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死了。
叶星澜被这消息惊得说不出话,只见穆随迅即起身,重新点燃蜡烛,借着去拿那半干不干的外衣,垂眸整理衣襟腰带。
看样子今晚注定无眠,她也忙将双腿垂在床沿,准备穿鞋,可穆随却沉声叫住她:“我让人送套干净衣服来,你换好再来寻我。”
穆随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没干透,却还记得她,叶星澜对上他严肃的神情,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他:“好。”
他被人叫走后,屋外也多了侍卫看守。叶星澜的心思冷不丁被哗哗雨声拉回几分钟前。
他的嘴唇不似女子那般柔软光滑,岁月亦或是风沙使他的唇变得粗糙,却又不似沙石那般粗粝磨人。他的唇像是皮革,恰到好处地留下耐人寻味的滋味。
叶星澜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唇,霎时心热面红,她双手捂住上扬的嘴角在床上滚了两圈,喃喃道:“虽然他这人装得很,但和他亲嘴的滋味还不赖。”
长相好,身材好,气质佳,这样建模在线的男人若是放在现代,大概是要上“必吃榜”的。可大将军被她那么一亲,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藏都藏不住。难道他真是个处男?
叶星澜突然一惊,绷着肩膀从床上坐起,捂着自己的脸颊,气恼道:“亲一下得了,你怎么还梦上了。你们可是半年后就离婚的,况且你还是个冒牌货,哪有这么多心思谈恋爱!”
“少夫人,衣服拿来了。”有人叩响门,叶星澜彻底收起脑子里的异想天开。
换了干净衣服马上神清气爽,听人说穆随在公主殿,叶星澜便也撑着伞往公主殿赶。
消暑宴,世子突然死了,死因不清。
消息传出去立刻人心惶惶,不仅穆随在公主殿,所有人都将公主殿围了个水泄不通。从人群最外围开始往里挤,不乏听见一些窃窃私语。
“世子白日冲撞了公主,被公主当众扇巴掌。”
“因为何事?”
“世子大肆宣扬公主踏足南风阁,说公主私养男宠。”
“照这么说来,杀害世子的凶手是公主?”
“低声些......世子的仇人可不止公主,前两月在酒楼不是也差点被穆将军抹了脖子。”
“穆将军那日不也冲冠一怒为红颜。”
......
听了个七七八八,眼下大家都认为最有可能杀害世子的人就是公主和穆随。
叶星澜艰难地挤进人群前排,看着殿内的正中央就摆着面色惨白,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的尸体,她本能地倒吸一口凉气。
被雨水浇湿的侍卫拨开众人,毕恭毕敬地朝公主和穆随道:“照将军所言,已派重兵看守山庄各路出口......”
“敢问公主今夜去过何处?”穆随言辞直接,众人齐齐看向倚在矮榻上,揉着太阳穴的公主。
公主猛地睁开眼睛,起身急道:“穆将军这是把我当犯人审?”
穆随回道:“在大理寺少卿没赶来前,末将不过是依法办案。”
“依天齐的法办天齐的案,本公主在此,那应该本公主质问你才对!”公主先是高声喝道,见穆随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也稍稍静下气来,反问道,“今夜暴雨,穆将军得知消息赶来时分明撑着伞,为何依旧湿了衣衫?”
穆随曾于酒楼剑伤世子,他和公主一样有动机杀害世子。
见周围人像墙头草一样一会儿偏向穆随,一会儿认同公主,叶星澜不愿当哑巴,即使她对世子的死也一头雾水。
她赶忙向前一步,对公主行礼后道:“回公主,将军湿身是因为今夜我为公主泡茶,将军一直在外等候,待我们二人返回住处时,忽下大雨,来不及躲避才会如此。”
公主问道:“既然你们二人是一同淋雨,那为何你又着干爽衣物?”
“将军派人送来干净的衣物,还没来得及换,就听闻世子的消息。”叶星澜半真半假道。
“依我看,晏氏的话根本不可信。”作为世子跟屁虫的一员也走出人群,大声道,“你们夫妻二人串通好说辞,诓骗公主,掩盖真相,还望公主明察,还世子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矛头直指穆随和被认定成帮凶的叶星澜。只是穆随表情阴郁,众人再诧异也不敢多看几眼,便把鄙夷的目光全都投向叶星澜。
公主未发话,穆岚风也大力拨开人群,直冲到那男子面前,一把揪住男子的衣襟,气愤道:“我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蔑我哥是杀人凶手!难道就因为他们曾发生过口角,可公主今日也严惩过世子,你怎么不怀疑公主?”
“岚风。”穆随沉声唤道,呲牙咧嘴的穆岚风最后恨恨地看了眼那男子,不情不愿地松开拳头。
穆随也听见大家是如何议论自己、晏微,穆岚风以及整个穆家,用词粗鄙不堪,若死的人不是世子,若不是在公主殿,他定会召集军营众人将这些乱嚼舌根的都搜罗在一起,按军法严惩。
穆随并不是心软之人,可见晏微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也只是轻叹一声的模样,心里怪不是滋味,便伸手将她拉于自己身后,对公主道:“公主疑心是我杀了世子,我同样疑心世子之死乃公主所为。不如让末将暂时代替大理寺少卿验尸身,也好还公主和我清白之名。”
被穆岚风大嚷过的男人依旧没有放弃,嚷嚷道:“不可。若世子真是穆随所杀,那就算有证据也会借机抹去的。”
穆随冷声道:“我就在此处验尸身,若有任何可疑行为,公主大可当即将我拿下。”
“谁不知道你身强力壮,武功高超,区区公主身边几个侍从如何将你拿下——”
“行了,一个两个吵得头疼!”公主闭眼长叹一口气,“本公主准许穆将军代替大理寺少卿为世子验尸,若谁有异议,大可滚出公主殿。”
话落,穆随立刻转身走向人群中央,他盯着那具再也不能耀武扬威的尸体,率先检查完全没入胸口的匕首,突然眸光一暗,扭头直瞪为他打抱不平的穆岚风:“岚风,你的短刀可在身上?”
