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会议室。
周末才嘴过的人,周一早上竟西装革履地端坐在阮盈满面前,不偏不倚正对面,轮廓鲜明。
阮盈满在想,是不是怪自己嘴巴太损,所以容易遭现世报。
华科研究院的行政部小姐姐们替四人把带来的甜点规整摆上桌,咖啡则分放在每人手边。
实在尴尬,阮盈满失去与江湛一直对视的勇气,只能和星巴克上长发飘飘的海妖塞壬大眼瞪小眼,细微的呼吸间,她看入迷了,猜测塞壬应该是深邃的长眼,不不不,或许是更美艳的狐狸眼……
坐在首位的杜诚灵用手肘攻击发呆的阮盈满,“阮顾问……盈满?盈满!”
阮盈满终于回神,与对面华科实际掌控人和各位部门领导握手。
这个时候给我发呆,故意还是不小心。杜诚灵眼神责问,阮盈满闭上眼尽量翻了个相对遮掩且文雅的白眼,殊不知薄眼皮下动来动去的眼珠尤其显眼。
江湛的视线有意无意掠过一路眼神火花带闪电的两人,情绪难辨。
直到阮盈满的脚尖落在江湛面前。
她友善地伸出手,声线平稳、落落大方:“江总,你好啊,没想到又见面了。”
“好久不见。看来你期待很久了。”江湛的嗓音含着似有若无的调笑,有一种摩擦着细微颗粒的喑哑,低沉而性感。这句问好,仿佛是上次两人道别时,阮盈满那句客套场面话“江总,期待下次再见”的遥遥回应。
掌心温热得如冬日取暖专用的汤婆子,浅浅相触,江湛很快放下,灼烫带着一点点湿濡的触感在冷空气中转瞬即逝。
阮盈满无端烦闷,差点被他一句话干破防。一边是因为他的小玩笑,一边是他的态度,干什么啊?她手上有一沾即死的毒药啊,动作那么快干嘛?!
再看看那服帖考究的美拉德色系西装,剪裁流畅线条硬朗,套在江湛身上合身得就像伦敦前萨维尔街上最出众的裁缝为他量身定制,连薄底皮鞋都是英国的高端定制品牌,无一不展现出良好的修养与家教,关键本人身材堪比秀场男模,穿衣显瘦,脱衣,脱衣就不知道了。
还算得体的杜诚灵拉过来同他一较高下,那也是惨不忍睹。
阮盈满不禁咬了咬舌尖,注意到华科女职员以及身边万浅闪闪烁烁的炽热眼神,腹诽:开屏孔雀?顶级装货!这家伙把会议室当秀场了?!
又想翻白眼。
万浅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阮顾问,白眼太明显了。”
“我闭眼了。”阮盈满辩解。
万浅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最后豁出去了:“那也很明显。”
阮盈满明显是不知道的,愣怔少顷,旋即哼唧一声,“那我以后只闭眼,表示两眼一黑,但你明白就好,我其实是在翻白眼。”
万浅满头黑线:阮顾问对翻白眼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两家公司面对面详谈,华科开出来的条件优渥,历来长袖善舞的杜诚灵也没了发挥空间,赔笑到肌肉都酸痛起来。
和谐的氛围在华科拿出第二份合同后出现一丝龟裂。
华科的研发部部长表示:其实我们最近打算开发一个新的平台,前后端岗位预留36人。
杜诚灵与阮盈满面面相觑,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还有这种好事?!
沉思片刻,阮盈满不禁眉心拧紧,“哪位互联网产品经理负责这个项目呢?”
“这位产品经理当然也由你们创善去找。”
阮盈满追问:“怎么样的平台?那对产品经理有什么要求和背书吗?”
“没有要求。”
听得张伦都目瞪口呆起来:好家伙,搁这空手套白狼呢。怎么,要我们去盗取别的公司核心人员和机密吗?!
质疑的负面情绪开始在会议室的圆桌上蔓延。
冷静深思的阮盈满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她有一种微妙的错觉,江湛在引导创善,或者说,她的节奏。
观察阮盈满神色的江湛唇边带笑,突然说:“我相信创善有这个实力帮我们找到合适的人选,毕竟阮小姐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
阮盈满:好啊,果然一直在挑衅!
“我们接。”阮盈满神色不见什么变化,只是冷冽锐利的眼神迎上江湛艰深难懂的目光,环胸靠在会议椅上。
杜诚灵猛然转头看向她,忽而听到了几不可闻的一阵磨牙声:江湛一句话,就把阮盈满气成这样?真是老天开眼。
合同递到杜诚灵面前,杜诚灵的笔迟迟未落,“这一份合同,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当然。”华科的人仗着公司背景深厚,秉持着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的笃定和隐晦的高高在上,倒是很坦然,“这么大的case,我们当然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是份多方签署的合作合同。
同时与创善竞争的,还有康鑫国际、源动力和未达三家国内顶尖猎头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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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会议室出来的阮盈满走到空荡的走廊,忽而仰天长啸一声:“卧槽,老娘后悔了!”
