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透无一郎跟着有一郎来到了一间小公寓,进门后无一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应该是两人住的公寓,虽然并不大,但陈设简洁处处有着两人的生活痕迹。与那栋废弃教学楼的阴森破败相比,这里是温暖安全的港湾。
灯光下,时透有一郎动作算不上温柔,但足够熟练地帮无一郎处理着肋下的抓伤。消毒药水带来的刺痛让无一郎轻轻吸了口气,但他更多的注意力,却牢牢锁在眼前活生生的兄长身上。
“哥哥……”无一郎的声音还有些哽咽后的沙哑,碧绿的眼眸里盈满了太多亟待解答的疑问,但此刻都不想问出来,只想注视着曾经在他眼前失去呼吸的至亲。
有一郎被弟弟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别以为你用种眼神看我我就不教训你。长能耐了你?晚上放学不回家在学校干什么?玩试胆游戏?我说过多少遍!天黑之前必须回家!无一郎你能不能长长记性?我一天到晚都忙着,有什么时间天天去找你?今天晚上我要是没到,你现在已经连骨头都不剩了。你除了给别人添麻烦,给我找事,有什么用?无用的无一郎!”有一郎越讲越生气。
时透无一郎听见哥哥久违的气话,终于在生气的语气下找到了哥哥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别扭的关心。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失望委屈或是生气,他像一个握着参考答案的学生,朝哥哥讨饶般撒娇的笑了笑,轻轻越过了这个话题“哥哥今晚是专门去找我的吗?”
时透有一郎用绷带利落地给打了个结,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不然呢?难道看着你被那种东西吃掉?”他收拾好医药箱,抬眼看向无一郎,想起另一件事,只不过刚刚被弟弟受伤这件事夺去了所有心神,现在终于想起来,于是话锋一转,眼神锐利,“你为什么会呼吸法?”
“你也知道呼吸法?”时透无一郎惊讶,对了,哥哥刚才使用了月之呼吸,但是更让无一郎震惊的事,月之呼吸.......不应该已经失传了吗?那不是上弦壹的呼吸法吗?为什么这里的哥哥用的如此纯熟,他是如何传承了月之呼吸的?
疑惑问题一个接一个,但这些问题要如何问出口呢?
时透有一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无一郎,“无一郎,你今天不对劲。”
时透有一郎其实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弟弟,自从被自己骂过几次之后,弟弟在也不会在天黑前回家,而且有一点很重要,他能确定,时透无一郎在面对鬼时的镇定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刚刚只不过是被无一郎受伤夺去了心神,现在回想起来,以前弟弟从来没有接触过呼吸法,更没有接触过鬼。那么,是什么东西可以一夜之间不仅知道鬼是什么,同时还学会了呼吸法。
想到这里时透有一郎猛的飞身而起,带着月之呼吸气息的日轮刀瞬间出鞘横在了时透无一郎的脖颈处。
“你不是我弟弟?还是……你变成了鬼?”最后一句话时透有一郎仿佛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几乎是从喉咙里一个一个字挤出来的一样,艰涩沙哑,仿佛做出这个设想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
“我……”时透无一郎张了张嘴,他能确定自己就是时透无一郎,因为他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自己并非重生,而且苏醒了,苏醒了转世前的记忆,而这个记忆太多,多到暂时盖住了转世后成为一个普通初中生的记忆,所以现在暂时缺失了这部分记忆,但这件事情离奇诡谲,他要怎么跟哥哥解释呢?他不敢保证哥哥会相信,更不知道如何跟哥哥讲述。
时透无一郎决定好了,不管如何哥哥会不会相信,如何看待自己都决定坦诚,“哥哥,我……我记起来一些事情。关于百年前的世界,关于鬼,关于……我自己。”
有一郎的眉头再次蹙起,但没有打断,刀也没有收回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时透无一郎尽可能简洁地述说了前世作为的记忆,他的战斗,以及最终的死亡。
有一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默默的收起了刀坐了下来,自己的弟弟他不可能认不出来,而眼前人是自己的弟弟的话,撒没撒谎他也能一眼认出,他静静地听着,直到无一郎说完,他才淡淡开口:“荒谬的梦。”
无一郎的心微微一沉。
但有一郎接下来的话让他一愣,“我呢?”
