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猜我们遇见了谁?”紫苏兴奋地冲过来。
萧令仪嗔笑,点了点她额头,“每回都让我猜遇见了谁,怎得?我猜中了还有彩头不成?”
“有!这回真有彩头!”紫苏提起手上的木盒,糕点的香味隐隐飘了出来。
白芷在后头关了房门,笑着揭穿,“是陈三娘子。”
“三娘?!”萧令仪惊讶不已,“她从西北回京了?”
“正是呢!陈三娘子与您交好便罢了,没想到,还记得我们这些做丫头的,她还问如今你去了哪里呢!这糕点就是她送的!”紫苏将糕点盒子捧给萧令仪,双眼亮晶晶的。
萧令仪忍俊不禁,“知道你馋,打开吧,三娘这也算是送给你们的。”
紫苏嘿嘿一笑,这芳味斋的糕点可不便宜,她们从前也没吃过几回呢。
她打开盒子,先奉了一枚给萧令仪,又递给白芷,才自个儿拈一枚啃了起来。
萧令仪接过莲花样子的糕点,“你们对三娘说我投宿在慈心庵了?”
白芷轻轻咬了一小口手上的糕点,摇摇头,“不曾说,我们只说被遣散了,如今自己过活。”
萧令仪点点头,“她不知道,对咱们、对她,都好。”
“不过今日还有那个庄表小姐,她......”白芷手肘一捅,大剌剌就提起庄表小姐的紫苏噤了声。
紫苏扭膀子甩她,嗔道,“做什么!小姐早不在意这些了,说说怎么了嘛!”
萧令仪笑着点头,好奇问:“庄表小姐又怎么了?”
白芷见小姐果真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才紧着紫苏继续倒豆子。
“庄表小姐如今可算是让她捡着了,竟是个什么四品恭人了,和陈三娘子有说有笑,瞧着甚是熟稔。”
这倒让萧令仪实在惊异了,“她脱了罪籍了?”
紫苏点点头,“不止呢!也不知她怎么脱了罪籍,她那个夫君已经是个什么指挥同知了,身后跟着一串人,还来接她,说是怕她逛累了,要护着她回去。”
萧令仪咬完最后一口,嚼了嚼,这糕点外皮酥香,内里软糯,点点头道:“庄表小姐有如此造化,也是幸事。”
“小姐!她、她抢了您的夫婿......您怎么还帮她说话!”紫苏嘟嘟囔囔,有些不满。
萧令仪端起一杯茶,润了润喉,才笑着摇摇头,“是我抢了她的夫婿才是。”
从前萧令仪自然是伤心过的,掀盖头见到的新婚夫君,正是自己喜欢的那款俊秀公子模样,偏偏他心有所属,无视于她。
如今这些话,竟然这般轻易就说出口了,心底一丝波澜也无。
章珩与庄映月,也算一对苦命鸳鸯吧。
脑中又忽然闪过今日告别的那人的身影,萧令仪垂眸,吹了吹根本不烫的茶盏。
......
严瑜在慈心庵那扇门小门关上后,又伫立良久,他盯着门,门后却早已没了动静。
他一动不动,如一尊木雕。
只是在放空。
她看着不过十七八的模样,怎么就已经嫁过人,还被休了?怎么会有人休掉她?
实在是......没眼光!
还有,怎么好好的成了罪籍了?罪籍的子嗣,可永远是罪籍......
他还是不解,很不解。
不知站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
严瑜慢慢往回云水村的方向而去,今日的路真是泥泞,深深浅浅,每一步都格外沉重,分外艰难。
......
无论发生什么,萧令仪作画总是不停的,她又开始整日伏案,旁人作画是为了修身养性,偏她想着如何赚银子。
实在是俗气,她有些自嘲地想。
不过,她赚银子已比许多人都轻松,不该有任何抱怨,她支开窗,看着远处的农田,总比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要轻松,更比......
数日过去,已经攒了好一批五彩花笺,她让两个丫鬟结伴去送给孙娘子。
大理寺。
寺正已经偷偷觑了好几眼这位上峰,实在忍不住道:“大人,今日休沐,您怎么还过来点卯了?”
你来就来吧,我还得跟着干活,休沐休沐,平时又忙又累也就罢了,休沐也不能休沐。
不过这话寺正也只敢在心中抱怨。
章珩一直未抬头,他看着手上的卷宗,淡淡道:“闲着无聊。”
嚯!他还以为这位少卿大人要说什么“为国尽忠”“为君分忧”之类的话呢,竟这样直白,倒是让他后面准备的马屁不好拍了。
一时在想该怎么回。
这位少卿大人却先开口了,“这两个案子同一天前后发生在教坊司,为何不并案?”
