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黎默衣角的第一时间,左溪月立马反应过来什么,把脚从岁樟手里抽出来。
“出去吧。”
她单手捂眼:“这里暂时没你的事情了。”
岁樟也有些愣住:“不需要惩罚……”
“不罚不罚不罚,”左溪月打断他充满联想性的问题,“也不告状,你先回去。”
她一边说一边偷看偏厅,黎默的衣角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像个假人。
岁樟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恢复成往常眉目微垂的端庄模样:“好。”
左溪月没再开口,假装若无其事目送他离开,暗中尴尬到差点抠烂沙发。
“出来!”
确认岁樟已经走远,左溪月捞起抱枕扔向偏厅:“谁允许你待在那里?”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捡起地上的抱枕,黎默从阴影处缓缓现身,他拍打着抱枕上不存在的灰尘,面色自然:
“我说了,我要上班,你对我摆手,我以为你听见了。”
她那时候在接电话,摆手是让他赶紧离开!
“上班就是躲在我的房间里?”
左溪月真的有点生气了:“一声不吭一声不响地躲在雇主的卧室里?”
假如她在换衣服呢?
假如她要做一些机密的事情呢?
更何况她刚才……
左溪月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其实作为上位者,她除了有些尴尬,并没有其他感觉。
但岁樟不一样,他刚才一进来就关门,又自以为隐蔽地左顾右盼,跪在她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烧红了。
包括他小心的撩拨,比蜻蜓点水还要收敛。
左溪月都不敢想象,如果刚才被岁樟发现有人在角落,他得尴尬成什么样。
“不发出声响是我的职业要求,”黎默一脸坦荡,丝毫不心虚,“这只能说明我很合格。”
“哈。”
对牛弹琴,左溪月都气笑了。
但黎默说得没错,作为保镖,守在她身边的确更保险。
前提是,他真的可靠。
左溪月凌晨就收到了管家打包发来的黎默背景调查报告,不过那时她在睡觉,所以到现在都没点开。
她抽空感慨了一下管家的精力,一目十行浏览着黎默的生平。
他的过去很简单,从小到大的轨迹都与各大家族毫无关系,和江天雅更是没有瓜葛。
黎默之所以加入保镖公司,只是因为几年前惹了事,欠下一大笔钱,而保镖公司替他垫付了这笔钱,借此留下他,免费为公司打工。
至于惹了什么事,欠了什么钱……
左溪月定睛细看:“你把人打进医院,为什么?”
她抬头打量黎默这张精致的脸,他的眼神总是平淡无波,完全看不出是会暴起伤人的模样。
“他们太烦,”黎默罕见地皱了皱眉,“会偷偷剪我头发。”
左溪月闻言朝他看去,黎默的发质很好,一截发尾软软地搭在肩头,发梢微微蜷起。
“你为什么要留长发?”
左溪月有点好奇:“明知道它会给你带来困扰,为什么不合群一点?”
黎默看她一眼,眼底狠厉一闪而过:“合不合群是我的事。”
左溪月被他吓了一跳。
黎默现在的样子和平时没有区别,身上却多了一些戾气,冷漠的眼神,毫无起伏的唇角,让他看起来有些……
阴郁。
“挺有个性,”她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前两天你是装的人模狗样,现在拿到offer,就变了副样子。”
黎默既不尴尬也不生气,周身的阴郁气息却退了几分:“不是。”
左溪月也不是真跟他计较,黎默越是表现得情绪化,她越是放心。
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人,没什么可怕;最可怕的,是永远看不穿情绪的人。
但身为雇主兼债主,左溪月是不可能让黎默的情绪凌驾于自己之上的。
就像训犬师永远不会在笼中犬龇牙后无动于衷,哪怕那只是狗的条件反射。
她站起身朝黎默走去,面带微笑:“合不合群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天起,你——”
“必须合我。”
做了美甲的白皙手指戳上他的胸膛,圆润的指尖陷进柔软衣料,被微热的体温包裹。
左溪月也不确定自己摆的架子够不够高,她仰起脸,用那双属于有钱人的眼睛注视黎默,唇边带笑。
离近了看,黎默的脸也并非完美无缺。
他的鼻梁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疤,脖颈处也有相同划痕,这些伤疤应该有了些年头,颜色很淡,不凑近就看不出来。
但这些疤痕非但没有破坏他的美感,反而削弱了他的柔美,给他增添了一丝坚毅。
黎默垂下眸子,直直望进左溪月的眼睛,不闪不避。
左溪月很少和人这样对视,但此时此刻,她绝不能做先挪开视线的人。
幸好黎默的眼神稍显空洞,否则他们看起来就不像是对峙,而是调情了。
几秒后,黎默眼球颤动,率先移开视线。
“我都明白,”他嗓音微微发干,“我会做好这份工作。”
左溪月也松了一口气,她能感受到指尖下的肌肉正在绷紧,于是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指。
“明白就好,”她保持着胜券在握的笑容,“去门口守着,以后未经允许,不准擅入。”
黎默启唇,欲言又止:“……嗯。”
左溪月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莫名觉得自己像学生时代喜怒无常的班主任。
她瘫在沙发上,双眼涣散地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池老爷子的追悼会,池远檀要出席吗?
