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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校钟的低语与藏在关切里的回响

作者:仓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三下午的自习课,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课桌上拼出细碎的光斑。刘晓悦摊开英语笔记本,目光却停留在“historical relics protection”(历史遗迹保护)这个短语上,笔尖悬在半空——手腕上的表已经震动了三次,每次都伴随着表盘深处极淡的蓝光,像在无声地催促。


    “晓悦,这道英语阅读题的最后一句,我总翻译不通顺。”丁婉澄把练习册推过来,指着一行小字,“‘The old bell tolls not for time, but for memory’,是不是翻成‘老钟为时间而鸣,不为记忆’?感觉怪怪的。”


    刘晓悦回过神,接过练习册低声道:“反了,应该是‘老钟不为时间而鸣,只为记忆而响’。”她的指尖划过纸面,忽然想起校史馆那口停摆的老校钟,“就像有些老物件,存在的意义不只是记录时间,更是留住那些不该被忘记的事。”


    丁婉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要再问,走廊里传来周砚承的脚步声。他抱着历史课本从窗边走过,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路过刘晓悦座位时,目光在她的英语笔记本上停顿了两秒,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开。


    手表在这时又震动了,比之前更清晰。刘晓悦低头看了眼表盘,电子屏上闪过一行淡蓝色的字:“校史馆能量异常加剧,建议立即探查。”


    自习课下课铃刚响,她就站起身:“我去办公室找吴老师问道题。”


    丁婉澄挑眉:“又问?你英语都快能当助教了。”


    刘晓悦没应声,抓起笔记本快步走出教室。越靠近校史馆,手表的震动越频繁,像有只小蜂雀在手腕内侧不停扑腾。展厅的门虚掩着,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混着一股陈旧的木味飘出来,让人心头发沉。


    她轻轻推开门,目光瞬间被展厅中央的玻璃罩攫住——那口刻着“1958”的青铜校钟,钟体上竟爬满了灰黑色的纹路,像蛛网般从钟口蔓延到钟摆,与她在大沽口码头见过的刻痕如出一辙。玻璃罩上布满细密的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果然是这里。”刘晓悦握紧拳头,刚要靠近,身后突然传来冷笑:“来得比我预想中早。”


    林逐野站在展厅门口,手里的黑色仪器正泛着红光,他一步步走进来,脚步声在空荡的展厅里格外刺耳:“知道这口钟为什么重要吗?1958年建校那天,敲钟的老校长,是你那位‘尊敬’的周老师的祖父。”


    刘晓悦心头一震:“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林逐野举起仪器对准校钟,“只是想让这口钟,重新敲响‘混沌’的声音。”


    红光射向玻璃罩,裂纹瞬间扩大,“哗啦”一声,玻璃碎片溅落满地。校钟失去屏障,灰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钟体发出沉闷的嗡鸣,像在痛苦呻吟。


    “住手!”刘晓悦启动变身器,淡蓝色的战甲瞬间覆盖全身,能量翼在背后展开,带着清冷的光,“你明知道混沌能量会彻底毁掉它!”


    “毁掉?”林逐野操控着黑雾凝聚成利爪,“我是在‘重塑’!等它被混沌彻底浸染,整个学校的历史都会跟着改写——包括你那位吴老师最珍视的‘1987年全市英语演讲比赛冠军’的荣誉,到时候只会变成一张废纸!”


    他的话像针一样刺进刘晓悦心里。她侧身避开黑雾的攻击,能量翼一振飞到半空,右手凝聚出光刃:“不许你动吴老师!”


    光刃劈向黑雾,却被林逐野操控的混沌兽挡下。那只由黑雾化成的巨狼嘶吼着扑来,利爪擦过她的战甲,留下三道深痕。刘晓悦忍着疼,余光瞥见校钟的嗡鸣越来越响,钟体内部竟透出微弱的金光——那是未被侵蚀的历史本源。


    “就是现在!”她猛地俯冲下去,光刃直指钟体中央的金光。就在这时,巨狼再次扑来,她躲闪不及,被狠狠撞在展柜上,后背传来一阵剧痛,战甲的蓝光瞬间黯淡。


    “没力气了?”林逐野笑得得意,“校准者的能量,不过如此。”


    校钟的嗡鸣突然变得尖锐,金光冲破灰黑色的包裹,在钟体表面流转。刘晓悦咬紧牙关,将剩余的能量全部注入光刃,拼尽全力掷向金光——


    “当——”


