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a就是如此敷衍他的继承人。
“当然,刨去说来话长的缘故。这仍是一个不美妙的事故——我不建议你探听。因为一个人的儿童时期至关重要,不应当产生烦恼——即使是自寻烦恼。”
他的继承人,当然也就是他名为卢西恩的Alpha长子——仍然不为所动。
这大多归功于在生活里继承了他的性情的缘故。
这大概不算好事一桩。
过度的执着以至于偏执的地步,显然对于人的神经不利。可惜,卢西恩就是不明白,或者不过是不愿意了解这一点。
即使他已经这么缺乏礼貌,他仍旧毫无从他可怜的父亲面前退开的迹象。
那双显然并不来自公爵a的青色眼睛仍旧对公爵a作着严肃的考量,似乎必须非得听完那个愚蠢的故事不可。
“然而我十五岁——”他的长子以倨傲而缓慢语调发出勉为其难的答复:“显然,一个人假使到了十五岁,就已经完全不可能还处于什么‘童年’了。”
公爵a摇头叹息,将手杖仍在一旁,象征性严肃地理了理手套,向长子摆出家长的面孔。
他说:“卢西恩·奥斯特加德——问你爸去。”
卢西恩抱臂而立,双目闪出狐疑的光彩。他忽然貌似谦卑地低下头去,以缓慢的语调发话。仿佛忽然对他可怜的父亲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尊重。
“如果有一点可能问的出口,我也不会来请教您。”
他仍要近前一步,本就不大的距离已经近到被称之为无理的地步。
公爵a毫不在意。
他从剧院回来便掐准了时间。一阵极大的喧闹从远处传来时,卢西恩便显然到了强弩之末。
这日天气晴朗,下午的微风从庭院里吹来一阵芳香。这使公爵a想起那个园丁,于是暗自恼怒起来——非有一天他得解决这事不可。
但不是现在。
远不是现在,现在一切都还这么可爱,因而不宜打扰。
笨拙的奔跑的钝响带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连续的响动。在门外爆发出一阵高亢尖利的大笑。
公爵a蹲下去接住一个炮弹一样飞过来的低矮身影,为了化解这么一股冲击所致的力,他不能不举着这颗炮弹转了两圈,使它发出一阵快乐的惊叫。
“再高一点!”
公爵a心情舒畅地放下它,并不理会那张熟悉面孔上显然的不乐意,他亲热地摩了摩它的肩。
“啊——弗罗拉,我绚烂的,我的火花……您今天玩得高兴吗?”
他以一种含情脉脉的古怪声调轻声说话。使卢西恩不适地向后退去。
当然,弗罗拉是正经的生物。
即使他一时仍旧感到这生物实在古怪——一想到她的双亲,他就释然了。
他的小女儿弗罗拉生于五年之前。这孩子毫不继承他的性情。如果不是法律上缺乏可能,他将为此真的把爵位留给她。
在分化以前。
由于法律上缺乏可能,他把这想法写进起草的遗嘱以作慰藉。
然而公证人声称不为不法的部分背书。于是他只能划去关于爵位的部分,而在理应平分的他的子嗣的财产上大做文章。
弗罗拉喋喋不休地讲起她的公园见闻。公爵a只是一昧点头附和——有时他也不明白自己在附和什么。
卢西恩已开始挪动。
公爵a在预计将要显露出敷衍态度以前便和善地指向那位日后的继承人。
“啊,这么有趣,我的花儿。您今天的经历真是十分有趣。我想卢西恩一定很希望知道。”
