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饭局从一开始就弥漫着微妙的气氛,大家在饭店里也都喝的差不多了,回来之后又是家里小聚。
章永生家的客厅干净的像样板间,水晶灯晃得人眼晕,何胜楠缩在沙发角落,听着他们聊职称、聊学区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包带。
干脆直接和舅舅的大女儿章晓在一旁看电视了。
叶泽民刚才在玄关偷偷捏了捏她的手心。
她在酒桌上喝了半杯红酒就开始发晕,脸颊烫得像火烧。
叶泽民被章永生灌了不少,此刻正靠在沙发上,眼神发直地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她急忙躲避他的眼神。
后半夜,章永生夫妇早就回了主卧,章芳菲歪在客房的床上睡得沉,连打呼声都带着酒气。
何胜楠和章晓在沙发边看着电视睡着了。
叶泽民把章晓抱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又来到了客厅。
何胜楠被叶泽民拽到沙发边时,困的意识还发飘。
她闭着眼,但知道是叶泽民。
他身上的酒臭味和烟臭味,混合着饭菜油烟的味道。
很恶心。
“别闹……”她推他的肩膀,声音细的像蚊子,“在舅舅家呢。”
叶泽民没说话,只是低头凑近她。
他身上的酒气混着烟酒味,把她整个人罩住。
何胜楠的反抗毫无作用,她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害怕的发抖,他扣在她后颈的力道又紧又急,像怕她跑掉。
往往的种种,突然在脑子里放电影,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窗外的月光从纱帘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何胜楠闭着眼接受铺天盖地的吻,听见自己擂鼓似的心跳,还有叶泽民压抑的呼吸声。
叶泽民很惊讶她今天的乖巧。
她只是觉得麻木了,就这样吧。
直到客厅尽头传来轻响,她才猛地惊醒,像只受惊的鸟,猛地推开叶泽民。
章永生就站在饮水机旁,手里还握着个玻璃杯,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吓人。
他显然是来接水的,此刻僵在原地,目光像淬了冰,直直扎在他们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何胜楠的血液瞬间冲到头顶,又在下一秒凉透,她看见舅舅的手在抖,玻璃杯里的水晃出来,溅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渍。
“舅……”她想解释,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叶泽民挡在她身前,后背绷得像块铁板,刚才吻她时的灼热荡然无存,只剩下紧绷的僵硬。
“啊,永生啊。”叶泽民也怂了。
章永生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叶泽民,眼神里翻涌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
他怎么也想不到……
“永生……”叶泽民的声音哑得厉害,刚开口就被章永生抬手打断。
舅舅的手还在抖,他把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你们……”他的声音发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最终只化作一句,“真恶心。”
说完,他转身就往主卧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章永生他,居然只是静静的回了房间。
果然没人在乎她吗?
何胜楠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她看着叶泽民他还保持着挡在她身前的姿势,刚才那个他带着酒气的吻,像根刺。
“都怪你……”她哽咽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叶泽民起身没回头就去客房了,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你去晓晓房间吧。”
他们没敢再惊动任何人。
一晚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天,六点多章芳菲就走了,没留下吃饭,因为早课她值班。
早饭桌上,一家人没有多说话,只有舅妈罗敏会和叶泽民聊一两句学区房的事。
吃完早饭,叶泽民开车时,手一直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何胜楠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眼泪掉得更凶,她想起小时候,舅舅放暑假回家,总说“我们胜楠以后要考最好的大学”。
想起他昨天在饭桌上得知她考上第二重点高中时,特意包了个大红包,说“舅舅为你骄傲”。
这些画面碎在昨晚那个眼神里,拼不回去了。
车停在家楼下,叶泽民熄了火,却没动。
想起昨天被章永生发现的场景。
过了很久,他才哑着嗓子说:“胜楠,对不……”
何胜楠没理他,推开车门就往楼道跑。
楼道的声控灯在”她身后亮起又熄灭,像一场仓促收尾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