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晗的实验没做成。
因为她惊恐地发现了自己亵裤上那大片的血迹。
她心脏砰砰的跳，这若是让他人知道了，便是平白递了能带走九族的把柄！
陈晗闭上眼睛，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首先，要完全瞒住是不可能的，肯定要有心腹和她打配合。
想到这里，她灵光一闪，之前离京的时候，她母亲支支吾吾的给她塞了个老嬷嬷，还说什么放心用她，都是知根知底的，她家中都死绝了绝不会有隐患来着？
陈晗眸色微沉，看来母亲当时言下之意指的就是这件事了，只是她没听懂，也没在意那个嬷嬷。
怪她，当初事情太多，净想着怎么向上爬了，没考虑过这种问题。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处理此事，决不能授人以柄。
她思索好以后，先是找出了在家中做的现代内裤，多穿了几层。
后又将所有沾了血迹的衣裤收齐，一起扔到了火盆里。
真的感谢倒春寒，现在的营帐中还是有火盆的。
陈晗耐心地站在一边，时不时翻动下衣物，将带血的地方先烧掉，而后一点点看着火舌蔓延，蔓延到了地上的毯子，甚至是床上垂下的另一层床单。
才“咳咳”着大声呼救。
“走水了，快来人啊！”
她一边咳着，一边慌不择路的跑出了帐门，门口守着的陈泽大惊，立刻和亲卫们去抬水。
几番折腾下来，火是已经灭了的，但陈晗面上却没有喜色。
她抬手，示意陈泽过来，压低声音说：“我记得临行前，母亲指给了我一个嬷嬷，现下看来，还是叫她来打点我的生活起居吧。”
陈泽立刻蹲下半跪请罪，言称是他看顾不力，请世子惩罚。
陈晗宽慰他说：“无妨，你本就是要办事的人，不是做这种内务的。”
陈泽见她如此说才放下心，去请了那位嬷嬷。
而军中其他的将领们也都听说了此事，纷纷发来了慰问，不管私下里如何想她怎么没被烧死，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
李玠的动作也很快，这边嬷嬷还没来呢，就派人另给她准备了一个新营帐。
但陈晗没立刻去，坚持着等在现场，眼看着所有的箱子都是亲卫搬过去的，旁人并不能插手一分才放心。
她在新营帐中接待了嬷嬷，将所有人都清了出去，才有几分试探的问：“我时常听母亲说，嬷嬷在内务上是一把好手呢。”
那个老嬷嬷慈眉善目的说：“老奴得世子和夫人看重，自然是要稳妥些的。”
看似已读乱回，但陈晗确实放下了心。
果然，她就说她母亲出发的时候，怎么就非要硬插进来一个嬷嬷。
当时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车队必定也有皇上的皇城使，她还以为嬷嬷也是她母亲的耳报神呢，为了叫母亲安心，也没和她争。
现在看来，果然是对的！
就说嘛，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没想到的母亲都想到了，而且还在不断给她送银子来，陈晗感叹，我和我妈，合起来简直是嘎嘎乱杀。
无敌了！
那嬷嬷又再次开口：“世子，虽说一般人不大留心，但也不是没有经历丰富的老妇人能看出处子身的。”
陈晗心中大惊，不自觉地挺直了背，急声问道：“竟还有这等事！那……”
她突然想到之前去长公主那里，的确曾有几个侍奉在侧的老嬷嬷多看了她几眼。
骤然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迅速打湿了后背的里衣，就连脑中也是一时气血上涌，整个人竟是“轰”的一下子，全身上下都烧了起来，她“歘”的一下站起来，左右踱步。
对面的那嬷嬷看见，以为怎么了，急得一下子上前搀扶。
陈晗脑中浑浑噩噩的，顺着她的力道坐了下来，嬷嬷略想了想，世子是在她说了经验老道的老妇人之后，才一下子变成这样的。
她心中有了数，虽也骇然，但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小声颤抖地说：“世子也莫太过担心，一般的老妇人没那个能力，老奴也是因为是宫里放出来的，才略识得半点。”
陈晗的脸色并未好转，那嬷嬷一看更是心惊，难不成、难不成竟是宫中的？想到陈晗的侯府世子身份，她又觉得能理解了，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她能接受，这可是欺君！是灭九族的大罪！！
只是她转而一想，不对，老婆子我家里人都没了，就一个人，上哪灭她的九族去。
如此竟也放心下来，还试着宽慰陈晗。
陈晗也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但嬷嬷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无论如何，得先冷静下来，才能寻得生路。
“对，我得冷静，或许事情没有那样坏呢，”她轻轻地说，但整个人的表情像是要碎掉了。
她来这里之前，只是一个小姑娘，甚至还没结过婚，那样小的肩头又能挑几两的担子呢。
不过混乱之中，她想起来了前些时日的对峙，李望舒竟是一丁点的口风都没露。