穆岚风“啊”了一声,将手掌在腰身摸了个遍,“......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晚上吃饭时都还在身上的。”
“穆将军这么问,看来那把刀真是穆岚风的。”
“匕首可是出自穆家二小姐,若真是,那穆家二小姐便是杀人凶手咯?”
“哪有这么巧的事,世子死了,她的刀便不见了。”
议论声阵阵,吓得穆岚风慌乱摆手:“不是我!我杀他做什么,我与他无仇无怨的。我也不知道刀为什么不见了。”
崔灵婉也站出来为她说话,“岚风绝不可能杀害世子,我能为她做证,今夜我一直同她待在屋子里,从未外出。”
所有人都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盯住穆岚风,可叶星澜却觉得大家的质疑根本是莫须有,因为她太了解穆岚风的性格,穆岚风根本不是一个会耍阴招的人。
“就算这把刀是岚风的,人也不是岚风杀的。”半蹲着的穆随冷静道。
“穆将军所言何意?”公主问。
“末将来时便听人说世子死于假山环绕的凉亭处,可初到山庄之人在无人引路时,根本走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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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形貌相同的假山,就像今日公主兜兜转转几圈也找不见出口。”
穆随的话很有说服力,叶星澜回忆起今天她也在那假山中迷路好几次。
“岚风亦是第一次来,她不会是杀人凶手。杀害世子之人一定对这山庄地貌了如指掌,才会选择在假山内杀害世子,防止太早被人发现。”
“刀尖直插左心口,伤口没有半点偏移,凶手是正面杀害世子,一刀夺命,手法干净利落。想来只有近距离接触过岚风,偷走她的短刀,又能与世子接触,让其放下戒备的人才能做到。”
不仅为穆岚风洗脱了嫌疑,还帮公主,以及他自己找回清白。
可不是公主,不是穆随,也不是穆岚风,到底是谁杀的世子呢?
风尘仆仆赶来的大理寺少卿朝公主和穆随行了礼,听人将世子之死的经过交代清楚后,便立刻派人开始查验尸身。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大理寺少卿便将世子的死因,死亡时间等细节都公之于众,而其中关于凶手的猜测,和穆随所说几乎相同。
彻底洗清嫌疑,可穆随依然紧绷面颊,目光幽深。他环视殿内所有人,最后只能落寞收回目光。
公主与大理寺少卿于殿内细谈,其余人各自返回,一路上依旧议论纷纷。
尽管叶星澜厌恶世子,却也为一条人命就这样不明不白没了而感到后怕。
她紧抿着唇回到屋内,坐在床沿,望着窗外的朦胧雨景,心绪也逐渐被缥缈云雾环绕住。
穆随随后走进屋子,问她:“喝茶吗?”
叶星澜回过神,朝屋子中间的桌子走去,低头见素白的茶杯里空无一物,好奇地看向他。
哪知穆随岔开膝盖,往椅子上一坐,悠悠道:“论泡茶,我自知比不上晏小姐。劳烦了。”
合着把她当佣人使唤上了呗,叶星澜本不想老实照做,只是刚好她没有睡意,心中烦闷,倒不如找点事做。
她提起茶壶,发现瓷面冰凉,低声道:“得烧点热水。”
穆随却一把将悬在空中的茶壶按住,道:“天气闷热,喝点凉的倒好。”
不执着一定要热水才能泡茶,叶星澜直接将茶叶一把丢进壶中,又提着壶上下摇晃了几下,再倒入茶杯中:“喝吧。”
“这就好了?”穆随语气迟缓。
叶星澜立刻明白他是想看她耍功夫茶的那些技艺,她说:“水是凉的,没办法像白天那样操作。”
“为何?”
“水温不够,气压就不够,只能这样简单泡泡。”叶星澜端起茶杯,噘着嘴喝了口冷泡茶,“你喝不喝,不喝我就都喝了。”
见他要伸手把自己的那杯也端走,穆随着急地伸手,动作快,连她的手指也一并握入掌心内。
茶杯冰凉,指尖温热,莫大的差异让穆随生硬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方才松开她的手指,将微苦的茶水吞下后道:“你今日为何帮我说话?”
“我们一直待在一起,你杀了人,我难道会不知道?而且我们白天才演了出恩爱夫妻的戏码,晚上我就冷眼旁观,对你置之不理置之不理,这不合理。还有......”
“还有什么?”穆随摩挲着杯子的手顿时停下。
叶星澜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当时自己是本能地想要帮他说话,不想他被人污蔑。
“没什么。”她垂下脑袋,望着自己沾了泥沙的鞋尖。
穆随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用一种叶星澜从未听过的温柔嗓音,缓缓道:“热水烫手,晏小姐往后不必亲手泡茶。于我而言,凉茶亦能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