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溪月大概知道商之绪不高兴的原因,无非就是她没有认真听他说话,让主动开启话题破冰的少爷面子挂不住了。
“他不能自己买吗?”
左溪月忽略他的情绪,把话题往回拉:“我可没有义务对他负责。”
话音落地,车内一片沉默。
商之绪仿佛没听到左溪月的话,依旧目不斜视,眼里只有眼前宽阔的马路。
左溪月瞄了一眼,这里的道路和现实世界差不多,没什么稀奇的。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以前她只能从公共列车的窗户向外看,还要时刻观察站点,而现在却可以坐在豪华轿车上,什么都不用管。
看路还不如看她的美甲。
左溪月手上的美甲是很简约的裸色,指甲根部已经长出一点,过阵子就该卸了。
之前为了打工和省钱,左溪月从没做过美甲,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
虽然并不是她本人亲自体验的。
“还要多久?”左溪月放下手指,再次没话找话。
“怎么,”
商之绪终于开了金口:“亲爱的,你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吗?”
左溪月被他的称呼吓了一跳。
面无表情喊她“亲爱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但商之绪看起来神色正常,大半心思都在开车上,她不知道他是真的抱怨,还是在试探自己。
但在此之前,他已经不止一次旁敲侧击了解到她的记忆问题。
左溪月不打算顺着他的试探走,于是挑唇一笑岔开话题:“我为什么要记住任何一条路,反正总会有人主动为我开路,对不对?”
“哈。”
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左溪月抠着指甲,假装不经意地说:“倒是你啊,竟然连未婚妻有没有耳洞都不知道。”
商之绪蹙眉:“什么?”
左溪月看似不在意,但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脸色。
商之绪脸上的茫然不像是假的,大概是真的不知道她没有耳洞。
她顿时多了几分底气:“我说,你竟然送了我一对耳钉。”
“我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为什么,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所以就收下了,”左溪月故作抱怨,“没想到它真的只是一对耳钉,你是在暗示我去打耳洞吗?”
她把自己当时收下耳钉的行为解释成故意的,这样无论商之绪送耳钉是故意试探还是无心之举,她都能让自己的行为是合理的。
左溪月知道,商之绪大概率已经知道她失忆的事情,但只要她咬死了不认,他就永远有顾虑。
她要靠这份顾虑和他们迂回,直到找出自己“自杀”的真正原因。
“你……”
商之绪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半晌,他才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这件事问题在我,我会重新挑选一份礼物。”
左溪月已经料到他不会和自己争论,却没想到他如此爽快,二话不说就要再送一份礼物。
有钱人花钱,简直像在沙滩玩沙子。
“不过——”
左溪月刚想拒绝,商之绪就冷静转折:“这就是你把我送你的礼物随手交给别人的原因吗?”
“什么?”
这下轮到左溪月茫然了。
商之绪笑了一声,脸上倒是没什么指责意味,他指了指左溪月怀里的包:“别跟我说,你连包是我送的都忘了。”
?
左溪月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包——
怪不得商之绪拎包的时候毫无违和感,原来就是按照他的审美挑的啊。
还挺会挑的。
不是,问题是,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打牌吗?一来一回抛出对方的罪证?
左溪月撩了撩头发,镇定开口:“让保镖帮忙拎包怎么了?”
“没怎么。”
商之绪神色淡淡,完全没有和她争论的意思。
真是奇了怪了。
说他不在乎吧,他总是莫名其妙挂脸;说他在乎吧,他又很无所谓。
左溪月也没心思跟他说话了,她没有记忆,在翻旧账的时候很容易处于弱势,还不如闭嘴。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左溪月盯着贴满实习标的前车,神游天外。
商之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速时快时慢,踩了好几脚刹车,颠得她太阳穴隐隐发昏。
左溪月不敢骂他,无奈闭上眼睛,脑子里盘旋着这几天的所有事情。
她自杀了,她失忆了,她的未婚夫不知道她没有耳洞,她的便宜弟弟突然冒出来了,她的假朋友送了个保镖过来……
而她对他们的动机一无所知,能依靠的只有那一份不知内容的遗书。
如果这是一部电视剧该多好,她只需要指着这些人,问一句“他是好的坏的”就够了。
“啧。”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踩下刹车后,商之绪终于成功剐蹭了前车。
他没下车,只是皱着眉头打了个电话,戴着手套的左手不停敲击方向盘,烦躁溢出驾驶位。
左溪月没有理他,她的心脏开始怦怦乱跳,身体里涌起不合时宜的反胃感。
她有点想吐,但心里清楚这和头部的伤没有关系。
商之绪已经挂了电话,压着脾气安抚她:“抱歉,一点小问题,稍等一下就好。”
“随你。”
左溪月咬着舌尖,尽量不露出异常,然而脑海里已经不受控地播放着一场盛大的车祸。
被碾成烂泥的女人,支离破碎的车子,散落的钞票……
“怎么了?”
