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外科办公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浓重。主治医生佟静雅扶了扶眼镜,目光在卫南亭脸上停顿了一瞬。
“是你。”
“是你。”
两道声音意外地重合,惊得旁边的护士停下动作,视线立刻在卫南亭和佟静雅之间来回打转。
“你们认识啊?”有护士问道。
廖老二凑过来,一脸好奇地挠了挠头。
看着办公室里众人愈发好奇的目光,卫南亭开口解释:“这位佟医生是位好医生,上次我们学校门口有同学突然晕倒,就是佟医生第一时间上前救助的。”
“是这位小姑娘,当时主动拿出自己的水杯,细心给晕倒的同学喂水。”佟静雅声音温和。
“佟医生记性真好!您一天要接触那么多患者和家属,居然还记着这么件小事。”旁边的护士赞叹。
佟静雅接话时,刚好有护士敲门送病历,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放这”,又转向众人,“在医院工作,好记性是基本功。”
小护士笑着应和:“佟医生可是咱们科的‘活病历’,上次有个病人半年前来看过病,她都能说出人家的过敏史!”
“要做医生,尤其是要做好医生,敏锐的观察力和扎实的记忆力都是基本功。”佟静雅随即挥了挥手,“你们先去忙吧,这里没别的事。”
护士们应声退了出去,办公室门轻轻合上。
佟静雅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婷婷和廖老二坐下,开门见山道:“你们是来问廖洁的病情吧?”
卫南亭点头,身体微微前倾:“是的,佟医生,我们想问问廖洁现在的情况,还有手术大概安排在什么时候。”
佟静雅翻开桌上的病历本,笔尖落在的检查报告上,缓缓说道:“她确诊是三尖瓣闭锁,目前的治疗方案是先做房间隔球囊造口术,扩大心脏房间隔的缺损,这样能增加左心的血流。”
她合上病历本,继续说道:“问题在于,她现在身体太瘦弱了,我不建议立刻手术。最好能先养养身体,等体重再增加10斤,咱们再安排手术。不然做手术风险太高。这也是我让家属先筹备费用、暂缓手术的原因。”
“可她现在还昏迷着……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卫南亭想起病房里廖洁苍白的小脸,担忧地问。
“那不是昏迷,是深度镇静睡眠。”佟静雅特意加重了“镇静”二字,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这样能让她的身体减少消耗,更高效地修复,不用着急唤醒她,这种保护性睡眠对她来说很重要。”
“好,我们明白了。”卫南亭松了口气,又追问,“那佟医生,这10斤体重最好在多长时间内达到?要是增加得太急,一下子长太多,会不会反而对她身体不好?”
“三个月到半年都可以,最迟别超过一年。这个时间窗口既能让她稳妥增重,也不会耽误后续治疗。”佟静雅说得条理分明,笔尖在病历上轻轻圈了个日期。
“谢谢佟医生,我们一定尽快想办法。”婷婷起身要道谢,又想起什么,“对了,这次的治疗费大概需要多少?”
“我给她开的都是必要的营养针剂和基础药物,会控制成本,不会超过50块钱。”佟静雅合上病历本,语气温柔。
卫南亭和廖老二连忙再三道谢。
等退出办公室,两人沿着走廊走到楼梯间,才停下脚步低声交谈起来。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卫南亭想着巨额的医疗费,觉得头大。她对廖老二道:“说说,要怎么医治你妹妹?”
她刚才就注意到,廖老二听见佟医生报出的金额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但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就要承担。
廖老二深吸一口气,方才在办公室听到“10斤增重”和“1万块手术费”时,脑子就像被浆糊糊住了,此刻靠着楼梯间的墙,才勉强把思绪理出点头绪。
他抬眼看向卫南亭,声音带着刻意稳住的坚定:“老大,我想明白了。首先,我妹出院后,饮食得盯紧了,争取半年内把体重养上去,最少10斤,能多养点更好。其次……就是那一万块的手术费。”
“一万块”三个字刚出口,他刚挺直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眼底的光一点点暗成灰。他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50块.