张伦表忠心:“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杜诚灵掏了掏耳朵,嫌弃地将脖子连带脑袋往另一边远离,“算了,反正这也不吃亏。”
阮盈满摩挲下巴,目送华科的关键骨干离开,小声对其他三人说:“我怀疑他们已经有了平台概念和候选人,有候选人但是拿不下对方,或者说,这个候选人特殊。”
万浅好奇:“那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想要搭建什么样的平台,以至于最终选择哪个产品经理?”
阮盈满蹙眉分析:“唯一和华科有接触的,就是我和杜诚灵,答案或许就在我们两个身上,更精确一点说,也许是在方临身上。”
说完,她又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去会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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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华科行政和人事总监苏秋水正等她回来。
阮盈满接过她们递来的东西一看,赫然是自己上周丢失的卡包。
“这是我们员工上周在路边捡到的,卡里有阮小姐署名,今天正好遇见本人,物归原主。”华科行政笑得黏黏糊糊,很是暧昧。
苏秋水笑容放肆,末了又用手轻轻掩在嘴巴上,明晃晃的探究意味却不痛不痒地剐在阮盈满心头。
遗物失而复得,本应该是件值得庆祝的喜事。可阮盈满心头一颤产生了莫名的危机感,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只得顺便帮着她们收拾桌上没怎么动的甜品和咖啡,装装样子。
收拾空档,阮盈满趁机凑到苏秋水身旁,点满撒娇技能:“苏总监,你之前有试着招过那36个岗位吗?”
苏秋水把几块甜品单独拎出来装盒,又拿起一杯未开封的咖啡一齐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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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遗憾表示:“没有哦,阮顾问。抱歉,爱莫能助。”
像泄了气的皮球,阮盈满身子骨有气无力瘫软,有一搭没一搭地靠在圆桌边。
见她神色怏怏,苏秋水和行政对视一眼,心软开口,“正好,我们要把这些东西拿去给同事们分了,不吃也浪费。这份江总的,就麻烦阮顾问帮我们跑下腿吧。”
阮盈满想拒绝,但万一能得到点什么情报呢?
身体一下子站直,她接过甜点和咖啡,眨着漂亮的眼,眸光忽闪忽闪的,甜甜道:“好呢。”
走出会议室,两人窃窃的私语在会议室闷闷回荡,“阮顾问的魅力可真大啊,娇媚动人。人家和江总之前就认识吧,不然怎么会特意拿来她的卡包叮嘱我们交还给她。”
“还不让我们说是他要求的。”
行政补充,与苏秋水对视,两人激动地异口同声:“一定有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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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江湛不在办公室。
阮盈满脖子上挂着临时访问的工牌,自由穿梭在17楼,绕了圈,她透过一览无余的全景窗,于露台花园找到了他。
江湛在抽烟,姿态优雅,从容不迫,那截细窄的烟反而给昂贵的西装和皮鞋添了点人情味。
阮盈满脚步顿了下,脱去风衣夹在手臂内侧,推开玻璃门,她走了过去。
风稍大,灰云散了些,天际有微弱的光线穿过云层,空气中弥散金色的璀璨浮光。
雨倒是没下,气温升了上去,秋高气爽。
阮盈满的笑容生动,仰头浸润在光线中,柔美眉弓弧度与面颊圆润衔接,掺出鼻梁侧边一点点阴影。
她笑得像幅画:“江总,我们带来的咖啡和甜品不合心意吗?”
修长的食指中指夹着烟身,略微弯曲地搭送到嘴唇间,江湛闻言地偏过头,拿下手指,唇瓣翕动吐出一缕袅袅悠长的烟。眼底纳入越发放大的倩影,江湛捻灭烟头:“不,不是。谢谢你们的礼物。”
阮盈满一来,他就不抽了。
两人相隔段距离。
风一吹,淡淡的烟味迟缓地栖到了阮盈满鼻尖,杂着特别冷的余韵,如江湛这个人,甚至烟味都是低焦油的清淡款。
“不介意我坐在你对面吧?”阮盈满拉开江湛对面的竹编椅,眼巴巴瞅他仿佛一切听他指示。
这会倒是没了会上那股尖牙利嘴、嚣张跋扈的劲了。
“阮顾问,请坐吧。”江湛对着阮盈满说话,也不像会上沉稳,总有着叹息般的尾调,轻飘飘的,莫名磁性。
用完口腔喷雾,还要往舌底压下颗五角硬币厚度的薄荷糖压片。
江湛并不避讳阮盈满,任她好奇端详。
阮盈满笑着说:“江总您这样烟后细致和沐浴焚香似的。”
江湛捉到了阮盈满眼神里的戏谑,无奈地微笑,“个人习惯而已。”
“您抽烟,但是讨厌烟味?”
江湛并未回答,反客为主地反问:“阮顾问呢,讨厌烟味吗?”
阮盈满摇了摇头,“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能接受,特别是江总的这款淡烟。”
“其实我不喜欢淡烟。”
阮盈满干巴巴笑了下,配合被微风吹得略显凌乱的头发,与坐姿端正的江湛形成鲜明反差。
她难得拍马屁,结果被马蹄子一脚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