于是这小花轻盈地飞向长兄。伴着小姐一同回家的女仆和家庭教师便在公爵的眼神里四散离去。
公爵a状似无意地提起他们的生父今日身体不佳,不便受访。他的继承人以他熟悉的那双青色眼睛看向他,目光中不乏疑问,也不乏几近质询的礼貌瞪视,显然怀着某种讽刺。
公爵a面带微笑地走开,行入他的宅邸。
这别墅坐落在碧野之间,天然景色优美。一条未受工业污染的河水流经此地,浸润这一片沃土。
这个季节里,此地的气候宜人,也适于排解忧郁。
公爵a对于一处房产会否具有达到后者的可能心怀疑虑。他是一向善于怀疑的。
为了弄清这一点,他步履匆忙地拾级而上,行经第四层明亮的长廊。
自这条长廊上只望见远处美丽的群山,而望不见他的答案。
他步入一个房间,门外站立的侍者敲了敲门,却并未得到回应。于是他只能自己推门走进去。
露台上微风拂动,不同花卉在那里齐聚一堂,使那香味浓得叫人恼怒——理应叫人恼怒可其中总有一丝游移的馥郁芳香时而显现出来。
这香味与花不同、与果更近。实在叫人精神舒展。
秋日尚未莅临,这香味带来某种丰产的想象。
他为此感到不悦。然而并不由于香味,而是由于想象。
露台上除了花和叶,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在微风里摇动。他便转向屋内。
直到风声渐止。急促而微弱的气声从一片寂静里显现出来。
床上丝绒帷幔垂坠下来,隔绝了视线。似乎果实一样的香气愈发鲜明,使他的整个精神安定下来。
他静默而迅捷地走向那里,感到心情雀跃。他在床边坐下,从胸前的口袋摸出药片,仰头服下。
他数着时间,在五分钟后准时揭开绒毯。
绒毯下露出近乎银色的金发。
公爵a捞起那副湿漉的躯体吻了一吻,便闭上双眼寻找发热的腺体,以他们生而知之的那种古老方法注入信息素,用以安抚他湿漉的伴侣。
即使有突发情热的缘故,公爵a仍怀疑这可能是季节的气候导致的。
他解开外套。打算询问他的伴侣希望在晚餐里看见什么菜品。而那果香一时侵近,简直叫人口舌生津。
公爵a长叹一声,按着肩上伸来的手又吻了一吻。
“情热提前了。”
发话的这个声音,他已听过许多遍了。时至今日,他仍然为了这个声音并不拒绝和他交谈感到快乐。
公爵a对这话点了点头。
“我正打算应对这个问题。”,他停顿下来作了一番思索:“结束之后我会去请个医生。”
那只手试图收回去,而公爵a仍这么按着它。
那声音只是叹息:
“安别洛斯,西弗恩就在我的旁边。他要求单独见面,和我。”
公爵捏了捏那只手
“嗯。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帮你回绝?还是接受?”
室内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安别洛斯解下外衣,就转过身去。
他的伴侣久未见光,使那一身几近苍白的皮肤在情热里红潮泛滥。线条棱角并不分明的面庞上一双青绿色眼睛水润晶莹,几乎要流出什么液体似的。
他释放安抚性的信息素,揽着伴侣倒在床上。他决心在开始之前要求门口的侍女弄点水过来,他怀疑——再这样下去他的伴侣迟早将陷入严重的脱水。
“你感觉怎么样?”