甚至都没有来找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试探。
那是不是说明情况没有那样坏？
之前去见李望舒时的场景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倒放，那时她刚进入房间，李望舒似乎在和身边的嬷嬷们交代什么，见她来了便叫嬷嬷们下去了，那几名嬷嬷先是看了她一眼，后又多扫了几眼，但由于她们处于告退的状态，也没能仔细看。
所以，她们其实有点看出来了，但是因为没有把握就没和李望舒说？
陈晗沉吟，觉得这实在太过胆战心惊了，必须要试探一下，看看李望舒的态度有没有变化。
如果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那就只能想办法吃席了！
总之，她绝对不能在这里栽跟头！
陈晗下定决心以后，性别暴露的事情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有时候，只要你愿意放下道德、放下节操，那事情反而就会变得简单起来。
她看向嬷嬷，温声问道：“不知嬷嬷可有法子为我遮掩女儿身呢？”
那嬷嬷虽说惊讶陈晗居然真的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但还是恭敬说道：“自然是有的，不知世子想要哪种？”
“哦？这样的法子竟是还有好几种吗？”
“自然”，她有些嘲讽地说，“老奴是宫中出来的，宫中的女子都是世家大族精心培养出来的，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偏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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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都不奇怪。”
“这伪装法子分成两类，一类是服药，彻底断绝了日后的经期，当然，这样做，子嗣上也是无望了。”
陈晗毫不犹豫，说：“换一种。”
嬷嬷继续说：“另一种便是遮掩，遮掩又分成几类。嬷嬷们判断一个人是否是女子，会先看她的面相，从额头、眉骨、脸型几个方面来看。”
“世子的额头和脸型生的好，轻易看不出来，但眉骨这里，”她点了点陈晗的眉心才继续说，“这里没有开，叫人一看世子便是未经人事的。”
陈晗挑眉，问：“是只有女子还是……”
嬷嬷自然懂她问的是什么，摇摇头：“男女均是。”
陈晗放下心。
但嬷嬷继续说：“除此以外，还有盆骨，女子的盆骨较之男子更大些。”
说到这里，她笑了：“不过只要没脱了衣服实打实看到，嬷嬷们也不能百分百确定的，只是说上下扫一遍，便有种直觉了。”
直觉就已经很恐怖了！如果是客观的因素，她还可以弥补、改变，干扰她们的判断，可这直觉怎么改呢。
嬷嬷见她沉默，笑着说：“不打紧，我给世子几粒药，服下以后声音会粗些，而且喉结处会渐渐变大很多，这样嬷嬷们就算觉得奇怪些，也轻易不会往这上头想的。”
陈晗点点头说：“对子嗣无碍吧？我将来的打算是至少要两个孩子。”
嬷嬷坚定地说：“世子放心，老奴我心中有数，伤身的药是一个也不会用的。”
陈晗松了口气，说：“这药现在有吗？如何服？”
嬷嬷自袖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了她，说：“此药日服一颗，待七日以后便能生效了。”
陈晗二话不说，拿过来倒出一颗便服下了。
看的嬷嬷眼皮直跳：“诶呦我的世子呀，您吞之前好歹用水送送啊。”
陈晗不在意的一笑，反而温和地对她说：“嬷嬷帮了我大忙，我是一定要……”
“使不得，使不得”，嬷嬷就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立刻截断了话头，“世子但请放心，夫人曾经救过我的命，如今我孑然一人，夫人说叫我跟着世子，将来东平侯府给我养老，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陈晗心中雪亮，不准备再提给钱的事情，转而笑着说：“既如此，晗儿更该认个干娘了。”
嬷嬷愣了，有些手足无措地说：“这、这，我岂能……”
“当得的”陈晗斩钉截铁地说，“若非嬷嬷，恐怕哪日我送了命都不知道，嬷嬷也莫和我客气了，等回头我便写封信给娘亲。”
见陈晗是真心如此的，嬷嬷也多了几分笑意，直接认下了。
两人又和煦的说了会儿话，嬷嬷便去给她准备月事带去了。
独留陈晗一人在原地沉思。
李望舒到底知不知道此事？
若是知道……她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转瞬之间脑海中就出现了一百种让人自然死去的法子，最简单的比如一氧化碳，复杂些的樱桃与虾，甚至搞些□□也不是不可，就像枇杷新叶啦，银杏汁子啦，都是不可多得的、进补的佳品呢……
她眸光一暗一闪间，已经决定要放下道德，做回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