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半期考试了。
班主任发下文理分班意向表时，我盯着“理科”和“文科”两个选项，指尖在纸页上反复摩挲，心里像被两只手拉扯着。
文科是我的舒适区，稳居年级前五，老师器重、同学认可，未来的路清晰又好走。
可理科那边，藏着我偷偷喜欢的身影——周顾禾，那个物理常年满分的理科大神，操场边清冽的声音、低头做题的侧脸，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选文科啊！你理科数学才刚及格，物理化学也只是中等，去理科班纯属找罪受！”礼佳佳凑过来，一脸不可置信。
我咬着唇没说话，直到放学铃响，才在“理科”栏旁画了个小小的问号，把表格塞进书包。
晚上回到家吃晚饭时，我犹豫着开口：“妈妈，我们要文理分班了，我想选理科。”
妈妈夹菜的手顿了顿，皱起眉：“选理科？清欢，你文科成绩一直拔尖，理科底子差太多，去理科班肯定跟不上，到时候自信心都没了。”
“我知道我理科不好，但我想试试。”我放下筷子，声音有点发紧，“我会拼命学的，不会让你失望。”
“拼命也不是这么个拼法啊！”妈妈叹了口气，“文科多稳啊，以后高考也占优势，你何必非要钻理科这个牛角尖？”
我低着头，手指攥着衣角，小声说：“妈，我有想靠近的人，也想逼自己一把，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到。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一时冲动。”
妈妈沉默了好久，看着我眼底的坚定，最终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妈妈不拦你，但你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实在撑不下去就跟妈说。”
我眼眶一热，用力点了点头：“谢谢妈！”
第二天，我咬了咬牙，在“理科”栏重重划了勾。
当天下午，班主任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她泡了杯温水推到我面前，语气温和却带着担忧：“清欢，老师看了你填的意向表，确定要选理科吗？”
我攥着衣角，点了点头：“嗯，老师，我确定。”
“你文科成绩一直很拔尖，年级前五的水平，选文肯定能稳进重点班，未来高考也占优势。”
班主任叹了口气，翻开我的成绩单，“但你的理科…数学刚及格，物理化学也只是中等水平，去理科班压力会很大，甚至可能跟不上进度。”
我垂下眼，声音有点发紧：“老师，我知道自己理科不好，但我想拼一把，我会努力跟上的。”
班主任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沉默了几秒，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老师尊重你的选择，但也得提醒你，理科的学习节奏和文科完全不同，遇到困难别硬扛，随时来找老师。”
“谢谢老师。”我抬起头，眼眶有点发热。
从办公室出来，礼佳佳就在走廊上等我，见我出来，立刻迎上来：“老师没骂你吧？是不是劝你选文？”
“没有，老师尊重我的选择。”我笑了笑，心里却更坚定了——既然说服了妈妈、得到了老师的理解，就不能让所有人的信任白费。
礼佳佳皱着眉没再劝，只是之后的日子里，总默默陪着我留在教室刷题。
我啃不动数学压轴题时，她会悄悄帮我查例题；我背物理公式头疼时，她会用玩笑话帮我缓解压力。我以为她最终还是会选文。
从那天起，我把文科笔记塞进抽屉，搬出尘封的物理公式本、数学错题集。
晚自习刷题到深夜，草稿纸堆了厚厚一摞，手指被笔尖磨出浅浅的茧，连课间十分钟都舍不得浪费，趴在桌上演算错题。
礼佳佳也总陪着我，只是偶尔会对着理科题册皱眉头，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没事，提前预习下”。
晚上晚自习结束，我揣着错题本匆匆回家，洗漱完就坐在书桌前接着演算。
台灯的光映着密密麻麻的公式，时针悄悄滑过十二点，妈妈端着热牛奶走进来，轻轻放在桌边：“清欢，别熬太晚了，喝杯牛奶补补。”
我抬头挤出笑脸：“谢谢妈妈，马上就睡。”
妈妈摸了摸我的头，没再多说，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关上门，我重新翻开错题本，指尖划过被红笔标注的错题——周顾禾，这次我赌上全部勇气，说服了最爱的妈妈，顶住了所有人的担忧，哪怕要跨越理科这座大山，也想离你近一点。
而佳佳，谢谢你愿意陪着我，哪怕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