安别洛斯摩挲着伴侣的后颈。
那块皮肤之下有一个永久标记,这标记的出现还要追溯到十五年之前,和他伴侣面容上的郁气年份相当。只是后者他希望勉力消除,前者则最好一生不加变改。
理论上它的确已成定局,假使医学没法在短时间里爆炸似的发展,他这辈子不必为此事提心吊胆。
安别洛斯在伴侣的眼角落下轻吻。他尊贵的伴侣话音里仍旧长久掺杂着低落的平静。
“我不知道。”
安别洛斯放轻语调:“那么全由我来做。只需要跟着我——或者什么也不用做……”
他完全放轻语调,仿佛害怕惊扰谁。
“索恩。”
他的伴侣一言不发。
于是安别洛斯开始履行他消解情热的义务,希图在欢愉里脱离静默的侵蚀。
他了解这一点,对方只是感到一切没法好转。
生活总向着意想不到的方向推进,完全悖离原来一心希望的道途。安别洛斯尽了所能做到的努力,仍然没法扭转这种现实。
因为并非任何创伤都能由人的时间填补,而人的情感一向不为自己所认识。
他一向了解这一点。
那时他们无忧无虑的青年时光只是刚刚开始,对方即使对于赴死也同样满怀热望。
安别洛斯从不阴郁,与他有所交际的人都认可他性情和善得简直不像Alpha而像Beta,双亲早逝也不能干扰他的随和与慷慨。
西弗恩的回归使他感触良多。他就这么一面回忆一面纾解。直到索恩的整个情热期从盛夏里溜走,他疲惫得没法继续保持清醒。
情热期结束的早晨阳光温和,他数天以前看见的花卉仍然盛放。
索恩拨开床幔,在晨光里显得像发亮。
果香仍未散去。
安别洛斯抱着伴侣的睡衣,企图做一场美梦。为了达到这个结果,他始终注意听取那点声音。
索恩的脚步声从浴室走向露台,浇花时喷壶均匀洒下水声,他猜想那双手正在叶片上发出一些微小的摩擦声响。
他就这样彻底睡过去。
直到日落西山。
管家审慎地把他叫醒——床上简直一片狼藉。一个人但凡还有半点思考能力,也不该认为这张床能用来睡觉。
安别洛斯感到浑身都由于久卧而发酸。他微笑着道谢,便立即赶去浴室。
收拾妥当过后,天色里尚有一点夕阳的余晖,并不至于叫他错过晚餐,反而使他尚有一些时间用以休整。
他叫听差去自己房里拿某种香水,便就地整理着装。
他所要去的餐室和此处相距不远。
这天的情形鲜见,所有家庭成员都形似平和地齐聚一堂,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弗罗拉显出一反常态、羞怯的安静,如同一朵无害的花儿一样在柔嫩的面颊上泛起快乐的笑脸和红晕。
他的次子索穆斯昨日才从学校回到家里,少见地在嘴角扬起近似微笑的弧度,他发觉这幅面相和自己颇为相像。
这令他不适。于是他转开视线。
他的长子显现出愉快、红润的脸色,像任何正常的青少年一样显现出一向被称为青春的活力。
卢西恩正在青春,他感到这真是再奇怪不过了。
他的听差在门口等候已久,他在袖口和领口撒过香水,便要行进门去。
彼时他的长子皱起眉头向门口投来一眼,又别过头向他视觉盲区里并不能看见的某个人说话。
安别洛斯注意到自己一跨过大门,似乎就打破了某种平衡。
他的子女们即使仍然维持一副笑脸,也或多或少显得尴尬。
除了弗罗拉。
这并不由于她不关注氛围的变化,只是由于她无知而不理解——她毕竟是个幼儿。也就仍然按照她的性情来对待这一切。她在桌上好动地招手,相当欢迎她不受待见的父亲加入其中。
他微笑起来,询问她何以感到快乐,又夸赞她坐得很好。
夸赞对付弗罗拉实在再有用不过了。她立即端正地坐在桌上,只为了得到更多夸奖。
一阵摩擦声响起。
安别洛斯看向那个方位。
孩子们的生父正从主位上站起来,面色忧郁得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而长子不得体地伸出手去:“爸。你坐着就好,我一会把她弄过来。我一会保准把她弄过来。”
安别洛斯将目光从长子抓住自己伴侣的手上移开,就迈步走向索恩。索恩乐意来餐室,这当然不是坏事。
何况这天索恩非常漂亮——当然,索恩从来都颇为动人,只是一向并不展现。
安别洛斯十分熟稔地拉住索恩的另一只手:“明天我会叫医生过来。”
他美丽的伴侣并不多么情愿将目光从儿子那里移开——他在大儿子肩上一拍,就试图从桌边走开。
卢西恩正要去牵弗罗拉。而他的次子索穆斯正勉力和他的椅子保持等同的安静,竭力不显得引人注目。
