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越砾简直要气笑了，真把他当狗训？他就是死，也绝不可能对一个……
Omega伸出一只手，指尖白皙纤长，在灯光下莹润如玉。
阎越砾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金色爪子搭上去。
“坐下。”
休想，他绝不会给这个omega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刚才的握手还可以说是友好往来，用命令的口气对他……他毕竟是阎家继承人，即是还在军校时，也没几个人敢这么做。
更何况，如今他是联邦少将，背后有一整个第三军团，他一声令下——
裴清初浅浅望着他，眼里漾着轻快的笑意，阎越砾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不想让那抹难得的笑容消失。
“打滚。”
够了。士可杀不可辱，他没那么多时间陪这个玩弄他感情的omega玩这种弱智游戏。
……但看着青年专注望着他的、带着期待的眼神，阎越砾内心挣扎了三秒，最终还是悲愤地、慢吞吞地躺倒，打了个滚。
裴清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揉了揉他的头：“好聪明。”
裴小小与有荣焉地挺起小胸脯：“当然！我一眼就看中它了！只不过它之前趴在角落，奄奄一息，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都不怎么理人……”
裴清初若有所思，低头望着那双淡金色兽瞳，伸手摸了摸狗头，很轻也很认真地说：“没关系，你现在有家了。”
客厅灯光下，青年温柔缱绻，半跪在他身前，身上沐浴的清淡气息几乎能抚平他身体与灵魂的一切沉疴痼疾。
阎越砾的心软成棉花糖，轻飘飘、甜丝丝，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狗的身体，情绪又顿时落地，酸溜溜地像五脏都发了酵。
什么家？加入你和那个beta的家吗？！
阎越砾仿佛在重力训练场上大起大落，但裴清初既然不知死活地亲近他，他当然也不会客气，反正他的狗身已经被这omega摸了一遍——阎越砾把脑袋拱进裴清初的怀里，咬牙切齿地想。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青年颈后的腺体有一小片细微凸起，与周围肌肤的质感略有不同。
阎越砾微微眯眼。
裴清初被猝不及防被大狗舔了一口后颈，身体一抖，下意识推开它，哭笑不得地起身去拿湿巾。
阎越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回味了一下舌尖的触感。他的判断没错，裴清初的颈后腺体位置，确实覆盖了什么东西。
“弄完了快来吃饭！”兰昭蘅在厨房喊道。
“好。”裴清初应了一声，又和小小一起放好了狗粮和水，才跟小小离开。
“东西我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天你先跟我去诊所，我们测一下你能接受的阈值，方便你适应后续治疗……”兰昭蘅说着计划，声音渐渐远去。
治疗？阎越砾眉头紧锁，小研究员身上的秘密，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多。
他胡乱吃了点狗粮，虽然出身世家没吃过什么苦，但毕竟读的也是军校，更极端的条件也经历过，阎越砾没有挑食的习惯。
何况，裴清初自己住着这小小的两层住宅，对他这个“新成员”却很豪迈，买的甚至是鲜肉，而不是合成肉类。
阎越砾心酸的想，自己当狗，倒是比当人在小研究员这里的待遇好。
他原本打算搞清楚裴清初颈后到底是什么，可惜小研究员跟那个beta去诊所了，就这么把他和裴小小留在家里。
裴小小乖巧点头，送两个papa离开，门一关就蹦起来，冲到他身边，小脸严肃：“大黑，你要配合我，我们一起做‘黑暗骑士’，行侠仗义！”
阎越砾早看透了她魔童的本性，懒得陪小孩玩，爪子在胸前交叠一搭，别过头，闭眼假寐。
裴小小眼珠一转，拿出平板，熟练地调出几张照片——裴清初趴在办公桌上熟睡的侧脸，手边还有一叠图纸；安睡灯下，青年阖目，手臂搭在被子上，脸上还有小鬼嘬出来的红印；幼儿园活动上，青年穿着侍者服，腰封掐出劲瘦腰线，捧着一块小蛋糕……
阎越砾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图片动，裴小小得意地锁屏，屏幕上映出他的狗脸。
“只要你陪我去，我可以把平板借给你玩哦，想看多久就看多久。”裴小小撺掇他。
！！！ 阎越砾瞬间炸毛。这beta的小孩怎么回事！偷拍也就算了，怎么还用这种东西跟人讨价还价？！……
裴小小看他不动，似乎没想到他这么有骨气，又哼哧哼哧地跑到自己的玩具柜里，搬出一个大盒子，里面是各种乱七八糟：勋章、腕花、彩带、甚至还有抑制剂空瓶。
这个家里只有裴清初需要用抑制剂。想到小研究员在发热期，自己挽起袖子、叼着针管包装注射针剂，阎越砾的体温不由得微微升高。
“你陪我玩的话，我可以让你挑一样……”裴小小十分不舍。