寺正指了指其中一个,“这个说是当场便捉拿归案了,若是同一人所为,另一个案子时间对不上。”
“既然捉拿归案了,又为何移交到大理寺?让顺天府处置不就是了?”章珩看着卷宗,微微蹙眉。
寺正讪笑,“说是刑部那边复核出了些问题,便转给大理寺了。”
章珩揉了揉眉心,“你带几个人去教坊司再瞧瞧。”
“是。”
“慢着。”
寺正刚走到门口,左脚才迈过门槛,又听他这上峰道:“我同你一起去。”
教坊司。
寺正边往前走,边时不时觑着上峰,有些疑惑。
方才少卿大人带着他们查验凶所,细细搜寻线索,一番事了之后,本以为该回衙门了,却不想大人都走到门口了,又忽然杀了个回马枪,一间一间的仔细察看。
难道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线索了?
但大人查看的好似是那些乐妓,莫非......莫非大人心痒难耐,也想......
但这一脸肃然是在做什么?瞧把她们都吓得花容失色了。
“教坊司的人都在这里了?”章珩冷声问。
“回大人,除了被福王借走的八个乐妓,其余的都在这里了。”教坊司管事嬷嬷讪笑,实在不知这位大人要做什么。
要说这教坊司,来此消遣狎妓的官员多如牛毛,来此公干的也不少,这位少卿大人,既不算位高的,也不算权重的,却是来此脸色最难看的,像是要掀翻了她这教坊司似的。
管事嬷嬷实在看不懂。
“福王借走的八个都叫什么?”
管事嬷嬷不知他为何这般问,难不成有他相好?
“有翠翘、香怜、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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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如月......”
“够了!”章珩神色冷沉,“我问她们本名。”
管事嬷嬷笑了笑,“大人有所不知,进了这教坊司,哪里还有本名,便是宰相的女儿,也得......”她说着说着,见这位少卿大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便住了口。
“大人!”章珩的小厮阿大,打断了这些许驽张的氛围。
“可算找着大人了!”阿大跪下行礼,又起身凑近章珩,“大爷,老夫人说今日休沐怎么也不见您回府,说是老夫人有十万火急的事!”
章珩闻见老夫人,神色缓了缓,确实又有许久不曾归家了,祖母年纪大了,不要是身子有事才好,想到这他眉头又拧起来。
章珩看看属下们。
“撤!”
管事嬷嬷站在门口,谄媚着恭送这一行人,待人走远了,才翻了个白眼,“嘁~”
......
休沐日,也不必回衙署点卯,章珩随阿大迤逦回府。
他今日未着官服,便径直快步往老夫人的松鹤堂去。
湘帘半卷,隐隐听见老夫人中气十足的笑声,章珩微微松口气,也噙着笑打了帘子跨进门。
章老夫人正和一旁的年轻女子说笑,见他来了,招招手,“阿珩!快来,你月表妹来了。”
章珩面色无波,略扫了庄映月一眼,颔首招呼,转头对章老夫人笑道:“祖母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怎么,陪我老婆子吃饭,就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了?”章老夫人佯怒,“平日里你忙,我们也不敢打搅你的事,好不容易休沐了,怎的也不回来看看我这快要入土的老婆子?”
章珩告饶,“是孙儿之过,今日定当服侍祖母用膳。”
章老夫人才又笑起来,章珩也勾着唇,眼角余光瞥见庄映月正静静看着他。
离晚膳还有一段时辰,老夫人有些乏累,要小憩一会,便嘱咐章珩照看好他表妹。
待二人出了门子,往园子里逛去了,章老夫人轻轻叹息,“多好的两个孩子啊,都在我跟头长大的,哪一个我都不忍心伤着,到头来,却将两个都伤了,唉~”
冬白妥帖地服侍老夫人躺下,轻声安慰,“表小姐如今受夫君宠爱,还得了诰命,孩子都有两个了,咱们大爷也是官运亨通,两人往后都是好日子,您还愁什么呢?”
园中。
章珩和庄映月,一前一后地缓慢走着,二人间缄默无言,庄映月看着眼前的颀长的背影,比之从前,更挺拔宽阔了些,早已非少年模样,而是疏朗的青年男子了。
“阿珩哥哥。”庄映月轻声唤他。
章珩顿住。
缓缓转身,看着她如今的模样。
他自幼便护着的表妹,已经长成精致柔媚的妇人。当年惟恐一阵风吹就散了的表妹,总带着似蹙非蹙的愁态,如今不过短短三年,气质样貌已截然不同了。
他微笑,“表妹这些年可还好?”
庄映月紧盯着他俊朗的面容,惟恐他是装出这一份云淡风轻的模样,她......不忍伤他,只愿他也过的好。
“我一切都好。”她点点头,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又顿了顿,“阿珩哥哥,从前的事......我们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