    清亮的钟声震耳欲聋,金光与蓝光交织成巨大的光浪,瞬间冲散了黑雾。混沌兽发出哀鸣,化作青烟消散;林逐野的仪器“啪”地碎裂,他被震得连连后退,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


    光芒散去,刘晓悦的战甲褪成流光缩回手表,她脱力地跪倒在地,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校钟静静地立在那里,灰黑色纹路已褪去,钟摆轻轻晃动,停在了三点三十分。


    手表的蓝光缓缓亮起:“校钟危机解除,历史偏差值修正25%。能量过度消耗,建议即刻休息。”


    林逐野怨毒地瞪了她一眼,踉跄着跑出展厅。刘晓悦瘫坐在地,喉咙干得发疼,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展厅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晓悦?你怎么在这里?”


    吴敏拿着本英语词典站在门口,看到满地玻璃碎片和脸色惨白的她,立刻快步跑过来,蹲下身扶住她:“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吗?”她的指尖触到刘晓悦后背的衣服,摸到一片温热的湿意,声音瞬间发颤,“是不是摔伤了?快,我送你去医务室!”


    “吴老师……”刘晓悦想摇头,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吴敏把她扶起来。


    “别说话了。”吴敏小心地托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却坚定,“我刚才在办公室改作业,听见这边有巨响,就过来看看——幸好来了。”她低头扫过地上的碎片,目光在完好的校钟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过头,用袖子擦了擦刘晓悦额角的冷汗,“疼吗?能走吗?”


    刘晓悦点点头,被她半扶半搀着往外走。吴敏的肩膀不宽,却异常稳妥,身上的栀子花香混着淡淡的墨水味,像一剂镇静剂,让她慌乱的心渐渐安定。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这里闹事?”吴敏轻声问,语气里没有逼问,只有关切,“我看地上有碎玻璃,校钟好像也动过。”


    刘晓悦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我来查资料,遇到……遇到林逐野,他不小心打碎了玻璃。”


    吴敏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那孩子最近是有点反常。你以后别一个人来校史馆了,这里太偏,不安全。”她扶着刘晓悦慢慢走在走廊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你英语那么好,以后想查资料,告诉我,我帮你找,图书馆的英文文献比这里全。”


    走到办公室门口,吴敏让她坐在椅子上,转身倒了杯温水,又从抽屉里拿出创可贴和碘伏:“后背是不是擦破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了吴老师,我没事。”刘晓悦慌忙摆手。


    吴敏却坚持:“听话,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她小心地撩起刘晓悦的校服后领,看到那道被玻璃划出的血痕时,眉头皱得更紧,“都流血了还说没事?下次不许这么逞强了。”


    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过伤口,有点疼,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凉意。吴敏的动作很轻,像在对待易碎的标本,嘴里还轻声念叨:“你这孩子,什么都自己扛着。上次运动会崴了脚,也是硬撑着不说,还是我看见你走路不对劲才发现的。”


    刘晓悦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又暖又涩。她知道吴敏看出了破绽,却用最温柔的方式为她保留了余地。


    “吴老师,”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吴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眼里的光比窗外的夕阳还暖:“因为你值得啊。”她放下棉签,帮她整理好校服,“你的英语作业,每次都写得那么认真,连标点符号都没错;上次我感冒嗓子哑了,只有你注意到,悄悄在我桌上放了润喉糖;还有你翻译的那些景点介绍,比教材上的还生动——这么用心的孩子,谁会不心疼呢?”


    刘晓悦的眼眶忽然有点热。原来那些她以为微不足道的瞬间,都被吴敏记在心里。


    “对了,”吴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英美历史文化》,递给她,“你不是对老建筑感兴趣吗?这本书里提到了很多欧洲钟楼的历史,或许对你有帮助。里面有几处我标了重点,你看看能不能用到你的英语短文里。”


    书的扉页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句英文:“No matter how dark the past, light always finds a way.”(无论过去多么黑暗,光总会找到出路。)


    刘晓悦握紧书,指尖触到纸页上温暖的字迹,忽然明白,她要校准的不只是冰冷的历史刻度,更是这些藏在日常里的、人与人之间的温度。


    离开办公室时,手表轻轻震动了一下,这次的震动很轻,像一声叹息。表盘上的蓝光温柔地闪烁着,映着走廊里渐沉的夕阳,像一颗被小心收藏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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