“我的身体很正常”,索恩转过头来看他,那些松松结在肩上的浅色的发丝跟着一起晃动,“我不认为我需要医生。”
仆从们上前布置餐桌,对一切正在发生的事熟视无睹。
弗罗拉仍旧由于羞怯而不愿上前。
安别洛斯吻了吻索恩的手,就拉着他坐下:“我不确定药管不管用。亲爱的。”
安别洛斯并不是头一天怀疑那瓶药的效用。
Omega易于受孕的特性使其在极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处于极可能因频繁生育导致死亡的尴尬境地。为了避免使伴侣意料之外地怀孕,他实际上已经服药六年。期间他频繁寻求其它方法。
而弗罗拉今年五岁了。
即使那极有可能只是由于产品的控制不严——甚至不过是不幸触发了那个极小的概率。他将负责生产它的人请来作了亲切地询问。
信任一旦破裂就极难修复。
安别洛斯对此感到荒诞。
他的子女几乎——实际上就是完全——没有任何一个生在意料之内。
这甚至使他感到好笑。只是这乐趣一旦出口就会造成意料不到的后果,因此不应提及。
索恩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卢卡来问我。我答应告知他。”
安别洛斯感到头脑的某一部分隐隐作痛。
他希望这是由于睡得太久。然而并不可能。
弗罗拉仍旧躲藏在椅背之后,卢西恩只能形容狼狈地告知生父:完全没法叫这灵活多变的小东西更换一个她不乐意坐的座位。
安别洛斯顺势提起索穆斯的学业问题,后者极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仿佛遭受了一场重大的背叛。
安别洛斯十分抱歉地笑了一笑,便在主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索恩提及的那回事叫他感到棘手,于是他提起剧院的演员,试图将思绪从这上面引走。
他拒绝告知卢西恩的缘故一向以索恩的态度作遮掩,然而如今他再没有理由继续推诿下去。直到用餐结束,他仍旧感到颇为忧虑。
安别洛斯叹息一声,拉着索恩作轻声的保障:“我会告知他。”
卢西恩把弗罗拉哄到索恩面前的时候仍然维持一副循循善诱的鼓励姿态,使索恩的目光暂时从Alpha面上移开。
安别洛斯顿时感到一阵油然而生的忧郁之情。他的长子似乎老是这么缺乏眼色。他相信这是遗传导致的。
弗罗拉扭捏地不断转动身体,而卢西恩在后面扶着她。
她说:“妈妈”
这使她的长兄发出一阵大叫:“我的老天啊!这是爸爸!”
索恩为此发出一阵笑声。
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如同春日苏生的冰河,这面庞上郁气一时消解,显出似乎由衷的愉快。
索恩握着弗罗拉的双手:“我的鲜花,你喜欢怎么样都行。”
他又想起什么似地转过头来,安别洛斯一眼不错地看着他。
他们的目光在某个时刻里交汇。于是郁气从索恩唇角减小的弧度里显现,倏尔又重新生长起来。
那近乎一种魔术。
的确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安别洛斯看见长久徘徊的忧郁从伴侣身上消解的可能。
然而这些可能最终都这样先一步消解了自己。
安别洛斯从身后抱住索恩:“我会告知他。”
他感到索恩显然僵硬起来。
弗罗拉被卢西恩提前捂着眼睛带出去交给保姆。他声称门外有惊喜,然后塞给保姆一枚紧急拆下的金星形状的吊饰。索穆斯起身向生父告别,而安别洛斯开始亲吻索恩。即使索恩并不对此有所回应。
他怀疑这是由于地方不对。
然后卢西恩回到此地,“爸,你真的认识侯爵吗?”
这个头衔使安别洛斯感到生理上的警惕。
他站在桌边,索恩递给他一只手,他紧紧拉住。
卢西恩面色严肃地强调:“您不必为我去做根本做不到的事。结识一位功臣也许本来就不该走什么捷径。也许并不至于因为这种原因就把我安排到危险的那个部分去。”
索恩笑了一笑:“没那么可怕,卢卡。我了解西弗恩。我会和你一起。”
他的长子抱了抱他的生父,就拉着生父的手臂向外走去。间或有几句感谢和他士官学校的见闻。
而安别洛斯缀在索恩身后一语不发。
卢西恩拉了拉索恩的手,结束他拘谨的陈词滥调。
这之后他看向安别洛斯,几乎生硬地挤出每一个词:“父亲,我有问题要问,能请你去藏书室吗?”