那还是爸爸跟街坊四邻求来的,刚刚够这次住院花销,更别提天文数字般的手术费了。
绝望抓住他,让他窒息。
卫南亭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暗叹一声,这事谁家碰上都难,但他这份护妹的心很难得。
她说:“饮食的事你多上心,肉和大米顿顿不能缺,肉要选瘦肉,煮得软烂些,方便她消化。至于钱——”
“老大!”卫南亭的话才起头,廖居正再也绷不住,膝盖一弯就想往地上跪。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能换的,唯有这一身力气和这条命,只要能救妹妹,磕头下跪算什么?
卫南亭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人拉了起来。
“老大,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廖居正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只要你能救我妹妹,我廖居正的命就是你的!你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你叫我杀人,我……我绝不杀猪!”
“杀猪?”
卫南亭被逗得“扑哧”笑出声。
这人急得都语无伦次了,倒有几分憨直。原本低沉的气氛顿时散了些。
卫南亭没有立刻回答。她脑海里飞速计算:空间里的酒全部变现,够前期费用吧。但怎么变?卖给谁?拿出这么多“原浆酒”,她会被盯上。
她想起了许明起,他对她的帮助,从未让她感到这种沉重的负担。她是不是也该学学他,把这份援助,包装成一场能让对方直起腰杆的“交易”?钱不够,还要和许明起学生意,得抓紧时间。最后,她需要人手,可靠的人手。
想到这些,她心里有数了:“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对我忠心。”
廖居正像是在溺水时抓住了浮木,猛地抬起头,满脸泪水。
他举起右手,指尖绷得笔直,生怕卫南亭不信:“我廖居正对着天发誓,这辈子只忠心于老大你!绝不做半点背叛你的事,若有违背,出门被车撞,雨天遭雷劈!”
每一个字都真诚无比。
卫南亭听他把誓言说完:“好,我就信你一次。”
廖居正站直,鞠躬:“谢谢老大信任。”
卫南亭缓声问道:“你和你爸晚上就住在医院?”
廖居正点点头,声音低了些:“嗯,病房外有长椅,对付一宿就行。”他没说的是,长椅窄得很,父子俩得轮流蜷着睡,可眼下哪还顾得上这些。
婷婷沉吟,龙凤街7号是许明起的地盘,两人虽算“同住”,但自己不能得寸进尺,贸然带廖老二过去。
而且,自己那点秘密也容易露馅,还是让他自己找地方更稳妥。
“你先在县城租个房子,找好告诉我地址。要求不高,邻居别太嘈杂,最好是独门独院,清净。我明天中午过来找你。”
说着,她从包里翻出钱,数了两百块钱递过去:“这里面20块是给你的,是你上一笔所得;30块是我给你妹妹的营养费,50块是给你的,先拿去租房子、买些日用品,100块是借给你的。”
廖老二接钱的手都在抖,心里又热又酸。
但转身就往医生办公室跑,他得写张借条,老大肯借钱是情分,规矩不能乱。没多久,他拿着纸笔折了回来,蹲在楼梯间的台阶上,一笔一划写得极认真,连金额、日期都反复核对了几遍,最后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老大,你收下。”他把借条递过去,语气恳切,“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钱我肯定会还,绝不让你吃亏。”
卫南亭接过借条叠好,塞进钱包里,心里颇满意他的态度。
她就喜欢这种账目分明、不拖泥带水的下属,比那些含糊不清的人靠谱多了。想起方才他誓言里的名字,再看看签名的名字,忍不住打趣:“原来你大名叫廖居正啊?居正,往后我就叫你大名了。”
廖老二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挤出了个憨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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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谢谢老大!”
