起床气把闹钟关掉,然后穿好衣服偷偷摸摸拿了钥匙出门买回早餐后再偷偷摸摸去洗漱换衣服,一直到自己偷偷摸摸从早餐里叼了一个肉包都没有吵醒傅严惊。
做人总要知恩图报,不好是一码事,好又是一码事,闻知杭心里有数,换了鞋后便背着自己的挎包打着连天的哈切出了门。
他今天挤公交,站在人堆里给沈方余发信息说不用来接他。
于是,闻知杭成了基地里来得很早的那一批,正好赶上左副手早会,他在转角处碰到左副手,停下脚步说了句早。
左傅手朝他点点头,当作回应,却又在抬脚准备走时按住了他的肩膀:“昨天看到你的能量波动有些异常,出什么事了?”
对方的眼眸深邃,带着一些关心和试探,闻知杭直直对上他的视线又快速躲开,平淡道:“没事啊,昨天练了琴,情绪激动了吧。”
“嗯,”左副手放开了他,然后帮他拍了拍肩上不小心蹭到的灰,说,“去训练吧。”
“好。”
闻知杭抬脚走向内部,终于走远,闻知杭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手上的手环陷入沉思。
有了这玩意儿在,自己干什么都会被左副手知道,他得想想办法。
开了门,他在内部撞见了商榷,对方一脸笑意,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看见自己还笑嘻嘻的打招呼。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商榷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见闻知杭困成这样,索性放到了闻知杭手里,“怎么困成这样?”
“别提了,”闻知杭拿着咖啡喝了一口,“还债还的。”
商榷只是笑笑没有多问,勾着闻知杭的肩膀把他往边上带:“你知道你今天训练内容是什么吗?”
“什么?”闻知杭直觉不好,“疏导啊?”
“不是,”商榷笑着对了个拳头,“体能训练。”
“……”闻知杭转身就走,“我不干了。”
“诶,你去哪啊?”商榷在后边喊他,“你别走啊!”
闻知杭置若罔闻,反正现在沈方余和傅严惊都不在,随他去哪。
他刚说完,一转角便碰到沈方余,对方笑着按住他的肩膀,把他转了个方向,又给带进了内部。
“哎呀放轻松,虽然体能训练哥陪不了你,但还有傅严惊的不是吗?”
“谁跟你讲傅严惊跟着我体能训练就轻松了?”闻知杭宁死不屈的抓着门框抗议,“他那么忙还能有空来陪我体能训练呢?扯吧你们,你们就是压榨哨兵,压榨向导,压榨闻知杭!!”
沈方余被他闹得头疼,边上的向导和哨兵都过来看热闹,闻知杭也不害臊,继续叫。
“我不要和他一起训练,我会被他弄死的!”
人群哄堂大笑,最后,一道十分清冷的嗓音传入闻知杭的耳朵里:“十分钟,换好衣服,训练场等你,不来的话,就在这揍你。”
闻知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