安别洛斯点过头,卢西恩生硬地行了个礼便先行离开。
“唉……青春期Alpha。”
安别洛斯叹了口气,揽着索恩行入走廊。
这夜星光明亮,没有一片云遮住任何一颗星。
索恩仍旧精神紧张,似乎仍在等待什么。安别洛斯向他望了一眼,就转头去看窗。
“适宜观星的天气。索恩。”
“你从前叫他科沃斯。”安别洛斯以尽量愉快的语调向他的伴侣交谈:“他回来得真是时候。他的双亲被他弄得提心吊胆——因为他是独子。假使不出意外,他大概将要结婚了。”
他的伴侣停下脚步,以探究的目光看他。这一片晴朗的夜空之下索恩什么也不说。那头发银的金发在夜色里仍闪烁着某种光泽,叫他看起来像个先知,或是久远过去的一切美好时代里一切人对神祇产生的遐想。
于是安别洛斯牵着索恩的手吻了一吻,并不再笑。
“我会告诉他一切。”
安别洛斯试图显得像是请求,然而却并不能够。他只能半跪下来,以减少高度来凸显诚意。
他拉着伴侣的左手贴在脸上,索恩手上的戒指微微发凉。
“我请求你。”
他并不说出他的请求。
索恩只是俯视他:“我困了。”
他起身和索恩并肩走向卧房,走廊上的窗格投下阴影,分隔了夜的光亮。
他们在门前分别。
索恩并不看他,兀自走去。安别洛斯看了一会,就从门口离开,重新走向藏书室。
自一切发生过后,安别洛斯时常感到可悲。
有时人故意犯错误,即使这错误的后果那么明显——一场婚姻的危机,往往在最初就已经有所显露。
而他的婚姻的危机显露得几乎没法忽视。
他踏进门扉。
卢西恩坐在他一眼就能望见的那张沙发上沉沉叹气,并不对自己的父亲有什么表示。
这正在青春期的青少年Alpha有一头打理得当的黑色直发,继承自生父的双眼流露出和生父相似的忧郁——这是一种更肤浅,毫无基础的由于,大多出于对未来的迷茫和期待而非失望。
安别洛斯在对面坐下,卢西恩抬起头认真地望他,几乎像是一种瞪视。
“我再也受不了了。所有人全都在。还有个五岁的小孩。”
安别洛斯爱莫能助然而舒服地向后一靠,细致地调整了腰后靠枕的角度。
“那太不正常了,阁下。”
安别洛斯对此话不置可否:“我只是在和我的法定伴侣进行并不违法的互动,卢西恩。”
他摊开双手,似乎要展示什么:“伴侣的正常行为。”
卢西恩沉默了片时。
“不,这不是正常的家庭。”
他似乎欲言又止,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他又叹了一口气:“把那个该死的故事讲完。”
安别洛斯看着他的长子,便时而想起长子幼年的模样。那使他冷笑了一声:“我会的,在那之前,我得给你一个真理般的忠告。”
卢西恩挑了挑眉,似乎感到意外。
于是安别洛斯靠向丝绒沙发的扶手。
“和性格鲜明的朋友深交。不要相信老好人。”
他的长子完全没弄清状况,只是对他的话感到极其困惑。安别洛斯看向落地窗前的书桌:“你爸当然认识侯爵——亲爱的,实际上我也认识。”
安别洛斯笑了一笑。
“啊,那么让我继续讲吧——那个该死的故事要解释起来实在长的没边,而且明天你们还得去见侯爵。我想我有必要在今晚尽量解释它。不过,总而言之。”
“故事主角不巧搞上了他表哥的秘密情人。”
难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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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谈开始之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