长这么大,除了家里人,很少有人正经叫他的大名,老大这是真把他当自己人了。
离开时,卫南亭留下了十来个煮熟的咸鸭蛋和饼,递到廖居正手里:“今天先对付着吃,我明天过来。”
然后离开。
廖居正办事果然利落,不过三天光景,就把租房的事敲定了。
那是户搬去省城投奔儿子的老夫妻留下的院子,两居室的房子一字排开,带着个围起来的小院落,院子角还留着枝繁叶茂的葡萄藤。
周围住户稀稀拉拉,邻里间隔得远,少了市井的嘈杂,能很好地防止人窥探。每月租金只要5块钱,算得上便宜,就是位置在县城西边,离热闹处远些,倒离石经寺近了许多。
卫南亭去看了房,很是满意,当即从廖居正手里要了一把钥匙。
她给房子留了物资,足够一周吃的新鲜蔬菜,足够一月的粮食。她又放了几袋谷子、麦子,花椒、八角,都堆在堂屋角落。“这些你先拿去卖,价钱看着定。”
末了,她又给了廖居正钱,让他买一辆旧的28式自行车。
“这个自行车走公账。往后跑集市、送货也方便些。”
末了,让廖居正做好账本。
其实卫南亭想过不借钱,毕竟现在的廖居正对她来说,负担太大,她恐怕不能承受。廖家父子恐怕也受不住,他们拿什么还?人情债,压死人。廖居正会不会逃开,离她远远的。
不借?她眼前闪过廖洁苍白的脸,这是一条命。她重生归来,积攒财富,不单单是为了独善其身。更多的,她现在想不到,想不通。先就这样吧,毕竟,一万块钱,能买一条命,还是很值当。
她不能见死不救,就这样,无愧于心就好。
没多久,廖洁出了院子,廖父便带着女儿搬进了这个小院。
小姑娘刚经历过治疗,脸色还透着苍白,正需要这样清净的环境静养,每日的饮食也得精细“富养”,一家人住在一起,照料起来也更尽心。
廖昌明不知道卫南亭就是儿子的老板,对儿子的老板感激不尽,恨不得一天给上三炷香,让菩萨保佑那心慈的老板长命百岁。
廖居正说:“老汉,你啥时候这么迷信了。”
廖昌明给了儿子背上一巴掌,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老板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你可得踏踏实实跟着干,万万不能出错!”
尘埃落定,卫南亭的日子变得有节奏和规律起来。每天早上起床,先复习巩固初中知识,背高中的单词,用过早餐就是收购、算账。
深夜躺在床上,她会不自觉地望向东屋的方向。那里通常一片寂静,但她知道他在。于是,她像是有了精神动力,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也让她在压力前,不至于感到自己是孤身一人。
她在空间里做好早饭,给许明起的那份,会温在灶上,有时在桌上的碗底下压张字条,提醒他,他也会回复“今天的炒饭很好吃”“明后天要考试,没空买菜”,然后卫南亭就会发现纸条一旁有钱……
日子就这么过着,她每天清晨将100个鸡蛋整齐码进许明起屋外的竹筐里。
她要买鸡蛋。她也不全是用现金收购,有时她和农户商量,提出用咸鸭蛋换,一个咸鸭蛋换一个鸡蛋。有人觉得她傻,却是有更多的人愿意和她交换了。
她赶了一场又一场乡村集市,收获着实不小,她不仅收满了鸡蛋,还买回了不少鸡苗、鸭苗,还买一些的能尽早下蛋的半大母鸡。
反正空间里的粮食足够,她养得起。最重要的是,她要为半年后廖洁的手术凑够足够的钱。
甚至还淘到了几棵根系健壮的核桃树苗。至于水果树,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果树管护麻烦,结出的果子又不耐放,很容易腐烂,只有坚果类可选。
她渐渐摸清了门路,发现许明起早已有了王猛等一帮人替他奔走,买卖鸡蛋的商业链已经初步形成。得知这一切时,她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未来的大佬,本就该是这样胸有成竹、早有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