阎越砾甩了甩尾巴，被废料糊住的狗脑袋忽然清明。他意识到，并非他想的那么龌龊，这些东西是小孩精心收藏、不舍得分享的宝藏——对小朋友来说，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才是正常的。
他才做不出抢小鬼破烂的事。
阎越砾叹了口气，爪子指了指平板的方向。
裴小小一把将平板塞到他爪下，抱住他的狗头，两眼放光。
……好像上当了。
没等阎越砾后悔，他发现了更让人惊讶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裴小小说的“玩”，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过家家，结果裴小小居然当着他的面打开平板，熟门熟路地绕过儿童安全锁，黑入了家里的监控后台。
一开始阎越砾还没太在意，以为她在看监控回放，但很快他就发现，裴小小是在黑进系统，绕过了好几层民用防护协议。
这小鬼头，居然还是个黑客？
裴小小的手法不算高级，但思路刁钻、目标明确，她迅速找到想要的时段，用一段循环播放的空镜替换了原文件，小手一拍，搞定。
阎越砾的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
这小鬼虽然是beta，但记忆力、智力，恐怕都非同一般，成年后的基因等级至少有A75。
阎越砾对弱者的等级没什么概念，相差太大，多数人对他来说都是蝼蚁，但裴小小的思路，甚至多数时候能与他一致。
这与经验无关，是纯粹的……天赋。
裴小小显然是蓄谋已久，她清理完自己的入侵痕迹，把凳子推到窗边，用力推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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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
微凉的夜风吹进房间，小女孩跳下来，三两下爬到阎越砾的狗背上，两手抱住他的脖颈，兴奋不已：“黑暗骑士，出发！”
……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
阎越砾内心震惊，但转念一想，有他在，出去玩玩倒也无妨，他也好奇，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
他这具大狗的身体似乎也经过了某种变异，肌肉力量、敏捷度和柔韧性都远超普通犬类，或许与他异兽形态的基因有相似之处。
阎越砾试了试背上的重量，觉得问题不大，认命地驮着背上的小小“骑士”，从窗口轻盈跃出，稳稳落地，没发出一丝声响。
“黑暗骑士第一个任务！”
裴小小激动地揪住他颈侧的毛指引方向，在他耳边低声指挥，“有人挤兑papa的晋升名额！我查过了，挂网的名单和所里的投票结果不一样，坏人，就是陈主任！”
阎越砾被她带的七拐八拐，中间还跳上了一辆无人运输车。等他开始后悔陪小鬼头出来时，一人一狗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另一处住宅区，河边的独门独栋，院里还停着悬浮车，看经济情况，比裴清初好上不少。
阎越砾看着裴小小用手环破解监控、黑入门禁，挑了挑眉。
算了，反正也是给裴清初出气，就算惹出什么祸事，他出面摆平就好。
但裴小小比他想的谨慎，小女孩的能力只够破解最外层屏障，她没有贸然深入，反而打开了院外的邮箱。
裴小小双手叉腰，哼哼地笑了几声，把邮箱里的纸质信件通通倒出来，吭哧吭哧地开始撕，累得小脸通红，还指挥他：“大黑，帮忙！”
阎越砾：“……”
果然，再聪明也是个小鬼。
联邦主要通信方式是电子邮件，纸质文件顶多是作为备用凭证。她折腾半天，恐怕根本影响不到这里的屋主。
但看着小女孩认真的样子，大黑·阎越砾还是认命地上前，用爪子帮忙，把精装信件碎成片片“雪花”。
裴小小还不解气，把院里车的轮胎扎了，又在监控系统里装了几个恶作剧弹窗，这才满意。
“复仇”完毕，任务完成的小小骑士凯旋。半路上，阎越砾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小手开始慢慢放松，又猛地一紧，一阵一阵的哈欠声传来。
毕竟还是个小孩，这么折腾一回，已经累困了。从室外七拐八拐，回到家，绕进小小的房间，阎越砾轻轻趴低身体，让小女孩从他背上滚到了地毯上。
小女孩吧唧着嘴，居然已经睡熟了。
幸好他不是一只真的狗，否则跟着这样的“骑士”，怎么回家？阎越砾无奈，进浴室放水把自己的爪子擦了，又打湿了帕子，叼到卧室，勉强给小鬼擦干净手脸。
也幸好是他在，不是那个大大咧咧把孩子扔在家的beta。阎越砾心想，最后衔了张毯子来给裴小小盖上，自己也趴在她身边，阖上了眼。
睡得迷迷糊糊的裴小小感觉到了暖意，蹭过来，手脚并用地缠住了大狗。
两人睡得酣甜，都没有注意到，随着天边的黑暗淡去，晨光渐起，阎越砾这具黑金色大狗的身躯开始变得透明，如同消散的晨雾，一点点消失在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