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知道身后有人跟着,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免不了紧张。可是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报仇之路何其艰难,先前燕关筹谋已经觉得万无一失,可还是败了,慕容泓杀亲妹,坏邦交,也不过是幽禁一年,放出来时仍旧嚣张跋扈,受尽恩宠。
她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弱女子,先前亦做过举刀刺杀的事情,可还未伤害对方分毫,自己先被捆在树上打了个半死。若非容貌尚可,仍有些利用价值,此时早就是孤魂野鬼一个了。
她多期望阿母阿兄在天有灵,能保佑她报仇顺遂一些。她不怕死,只怕死前看不到仇人殒命,江山倾覆。
“素商,帮我去回禀皇后殿下,就说落玉池东侧的辛夷开得好,我想摘一些入药为她治头疾,就先不回席了。”贺兰对素商说道。
素商犹豫,望着不远处的殿宇,踟蹰半晌。
“还不快去。”贺兰推了素商一把,“我就在那里等你,若是不见,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夜色漆漆,如森然兽口,很快就将素商的背影吞没。
贺兰拿出腰间的香囊,深深嗅了一口,紫苏和留兰的味道,让她灵台分外清明。
很快,她就听到了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
“芜娘!”这一声响在暗夜里,直让她汗毛倒数。仿佛罗刹索命的调子,曾经无数次响在耳边,每每出现,便是最深的噩梦。
贺兰控制不住地拔腿便跑。
可是她哪里逃离的了。不过几个呼吸,她就被一只手臂横过腰间,拎了起来,然后牢牢困在了对方的怀里。
浑浊的酒气喷洒在脖颈处,引得她浑身战栗,头晕恶心。
“芜娘,你让本王好找啊!”慕容泓啮着贺兰的耳朵,一下又一下,语气里藏也藏不住的威胁,“你当真有本事……”
“殿下!”贺兰确定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真实的发抖。
“不对,应该说你好胆量,连本王都敢算计,莫不是觉得本王会被困一辈子?”他的手凉凉地落在贺兰的脖颈上,像是吐着芯子的蛇。
“阿芜不敢,殿下何出此言?”贺兰装傻,向后缩了缩,想要拜托慕容泓的钳制。
终究徒劳!
以前她反抗不了,现在同样。无数屈辱的回忆纷至沓来,贺兰忍不住,泪流满面。
“芜娘,你知道的,我想杀你易如反掌。”慕容泓气息滚烫,身上的袍子半散着,素白的中单被他扯得凌乱,露出胸前大片肌肤。
贺兰知道,他已服下了五石散。
她勉力说服自己不要害怕,旋即伸出手,轻柔地捉住了慕容泓的手,声音低柔:“阿芜是殿下的人,不管殿下信不信,你被幽禁后,阿芜心急如焚,恨不得以身相替。”
慕容泓的眼睛落在她纤白如玉的手指上,嘲讽地说道:“你觉得本王是傻子吗?以身相替……”
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把捏紧了贺兰的脖颈。
“谁听你的鬼话,今日本王心情好,给你个了断。”说罢,他狠狠使力,抬起贺兰的脸,让她的恐惧和无望都暴露在自己面前。
贺兰的泪簌簌如雨,有几滴落在他的手上。
“殿下要杀便杀,妾无话可说。”她闭上眼睛,倔强地仰着头。
这一瞬,慕容泓生出些破坏的心思。体内的灼热叫嚣出无法纾解的欲望,周身血液在胸口横冲直撞,他觉得喉口燥热难耐,无法自控。
“我不直接杀你……”他露出一口白牙,森然可怖,“你见过猫吃老鼠吗?我会将你一点一点玩坏,然后再让你死。”
贺兰睁眼,望着他身后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他的随从,就这样看着主人的恶习,无人肯施以援手。
“殿下,阿芜知错了……”她抽噎道,手缓缓抚摸在慕容泓的胸膛之上。
以往他就喜欢自己恭顺柔弱的样子,若不是足够委曲求全,她也活不到现在。
慕容泓倒吸了一口气。
死到临头还要勾引人,她当真浪荡不堪。
“别拿你对付其他男人的方式来对付本王,萧青芜,你不过是本王玩厌了的。”慕容泓口中如此说,手上的动作却猥琐又急切。
贺兰几乎要将牙齿咬断了。
“大王,此处人多,另寻一处可好?妾也很想殿下……”
贺兰忍着胸口泛出的恶心,说着让人遐想的话。
慕容泓在五石散的驱动下,神智已然不清,如何经得起这般勾引。他不过犹豫了一刹,便抱起贺兰,往前面不远的一处殿宇走去。
“本王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笑道,“你若是喜欢,今后我便将你锁在那里,日日欢好……”
明知他已经不能人道,偏还是被这些话激出了不适的感觉。贺兰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治好了?或许没有,但他总有无数种方法来折磨人。
贺兰只期盼着救她的人能快些到来。
……
“皇后何故心不在焉?”慕容桓舞完,顺便就坐在了明影身边,见明影脸色不佳,四处张望,不禁开口问道。
明影环顾四周,见慕容泓也失去了踪影,不免想到前些日子贺兰的忧心忡忡。
“陛下,阿芜不见了。”明影沉着脸,回答。
慕容桓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女官都能让她如此牵肠挂肚,可对于坐在眼前的自己,她却总是视而不见。
这种感觉让他愤懑。
又一盏酒倾杯,慕容桓的脸色阴沉如霜,不耐道:“不过是个下臣,丢了就丢了,难道还要你亲自去找?”
