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上下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林嘤韵“病”了,需要静养的消息,像一层薄纱,勉强遮住了家丑,却也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府内的下人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惊扰了“养病”的小姐,更怕触怒余怒未消的老爷。
林嘤韵的闺房,成了她临时的堡垒。她屏退了多余的仆役,只留春桃一人在身边伺候。她并非真的卧病在床,而是需要这绝对的“静”,来梳理纷乱的思绪,寻找破局之道。
几日过去,最初的崩溃和麻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她坐在窗边,面前铺着一张白纸,纸上却空无一字。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与五年古代生活的记忆相互碰撞、融合。
“罗文翰……”她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心中已无多少波澜,只剩下冷静的分析。“你最大的依仗,不过是新得的官职。你以为,这就足以让你高枕无忧了吗?”
她开始罗列自己所拥有的,和所缺乏的。
劣势显而易见:
性别:身为女子,行动处处受制。
名声:虽非己过,但“纠缠有妇之夫”的恶名已在外。
资源:家族虽是书香世家,但父亲官职低微,权势有限,且此刻对她失望大于支持。
证据:与罗文翰的“婚约”空口无凭。
那么,优势呢?
她的目光渐渐锐利起来。
见识:她拥有远超这个时代的知识结构、思维模式。懂得教育学原理、心理学常识、甚至一些基础的自然科学和历史规律。这是她最强大的武器。
身份:林家小姐的身份,在需要时,仍是一层保护色,也能接触到一定的信息和人脉。
谢先生:谢先生是我的支持者,这点属于优势,但谢先生此次离京,是受皇室密诏,前往江南清查一桩盐引的大案,牵连甚广,形成保密,归期未定,暂时指望不上。
“病人”身份:这层伪装,恰好为她创造了不受打扰、暗中布局的时间窗口。
“不能硬碰硬。”她立刻否定了直接对抗的念头。在绝对的力量(官位、舆论)面前,鸡蛋碰石头是愚蠢的。
“也不能只局限于后宅妇人的争斗手段。”她想起苏泠泠(凌玲)之流,无非是争宠、算计那些内宅阴私,格局太小,且并非她所长。
她的目光,投向了更深远的地方。