温和的声音钻进左耳,商之绪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左溪月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瞬间回神,她抽回手,揉揉脑袋:“没事,有点头疼。”
她半边身子都倚在副驾驶门上,和商之绪隔得很远,他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收了回去。
窗外是不断敲击车窗的前车驾驶员,他的脸上没什么恼怒,反而有隐隐的兴奋。
商之绪拉开储物格,从里面掏出一把钞票,降下车窗塞了出去:“够吗。”
左溪月惊了一下,窗外的人也惊了一下。
她惊的是竟然有人在车里放这么多现金,车外的人估计也是这样想的,他双手捧过钞票,偷偷验了几张,随后喜笑颜开:“当然,当然……”
“在这等我助理,我还有事。”
商之绪看了一眼左溪月,留下一句话就重新启动了车子,把抱着现金的车主留在身后。
他面色如常:“抱歉,浪费了一点时间。”
左溪月没回答,她从后视镜里看着越来越小的那叠钞票,眼底一片冰凉。
也许是感受到她情绪不佳,商之绪没再开口,只是稳稳把车开到了一处宽阔的铁艺大门前。
门是双开的,透过铁丝缝隙能看见门内的喷泉和大片花束,空荡的转盘路延伸向看不清的远处,那里是几栋高低错落的楼房。
不知道哪栋才是她的。
商之绪摁了两声喇叭,铁艺大门应声而开,他开玩笑一般说:“这么久了,左大小姐还是没舍得录入我的车牌。”
这事得找物业,找她没用。
“你住进来不就行了?”左溪月说。
商之绪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但什么都没说。
左溪月目光掠过喷泉,即使四下无人,喷泉也一刻不停地流淌,哗哗的水声竟然有些养耳。
“是有些小了,”商之绪顺着她的目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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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大概是你不在家,管家只留了一半。”
小?
左溪月看了眼粗壮的水柱,没有发表意见。
车子停在路边,很快就有一辆白到发光的观光小车来到车前。
驾驶位竟然是个熟人。
“岁樟。”
左溪月降下车窗,叫出他的名字。
岁樟依旧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他脸上挂着淡笑,撑开一把黑伞走向副驾驶,小心翼翼拉开车门:
“管家派我来接您。”
左溪月下车,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伞的阴影下。
她撇了商之绪一眼,他正在垂头打字,看都没看岁樟。
她试探性开口:“你……”
“我还有事,”商之绪放下手机,“就不打扰了。
“好好休息,改天来看你。”
左溪月看着他的车消失在门外,铁艺大门几乎在他离开的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合上。
“您想去哪里?”
岁樟站在她身后,轻声开口:“管家说您伤后不一定想去主楼,让我问问您的想法。”
什么叫……想去哪里?
左溪月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这里都是她的吗?
“那儿?”她伸出手指,指了指最远的一栋楼。
岁樟只是看了一眼,就点头答应。
真是她的啊?
左溪月“嘶”了一声,摆摆手换了一栋楼:“算了,去那里吧。”
岁樟还是说好。
还真是她的啊?!
左溪月坐上观光车的时候都有些脚步不稳。
她对“庄园”没有概念,还以为自己只是其中一栋别墅的业主,甚至还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有钱。
怪她没过过好日子,竟然想不到这里全是自己的。
怪不得商之绪跟她提录入车牌和喷泉,这些她都能做主吗?
左溪月食堂开了:“这喷泉……”
岁樟看了一眼喷泉:“管家说今天水流小不够好看,让您忍耐一下,明天就能恢复了。”
——都是!
都是她的啊!
左溪月再一次环顾四周,仿佛有些巨物恐惧症似的,宽阔的路面、茂盛的园林,城堡一样的楼房……
这就是老钱吗?
老钱她不懂,她只懂缺钱没钱,还有打工挣钱。
“您……”
岁樟停下车,边撑伞边说:“您先去休息,我去布置一下您的房间。”
把左溪月送进大厅,岁樟便一刻不停,转身上了楼。
看着他微微汗湿的脊背,左溪月难免有些惊讶。
跑慢了会扣工资吗?
岁樟身影消失后,整间大厅就只剩她一人,但落地窗外能看见剪枝条的园丁,她倒也不觉得冷清。
左溪月沿着大厅边缘悠闲散步,大厅很空荡,看得出她不常来这里,但不论她摸哪里,手指都干干净净,足以证明员工的用心。
她摸了摸手边的楼梯扶手,楼梯是向下的,通往负一楼。
“喵……”
一声猫叫。
左溪月听出叫声来自负一楼,她轻手轻脚踩在楼梯上,慢慢下楼。
负一楼的灯光又黄又暗,左溪月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目光扫视着脚下的空间。
这里空空如也,除了几个摆设一般的书架之外,什么都没有。
“喵……”
细细的猫叫再次响起响起。
左溪月向来喜欢小动物,她侧耳听着,循着刚才的猫叫声往前,看见一扇虚掩的门。
“咪咪?”
左溪月皱眉,轻轻推开门板。
然而门后却没有猫。
“喵……”
藏在黑暗里的人影端坐在地上,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