时透无一郎一瞬间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一郎问出这句话后便猜到了。要不是都死了,怎么会让无一郎踏上这样一条危险壮烈的道路。
两人沉默良久,只有无一郎擦眼泪的声音,忽然有一郎紧紧抱住了无一郎,拍了拍他的后背。
无一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一郎就离开了,边走边说道,“你在上床,早点睡,其他事情明天再说。明天帮你请假,你的情况……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时透无一郎十分惊讶,有很多困惑想要哥哥答疑。
但无一郎没有跟上去,他知道哥哥也要时间去消化这样的信息,有一郎说了明天再说那就是明天再说的意思。
这一晚上,两人都辗转难眠。
次日一早,有一郎给两人请好假,买了去往东京的车票。
时透无一郎迫不及待的想问点什么。有一郎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话。
“你看外面。”时透有一郎道。
时透无一郎顺着有一郎的视线往外看,一座座楼房如同钢铁巨兽,鳞次栉比,道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时透有一郎想让这个暂时想不起来这一世记忆的弟弟看看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就仿佛……隔着时空给独自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弟弟讲着神奇的故事。
时透有一郎几乎是拽着时透无一郎进站乘车的,不然一个不注意无一郎就被新鲜事物吸引走了,一路上无一郎哇声不断。
走进车厢的无一郎稍微冷静了一下。有一郎见他平静下来,终于开口了,“五年前,一个神秘的组织找上我,他们自称是千百年来传承至今的产屋敷家族所率领的鬼杀队,问我有没有意愿加入,职责就是杀鬼,杀的鬼越多贡献点越高,杀不同等级的鬼,贡献点也不一样,贡献点多了就能升级,每升一级都是荣誉,而这个荣誉的顶峰就是柱。我一开始并不愿意加入,我没有兴趣当什么救世主。但我们需要钱,你和我的学费,生活费,社会补助与父母出车祸后留下来的遗产根本不够。在这个时候,主公出现了,他决定资助我们,而为了报答他,我加入了鬼杀队。在一个月前一次任务里我遇到了下弦玖,并拼尽全力将他杀死,承蒙主公不弃成为了柱。”事实上时透有一郎还隐瞒了一点,那就是当年主公想让兄弟两人一起加入鬼杀队,不过他隐瞒了下来罢了。虽然有一郎讲的云淡风轻,但无一郎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惊险。
“现任的柱。”说到这里,时透有一郎看了一眼无一郎,道,“道柱——陈峙,花柱——蝴蝶香奈惠,炎柱——炼狱杏寿郎。”
“什么???”时透无一郎震惊的站了起来,是他认识的炎柱吗?有一郎示意无一郎坐下,继续道,“以及三个月前忽然出现的虫柱——蝴蝶忍和刚成为月柱的我。”
“说来也奇怪,炎柱与虫柱都是在某一天忽然出现,被家主带回去后宣布是柱,一开始大家虽然尊重家主大人的决定,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直到他们观摩两人与道柱、花柱交手后才心服口服,值得一提的是虫柱与花柱是姐妹,曾经听花柱提过,她说,妹妹仿佛一夜之间成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
时透无一郎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时透有一郎静静的看着无一郎,“现在想来,或许跟你一样,他们也有这一段来自从前的记忆。”
时透无一郎飞快着思考着,难道记忆复苏的条件,是死亡的顺序?为什么这样?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吗?而且……既然他们不是凭空出现的,那么大家是不是都有转世?
“本来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但今早主公大人给我传信,他说,你的情况他已知晓,让我告知你这些情报,并提出想跟你见一面。并且我昨天说的,或许知道你状况的人,是现在的道柱,陈峙。”时透有一郎的话打断了无一郎的思绪。
这正和无一郎的意,他也想见见这位产屋敷的现任家主,这一任家主似乎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