左溪月涣散的眼神一下子聚焦。
作为池家长子,他理应出席,可池远檀那副傻样子,去了也是闹笑话吧。
池夫人怎么偏偏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她了呢?
左溪月查过了,她的手机里根本没有池远檀的任何联系方式,他们俩应该不熟。
更何况她还有婚约在身,在庄园里藏个年轻男人,这像话吗?
“咚咚。”
门被敲响,左溪月收回思绪,喊了声“进”。
进来的是岁樟,他推着银色小餐车,目不斜视掠过门口的黎默。
“早餐好了,”岁樟低头,“管家说您最近要养养身体,吩咐厨房专门煮了海鲜粥。”
左溪月拿筷子的手一顿。
岁樟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小心翼翼把瓷碗端到她面前,指尖被烫的通红。
碗里的粥散发着阵阵热气,几颗大虾仁铺在上面,看得左溪月直咽口水。
但是……
“不想吃,”她扔下勺子,“端下去吧,我出去走走。”
岁樟眉头微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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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抱歉,我也是按照管家的要求……”
“和你无关。”
左溪月把粥推给岁樟:“如果管家问起来,就说我不爱吃。”
她说完,没管岁樟的反应,直接转身离开,只留岁樟手足无措站在桌边。
太香了,此地不宜久留。
再待下去,她怕她忍不住连粥带碗一起吞下去。
大门被飞快关上,空旷的偏厅只剩岁樟一人。
他盯着面前的粥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拿起左溪月的勺子。
银制勺子上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他却无知无觉似的,只顾着机械搅拌热粥。
滚烫的海鲜粥被送进口腔,岁樟像是感受不到烫,一勺接一勺不停歇,直到把整碗粥吃的干干净净。
长相漂亮的人即便大口吃饭,也不显得粗鲁,反而更显生动。
舔了舔被海鲜粥浸润得鲜红的唇,岁樟睨着空碗,放下勺子。
明明就很好吃。
这碗粥,顶的上他好几天的工资。
所以说他讨厌有钱人。
空无一人的偏厅里,岁樟挺直了脊背,褪尽脸上的温顺与讨好,眼中写满轻蔑。
左溪月浑然不觉,她正在地下室。
有了黎默在身后守着,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池远檀攻击。
这次来找他,主要是想试探池远檀对自己老爹追悼会的反应。
说她杯弓蛇影也好,杞人忧天也好,反正她不相信人可以疯的那么巧。
地下室漆黑一片,左溪月一脚踩上一颗小毛球。
毛球很小,不至于绊倒她,却让她想起昨天被塞进口袋的那只毛球。
左溪月蹲下身,捡起毛球,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把它揉搓回圆滚滚的形状。
一颗毛球从侧方砸进她手里。
“这颗也坏了。”
黑暗中响起池远檀的声音:“帮我修修。”
左溪月蹲在地上,把玩着池远檀砸来的小毛球,毛球几乎裂成两半,单靠揉搓没办法复原。
“这个修不好,”她站起身,“谁这么不爱惜?”
池远檀蜷缩在角落,声音委屈:“是小猫。”
“猫呢?”
左溪月让黎默把灯打开,从昨天到现在,她都没见过池远檀口中的猫。
昏暗的地下室一下子亮起来,左溪月不适地避开灯光。
池远檀仰着脑袋,被灯光刺激得眯起眼睛,眼角滑下一滴生理性泪水,脑袋却一动不动,好像根本不知道要躲避灯光。
左溪月上前两步,扣着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脸扳回正常角度:“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池远檀眨眨眼,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
“为什么?”他偏头,无比自然地在她手心蹭了蹭。
左溪月动了动手指,他的发丝软软的,蹭在手心很痒,触感很像幼猫胸脯的软毛。
没忍住,她主动摸了他两把,动作轻柔。
“因为今天下午要给你爸开追悼会。”
左溪月动作轻柔,嘴里吐出的话却并不柔软,她说完就收回了手,仔细观察池远檀的神色。
池远檀神情一滞,就在左溪月以为他要露出异常时,他却低下了头,把毛茸茸的发顶往她手心戳。
“你怎么不摸了?”
池远檀脑袋钻进她自然垂落的掌心,语带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