明影淡漠地回答:“妾的确想要亲自去找。”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奴婢匍匐过来,一面叩头一面道:“侍中方才对奴婢说,皇后殿下近来头疾犯了,她想去落玉池边摘些辛夷,为娘娘绣个小枕缓解症状。可是奴婢回头去看,她却不见了。”
明影注意到,这就是一直跟在贺兰身边的小婢。她说得是不见,而不是离开,想来必有隐情。
“皇后头疾犯了,自有御医诊治,她一个女官有什么办法。”慕容桓愈发不悦,揉着脑袋,懒懒道。
明影却对左右侍卫吩咐道:“还不沿着落玉池去找。”
那小婢却不起身,仍趴在地上啜泣。
“有什么就直说,一切有本宫做主。”明影觉察出了什么,语气很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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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婢瑟瑟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又恐惧的低下了头,讷讷道:“奴方才看到了渤海王也往那处去了。”
明影听到这个名字,倏然起身,道:“随本宫去看看。”
“皇后……”慕容桓的眸光阴凉凉地瞥来,语调虽无太多欺负,但压着说不出的威严,“你是要为了一个女官,毁了朕的宴席吗?”
明影却分毫不怵,迎上他的注视:“一条人命,没有陛下想得那般不值。”
慕容桓捏了捏手中的酒杯,忍了半晌,忽然将它砸到了地上。
席上忽然酒气弥漫,有人已经醉眼朦胧,东倒西歪,但见到御座上帝后的动静,还是一个激灵吓得清醒过来。
明影神色从容无恙,只是淡淡蹙起双眉,道:“陛下饮酒醉了,早些休息吧。”
说罢,理了理衣裙,转身携着人离开。
……
昭行宫是慕容泓在宫中的临时住处,日常少人侍奉,不过洒扫的十分干净。慕容泓被幽禁后,这里愈发少人来,已经有了荒废之相。
慕容泓踢开门,那朱红色的大门吱呀响了一声,浮起了不少尘灰。
“狗东西,还不点上烛火。”慕容泓怒吼了一声。他似乎忘了这里的仆婢都已被皇帝处死,而他身边的人也被他早早的甩在了身后。
无人理会,只有树上的惊鸟给了回应。
“殿下,莫要点灯。”贺兰缩在他怀中,娇声道。
慕容泓的胸口如被烈火灼烧,烧得他已经失了全部的耐心,他没走几步,干脆直接将贺兰按在了地上,凌乱又仓促地吻着她的脸,她的颈……
贺兰认命般地闭上眼,为了报仇,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她不怕再多失去些什么。一无所有是件好事,至少她不用忌惮未来,不用在意外物。
衣衫的碎裂声响起,她控制不住地弓起了身体,疼得长嘶了一声。
……
殿外忽然火光骤亮,贺兰听到凌乱的甲胄声和脚步声,这个声音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如仙乐一般,让她激动不已。
慕容泓冷了一下,抬起头去看。
正在此时,贺兰忽然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对着慕容泓的胸口狠狠地刺下。
“狗贼,去死!”她大叫一声,眼看着对方狰狞地捂住伤口,蒲扇般的大掌对着她挥舞而下。
“贱人,你不想活了!”慕容泓的胸口鲜血涌动,他一面骂,一面挣扎着捂着伤口,就算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他眼中杀意的喷涌。
贺兰大笑,嘴角蜿蜒出一丝鲜血,她顾不上去擦。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的笑声也越来越疯。
“慕容泓,一起死吧!”她又取了一根簪子,再次向着慕容泓扑了上去。
她没有得逞,慕容泓攥住她纤细的腕子,将她用力甩开。
闷闷的响声传于空寂的殿里,也传到了殿外之人的耳中。
“何人在此!”殿门被推开,金甲长剑的金吾卫服饰出现在眼前,贺兰扬眉,粲然而笑。
一个皇子临幸女官或许不会有人管,但一个女官刺杀皇子,这总该有人理会了吧!不过,一切好戏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